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上午九點半了，難怪項清瑤會來敲門。
亓淇在洗澡的時候，項清瑤從廚房裏拿出了幾個盤子，然後把剛買的早餐拿了出來。
“桌上有早餐，趁熱吃，我先回卧室補覺了。”
項清瑤躺在床上，眼底絲毫沒有困意，腦子裏一直在閃現昨天和亓淇的聊天記錄。
……
“四年前遇到過一個”
“她說，因為我把所有的運氣都用來和你相遇了。”
……
難道亓淇心裏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項清瑤輕咬下唇，指節也因為用力而泛白。
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一點一點變得不規律起來，項清瑤的心像是被一雙大手鉗住一樣。
失落，難過，還有不甘心，所有的情緒都在這一刻噴湧而出。
從床上一躍而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企圖以這樣的方式令自己冷靜下來。
雙手緊握攥成拳，指甲嵌入手掌的疼痛感令項清瑤回了點神。
重新躺回床上，雙目無神地盯着天花板放空。
亓淇吃完早餐，一切都收拾妥當，擔心自己在客廳會吵到項清瑤休息，于是也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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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電腦前，亓淇時不時地出神，腦子裏就會回放昨晚夢裏的一切。
無奈地長嘆口氣，目光定格在了對面的書櫃上。
反正也做不進去方案，不如找本書來看。
作為一名醫生，書櫃上自然大部分都是醫學相關的書籍，亓淇當然是看不懂的。
讓亓淇沒想到的是，書櫃裏竟然還有張愛玲的小說。
學姐看着不像是會看張愛玲的書的人啊。
除了張愛玲，這其中還有東野圭吾的代表作。
如果單單是這樣，倒也沒什麽。可是奇怪的是，兩個作者的書是穿插着放置的。
就好像，一本張愛玲的書和一本東野的書是配套的似的。
亓淇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排列方式。
作為一個不折不扣的偵探迷，東野的代表作亓淇都拜讀過。
抽出了書櫃裏的《白夜行》
這是亓淇最愛的一本書，也是東野最著名的代表作。光是這本書，亓淇就讀過不下十次。
翻開扉頁，亓淇被書角的一行字吸引了。
對于我來說，你就是我的今天，明天和未來。一輩子那麽長，等你幾年又算什麽。
落款：琪，2010.7.
她的字不似項清瑤那般遒勁有力，反倒是娟秀，仿佛透過這一手的字，能看到一個正值芳華的少女。
如果說項清瑤的字如雄起魁偉的山巒，那麽她的字便好似婀娜窈窕的美人。
寫這個字的一定是個長得特別好看的人。
亓淇往後翻了翻，書頁有些泛黃，但是整本書包括封皮都保存得很完整，可以看出項清瑤是很愛護這本書的。
亓淇又抽出了這本書旁邊的那本張愛玲的《半生緣》
同樣也是扉頁，同樣位置的書角。
世界那麽大，感謝遇到一個單單屬于我的你。
落款：瑤，2010.7.
是項清瑤的字跡，亓淇一眼便能認出來，是和便簽上一樣的字跡。
同樣落款的時間，還有那情話一樣的內容。
亓淇拿書的手有些發顫，心裏閃過了一個自己不願去相信的猜想。
将手裏的兩本書放了回去，又抽出了另外兩本。
《第一爐香》
遇到你，我寧願做個犯錯的人，也不願錯過你。
瑤，2010.8.
《聖女的救濟》
一輩子很長，恰到好處的喜歡最舒服。你不用多好，我喜歡就好。我沒有多好，你不煩就好。
琪，2010.8.
每兩本書都是相同的落款時間，從2010年7月到2011年3月，一共十八本書，整整齊齊，一絲不茍地擺放在書櫃最容易拿到的地方。
其他專業書籍的書架上已經落上一層薄薄的灰塵，唯獨這些書所在的地方，一塵不染。
學姐應該是經常拿出來翻看吧。
亓淇将書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按照順序排好，又将每本書對齊。
那個叫琪的女生，應該是學姐喜歡的人吧。
心裏突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那種摸不着看不透的感覺。
果然，學姐怎麽可能會喜歡我呢。
說不定，那個女生，就是學姐的女朋友吧。
眼前的書像是再跟自己宣戰一樣，似乎在告訴自己，項清瑤不喜歡自己，她更不屬于自己。早在十年前，她就已經屬于另一個女孩了。
亓淇的目光落在了旁邊的一個木框上。
好像是一個相框。
相框就放在那一排書的後面，像書一樣被放在了書櫃裏。
好奇心促使亓淇把它抽了出來。
一張相片，上面有兩女一男。
中間的是項清瑤，看她的裝束，應該是高中時期的照片。
亓淇不禁看得入了迷，因為那是她從來都沒有在項清瑤臉上看到過的笑容。
那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女的俏皮的笑容，像是春風拂過桃花，帶着淡淡的花香。
她一只手勾着旁邊女生的脖子，而她身旁的女生，雙手環上她的腰，目光聚集在項清瑤的臉上，眼底柔波似水，笑靥如花。
那個女生也是和亓淇一樣齊肩的短發，雖然只是個側臉，但是亓淇可以肯定她一定是個長相甜美的女孩子。
而且，她一定就是那個“琪”了。
兩人親密的姿勢，含情脈脈的眼神，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插進了亓淇的心髒。
