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在愛莉安娜的安撫下，上任人魚王的逝去并未對人魚一族帶來影響。
愛莉安娜剛剛繼任，任務繁多，不能親自陪沈秋辭走，便派給他幾個侍衛，帶他巡游這座海底之城。
沈秋辭走在街道上，欣賞着難得一見的人魚領地。
這座古老的城池處處透着滄桑的信息，古樸而神秘，悠遠而莊重，偏偏住的卻是這個星球最為絢爛奪目的生物。
透露着反差的美感，卻又極為和諧。
在沈秋辭游覽的時候，總會有些幼崽對他露出不友善的目光。
在它們看來，前人魚王就是他殺的。
直到一個幼崽走近他，兇巴巴地說：“我要挑戰你！”
其中一個侍衛在它接近的時候下意識護在沈秋辭身邊。
它的任務是保護他，所以面對同族也不會退縮。
沈秋辭示意侍衛不要動手，他看着人魚幼崽那雙清澈的眼眸，笑道：“我是個弱小的人類，可打不過你哦~”
小人魚明顯不信，眼神兇狠，“胡說，王就是被你殺死的！”
“你們的王想回家了，他是自願走的。”
人魚視線頓時軟了下來，弱弱地問了一句：“真的嗎？”
真單純。
他揉了揉人魚的頭發，語氣肯定道：“真的。”
那只人魚得到答案後，尾巴一甩就躍到幾步之外，不知說了什麽，周圍人魚看向沈秋辭的眼光漸漸溫暖了起來。
忽略這個小插曲，他的視線被一家玩具店吸引。看着在窗內閃閃發亮的由深海特有的金屬礦物制成的人魚模型，沈秋辭眼睛一亮。
他進入那家店鋪。
櫃臺前是一條有着淺金色長發青色魚尾的人魚，它單手撐着下巴，懶散地看着店鋪內挑選物品的人魚。
它看到沈秋辭進來，慵懶地一掃尾巴，“歡迎光臨――”看見他後面的侍衛後，連忙站直身體，語氣嚴肅道：“請問您有什麽需要嗎？”
沈秋辭指着那個人魚模型詢問道：“這個多少錢？”
那條人魚愣了一下，“錢？”
“就是交易物品。”
差點忘了，人魚世界與人類世界不同。
“哦哦，人類的東西。”人魚感慨道，“好久不上網，一時忘記了。”
“你是王的朋友，我不收你……錢。”說到最後它急忙變了一個字。
沈秋辭笑了一下，屋內的燈光讓他本就不凡的樣貌更加深邃迷離，他手裏變出一塊寶石，直接放在櫃臺上。
“這個給你，作為交換，這個模型就是我的了。”
人魚無意識地點點頭，在沈秋辭走後按着自己砰砰跳的心髒久久不能回神。
許久後，它終于放下按在胸口的雙手，拿起那塊寶石，臉頰緋紅地對店內的顧客說道：“你們快點選，本店要關三天！”
“哦~小休伊看上那個人類啦？”
“當然！”
“那個人類是雄性，小休伊這是要轉換成雌性了！”
休伊驕傲地一揚下巴，“我第一次看到這麽好看的，他的追求者肯定很多，等我變成雌性誰都搶不過我，哼哼。”
人魚們一出生是沒有性別的，有些人魚會根據自己的喜好固定一個性別，還有些長時間處于無性別狀态，能夠随時轉換，轉換時間長達三天。
然而遠在結界邊緣的沈秋辭什麽都不知道。
他看着一條條成年人魚，扛着比它們體型大了數倍的生物進入城內。
城中幼崽們滿是憧憬的看着那些人魚，總有一天它們也會在海中戰鬥！
已經有技術娴熟的人魚在等候着解剖。
鋒利的刀具在人魚的手下優雅地游走，即使是如此血腥的畫面也讓它們切出了高雅的意蘊。
最後将肉質鮮美的部位留下作為儲備糧，其餘都扔到外面，那些被血腥味勾引過來卻因結界無法進入的生物瞬間将剩餘部位蠶食殆盡。
沈秋辭眉頭緊鎖，終于知道穿越者到底改了什麽。
他同侍衛長交代一聲，飛速來到愛莉安娜的宮殿。
“你的意思是，大肆殺戮會讓人魚一族最終滅絕？”新任王者臉色凝重，繁榮了無數年時光的種族不能斷送在自己手上，它将是千古罪魚。
“人魚一族非常強悍，同樣需求的食量很大，而你們獵殺海中生物後只取其中的一小部分為食，長此以往，海中的生物慢慢減少，那麽之後呢？”沈秋辭為愛莉安娜分析着情況。
愛莉安娜心裏一沉，之後它們會将目标轉向陸地。
“身為他選出來的王者，我想你已經有所了解，人類目前的狀态。”
“他們的體質可能不如你們的十分之一，但是所掌握的技術能夠毀滅藍星，滅族不過是動動手指而已。”
這個世界的科技非常發達，人魚在海中都能使用網絡便可管中窺豹。
