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們一定有不可見人的py關系!

蕭以恒又在畫畫了。

他坐在窗邊,橙色的顏料在調色板上與其他顏色纏綿地擁抱在一起,然後被一點點的添加到那副名為《放學後》的畫上。

秋娴只要有空,都會在他身邊看他創作。看蕭以恒作弄色彩,是一件很賞心悅目的事情。

這幅畫的創作已經接近尾聲,今天應該就能完成了。

蕭以恒停筆起身,他身上的白色圍裙已經與顏料揉成一團。

秋娴主動說:“後續上光油我來吧。”

可蕭以恒卻搖搖頭,拒絕道:“稍等,我還沒有畫完。”

“什麽?”秋娴有些奇怪。

在她看來,這幅畫的完成度已經非常高了,世界被落日餘晖所籠罩,把一切事物都鍍上了一層橙紅色的光芒,帶着一種慵懶的暖意。橙色的天空,橙色的樹葉,橙色的操場……這幅畫整體用深淺不一的橙色織造,不落窠臼,秋娴相信,這幅畫送到畫廊後,絕對會引起那些老客戶的追捧。

她原以為,蕭以恒所說的“沒有畫完”,是要再增補一些雲朵,或者把背景再補上兩筆。

哪想到,蕭以恒卻換了一支幹淨的畫筆,在顏料盤中蘸上最飽滿的金色,在畫面正中添上了點睛一筆!

筆尖輕顫,一個身影漸漸被勾勒出來。“他”看上去很簡單,人影小小的,看不清臉,線條構成了他修長的四肢;“他”看上去又很複雜,他像是在攀爬什麽,動作被時間定格了。

在全部由橙色構成的畫面正中央,那個金色的人影就像是要跳出畫布一般,讓人移不開眼睛。

秋娴遲疑着:“他……在幹什麽?”

為什麽校園操場上會出現這麽一個人?“他”四肢并用地挂靠在操場旁的圍牆邊,奪取了每個欣賞者的注意力。

蕭以恒放下畫筆,平靜地說:“他在翻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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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蕭以恒重複了一遍:“他不想上自習,他在未經班主任許可的情況下,偷偷翻牆去網吧打游戲。”

秋娴心下疑惑。一般來講,除非是畫人物肖像畫,否則畫家在畫風景畫中的背景人物時,不會刻意去想“這個人在做什麽,這個人為什麽要這麽做”。蕭以恒能如此清楚地說出這個人物的行為動機,仿佛他在現實生活中認識這麽一個人似得。

秋娴問:“你畫的是你的朋友嗎?”

哪想到蕭以恒立刻否認:“當然不是。”

這下,到讓秋娴更加好奇了。

但是蕭以恒不願多說,秋娴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像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總會有些不願意和成年人說的小秘密。

這幅畫裏那個亮晶晶的身影,就是獨屬于蕭以恒的秘密了。

……

天色暗了下來,蕭以恒把畫作搬到了教室角落,收拾好畫筆、圍裙,和秋娴道別,然後就背起書包離開了教室。

華城一中占地面積很大,高一、高二、高三各有一棟教學樓,除此之外,學校另有宿舍區、體育館、游泳館、圖書館、綜合樓等等場所,甚至校內還有一片小湖,環境比某些大學還要好。

十分湊巧的是,他在從教學樓走向校門的路上,遇到了一個“熟人”。

“蕭師兄!”那個男孩從高二的教學樓走出來,明明長得很高,但卻因為駝背,看上去比實際要矮很多。他留着鍋蓋頭、戴着厚厚的眼鏡,形容腼腆。“蕭師兄,你還記得我嗎?”

蕭以恒記性很好,幾乎立刻認出了他來:“你是那個‘薯片’?”

他回校報道的那一天,他在學校門口的小巷裏,遇到了這個孱弱的高二學弟。當時這位學弟懷裏抱着一包薯片,被一個紅發的小混混借故霸淩,而那個紅發小混混……是厲橙的“追求者”。

學弟見這位救命恩人記得自己,興奮到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是、是我!我是高二(1)班的嚴競,上次真是謝謝你了!”

華城一中按照成績分班,一年級十三個班,最好的(1)班又稱火箭班,不知道有多少學生削尖了腦袋想要考進去。

蕭以恒就讀高三(1)班,嚴格來講,嚴競算是他的直系學弟。

兩人結伴向校外走去。

蕭以恒寡言,嚴競也不算能言善道。

嚴競問:“師兄,你不住校啊?”

蕭以恒回答:“嗯。”

嚴競又問:“高三不住校的學生多嗎?我們班就我一個,我身體不好,每天都要回家喝藥。”

蕭以恒回答:“不多。”

蕭以恒的回答永遠只有寥寥幾個字,可嚴競還美滋滋的,覺得他和師兄聊得很不錯。

唯一可惜的是,要是他早知道今天能遇到蕭師兄,他就應該帶着物理競賽習題冊,讓師兄給他簽個名了!

嚴競推了推鼻梁上沉甸甸的黑框眼鏡,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

走出校門後,兩人看了看左邊那條陰暗的小巷,同時選擇向右拐去。

嚴競心驚膽戰,不想再遇到霸淩他的紅發小混混。

蕭以恒心生警惕,不想再遇到從天而降的金發小混混。

結果……

兩人剛走了兩步,遇到了一個紫發小混混。

蕭以恒:“……”

請問,難道在混混圈有什麽神秘潛規則,不染頭發就不能出道嗎?

