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蕭以恒覺得自己的頭頂隐隐有些發綠
這次集訓是把各省十八歲以下的冠軍運動員聚集在一起, 再從中選出最拔尖的,組成一支“夢之隊”去參加國際中學生運動會。厲橙和周尖雖然都是自由泳選手,但他們一個是短距離、一個是長距離, 構不成競争關系。
周尖主動釋放善意,對厲橙說“久仰大名”。
厲橙怪不好意思的:“那什麽, 你的名字我倒是第一次聽說。”
厲橙見周尖一直舉着手, 趕忙把自己的手伸過去,兩人手掌交疊, 上下搖了搖。
機艙裏的人已經下了大半, 空姐催促他們趕快下機。吳教練提起自己随身的小包, 招呼兩個年輕人往外走。
厲橙對北方的冬天毫無概念,他剛走近機艙口,就聽見飛機外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嘯聲。
厲橙茫然地問:“有人在外面吹哨?”
“呵, 不是。”走在他身後的alpha忍笑解釋,“那是風聲。”
“……風聲?”
厲橙踏出艙門,呼嘯而至的北風夾雜着雪片劈頭蓋臉地砸到了他身上, 他嘴裏呼出的熱氣在空氣中凝結成了一團白霧,同時熱情好客的北風又給他強灌了一肚子的冷空氣。
……這tm比他想象中的北方還要北方!!
因為下雪, 舷梯有些滑, 厲橙腳下一個趔趄,幸虧周尖從後面架住了他, 才讓他沒有一屁股滑下去。
“小心。”周尖叮囑。
“謝了啊兄弟!”厲橙扶着扶手小心翼翼地往下走,為了保持平衡,他還外八字岔開腿,像是小鴨子一樣搖搖擺擺。幸虧他身上有那件長袖帽衫, 否則他絕對會被凍成冰雕。
吳教練也被凍得直哆嗦,一個噴嚏連着一個。師徒倆趕快沖上了擺渡車, 湊到空調暖氣孔旁邊取暖。
周尖慢了一步,上車時被人流沖到了另一個方向,他們之間隔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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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教練壓低聲音,數落厲橙:“你小子有沒有點腦子?”
厲橙滿頭問號:“我又怎麽了?”
吳教練:“人家對你說‘久仰大名’,你說‘我沒聽過你的名字’,幸虧那個周尖性格不錯,這要換一個人,保準要把借給你的衣服拿回去。”
“……”厲橙兩手一攤,“可我真的沒聽過他的名字啊,你不能讓我撒謊吧。”他看向吳旭,問,“教練,你聽過這個人嗎?”
作為教練,吳旭會有意識的關注這個圈子裏的好苗子,他回答:“‘周尖’這個名字我沒聽過,但我剛才聯絡了一下我認識的幾個教練,我才想起來,那小子改過名。”
“改名?他以前叫什麽?”
“叫周尖兒。”
厲橙:“……”
厲橙:“我只聽說女明星取名叫‘祖兒’‘采兒’的,頭一次聽說男生取名帶‘兒’的。”
吳教練:“不是,你搞錯了。不是‘尖而’的發音——是‘尖er’。”
“……北兒方兒人兒都這麽浮誇的嗎,取名還要帶兒化音???”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吳教練沒忍住分享八卦,“在北方有些地區,管撲克牌裏的A稱之為‘尖兒’,比如兩個A,他們就叫‘對尖兒’。聽說周尖兒……咳,周尖同學,他家裏生了好幾個孩子,分別叫盼尖兒、招尖兒、迎尖兒、來尖兒……結果分化時兩個beta兩個omega,後來他家裏人去算命,說第五個孩子絕對是alpha,于是就給他取名叫周尖兒,果然年紀一到,分化成了alpha。”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厲橙都想為周尖的父母起立鼓起掌了。
這是什麽樣可歌可泣的精神啊,不生到尖兒不罷休。幸虧科技發展普及了人造子宮,要不然他父母一把年紀還造人,多給醫院添麻煩啊。
厲橙是omega,他從不覺得omega有什麽比不上alpha的,相反,他在賽場上的表現足以把絕大部分alpha踩在腳下,他完全無法理解這種視alpha為支柱的家庭。
不過轉念一想,他男朋友蕭以恒家裏不也是這樣嗎,父母絞盡腦汁非要生個alpha出來,還到處标榜“三A家庭”……哦不對,以後得改口叫“三尖兒家庭”了。
厲橙兀自樂了一會兒,打算找機會把這個趣聞分享給蕭以恒聽。
他随口問道:“不過現在不都提倡少子家庭嘛,周尖他們家一口氣生五個孩子,家裏有礦啊?”
