第25章

“秦朗, 我們過去了”

吳子靠在牆壁, 她手裏的發圈松松垮垮卡在關節處，随意搭在欄杆上，狀态輕松, 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可她的表情是如此認真，語氣誠懇的在陳訴一件再确定不過的事情, 她不願意讓人誤會，誤會她們之間還有可能。

吳子很年輕, 可她并不傻, 她知道秦朗這樣做是意味着什麽。

的确，她可以裝傻, 裝不知道，她可以默默接受眼前人的對她好，可她不願意。

有人悅之，盡以禮待之，莫以情相欺。

這是最基本的道理, 吳子懂，她看了看狼牙棒：“謝謝你, 但我不會吃”

“你确定嗎？”秦朗面帶笑意，她帶着的镯子一動不動剛好卡在手腕處，手裏舉着狼牙棒沒有放下。

狼牙棒上冒着熱氣, 裹着辣椒油，還點綴着肉串，她記得吳子愛吃的一切。

“我确定, 你可以自己吃”

随着這一聲确定，狼牙棒被扔進左上方綠色垃圾桶裏面，碗裏的土豆在空中躍起，最後落入其中發出噗呲的聲響，圍在周圍旋轉的蒼蠅被驚動，到處飛。

嗡嗡嗡的聲音，不絕于耳。

秦朗臉上帶着笑，她拉出一張紙巾擦了擦落在手上的紅油，語氣輕快：“你早說不吃狼牙棒啊，裏面還有好多別的，你想吃什麽？”

她好似聽不懂，俏皮對吳子眨了眨眼睛：“我知道我們過去了，但是你說過我們永遠都是朋友不對嗎”

“怎麽？非要做戀人？這我沒有意見”

秦朗一下就笑開，兩個甜甜酒窩像是灌了蜜一樣，她毫不忌諱的挽住吳子的手：“走吧，走吧，你說你想吃什麽，我們就買什麽”

“這也怪我，問也不問就買”

吳子身體被拉着往前走，她有些不明白對方的意思，朋友？她們還能做朋友？

那她是得有多大的心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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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子”

身後面有人叫道，吳子回頭看見了不遠處的向霞，她裙邊被風吹起，額頭略微淩亂，像是疾步之後的樣子。

吳子一下就笑了，她眼睛裏面星辰閃爍，遠遠的沖她揮了揮手：“這呢”

單純而開心的笑容，讓向霞皺起的眉頭略微舒展，她快步走上來，牽過了她的手：“你們去那？”

向霞：“我剛剛路過看見有賣這個，給你買了一份”

雨剛停，陽光微弱，熱鬧的小吃街口還算安靜，向霞站在紅色雨棚低下，白色菱形長裙及腳裸，精致而典雅的小方跟鞋，細細的鞋帶輕輕扣住腳裸，她頭發微亂，額頭散落着卷發，成熟而撫媚。

黑白的領結，因為走的急，松散開，胸口露出骨感的鎖骨，她擡起手，露出纖細腰肢，在紅色的環境裏，白的煞人，嫩的水潤，半遮半掩間最是迷人。

衣服越是裹的緊，越是讓人心癢，她不經意間露出的那點白仿佛就成了焦點，讓人挪不開眼睛。

不遠處的商販目光都被吸引，小聲議論，擁擠的街市藏不住聲音，吳子聽見了上前一步，擋住她的風光。

白色小袋子遞到了吳子面前，并不能直接看到裏面的東西，袋子稍微帶着點霧氣，但是隐約可以看出來是狼牙棒。

吳子接過，她扯了扯向霞的衣服，随意的問：“你怎麽知道我愛吃”

向霞輕描淡寫說：“剛好有”

“那你很厲害喔”吳子笑了笑，她打開袋子，袋子沒有扔掉，而是拉到一半地方就這樣吃起來。

辣辣的，酸酸的，很刺激人的味覺。

吳子手裏拿着牙簽，又插了一塊放在嘴裏，眼睛迷了起來，看起來是好吃的，然後問向霞：“你吃嗎？”

向霞微微退後一步，她應該要拒絕的，可看見吳子期待的眼神，卻怪異的點了點頭。

吳子樂呵呵用另外一根竹簽插起土豆，滿滿的辣椒油，比正常的還有多些，看着就覺得口腔冒火。

“你嘗嘗”

向霞輕輕含住，貝齒咬着紅土豆，舌頭試探性舔了一下，她立馬低下頭，嘴裏的東西顯然放不得，吐也吐不得，只能胡亂吞下，眼睛就冒出生理性的水。

吳子臉上帶着推薦喜歡的東西給別人的興奮，她彎彎眼睛問：“好吃嗎？”

向霞低着頭，呼吸聲變得急促，白玉的臉上通紅，她沒有擡起頭，扶着吳子手腕，不斷不斷小聲呼氣。

“你不能吃辣？”

吳子蹲下身子一看，姐姐的臉都紅滴血，眼角還滑着淚，是難得一見的嬌弱。

她連忙把手裏狼牙棒裝在袋子裏，四處張望那裏有商店，手牽着向霞：“我們去前面買水。”

天邊烏雲又連成片，看樣子還要下雨，秦朗看着她們離開，瞧着吳子輕而易舉放開她，她頭低了下來，神情模糊。

她看了看手，手裏的镯子拿不下來也不能拿下來，它卡在那裏就好像停在那段歲月裏，時刻提醒着她。

吳子對人很好，對她尤其好，她護着她，原諒她做過的所有蠢事。

秦朗沒有天真到以為吳子可以既往不咎，可她終覺她會原諒她的，就像從前的每一次一樣。

她喃喃說：“是因為她吧”