紫發小混混是個肌肉隆隆的alpha男,嘴巴裏叼着煙,手裏倒提着一根撬棍,站沒站相,全身零件都在晃。在他身後還跟着七八個跟班,複制粘貼一樣的緊身牛仔褲配白色t恤衫,這群精神小夥仿佛随時就要轉起花手。

他們明顯來者不善,嚴競雙腿打顫,背起書包就想溜走。

紫發小混混一把薅住他的書包提帶兒:“書呆子,你跑什麽跑?”

嚴競慌張地說:“我、我跑步鍛煉身體!”

紫發小混混被他的回答噎住了。

蕭以恒打斷了兩人的瞪眼游戲,開門見山地問:“你有什麽事嗎?”

他确定自己并不認識這個紫色頭發的小混混,而嚴競看起來也不像是會招惹麻煩的樣子。

紫發小混混大聲道:“聽好了,我來尋仇的!”他把撬棍甩的虎虎生風,他手腕每轉動一下,撬棍就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驚悚的嘯音。

紫發小混混說:“昨天晚上,你們學校有人在網吧裏打了我小弟。我要是不給他一個教訓,我虎哥還怎麽在道上混!”

蕭以恒聽完來龍去脈,幾乎是轉瞬間,厲橙的名字就蹦入了他的腦海中。

……跑去網吧上網都能和人家打一架,這種事情,也就只有那家夥能幹出來了。

嚴競結結巴巴道:“這位虎大哥,冤有頭債有主,誰打的你小弟、你就去找誰報仇呀。”

虎哥:“廢話,你們學校門禁這麽嚴,我要是能進去,還用埋伏在你們學校門口堵人嗎!”

他身後的小弟紛紛附和,一人一句的控訴起華城一中的門禁有多麽嚴格,保安大叔有多麽火眼金睛,居然一眼就看出來他們不是學生了!

蕭以恒望着這群精神小夥,說實話,如果保安大叔看不出來他們不是學生,才奇怪吧……

“好不容易逮到你們兩個,快去,你們滾回去把他給我叫出來!”虎哥拎住嚴競的校服領子,本想像電影裏一樣直接把他提離地面,哪想到嚴競看起來矮,其實個子長(chang)得像貓,越提,他就越長(chang)。

虎哥:“……”

嚴競:“……”

虎哥放棄,把嚴競往地上一摔,吩咐道:“快給我把你們高三(1)班的蕭以恒叫出來!!我今天不把他打得滿地找牙,我就叫他爸爸!!”

嚴競:“???”

蕭以恒:“……”

蕭以恒清清嗓子,問:“打擾一下,你剛才說找誰?”

虎哥:“高三(1)班蕭以恒!”

蕭以恒:“你為什麽找他?”

虎哥不耐煩地說:“你耳朵有問題?他昨天在網吧打了我的小弟,我來尋仇!”

蕭以恒:“恕我直言,我覺得你腦子有問題。”

“你他媽……”

蕭以恒平靜地說:“因為我就是蕭以恒。”

虎哥:“……”

虎小弟們:“……”

虎哥遲疑了,虎小弟們也遲疑了。

他們圍在一起叽叽呱呱的商量起來。

“不對啊,陽仔在電話裏和我說,昨天把他們打進醫院的人是個金色頭發的omega啊。”

“難道他昨晚染頭了?”

“染頭可以從金色染成黑色,但是不可能從omega變成alpha啊。”

“可能他是個長得像alpha的omega?”

虎哥越想越是想不通,他眉頭緊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蕭以恒好幾眼:“你昨天去網吧了?”

蕭以恒搖頭:“從來沒去過。”

虎哥又問:“那你們學校有幾個叫蕭以恒的?”

蕭以恒回答:“只有我一個。”

虎哥啧了一聲,撓了撓頭,以他貧瘠的想象能力,實在想不出來為什麽“蕭以恒”會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蕭以恒懶得追究為什麽厲橙會故意報他的名字,他直接說:“實際上,那個金色頭發的omega……”

不等他說完,一位虎小弟突然高聲喊道:“我明白了!”

蕭以恒:“?你明白什麽了?”

虎小弟:“我們兄弟說,昨天那個omega身上有一股alpha的味道,既然omega報了你的名字,那你倆一定有不可見人的py關系!!”

蕭以恒被他缜密的推理能力所震驚:“等……”

“等什麽等!”虎哥瞬間被小弟說服,他怒上心頭,氣勢洶洶地舉起了手裏的撬棍,“——揍他!”

……

每到飯點,華城一中食堂總是擠滿了人。

厲橙懶洋洋地坐在桌旁,小弟們去幫他排隊買飯了,他一個人百無聊賴地玩着手機。

今天厲橙運氣不太好,在游戲裏接連遇到硬茬子,別說最後吃雞了,好幾次連第一個圈都沒跑出去就死在半路上了。

他嘴裏嚼着草莓味的泡泡糖,偶爾吹出一個粉色的泡泡,然後啪一聲爆開。

突然,嘈雜的食堂裏闖進來一道倉皇的身影。

那是一個戴着厚厚眼鏡,頂着一個愚蠢鍋蓋頭的男孩,他跌跌撞撞地沖進了食堂裏,上氣不接下氣。

“诶?他不是高二(1)班的學委嚴競嗎?”

“就是他,‘回家社’的固定成員,據說身體不好,體育課從來不上。”

“他怎麽跑食堂來了?”

厲橙耳邊充斥着這些無聊八卦,他難得從游戲裏拔出注意力,懶懶地擡眸望去。

下一秒,這位戴着眼鏡的大學霸已經叫出了聲:“誰、誰去幫幫忙!蕭以恒在學校門口被幾個小混混堵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混混們的相同點。

1,染發。

2,邏輯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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