“嗯,”吳教練應聲,“他家裏是做煤礦生意的,你也聽說過?”
“……”厲橙無言以對,“我沒聽說過。”
他算是懂了,原來周尖家裏有王位等待繼承啊。
“就算你們不是對手,你也不要對他掉以輕心。”吳教練叮囑,“他家裏有錢,從小就跟着國外名師訓練,他主動向你示好,這不正常,估計沒那麽簡單。”
厲橙想,有什麽“不正常”“不簡單”的?肯定是因為自己身上帶着王霸之氣、冠軍之相,所以周尖才會拜在自己的校服褲下吧。
……
擺渡車搖搖晃晃開到航站樓,厲橙拿到行李之後,當場拉開行李箱拿出了自己的禦寒棉外套。
華城沒有冬天,也根本不賣冬天的衣服,厲橙這次北上帶上了自己所有的長袖秋裝,一層又一層的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球,就算這樣,北風一吹依舊透心涼。
集訓隊的工作人員提前等候在接機大廳,一手舉着牌子,一手拿着附有照片的隊員名單,厲橙和周尖過去簽了到,工作人員說:“兩位同學,你們先站在這裏等一會兒,接機車是兩小時一班,下一班半個小時之後出發。”
吳教練溜達着去上廁所;周尖轉身走向咖啡店,臨走前,問厲橙要不要帶一杯。
厲橙搖頭:“不了不了,我對咖啡反應大,現在喝一杯,晚上都睡不着覺。”
周尖和吳教練離開後,厲橙一個人呆在那裏無所事事,雖然旁邊還有其他從不同省份飛過來的選手,但因為專項不一樣,厲橙和他們也沒什麽共同話題。
他耐不住寂寞,掏出手機,準備騷擾一下還在上課的蕭以恒。
粒粒橙:天空一陣巨響,你的男朋友閃~亮~登~場~
粒粒橙:[霹靂][霹靂][酷][酷]
粒粒橙:[震了你一下]
蕭以恒的消息回得極快。
持之以恒:飛機落地了?
持之以恒:一路上還順利嗎?
粒粒橙:挺順利的!
粒粒橙:不過你現在不是應該在上課嗎,你就不怕被老師沒收手機?
持之以恒:我說我要去洗手間,老師就放我出來了。
粒粒橙:所以你現在是一個人?
持之以恒:嗯。
厲橙眼睛一亮,立刻播了一個視頻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alpha清俊的臉龐出現在了屏幕之中,雖然是死亡角度外加死亡前置攝像頭,而且通話背景還是在廁所隔間內,但是厲橙的眼睛自帶十米厚的濾鏡,不論怎麽看蕭以恒都是最好看的。
因為機場噪音太多,厲橙特意帶上了耳機。
蕭以恒問他首都冷不冷,厲橙立刻手舞足蹈地給他形容了一番自己被北風追着跑的樣子,漫天的雪花、呼嘯的寒風,厲橙談起這些,眼神閃閃發亮。
“你穿的是不是有點少?”蕭以恒關切地問,“天這麽冷,別人都穿羽絨服,你怎麽還在穿牛仔夾克?你出發去首都前,沒有買厚衣服嗎?”