果然。
亓淇自嘲地笑了笑。
學姐和她果然是一對。
突然，亓淇的難過轉變為驚訝。
這個男生。
怎麽好像是，羅隊長？！
相片裏，項清瑤的另一邊站着一個笑容燦爛的男生，因為年紀的原因看着有些青澀，但是眉宇之間還是能看出羅斌的影子。
學姐和羅隊長很久以前就認識了？！
學姐身上的香味，還有她獨特的清冷的聲線……
心裏似乎閃過一個猜想，但只是一瞬即逝，亓淇再想去抓住，已經來不及了。
但是現在亓淇能确定的是，項清瑤，或許真的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而且，說不定已經有女朋友了。
将相冊也放了回去，一切都好像亓淇剛來時那樣，但在亓淇心裏，一切也都不一樣了。
收拾了一下心情，亓淇回了許默那邊。
“來，喝點湯，阿姨炖了一早上的排骨湯。”陳慧貞盛了湯給亓淇遞過去。
亓淇道了謝，接着埋頭吃飯，一句話也不願多說。
午飯過後，陳慧貞在收拾碗筷，許默則是一把将亓淇拉回了房間。
關上門，示意亓淇坐下來：“說吧，出什麽事了？”
亓淇故作疑惑：“什麽事？”
許默白了她一眼：“我跟你認識這麽多年，就你剛才在餐桌上的一舉一動，我能看不出來？”
果然，聽完亓淇整個人都蔫兒了下去。
許默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搭在她肩上，柔聲地問到：“到底怎麽了？”
“學姐，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
“什麽？！你是說，小設計師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周蓁不敢相信自己從電話了聽到了什麽，就在一旁看手機的歐陽雪也被她的動靜吸引了過來。
周蓁示意她先別說話，随即開了免提。
“亓淇告訴你的？她有喜歡的人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然後蹦出了三個字：“我猜的。”
周蓁聽完真想立馬挂了電話。
“我靠！人家亓淇都沒有親口承認，你擱這兒瞎苦情啥？”
項清瑤将自己之前和亓淇的聊天經過告訴了周蓁。
“那萬一只是那個女生單戀亓淇呢？”
“我覺得沒這麽簡單。”頓了頓繼續道：“我能感覺到她當時的語氣有些不一樣。”
“你聽出來了？”
“沒有。”
“當時打的字，我看出來的。”
要是項清瑤現在在自己面前，周蓁真想把手機呼在她臉上。
歐陽雪在一旁聽見了兩人對話的全過程，聽到項清瑤這麽說，先是有些愣住了，接着開始憋笑。
沒想到清瑤也有這麽可愛的時候。
周蓁欲言又止，有些心累地對電話那頭說道：“麻煩把高冷的老項還給我。”
“啊？”
周蓁扶額，感覺有些頭疼。
“我怎麽感覺一遇到有關亓淇的事情，你的智商直接驟降到負數啊。”
“看你能看出個什麽？！你真當自己福爾摩斯轉世啊！”
項清瑤一聲不吭地聽着周蓁“教育”自己。
平日裏項清瑤專業能力甩同齡人幾條街，哪怕是大她一屆的周蓁也沒辦法在她面前找回作為一名學姐的尊嚴。
沒想到在感情問題上自己還能扳回一城，周蓁怎麽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見自己女朋友越說越起勁，想到人家項清瑤打電話來肯定是想讓她們給點意見，于是将周蓁手裏的電話搶了過來。
“清瑤，你別聽周蓁在那兒胡說。”
“我們之前找亓淇做方案的時候，也沒有聽她說起過她有喜歡的人這種事。她既然沒有直接說明，你也不要胡思亂想。”
“如果你實在過不去，你可以再旁敲側擊地問一下她嘛，你自己在這裏瞎想有沒有什麽用。”
該說的歐陽雪都說了，具體怎麽做還是要看項清瑤她自己。
“我明白了，謝謝歐陽，改天請你們吃飯。”說完便準備挂斷電話。
“你都不感謝我的嗎？”
項清瑤沉默了片刻：“下午記得上班。”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我靠！這狗人！”周蓁看着退出通話界面的手機，忍不住罵道。
歐陽雪也不是第一次看見周蓁在項清瑤面完吃癟了，但還是忍不住笑出聲。
“沒想到清瑤也有這麽可愛的時候。”
本來就被項清瑤氣到的周蓁，一聽自己女朋友還在誇別人可愛，心裏更是生氣了。
別過頭去不再去看歐陽雪。
似乎是注意到了對方的不對勁，歐陽雪走到她面前說道：“不笑了不笑了，別生氣嘛。”
周蓁又把腦袋別了過去。
不是在氣自己笑她？
那是在氣什麽？
“你居然在我面前誇老項可愛。”
歐陽雪微訝，下一秒又被周蓁的孩子氣萌到。
轉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臉，望着她的眼睛，一句話也沒說。
随即找準她的唇瓣，深深地吻了上去。
兩人的吻由淺入深，歐陽雪的身子漸漸軟倒在了周蓁的懷裏，媚眼如絲的望着她，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樣。
吻得動了情，周蓁的手開始在歐陽雪的身子上游走。
歐陽雪嘴裏開始發出淺淺的低吟，傳到周蓁耳裏，無疑是催化劑。
雙手不自覺地勾上了對方的脖子，在對方猛烈的攻勢下，歐陽雪漸漸丢盔卸甲。
一陣翻雲覆雨過去。
三十的女人如狼似虎，這句話歐陽雪休假這幾天算是真切地體會到了。
虛脫地躺在床上，周蓁則負責收拾殘局。
已經是下午三點了，歐陽雪這才知道為什麽挂電話前，項清瑤會對周蓁說讓她記得上班。
作者有話要說：兩個人都經歷過前一段感情帶來的不同的傷痛，面對新的感情，老項和小淇兒都是小心翼翼地，甚至是有些自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