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只是其中一個？”楚含月仿佛失去了控制，他不由自主的重複出這句話，心中的憤怒被放大了數倍，他拔出腰間的劍揮了過去，等他清醒過來時，面前已經一片血紅。

面前的華陽仙尊倒在血泊中，身體逐漸化作點點金色的亮光，就仿佛那日華陽仙尊教他如何施法時，幻化出的點點星光一樣美，可楚含月卻雙腿發軟的跪在了地上。

自己都做了什麽，為什麽會失去控制？

他擡起手，望着沾滿鮮血的雙手，驚的瞳孔放大，他拼命地在身上擦着手上的血，卻摸到了腹部的孩子，這是在夢裏，自己在夢裏殺了仙尊。

可是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夢裏？他晃了晃腦袋，卻什麽都記不起來，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又為何會見到仙尊和別人一起，又為何會失控的殺了仙尊？為何自己什麽都不記得了。

身後的霧動了動，一個男人出現在他的身後，俯身貼着他的背，在他耳邊輕聲說：“不要相信他，他只是想玩.弄你，除了你之外，他還跟許許多多的人說過同樣的話。”

男人說着，擡起手，手掌中有一只紅色的小蟲，比之前井裏見到的蟲放大了數倍，能清晰的看清翅膀和腿，他對着楚含月的耳朵吹了口氣，小蟲飛進了楚含月的耳朵裏。

楚含月原本恢複了一些神志的眸子再次失去了光澤，他像只木偶般跪坐在地上，嘴巴重複着，“不要相信他。”

“你想讓他跟別人在一起嗎？”男人問。

楚含月僵硬的搖頭頭，“不。”

“那就将他永遠的留在你的夢裏。”男人在他手心裏放了一個符紙，“将他燒成灰，泡水給他喝下，他就會永遠留在你的夢裏。”

“師尊！”秦楓在霧裏迷失了方向，找了好半天才找到楚含月的位置，卻看到楚含月身後站着一個男人，他憤怒的沖過去，那男人卻先他一步跳開，楚含月也歪着身子向旁邊倒去。

秦楓擡手接住楚含月，将人抱在懷裏，試探了一下呼吸，呼吸均勻，身體也沒有受傷，這才松了口氣。

“你來的太慢了，果然凡人的身體是無法與神抗衡。”男人和善的看着秦楓，可是眼神卻冰冷無比，暗藏殺機。

秦楓揮手将迷霧散開一些，看清了那個男人的長相，那個男人穿着神廟裏神像一樣的衣服，懷裏抱着一把琴，頭上沒有蓋着白布，面容十分驚豔，說是六界第一美人也不為過。

秦楓隐約記得确實有過這麽一個評選，他沒參加也入圍了，他還得了個第三，第二是天帝，第一是少商。他懷疑除了第一，其餘都是水分。

“你在這做什麽？來收妖嗎？”秦楓嗅着空氣裏的味道，“可是你身上怎麽會有妖氣？”

秦楓又嗅了嗅，“不僅有妖氣還有魔的味道，快要将你身上的仙氣掩蓋住了。”

“我要的就是将那惡臭的仙氣掩蓋，誰要做仙做神，我就是要修行妖法和魔道，我就是要穿着神像一模一樣的衣服去殺那些供奉我的人，”少商仙尊輕輕勾唇，“我不僅殺了他們，我還吃掉了他們的內髒。”

“你唱歌也太難聽了，怪不得以前從來沒唱過。”秦楓搖頭，“還是這些歪門邪道練多了，壞了嗓子？而且你為什麽故意細着嗓子學女人的聲音唱？”

少商面色一沉，“我說我殺了那麽多人，你卻只在意我的歌聲？”

“好吧，你為什麽殺人？就因為他們說你唱歌難聽？”秦楓揚了揚眉，“你看他們供奉你，你一高興下凡對着他們一展歌喉，結果卻慘遭冰冷的嘲笑，你被仙界捧了上萬年，經受不住這種打擊，所以就失控殺人，可你為什麽要吃內髒？不惡心嗎？我還以為你挺精致的，沒想到卻做出如同野獸一般的事。”

“不要胡亂猜測！”少商聽他啰嗦半天，氣的捏緊拳頭，最後實在忍不住了，用力撥.弄琴弦，幾道紅色的光芒猶如利刃飛了過去，在秦楓面前幾步處撞到一層金色的屏障，被擊的粉碎。

“那是為什麽？”秦楓摟着楚含月，換了個舒服的坐姿，“咱們沒見過幾次面，我對你實在不怎麽了解，還真猜不出。”

“因為我讨厭他們供奉我！”少商仙尊滿臉憤恨，“萬年前，凡界君王看上我的美貌，用我家人性命威脅将我囚禁深宮，我費勁千辛萬苦才自盡，本以為可以得到解脫，死後又成了仙。”

秦楓揚了揚眉，“所以你一開始被皇帝囚禁，後來又被天帝……”

秦楓有些抗拒，他一點都不想聽自己上司的八卦好嗎！

“對，他不僅侮辱我玩弄我，還給我修神廟，讓人們供奉我，甚至不遺餘力地親自幫那些前來求願的人完成心願，人們的供奉越多，我的神力也就越厚，他以此來讨好我，我覺得惡心。”少商越說臉上的殺氣就越濃重，即便是這樣，他的臉也十分的好看，十個有九個人沒法将目光從他那張無可挑剔的臉上移開目光。

“你拿這些無辜的村民開刀做什麽？你怎麽不去殺天帝。”秦楓咳嗽一聲，雖然不想承認，但天帝這事做的确實不地道，喜歡一個人怎麽能用強權壓迫，這少商也太偏激，估計是被逼的心理變态。

“你以為我不想殺他？”少商握緊拳頭，牙齒咬的咯吱作響，“可我沒那個本事，我無意聽到天帝說這世上能殺他的人也就只有你了，所以我才想.吸.幹你的神力。”

秦楓笑了，“他太擡舉我了。所以說，之前兩次的事都是你做的？”

“沒錯，就是我。”少商勾了勾嘴角，“你下凡歷劫時失去的神力無法及時恢複，這對我很有力，雖然我一次無法全部吸收，但多來幾次，總能.吸.完。”

秦楓皺眉凝視他，“既然你認為我連天帝都可以殺，為什麽不能殺死你？”

“因為你現在只是個凡人，”少商見自己的袖子已經開始化成金色的粉末，連連後退，“歷劫不能現真身，上次現真身廢了你不少神力吧，這次你還行嗎？”

“原來上次是你故意設局逼我現真身？”他說話間，少商已經飛身逃走。

他走後，黑暗中忽然出現三位少女，她們有着井裏那娘娘一模一樣的面容，血窟窿的眼睛，和咧到耳根的血盆大口。

她們笑着張大嘴巴，從裏面飄出一陣陣紅色的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