愛莉安娜面色凝重，它們與人類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如果真的需要去陸地捕食，觊觎人魚的人類不知凡幾，露莎就是一個例子。
如果兩族就此起了沖突，它們根本無法戰勝手握高科技的人族。
“我明白了，多謝您的告知，我知道你并不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最後愛莉安娜還是試探地問了一句，“像你這樣的還有多少？”
沈秋辭撸了一把頭發，極為潇灑地一笑，“僅此一家，別無分號！”
愛莉安娜：？
看出她的不解，沈秋辭解釋道：“這句話的意思是，只有我一個。”
愛莉安娜：……人類文化真是博大精深。
“露莎現在還好嗎？”
“很好，不過我想，馬上你們就要舉行一場婚禮了。”
愛莉安娜：？？
沈秋辭神秘一笑，沒有說話。
【宿主，天快亮了，明天您要去上班。】
“你這裏的通訊設備能借用一下嗎？我對這裏很感興趣，可能要借住一段時間了。”
愛莉安娜爽快的同意了。
待沈秋辭走後，一條人魚來到她身邊，擔憂道：“王，需要派人監視嗎？”
她擺手拒絕道：“以他的實力，想覆滅我族非常容易，不要做的多餘的事！”
“是。”
……
【你說的污染源在這裏？】
【是的。】
人魚之城的一處小巷，散發着不詳的信息，但是來往的魚群好像忽略了此處異常。
沈秋辭皺眉看着源源不斷冒出黑煙的縫隙，人魚的感知非常強大，這裏卻無魚可見。
很不對勁……
他蹲下.身伸手觸碰黑煙的縫隙處，一股莫名的波動掃過他的全身。
沈秋辭喃喃自語道：“這個氣息……上個世界我在韓霧身上見過。”
【宿主，它來過這裏！】
“查一下人魚族最近有無異常現象。”
沈秋辭眼前閃過那個穿越者，他穿成人魚卻沒死成，還成為人魚王轉變了人魚覆滅的結局……
他對系統道：“等下，幾百年以前的也查一下。”
系統的效率非常之快，查到之後直接将資料傳到沈秋辭的通訊器上。
——愛莉安娜送的水下通訊器。
三百年前海底火山爆發？
系統看沈秋辭注意到這條，邀功道：【宿主，我查了這件事，人魚一族的選地極為平和，周圍都是死火山，根本不可能會發生火山爆發。】
沈秋辭眼神一閃，如果是那個叛徒促進火山爆發，那麽就順應了劇情的人魚滅絕。
那對ta有什麽好處呢？
然而在穿越者的介入下，人魚一族偏偏沒有滅絕。
所以原書中人魚又是如何滅絕的呢？
他又翻了翻那本書，毫無意外地一無所獲。
事情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他想安穩做個任務為什麽這麽難，就像以前一樣，總有麻煩找上門來。
“算了，那是你們上面的問題，與我無關，先把這裏處理了再說吧。”
……
漆黑寂靜的夜，突兀地傳來一陣輪船航行的嗡嗡聲。
“确認是這裏嗎？”
“嗯，就是這裏。”
第一個說話的男人拿着手中的東西，往海裏一扔。
“害，也不知道是哪位老總，竟然讓我們把這麽珍貴的東西扔到海裏，貢獻給國家不好嗎？”扔完之後他抱怨道。
那可是價值連城的海水淨化器，最新研發的！就這麽扔下去了！！
有錢人的思維他真不懂。
另一個人警告一句，“少說話多做事，小心被人聽到把你開了。”
“是，是，我知道了。這不就我們兩……啊啊啊啊。”他照常應付一句，随後激動地大叫。
“你怎麽了？中邪了？”
第一個說話的男人搖着對面的人，嘴巴張得很大，“人、人、人……”
另一個人慌了，哆哆嗦嗦地問：“是……鬼嗎？”
“不是，是人魚！人魚啊！！”
那人回身，終于看到了那人驚訝的景象，随後表情同他一樣，震驚地結巴起來。
“真真真的是人魚啊……”
深海中魚尾人身的人魚此時浮出水面，接住他們剛剛扔掉的儀器，像他們這個方向優雅地躬身行禮表示謝意。
飄逸的長發在月光下如水般流動，魚尾一甩，蕩出一道炫目的弧度，下一秒已消失不見。
等兩人回神，不知誰先感慨一句：
“……有生之年能見到一次人魚，死了都值得。”
“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