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老妖婆, 你到底要做什麽?你放開我!”舒漓已經被挂在樹上一天一夜,在這期間滴水未進,體力嚴重透支, 雖故作聲勢吼出這句話,卻絲毫不具任何威懾力。

“你最好給我閉嘴, 不然我的刀子可沒那麽好講話”滄慕心手上拿着一把匕首,并用絲巾輕輕擦拭着。

“母後, 你這是在做什麽?”

“希芠, 你怎麽回來了?”滄慕心已經有數月未見希芠, 此刻見到自己的女兒,竟忍不住紅了眼眶。

“母後,她是孩兒的朋友,你能不能放過她呀?”

“希芠,我真的不知道什麽叫離魂珠,我什麽都不清楚啊.”看到希芠,舒漓覺得自己多了位救星,雖然這救星也不知道有多大的作用。

滄慕心随手一揮, 舒漓便暈了過去。

“母後.......”希芠求助的看着滄慕心,她當然知道母親為何要離魂珠,可若世間沒有離魂珠,她也一定會護父王與母後周全的。

“希芠, 她能進入無淚之城,她能找到妖王,她能從無淚之城逃出, 她是母後唯一的希望了”滄慕心将希芠擁在懷裏,“你可知,母後的天劫要到了,如果找不到離魂珠,我會魂歸東荒。”

“母後,那你也不能亂殺無辜啊,更何況舒漓還是白邪的心尖上的人兒,是女兒的好朋友,如果你殺了她,那白邪肯定會記恨孩兒的。”

提到白邪,希芠的神情瞬間黯淡了下去,也許每個人在心裏有根刺,拔不掉也拿不起。

“你喜歡那個叫白邪的對嗎?”

知女莫若母,畢竟是自己帶大的孩子,那眼神與小心思早就洩露了一切。

“母後,孩兒如今什麽都不求,就只求白邪能夠開心快樂,如果今日您執意殺了舒漓,那麽女兒日後該如何面對白邪。”

滄慕心無奈的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拿出一只小木盒子,慢慢的打開木盒,“這裏面是噬夢蝶,要想我放了這丫頭,也不是不可以,你只要将這只蝶給當成禮物送給白邪,我自然就放了這個丫頭”

“母後此話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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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後什麽時候騙過你?”

“謝母後。”希芠高興的接過滄慕心手中的盒子,飛快的離開了樹洞。

回到自己的房間內,希芠帶上噬夢蝶就前往白邪所住的房間。

“你怎麽來了?”看到希芠前來,雲隐有些敵意,這也無可厚非,當年雲隐的父母就死于妖族之手,雖說希芠還只是半妖,這對雲隐而言并無差別。

“我來看看白邪師兄”

流觞一眼就看中了希芠手中的木盒子,只見那盒子做工精致,盒子上還雕刻着花紋,“白邪師兄去找舒漓了,估計一時半會也回不來,你可是來給他送禮物的?可否讓我們先瞧瞧?”

語畢便一把搶過希芠手中的木盒子,并打開了它。

“小心......”

打開盒子後只見迎面撲過來一只金色的蝴蝶直接飛到流觞的天靈蓋處,便撒散一些金色的粉末,瞬間就消失不見。

噬夢蝶消失之後,只見流觞突然倒在地上,失去任何知覺與意識。

“你給流觞師兄做了什麽?為什麽他會暈過去?”

“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那一瞬,希芠只差不急哭,她只當是只普通的蝴蝶,卻從未想過害人。

“你這只奇怪的蝴蝶是從哪兒弄回來的?”

“我......我”

此刻的希芠已然是百口莫辯,她似乎找不到任何為自己辯解的理由與借口。

“果然妖就是妖,不可輕信,也不能當做朋友,如今你竟然罔顧門規,殘害同門師兄。”雲隐随手幻出一把劍直指希芠,而希芠也不甘示弱的取出自己的攬月弓,此弓乃滄慕心訪遍四海才為自己的女兒貼身打造的法器,自小.便護着希芠,此弓手柄處有一輪彎月,能吸取日月精華增加靈力。

希芠的弓雖然威力極強,但雲隐的隐身術跟遁術也是登峰造極,一個回合下來,二人不分伯仲,而那庭院的樹葉卻被震得掉了一地,甚至還有片片瓦礫被擊碎。

“你們這是在幹嘛?”白邪回來後看到此等場景,深鎖的眉宇鎖得更深,“大家同為瀛洲弟子,怎可自相殘殺?”

