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線陣

商喚年平靜地走在了暗紅的走廊裏, 兩手簡單地垂在身側。

走廊上沒有窗戶, 一面分布着門,另一面分布着如房間裏一樣的壁畫。這些壁畫上的花色各異, 然而,和一般的撲克牌不同, 不論它們的花色怎樣,中心必然有一個人形。

商喚年的步伐平靜,甚至可以說是悠閑, 微微一瞥, 旁邊的撲克牌正在發生變化。原先人物所待着的地方變成了血色的旋渦,液體在走廊的微弱光亮下泛着光,像模糊的鏡面。

他停了下來,轉過頭, 看向了壁畫。血色的液面上照映出了他的樣子, 液面另一端的“他”和他同時轉過頭。

壁畫裏的他變成了骷髅。而現在, 一人一骷髅正深情對視。

骷髅的白骨手伸出了液面,接着整具骨架一股腦兒地出來了。

商喚年沒有動,冷眼看着骷髅。

這遠遠沒有結束。一整條走廊上的壁畫都開始了變化,幾次呼吸之間,目光所及之處,每幅壁畫中都爬出了骷髅。

商喚年卻沒有把這些骷髅當做很大的麻煩, 相反, 他的注意點在另一邊的黑暗中。

那裏還有條小雜魚躲着呢。

他盯着那一片黑暗, 僅留有餘光瞥向了骷髅。

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一驚, 他本來想坐收漁翁之利,沒想到商喚年似乎注意到了自己。

他本來想趁着商喚年忙着對付骷髅、沒有覺察時,從暗處出手偷襲,然而商喚年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商喚年用實力告訴他,什麽叫做被分心了,也不是雜魚能打主意的。

當十來具骷髅向商喚年撲過來,暗處的偷襲者咬牙向商喚年刺來。

然而,幾乎是同時,商喚年轉過身來,正對上偷襲者,将自己的後腦勺暴露向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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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襲者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商喚年就像一道虛影,冒到了他的跟前。

手起刀落。

偷襲者的呼吸凝固了,他手上的刀遇到意料之中的阻力。

咔吱,胳膊肘脫臼的聲音。

僅是一瞬,偷襲者的胳膊被硬生生掰了過來,手上的匕首直戳自己另一邊的肩窩!

他吃痛,連忙松手,然而抓住他胳膊的一雙手像是有無限大的力量,将他整個人翻轉了過來,直接向商喚年的身後丟去!

偷襲者因為慣性,直接砸在了撲過來的骷髅的身上。頓時,他摔坐在了一堆白骨之中。

那人摔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支着僅剩下的完好的手臂想要坐起來,然而,旁邊完好的骷髅也包圍了上來,硬是把他剛擡起來的腦袋按了下去。

商喚年輕飄飄地打散了幾具不開眼、想要攻擊他的骷髅,踱着步子走了過去。

偷襲者卻突然暴起,硬是撞散了骷髅。

“練過的?”商喚年歪過頭。

那人擡頭,現在才看清他的樣子。

是那個只喝紅酒的矮小男人。

商喚年半眯了眼睛:“還記得在衆人面前僞裝示弱,老手啊?是岸客吧?”

“我打不過你。”偷襲者擦了擦嘴角的血,“悉聽尊便。”

商喚年倒是沒有緊逼:“昨天的人,也是你殺的吧?本來以為于傑在大家面前直接點明,你會收斂,沒想到今天晚上更加猖狂了?”

紅酒男倒是坦蕩地回答:“我本來也不想再動手的。但運氣不好,今天分到了黑子,要不再殺四個人,要不找出另一個黑子。殺人和找人,對于我們這種手上本來就有人命的人來說,還是殺人比較容易。”

商喚年面色不明。

他們本來覺得,今天的兩顆黑子之間會有尋找身份的追逐戲,但沒想到,其中有這麽一個變數。

乓——

商喚年的身後傳來了響聲。

聲音是從他們旁邊的房間傳來的。

他下意識地回頭,然而此時,表現出一副投降樣子的紅酒男突然出手,直取商喚年命門。

商喚年波瀾不驚,出手速度快到在空氣中留下殘影,直接狠狠抓住了紅酒男的手腕,咔嚓一掰,整個手腕就變形了。

紅酒男痛苦地嗷叫了出來,但是,似乎為了顯示自己的膽魄和剛毅,他努力隐忍,牙關咬緊,眼神發紅。

商喚年平靜地說:“能認清自己、審時度勢也不容易,但總有人不知道。你說呢?”

紅酒男憤恨地看着他,不知為何,突然笑了出聲。

“你笑什麽?”商喚年問。

紅酒男的臉色交雜着痛苦和戲谑:“你自己推開門,看看房間裏有什麽就知道了。”

商喚年挑了挑眉毛,松開了他。他兩條手臂全受傷了,也翻不出什麽風浪來。

突然,走廊裏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麽?”

正是楚圖,他醒了過來,也不大想在房間裏繼續待下去了,于是出了門,結果一出門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商喚年和他簡單說了情況,兩人一起推開了房間的門。

只見,房間裏似乎用釣魚線和家具構建出了機關,而機關的正中,一個男人滿臉痛苦地被釣魚線吊在了半空中。

這個男人長得五大三粗,平日裏也不說話,就是個老實人,之前一直沒有存在感。

“快把他放下來!”楚圖轉頭對商喚年說。

商喚年和楚圖的身手很敏捷,不一會兒就到了中央,把那人給放下來,正想要試探他的呼吸。

紅酒男沒有跟着他們一起翻越,也沒有離開,只是站在門口。他突然出聲:“別費勁了。看看窗戶,外面的雨停了。他是黑子,已經死了,這次紅夜結束了。”

“你什麽時候幹的?”楚圖轉過頭去,面色不善。

紅酒男只能聳聳肩:“你別這樣看着我,弄得我好像真的晚上只殺人不幹別的事一樣。這間房是我的,不是他的。我為了自己的安全,在房間裏弄點警報裝置而已。你懂得,岸客雖然之前有不死金身,但混江湖的,仇家多,誰沒點保命的伎倆?”

“你什麽意思?”

紅酒男笑了笑:“我選擇殺四個人來保命,可是另一個黑子也可能選擇一個一個房間找黑子,殺一個人來保命啊。你們可別看他長得老實,我之前不是也表現得很弱雞嗎?嘿。”

很明顯,他知道另一個人一定坐不住,于是幹脆在自己的房間裏設置了裝置,守株待兔,還真把這只兔子給等來了。

走廊上響起了一片腳步聲,所有人都出來了。

紅酒男臉色突變,弱雞而慌張的氣息又突然附身。

“怎麽回事?”走廊上響起了火氣男的聲音。

楚圖感到了一陣不對,屍體和他們兩個在線陣裏面,其餘人在外面,像是泾渭分明地隔開了。

“他們兩個,他們兩個大開殺戒了!”紅酒男的語速沒有這麽快過,神色慌張,然而,他那抹轉瞬即逝的嘲諷卻正好落進了楚圖和商喚年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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