“害,我看通知上寫,選手集訓期間衣食住行都由隊裏提供,所有的衣服,小到泳褲、大到羽絨服都要穿統一的,我不想買重了,就沒單獨買。”厲橙怕他擔心,趕快解釋,“而且我真的不冷,我穿了好幾件呢!我把所有長袖衣服都帶上了,你看,牛仔外套裏有一件襯衣,兩件襯衣,三件襯衣,一件帽衫,帽衫裏面還有一件短袖T恤。”
厲橙一手舉着手機,一手拎起衣領給蕭以恒看。
敏銳的蕭以恒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你身上那件帽衫怎麽從來沒見你穿過?”
“帽衫?”厲橙低頭看向自己,“哦,你說黑色這件?”
他大咧咧解開扣子,露出藏在下面的帽衫,胸口正中央印着首體附中的校徽和校名。
厲橙不以為意地說:“運氣不好,飛機停在遠機位,需要先下機轉乘擺渡車。我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行李又托運了,坐我後排的一個哥們見我穿得少,就借了我一件帽衫。”
“……既然是人家借你穿的衣服,你拿到行李後,不該第一時間脫下來還給他嗎?”
“這事說起來特別巧!”厲橙興奮地說,“那個兄弟也是去集訓的,而且專項也是自由泳!他說衣服不急着還,等到宿舍了再給他就行。”
“……”
厲橙噼裏啪啦地把事情經過吐了出來,還壓低聲音做賊一樣講了周尖改名的八卦,他說的沒心沒肺,根本沒注意到網絡那頭的蕭以恒眉頭越皺越緊。
在蕭以恒看來,周尖這個人疑點重重。
周尖在首都上學,現在又沒有放假,他為什麽要乘坐從華城到首都的飛機?其次,如果周尖家裏有王位等着繼承的話,這麽有錢的富二代為什麽要坐經濟艙?他的座位在厲橙後排,這真的是巧合?
蕭以恒看着手機屏幕裏自己的影像,隐隐約約覺得自己頭發有些綠……
偏偏厲橙遲鈍的要命,面對這樣的他,蕭以恒想要提醒,又怕是自己多想。
厲橙說得口幹舌燥,見蕭以恒一直沒回音,問:“怎麽了,你怎麽不說話?是信號不好沒聽見嗎?”
蕭以恒:“沒,我聽得很清楚。”
他沉吟了幾秒,正要開口說些什麽,手機屏幕裏,忽然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畫面——只見一只手從厲橙身後伸了過來,出乎意料的扯掉了厲橙的耳機。
厲橙一愣,下意識地看向了身邊人。
那人說:“厲橙,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聽見。工作人員說班車到了,讓咱們趕快過去。”
那個人影一直站在鏡頭以外,蕭以恒看不到那人的樣貌,只能隐約看到他的半個肩膀。那人身材高大,厚重的羽絨服也遮蓋不了他健碩的體型。
蕭以恒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絕對就是厲橙口中的“周尖”!
厲橙回頭看向身後的工作人員,見對方舉着喇叭,示意大家跟着他去停車場。喇叭聲音其實挺大的,但厲橙一直帶着耳機,所以根本沒聽見。
厲橙看向周尖:“謝了啊兄弟。”
周尖:“你等一下。”他從手邊的咖啡外賣袋裏取出一杯飲料,遞到了厲橙面前,“我看你穿得很少,就做主給你買了一杯熱飲。放心,這杯是特調的,不含咖啡因。”
厲橙眼眸微微睜大,沒想到剛認識的兄弟就這麽講義氣,他欣喜地伸過手,想要接過那杯熱飲。
然而,周尖并沒有直接把熱飲送到厲橙手裏,而是刻意擡高手臂,讓那杯熱飲輕輕貼到了厲橙的臉頰。
周尖:“看,現在是不是暖和多了?”
屏幕這邊觀看了現場直播的蕭以恒:“……”
——他現在可以确定了,那個alpha就是饞厲橙的身子!
作者有話要說:
異地戀的第一天,蕭以恒的警鐘敲響遼!!
PS:招尖兒,盼尖兒,來尖兒,就等同于現實生活中的招娣,盼娣,來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