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他一定是故意要回來的。”
唐睿涵不解地啊了一聲：“你說什麽？”
“沒什麽。”
項清瑤擡手看了眼手表道：“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唐睿涵擺了擺手，從口袋裏又摸出了兩根棒棒糖，遞給了項清瑤一根，另一根拆開包裝又丢進了嘴裏。
“心情不好就吃點甜的，一天到晚都繃着，白瞎了這麽好看張臉了。”
項清瑤垂眸看了眼手心裏的糖，嘴角牽起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道：“謝謝。”
唐睿涵擡手摸了摸并不存在的雞皮疙瘩，沒好氣道：“有事就趕緊走，我還得去找我未來女朋友呢。”
項清瑤将糖揣進了上衣口袋裏，她不愛吃甜食，從來都不喜歡，再怎麽甜的糖都沒辦法蓋過心裏的苦澀。
……
“小淇兒！我回來啦！”商小婉用力推開宿舍門，砰的一聲吓得亓淇差點從床上翻下來。
亓淇小心地将床單的最後一個角掖好，屈指彈了一下對方的額頭道：“門壞了得賠的。”
商小婉讪讪地蹭了蹭鼻尖：“見到你太高興了嘛。”
“一會兒中午咱們去吃三食堂的鹵肉飯吧，我在家裏想了好久了。”說罷，商小婉還吧唧了一下嘴。
亓淇套被套的手頓了頓，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啊小婉，中午我約了人一起吃飯來着。”
商小婉絲毫沒有注意到亓淇語氣的轉變，問道：“誰啊？我認識嗎？咱們可以一起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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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淇有些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她吧，你倒是認識，就是一個學姐……”
“蘇紫學姐？還是上次跟你一起參加活動的陸學姐？我認識的的學姐也不少啊，你說的是哪一個啊？”
商小婉環住亓淇的手臂，一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陣勢。
亓淇撓了撓後頸，要是自己說是項清瑤的話，她估計會被吓着吧。
“就是……”
門外突然傳來叩門聲，宿舍裏的兩人不約而同地朝聲音的方向望了一眼。
項清瑤瞥見亓淇被商小婉抱住的手臂，對商小婉微微颔首算是打過招呼了。
亓淇抽出了自己的手臂，三兩步向她跑去。
“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教授今天沒在，我想你應該還在宿舍，就直接過來了。”
項清瑤往亓淇的床鋪望了一眼，床單被套都已經鋪得整整齊齊了。
“收拾好了嗎？我們去吃飯吧。”
亓淇嗯了一聲，走之前不忘對商小婉說了一聲：“小婉，我先跟學姐出去吃飯了，一會兒見。”
“一會兒見。”
商小婉沖兩人揮了揮手，嘴角牽起一抹勉強的笑容，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商小婉眉頭緊蹙，眼底閃過一絲不安。
項清瑤帶亓淇進了一家日料店，找了一個靠牆的角落坐了下來。店裏的每張桌子雖然都用屏風隔了起來，但是路過的時候還是隐隐約約能瞥見裏面的人。
“坐我這邊。”
亓淇一把被項清瑤拽了過去在她身邊坐下。
椅子不長，坐一個人綽綽有餘，坐兩個人就有些擁擠了。
亓淇肩膀抵着對方的肩膀。
項清瑤今天穿了一條不過膝的淡藍色長裙，亓淇則是一件長款體恤衫搭配一條超短褲。
此刻兩人擠在一張不過六十公分的椅子上，項清瑤的小腿有意無意地剮蹭着對方的小腿。亓淇身子微微一顫，像是一股電流順着兩人肌膚相親的地方流向四肢百骸。
亓淇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淡粉色。
不明顯的喉結上下滑動，亓淇端起面前的茶杯灌了一大口。
