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亓淇一側身避開了寧唯伸過來的手。
看着自己抓空的手，漸漸地攥成了個拳頭，寧唯感覺心裏有些難受。
“亓淇，我……”
“寧唯。”亓淇出言打斷了她。
“謝謝你，我很久沒有這樣在學校裏散過步了，我今天很開心。”
亓淇臉上依舊挂着那一抹笑。
盡管面前的人一晚上都是這樣對自己笑着，寧唯還是覺得眼前的人和自己隔得很遠。
“時間不早了，我得去接許默了。”
“你知道她那個人，肯定又喝了不少。”
說完，亓淇轉身就想離開。
手腕突然被一只手鉗制住了。
“我……”寧唯欲言又止。
兩人就這樣僵持着。
寧唯不願意松手，或者說，她不敢松手。
心裏隐隐有個聲音在跟自己說，要是松手了，就真的再也抓不住了。
亓淇看着寧唯的眼睛，沖她笑了笑，眼底卻是一片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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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唯心裏最後一面牆也崩塌了，慢慢松開了對方的手腕。
亓淇抽出了自己的手，臉上笑容依舊。
“晚安。”
亓淇走得很決絕，寧唯看着她的背影，眼前漸漸變得模糊起來，雙眸被一層霧氣掩蓋。
寧唯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從包裏掏出了一個小鐵盒，一垂眸，豆大的淚珠滴落在鐵皮上。寧唯溫柔地撫掉水跡，攥着鐵盒的手收緊了幾分。
或許三年前，我走得更決絕吧。
亓淇沒有回頭，掏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
“許默，我想通了。”
……
“我認識的亓淇可不是這樣飄忽不定的人。你要是覺得沒有解決寧唯的問題，你就沒辦法說服自己面對項清瑤的話……”
“有一個很直接，快準狠的辦法。”
“你找個時間把寧唯約出來，一起吃飯，一起回學校。你再感受一下，你對寧唯，到底還會不會心動，你到底還喜不喜歡她。”
……
亓淇的思緒回到幾天前。
手環突然的震動将她的思緒又拉了回來。
項清瑤：方案我都看過了，有幾個點想跟你聊一下。
“我就知道你對寧唯沒感情。”許默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默姐，不說了，學姐剛剛找我了。”
不等許默再有所表示，電話被亓淇單方面挂斷了。
“我靠！”電話傳來一陣嘟嘟聲。
許默盯着退回到主界面的手機屏幕。
“這見色忘友的狗人！”
……
時間退回寧唯剛下班的時候。
項清瑤手裏捏着亓淇剛給她的方案，想要到外科診室去找她。
走到大廳，項清瑤一眼就看見了從外科走出來的亓淇。
剛往前邁出一只腳，亓淇往另一個方向招了招手，臉上挂滿了笑容。
項清瑤沿着亓淇的視線望過去，只見寧唯也舉起手向她揮了揮。
項清瑤眼看着寧唯接過亓淇手裏的袋子，兩人有說有笑離開醫院，自己的腳反倒是一步也挪不動了。
只感覺肩膀一沉，突然身後搭上了一個人。
“哎呀，沒想到啊。”
周蓁順着項清瑤的視線，正好看見兩人離去的背影。
“原來你這小徒弟不是想追你，是想追你的小設計師啊。”
周蓁看着項清瑤現在吃了癟的樣子，心裏倒是有一絲絲的暢快。
沒想到平日裏清心寡欲的項醫生，竟然，“失戀”了？！
周蓁搭在項清瑤肩膀上的手拍了拍。
“我說老項啊，你要是再這樣縮手縮腳的，自己養好的小白菜，就要被別的小豬拱了哦。”
聽完，項清瑤的表情更冷了，肩膀一抖，将她的手甩了下來。
“值你的夜班去，我要回家了。”
說完，留下周蓁一人在風中淩亂。
“我靠！項清瑤！說好的你跟我換班呢！”
項清瑤不理會後面的人的鬼哭狼嚎，邁開步子走了。
路過她的醫生護士都不敢上前打招呼，紛紛避開她快步離開。畢竟十步之內的人都能感受到她周圍的溫度驟降。
項清瑤走到車庫取了車，坐在車裏打開了手裏的文件袋。
手裏有兩張平面圖，還有兩張材料圖。
和半個月前亓淇發來的方案差不多，只是有些材料的變動和家具布置的改變。
收好圖紙，項清瑤驅車往公寓趕去。
回到公寓，先是随便煮了幾個速凍餃子解決晚餐。
收拾整理完畢，洗完澡換上了家居服，便前往書房整理今天手術的報告。
項清瑤關上電腦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準備聯系亓淇讨論關于方案的事。
項清瑤：方案我都看過了，有幾個點想跟你聊一下。
項清瑤放下手機，走到客廳取來了一瓶紅酒。
一邊小口地喝着，一邊等着亓淇回信。