“白邪師兄,你回來得正好,流觞師兄已遭這毒婦之手,我正欲将這毒婦繩之以法。”看到白邪回來,雲隐趕緊向白邪夜禀明事情的經過。

“師兄,事情不是這樣的,我只是尋得一只金色的蝴蝶,覺得蝴蝶很特別,想贈予師兄,可誰知這蝴蝶竟然進入流觞師兄的身體,我不是故意而為的。”

白邪看了希芠一眼,希芠的眼神并不像是在說謊,雖于雲隐不算熟悉,但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妹,完全沒有必要說謊,白邪沒再理會他們二人。

而是進了卧室看着躺在床榻的流觞,他将手放在流觞的人中處,又替他號了脈,思慮良久才道,“大家不用擔心,流觞只是種了噬夢蝶的毒粉,随噬夢蝶沉浸在夢中,在七天之內并無性命之憂,如若七天之內不能想辦法讓他醒來,恐怕會一直沉浸在夢裏,最後被夢魇所吞噬,到那時即便是師尊,恐怕也無能為力。”

“我現在就砍了你這妖女,為流觞師兄報仇”

“雲隐師弟,我知道你擔心流觞師弟,可此事也不能全怪希芠師妹,我們當務之急是找回漓兒,只要找到漓兒,那麽流觞便有救了”

“此話怎講?”

“舒漓的真身是彼岸花,開在忘川河畔的死亡之花,花瓣含有劇毒,能将流觞體內的金蝶引出來,這樣流觞就能得救了,可眼下我實在是不知道去哪兒找舒漓。”

想到舒漓,白邪整個人的狀态都不見好,已經過去兩天了,舒漓還是杳無音訊,雖說舒漓有仙力護體不至于傷及性命,可若碰上像無淚之城的那只老狐貍,若不是當時那只老狐貍心生憐憫,恐怕舒漓早已是神壇下的冤魂了。

“白邪師兄,我帶你去找舒漓,我是樹妖,能感應到方圓百裏的動靜。”只見希芠慢慢閉上眼睛開始使用靈力,不一會兒屋子外面的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半盞茶的功夫過後才睜開眼睛方道,“我已經找到舒漓了,我們現在就去找她。”

白邪與雲隐面面相觑,白邪心下雖然猜到幾分卻未曾言明,如今對于他而言,舒漓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在希芠的帶領下,白邪他們來到一棵很大的千年倉木面前。

“舒漓就在這棵倉木裏面。”

白邪看了一眼這棵高聳入雲卻感覺有些老态的倉木,竟然有種涼意染上心頭,那一刻的涼,竟然不知為何。

“那我們要怎麽才能進去?”雲隐看着這棵龐大的樹木,問了個非常現實的問題,“是要将這棵樹毀了才能進去嗎?”

白邪微微嘴角輕揚,“希芠,你應該知道進去的辦法吧,如果你不告訴我們的話,我們就只好将這棵樹給砍了”

“不可”一聽說要砍樹,希芠趕緊制止,如果真的砍掉了,那自己的母後可就沒有安身立命之所了,所以這棵樹萬萬是不能有絲毫損壞的。

希芠輕念咒語,繞着倉木從左到右,再從右到左繞了三圈,随即倉木周邊油然升起一團霧氣,緊接着白邪他們便進入了一個山洞,洞中五光十色,跟陰暗潮濕的狐貍洞形成明顯的反差。

進入洞中便看到挂在樹上的舒漓,白邪心下一緊,直接飛到舒漓的身邊,可卻無法近身,只見舒漓身邊纏繞着成千上萬的毒蜘蛛,白邪雖是九尾狐,卻已修得仙身,那些蜘蛛雖然不敢靠近白邪,卻絲毫沒有退怯之意。

“漓兒,你醒醒,漓兒,是我,我是白邪,很抱歉我來遲了,讓你一個人承受這些,對不起,你醒過來吧,你醒過來打我罵我都好”

“白邪師兄,你不要靠近舒漓師妹,蜘蛛雖然懼怕你仙人之軀,卻會再次攻入舒漓體內,一旦毒液侵入五髒六腑,舒漓師妹會沒命的。”

“那我要怎麽辦?難道就只能看着她這樣嗎?”白邪拿出手中的奪魂簫,輕輕吹奏了一首鎮魂曲,鎮魂曲雖有驅趕天下獸靈的作用,可毒蜘蛛不是獸靈,只是滄慕心贍養專門來吸食人的骨血的怪物,這鎮魂曲對于它們毫無作用。