無人聽見

晚餐是在市區吃的，秦朗做東，請了一家當地很有名的餐廳。

味道見仁見智。

航班是晚上九點的，吃完晚飯什麽地方也沒有去，直接就去了機場。

到機場的時間不過晚上七點鐘。

Linda對秦朗可謂是十分周到，先是感謝她陪了她們一天，又是感謝晚餐，後又感謝她送她們到機場來。

态度那叫一個好，向霞倒也沒有說話，她臉上也帶着商務的笑意，得體又大方。

唯有吳子沒有說話，她盡量和秦朗保持着距離，以免産生誤會。

秦朗站在機場出口處，她微笑着說：“都走了，不和我說句再見？”

向霞笑容僵在臉上

怎麽會有這樣不知趣的人？

吳子也不知道，可能是她的确心腸不夠硬吧，輕聲說了句：“再見”

秦朗立馬回過頭，她背向着吳子揮了揮手，沒有說一句話就漸漸走遠。

“秦總，關于這次會議，我想調回分部配合”

“日期？我盡快交接手上的工作，是的”

電話挂斷。

秦朗停下腳步，她回頭張望已經看不見人影的方向，低頭擺弄着手镯喃喃自語，聲音過于小，聽不清說了什麽，只是隐約風聲裏帶着吳子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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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來的時間比較早，辦理登機手續的時候并沒有多少人，進去之後，還有一個多小時航班才起飛。

而且看前序航班抵達時間還有可能會延誤。

下雨天就是這點不好，航班延誤幾率要大的多。

吳子躺在靠背上，她今天穿的件長袖寬大T恤，衣服特別寬松，剛好能遮住屁股，下半身穿着條短褲，修長纖細的小腿晃悠着，青春靓麗活潑，一看就是剛出社會的小妹妹。

向霞：“我們去逛逛？”

“那裏？”

“買衣服”

吳子騰一下坐起來，她眼睛放光，然後想了想又好奇的問：“你不是不愛逛街嗎？”

向霞輕描淡寫：“水乳快用完了，正好看看”

吳子完全相信了，她立馬就站起來，精神抖擻：“走！順便看看包”

這個城市機場很大，店鋪也很多，不少輕奢和奢侈品品牌都能找到，按照吳子的消費習慣，其實都會看看。

她不是很看中牌子，更加注重款式和舒不舒服。

向霞目的似乎很明确，慢悠悠但卻直徑走到一家女裝品牌店。

不是她的風格，女裝定位偏向年輕化，适合剛入職場的小姑娘，一看就是讓吳子逛的。

“這件，這件，還有這件，麻煩拿s碼給前面的小姐”

店裏售貨小姐一看就知道向霞是大客戶，立馬臉上挂上笑容，連聲答應。

向霞又另外點了幾件衣服：“你試試？”

吳子略看了看售貨小姐手上拿的衣服，款式都還不錯，和她平時風格不太相近，略微帶點乖巧和正式。

不過試試也無妨。

吳子點了點頭，走進了試衣間，向霞坐在一旁，看工作信息，然後輕聲對售貨小姐說：“一會能麻煩你把剛剛女生換下來的衣服處理一下嗎？”

“處理？”

“扔掉”

服務員有些奇怪，但還是點了點頭。

吳子很少會接觸這種風格的衣服，依稀記得上次穿那麽正式，還是借用了向霞的衣服，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

她走了出來。

白色蕾絲裙，衣領處絲綢蝴打着蝶結，黑色腰封掐着她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肢，讓人恨不得就此将她抱入懷中，長裙及膝，露出白皙的小腿，剛剛及踝的黑襪搭配店裏的羅馬鞋。

乖巧而甜美的臉蛋，一雙水潤的大眼睛看着向霞，恰是冬日山間的溫泉水，軟暖柔，她眼角處黑痣仿佛像是即将起飛蝴蝶，讓她精致的五官都變得生動。

吳子說：“好看嗎？”

一旁售貨小姐眼裏露着驚豔，聽見這句話才回過神，發自內心說道：“尤為美”

向霞放下手機，她臉上帶着微笑：“很好看”

吳子小手一揮：“那就這件吧，包起來”

“就這樣穿着走？”向霞站起身，她靠近仔細看了看：“沒必要換了”

“另外幾件還試嗎？”

吳子也是第一次嘗試這種風格，她看了看鏡子裏面，也覺得自己穿的好看，不過又不想再換來換去，想必應該都能穿下，幹脆都買，她搖了搖頭：“不試了”

下一句剛想說都包起來，就聽見向霞說：“一起包起來”

眨眼間，售貨員就把衣服都包好，吳子剛想要付款，就看見向霞已經刷好卡，站在櫃臺邊接過了衣服。

向霞對她微笑：“走吧”

衣服錢并不多，對于吳子來說，可她想不通為什麽向霞要買單？

她說的不喜歡就是搶着給人買單？

這未免也太奇怪，吳子沒有說話，只是一路沉思這個問題，她們走到登機口，吳子忍不住問：“你為什麽要買單”

向霞預料到她要問，輕描淡寫說：“順手”

“你如果覺得有問題，可以送回東西給我，錢不收”

吳子沉思了一下，嗯了一聲。

手機屏幕響起信息，是蘭姐回複的：“資料我看見了，我點了點是280份沒錯吧”

280份？不是281份嗎？

吳子連忙回複：“蘭姐，你是不是數錯了啊，我記得是281份的喔”

對面估計是夜貓子，秒回道：“是280份，我數過兩次”

那還有一份呢？

吳子腦仁有些疼，向霞看她神色不對問道：“怎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悅之，盡以禮待之，莫以情相欺  ——妙僧無花果

（應該是，我找了找這句話的來源，目前就看見是這個微博小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