“這是我的杯子。”
耳邊傳來似笑非笑的聲音，亓淇驀地被嘴裏還沒來得及咽下的茶水嗆了一口。
項清瑤輕輕的拍撫着亓淇的後背，忍笑道：“但是我還沒有喝過。”
亓淇輕咳了幾下，順過氣後擡眸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項清瑤嘴角噙着一抹笑，原本因為商小婉而有些吃醋的心情在捉弄過亓淇之後一掃而光。
亓淇氣鼓鼓地起身坐回了對面，項清瑤也不攔着她，畢竟還在餐廳，看着亓淇被茶水潤濕後粉嫩的唇瓣，她擔心自己忍不住。
項清瑤其實不太愛吃日料，太過于清淡，她更喜歡香辣十足的川菜，但是架不住亓淇愛吃。
通過對方的朋友圈，項清瑤早就摸透了她的飲食習慣，日料恰巧就是亓淇最愛吃的東西。
兩人出來吃飯的時間比較早，用完餐不過是下午一點的樣子，從X大回市立醫院不過半小時的車程，醫院的午休持續到下午兩點，算起來項清瑤還有半小時能和亓淇相處的時間。
亓淇帶着項清瑤在學校裏遛彎消食，兩人避開了這個時間人多的食堂，徑直走到了學校操場。
八月底的X市還殘留着夏天的氣息，亓淇尋到了一個有樹蔭的椅子牽着項清瑤坐了上去。
亓淇挽着項清瑤的手臂，手掌尋上對方的手指，握在手裏挨個揉捏，偏過頭枕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項清瑤也跟着偏了偏頭，用臉頰剮蹭着對方的頭發，時不時地親吻一下對方的頭頂。
亓淇望着天邊沒有一朵雲彩的蔚藍色的天空，有些猶豫地說道：“學姐，我……”
後面的話亓淇沒有說出來，想了想還是作罷。
萬一申請被斃了呢？還是過幾天再說吧。
亓淇心裏暗想着。
“怎麽了？”
“沒什麽。”
項清瑤哦了一聲，出奇的沒有再追問，心裏卻暗自在想着唐睿涵跟自己說過的事情。
衛赫到X市來到底想幹什麽？只是為了公司，還是因為我？
項清瑤望着天邊的小鳥愣神，思緒也随着它們遠去的身影飄走。
兩人相依坐在長椅上，各自揣着心思，安安靜靜地度過了難得的半小時。
亓淇将項清瑤送上了車，直到白色奧迪消失在視野裏，這才邁開步子朝宿舍裏走。
剛一打開門，亓淇就被商小婉一把拽進了宿舍裏，砰的一聲帶上了門，随後被商小婉抵在了桌前。
不等對方反應過來，商小婉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和項清瑤關系很好嗎？”
好啊，好到蓋一張被子呢。
“挺好的。”
亓淇沒有直接說明自己跟項清瑤的關系，她總覺得商小婉的反應不像是八卦，反倒像是擔憂？
商小婉癟了癟嘴，拉過一旁的椅子坐在了亓淇面前，俨然一副想要長談的架勢。
“作為你的朋友，我想勸你還是跟項清瑤保持距離比較好。”
聽到這裏，亓淇的臉色漸漸地沉了下去，語氣也跟着冷了不少：“為什麽？”
商小婉微訝道：“你沒聽說過學校裏關于她的傳聞嗎？”
果然是這個。
亓淇看向商小婉的眼神也閃過一絲寒意，答道：“聽過，但你也說是傳聞了，信不得。”
見對方還想跟自己說些什麽，亓淇趕在對方說出口前打斷道：“我了解她，她不是他們說的那種人。”
“你真的了解她嗎？”
亓淇下意識地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卻意外地什麽都說不出口。
“她是我……的朋友，我相信她。”
商小婉長嘆了口氣，亓淇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自己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學校論壇上有很多關于項清瑤的帖子，你可以去看看，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相信。我說這些，也只是擔心你會吃虧而已。”
亓淇擡眸對上了商小婉真誠的目光，面色也随之變得柔和起來，擡手覆上了對方的手背：“我明白。”
……
今天開始亓淇就得在住在學校了，結束了一天開學的雜事，洗漱完畢後便拉上床簾躺在了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床鋪上。
亓淇：在幹嘛？