白邪再次拿出他的法器,也就是那根紅鯉線,見白邪拿出紅繩,為首的那只毒蜘蛛也不甘示弱的吐着毒液與毒絲,白邪張開了那極其魅惑的唇輕輕念着咒語只見那根紅繩頓時編制成千絲萬縷的一張紅色的網,那張紅色的網緊緊的包裹着白邪與舒漓,與此同時洞中的其他一些精怪,也伺機而動,一起攻向雲隐,雲隐戰鬥力不強,但是隐身術跟遁術無人能及,即便是妖怪也無法正确捕捉到他的位置,所以就目前為止,雙方勢均力敵,而希芠一直站在安全區。

“漓兒,你還好嗎?漓兒!”白邪用法力除去舒漓身上的藤蔓,将舒漓輕輕的擁在懷裏,只見此時的舒漓,身上流淌着血,甚至還能看到毒蜘蛛的毒液在慢慢的侵蝕着她的身軀。

“白邪,你終于來了,我等你好久了,我差點就以為你不會來了,”聽到白月呼喚自己的名字,舒漓努力睜開雙眼,最開始以為是錯覺,可在看清之後,心頭覺得無比幸福,竟然從心底發出微笑來。

“傻丫頭,對不起,是我來遲了,對不起,你等了我很久吧?”

“來了,就......就....好”

舒漓使出全身的力氣,才從嘴裏艱難的擠出這麽幾個字,随後慢慢的閉上眼睛,她終于撐到白邪的到來,現在的她突然覺得全身好疼,連呼吸都是疼的,她想要休息一會兒,就休息一會兒,靠在白邪的懷裏好好休息一會兒。

白邪抱着舒漓從高處落下,随及運作起自己身體裏的仙氣,用仙氣來護住自己跟舒漓,還有藏于身後的雲隐和希芠。

“白邪師兄,舒漓師妹已經毒液侵體,怕是回天乏術,你最好放下她,不然毒液會侵入你的體內的。”希芠看着舒漓已經被毒液侵入,生怕白邪也會被侵體,可她哪裏得知,白邪從無淚之城回來後,就早已将自己的命跟舒漓緊緊的綁在一起了,如果沒有舒漓,他就只剩一副軀殼而已。如若沒了舒漓,此生還有何興趣?

“我沒事,別擔心,你知道有什麽法子救舒漓嗎?她快不行了,求你救救她吧。”

“師兄,我真的不知道有什麽辦法救她,如果有,我肯定會救她的”

白邪聽到希芠也說沒有法子救舒漓,一瞬間只覺心涼了半截,他看了看着正在與他的紅鯉線僵持不下的毒蜘蛛,心想是不是滅了這些蜘蛛就能除去舒漓體內的毒素了?

想到這,只見他加大了紅繩的法力,那些蜘蛛被紅繩纏得非常緊,緊到無法動彈。最後那些蜘蛛被徹徹底底的勒死,散落在各處,那一團團的黑氣也在這個山洞流竄。

“誰人膽敢毀我的黑蜘蛛?是不是活膩了?”這時一位身穿華服的美人兒從空中降落,立于白邪等人的面前,“你小子為何毀我蜘蛛?”

“是你先傷我夫人,我豈能留你?”看到罪魁禍首,白邪也絲毫不給情面,對于這樣的壞妖怪而言,無需留情。

“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白邪呀?“滄慕心從上到下打量了白邪一會兒,”長得倒是不賴,還是個情種,可見我女兒眼光不錯”

“女兒?你是舒漓師妹的母親?”一直藏于身後且智商堪憂的雲隐仔細打量着滄慕心,這怎麽看也不像是母女呀?倒像是與那小毒婦更像母女。想到這些的雲隐看了站在白邪身邊的希芠一眼。

“我才不是那個臭丫頭的母親,我要是有這麽蠢的女兒,我早就被氣死了。”滄慕心雖然嘴上說的雖然是舒漓,心下實在是在暗諷自己的女兒帶人侵入自己的巢穴。

“不許你侮辱我夫人半分,請盡快将解藥交出來,不然休怪我無情。”白邪惡狠狠的與滄慕心對峙着,任何人只要危害到了舒漓,他都不會放過,更別說只是個體态龍種的病妖,本來想看在她天劫将近,饒她一命,豈知她如此不通情理。

“就你個小娃娃能奈我何?你懷裏的臭丫頭,已經毒液侵體,即便是塗山的塗山雪瀾恐怕也毫無辦法,我勸你別不識擡舉,跟一個垂死之人在一起,還不如另覓她人。”