項清瑤這兩天失眠得厲害，又不願意吃藥，只得每晚睡前喝點酒助眠。但是項清瑤向來自律，喝上兩三杯，有些微醺的時候便擱下了。
半杯酒入胃，對方終于回複了自己。
亓淇：我還有二十分鐘到家，到家後我一邊看着圖紙一邊跟你聊可以嗎？
……
項清瑤：我等你。
看着對方的回答，亓淇莫名感覺心跳得有些不規律。
我等你。
亓淇又在心裏默念了一遍，嘴角的笑意掩蓋不住。
随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亓淇不想慢慢等地鐵，她恨不得現在能立刻出現在家裏。
或者，直接出現在項清瑤面前也可以？
亓淇也就這樣想想，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回了家。
許默還在酒吧唱歌沒回來，亓淇一進門，連客廳的燈都懶得去開，一閃身直接進了房間。
……
亓淇：學姐，我到了。
項清瑤一瞥時間，不過才過去十來分鐘。
項清瑤：這麽快？不是要二十多分鐘嗎？
屏幕那邊安靜了，項清瑤等了好半天都沒見消息提示。
項清瑤：？？？
亓淇：我打車回來的，擔心晚了你就睡了。
噗地一聲，項清瑤忍不住笑出聲來。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對方因為難為情而漲紅的臉。
蠢萌。
是這樣用的吧。
之前在周蓁那裏聽到過這個詞語，像項清瑤這樣鮮少上網，就算上網也只關注醫學時事的老幹部來說，網絡熱詞什麽的都是一竅不通。
借着酒勁兒，項清瑤給對方發過去了一條語音。
……
語音？
亓淇原本有些尴尬的心情一掃而光，有些期待地點開了語音。
項清瑤：“你怎麽這麽蠢萌啊。”
聽筒裏傳來的聲音除了和平日裏無異的清冷調調以外，還多了一絲慵懶。
聲音傳到亓淇耳朵裏，就感覺像是心尖被一片羽毛拂過，癢癢的，酥酥的，又感覺像是從尾椎處傳來一陣電流漫過全身。
……
發完便覺得有些不妥，語氣什麽的，怎麽聽上去有些，撩撥？
項清瑤趕緊趕在兩分鐘內撤回了消息。
并且開始祈禱着亓淇沒有聽到語音的內容。
……
對方已撤回一條消息。
亓淇心裏暗自竊喜，幸好自己手快點了收藏，難得學姐不像平時那樣冷淡的語氣。
亓淇：學姐你撤回了一天什麽？我剛剛去客廳了沒看見。
項清瑤心裏暗自松了口氣。
項清瑤：沒什麽，剛剛手滑打錯字了。
項清瑤找出亓淇給自己的三種設計初稿，開始跟她聊起方案來。
亓淇遞給自己的三個方案是三種全然不同的裝修風格，但是在項清瑤看來，都不大合自己胃口。
并且有些家具的放置以及材料的選擇也都不大滿意。
亓淇能感覺到，項清瑤雖然不是設計出身，但是在審美方面比起一些三流設計師有過之而無不及。
亓淇：學姐，你是不是平時喜歡逛一些藝術展啊？
項清瑤：碰上喜歡的藝術家的展會去看看。
亓淇感覺平時工作狀态的項清瑤回來了，跟自己聊設計方案的時候語言很是犀利，也會直接指出自己不滿意或者覺得不足的地方。
亓淇甚至會覺得，這樣子正經認真，一絲不茍的項清瑤，有些嚴肅得讓人害怕。
但是畢竟是初稿，況且項清瑤語言再犀利，也比不上在學校面對專業課老師的一通臭罵。
亓淇：我都記下了，過兩天我再趕幾稿出來。
項清瑤擔心她會為了這個單子熬夜。
其實亓淇确實是這樣想的，要放在平時，客戶相當于是對自己所有的方案都不滿意，自己也只能盡快趕制新的方案。
唯一的好處是，項清瑤沒有直接斃掉自己的方案，只是委婉地表達自己不滿意的地方。
項清瑤：方案的事情不用太着急，不要熬夜。
亓淇：好。
似乎是覺得對方的回答有些敷衍，又或者擔心亓淇真的會去熬夜改方案。
項清瑤：我等設計師都等了半年了，為了一個好方案再等半年也無妨。
亓淇能看出來，對方是不想讓自己熬夜才這樣說的。
能遇到這樣一個不催自己要方案的甲方，興許這輩子也遇不上幾個吧。
亓淇感覺心裏暖暖的，項清瑤總是能給她一種安穩可靠的感覺。
亓淇：我保證不熬夜！【一本正經.jpg】
項清瑤跟亓淇聊方案的時候一直在喝酒，不知不覺喝的有些多了。
頭已經開始有些暈乎乎的感覺了。
今晚或許不會失眠了吧。
項清瑤這樣想着。
跟亓淇互道晚安後，連桌子都沒有收拾，回到床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寧唯的事情終于可以暫時告一段落了！！！撒花！！！
小淇兒和項醫生終于恢複培養感情階段啦！！！
╰( ?︶` )╯
小劇場：
小蠍：采訪一下，請問二位為什麽想通了呢？
亓淇：我終于認清自己的內心了。
項清瑤：我擔心我養的白菜被別的豬拱了。
寧唯：……
小蠍：項醫生，你不覺得這句話有些不妥嗎？你品，你細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