亓淇掐着點給項清瑤發去了一條消息，意料之中地立刻收到了對方的回複。
項清瑤：在想你啊。
亓淇嘴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擡手打字道：油嘴滑舌。
項清瑤：我不是，你才是。
亓淇：？？？
項清瑤：我嘗過，确實很滑。
亓淇用手作扇，扇了扇有些發燙的臉頰，被床簾圍起的空間着實有些悶人。只好将床簾支開了一條縫，讓外面空調的冷氣灌進來一點。
項清瑤在亓淇面前完全是另一副面孔，要是跟醫院裏的醫生護士們說自己眼中的項清瑤，肯定沒有一個人相信。
兩人從九點聊到了十一點半，亓淇以對方明天還要上早班為由結束了對話，項清瑤也說這幾天有空的話，下午下了班之後回來學校找她。
互道晚安後，亓淇關掉了手機。
淩晨一點，亓淇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着覺，鬼使神差地打開了X大的論壇首頁。
好奇地在搜索欄裏輸入了項清瑤的名字。
就如同商小婉說的那樣，關于項清瑤的帖子有很多，置頂的無非是一些關于她獲得獎學金，出國留學還有一些論文刊登的報道，後面也不乏有一些醫學院的學生對她的表白帖。
亓淇足足往後翻了七八頁，才看到了一個和其他帖子格格不入的标題。
“你不了解的醫學天才。”
發帖的人是一個土木學院的男生。
畫圖狗 1L：今天樓主要在這裏開貼爆料，你們眼中的醫學天才項清瑤，到底是個什麽樣的貨色。
畫圖狗 2L：你們眼裏光鮮亮麗的優等生，背地裏卻是個殺人犯。
學生A 3L：就算是言論自由樓主也不能這麽污蔑人吧，殺人犯這樣的罪名能随便亂扣？
學生B 4L：同意樓上的說法，樓主該不會是妒忌項女神吧，專門開個帖子黑人家。
……
畫圖狗 17L：有圖為證【圖片】
亓淇點開圖片，上面是一篇關于一個女大學生跳樓自殺的報道，報紙上的照片和名字都被打上了馬賽克，許是這個樓主雖然想黑項清瑤，但是也不願意其他人去人肉報道中的那個女生。
标題上寫着幾個醒目的大字：女大學生從七院天臺一躍而下，系因為抑郁症。
帖子有些久遠，圖片像素有些低，除了标題上的大字，下面報道的小字全都糊作了一團。
……
學生C 26L：樓主是不是應該去看看眼科了啊？抑郁症這麽大幾個字看不見？她自殺關人家項清瑤什麽事？
……
學生P 35L：這篇報道我看過，這個女生好像是隔壁美院的學生。
學生T 42L：我知道這個女生，名字就不說了，但是我聽說這個女生好像是項清瑤的妹妹，之前有人在七院還見到過項清瑤。
學生J 43L：什麽妹妹，樓上的從哪兒聽來的說法。我聽說的是項清瑤跟她男朋友好上了，這個女生被劈腿後得了抑郁症，據說還有人看見項清瑤跟那個男生同時出現在七院，有圖為證【照片】
亓淇點開照片，雖然明顯拍照的人離項清瑤有些距離，但是隐隐約約還能看清她身旁那個男生的五官。
這不是，羅隊長嗎？
亓淇冷呵一聲，眼前的這張帖子在她眼裏全然變成了一群跳梁小醜在這裏嘩衆取寵。
後面甚至還有人在說這個女生是項清瑤的女朋友，還說在學校裏看見過兩人勾肩搭背有說有笑。
亓淇只是掃了一眼，随即便關掉了這張帖子。
這個女生的身份亓淇已經猜出了一大半，肖夢琪，那個出現在書房那張照片上的女生。
帖子裏說的那些東西亓淇一個字也不相信，什麽妹妹、情敵還有女朋友，後面的她沒再繼續看，說不定還會有什麽奇奇怪怪的身份。
比起這些閑着沒事在背後亂嚼舌根的人，亓淇當然是相信項清瑤的。
亓淇又往後翻了幾頁，這樣的帖子形形色色還有不少，但是關于項清瑤的帖子大多還是誇贊她的。
随便點開了幾個精品帖，裏面有一些項清瑤本科時期的照片，還有一些學校關于項清瑤的采訪。
亓淇逐字逐句将采訪看完了，長按圖片将帖子裏的照片全都保存到手機上。
床簾的縫隙裏若隐若現能看到手機發出的銀白色的光，亓淇盯着手機屏幕時而掩嘴偷笑，時而面紅心跳，如若不是宿舍裏還有個商小婉，亓淇分分鐘能發出八十分貝的尖叫聲。
直到淩晨三四點，亓淇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擡手摸了摸眼角滲出了水珠，滿腦子想着項清瑤，帶着笑意進入了夢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