“你這妖婦竟然如此喪心病狂,說話不知輕重,今日我若不好好教訓你,豈不是任你辱塗山門楣。”

白邪将舒漓交給雲隐并囑咐,“你先帶漓兒離開,我與這毒婦勢必有一場惡鬥,我不想她再有任何損傷。”

“師兄,放心,我定護舒漓周全。”雲隐雖然反應慢了點,但心下也猜到了幾分希芠與滄慕心的關系,讓他保護希芠,怎麽可能?他不半路殺了她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雲隐從白邪手中接過舒漓,并将她抱在懷裏打算遁地而逃。

“想跑,沒這麽容易,你當我的洞府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滄暮心伸展了一下腰肢,随及幾十根藤條一起向雲隐追了過來,白邪見狀趕緊從手中幻化一把劍直接砍斷了藤條。

“雲隐,希芠,你們快走,再不走,我們都會死在這的”

“白邪師兄,我不走,我要留下來陪你”

“你跟雲隐一起走”

“師兄,我不走”

雲隐看着兩人争持不下,于是抱着舒漓遁地而逃。

五光十色的洞穴內,只剩下白邪希芠與滄慕心。

“只要你交出解藥,我定饒你不死。”白邪畢竟是修仙之人,不想有太多的殺戮,于是他再次詢問解藥。

“你不過一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我活了上千年,你還能将我擊敗不成?再說了,那個死丫頭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

“你......竟然冥頑不靈”白邪舉起手中的劍,只見劍化作一道白光直往滄慕心飛去。

滄慕心開始只道白月是只修行尚淺的小狐貍,可這一劍的劍氣,是她從未見過的強大,竟然有些力不從心,如今她的身軀太不如前,又如何擋住這麽淩厲的劍氣呢?

希芠雖然靈力不高,道行尚淺,可這股劍氣實乃上仙才具備的,于是她趁白邪不注意時,已經飛向滄慕心,白邪看到擋在滄慕心面前的希芠,想要收起劍氣卻已然來不及,只見那道淩厲的白光從希芠的身體穿了過去。

“希芠”

“芠兒”

白邪飛快的跑到希芠面前,此時的希芠被滄慕心抱在懷裏。

“芠兒,你怎麽這麽傻呀,你這孩子怎麽傻呀?”看着自己的女兒倒在自己面前,滄慕心痛哭流涕,一直勁兒喚着希芠的名字。

希芠慢慢的伸出手,撫上白邪的臉頰,“白邪師兄,舒漓的病真的沒有醫治的辦法,如果你真要一命抵一命的話,希芠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抵,求師兄饒了我母後,好嗎?”

“希芠師妹,你怎麽這麽傻呀”

“師兄,你這是答應留我母後的命了嗎?看在芠兒喜歡你這麽久的份上,你能不能饒過我母後呢?”

對于白邪而言,雖然最愛的是舒漓,可希芠就跟他自己的妹妹一般,他從來沒有想過希芠有一天會死在自己的劍下,一時間莫名的愧疚與懊惱,甚至還有深深地自責,“好,我答應你,不再傷害你母後。”

“謝謝師兄”渾身是血的希芠露出甜甜的微笑,終于她能在白邪的懷裏躺着了,曾經看着白邪抱舒漓的時候,她是那麽的羨慕,如今……她不用羨慕別人了。

希芠跟白邪道過謝之後又轉過頭看着自己的母後,而此時的滄慕心一瞬間臉上全是皺紋,再也沒有了那份年輕貌美,“母後,是孩兒不孝,以後不能常伴父王與母後的身側,母後要好好照顧自己,來生一定還做你的女兒,對不起母後,孩兒要先走一步了。”

希芠說完這句話,慢慢的閉上雙眼,而她的身體也在這個五光十色的洞穴裏散發着金色的光芒,逐漸的身體變得透明,不一會兒就消散在空氣中,換做一把木鑰匙,落在白邪的手心。

“不.......不.......不”

一陣陣悲痛的呼喚聲,響徹這個山洞,卻再也沒有人回應,滄慕心只覺萬箭穿心般難受,她散發着自己身體裏的靈力,不一會兒,整個洞穴已經坍塌,一棵非常茂盛的千年倉木已經立于國王的寝殿前,白邪看着那棵千年倉木躬身作揖,然後握緊手中的那枚木鑰匙,心情異常沉重。

在他悲天憫人傷春懷秋之際,卻不知另外一處的雲隐與舒漓卻遇上了前所未有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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