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溫家與沈家是世交,沈弋與溫芙曾見過面,但成年之後鮮少有交集,他連對方的臉都記不太清。

只記得女孩子穿的跟個瓷瓶一樣,鬧騰的很。

性子上還沒有姜予漾一半善解人意。

沈弋看着落地窗外金色夜景的眼神一頓,随後摁滅徐徐燃燒的一根煙。

......

陽光金燦燦地照耀進室內,将開闊的空間分為明亮與陰暗兩面。

一夜無夢,再度醒來,她仍頭暈的天昏地暗,剛睜眼又用手背覆蓋着眼皮,不知道是不是還沒從酒勁兒裏緩過來。

“醒了?”沈弋的聲音在耳廓蕩漾開。

身上沒有酸疼的地方,那就是昨晚上沒做,直到小腹難受地抽痛了下,她才不情不願地移開手背,眼神清澈的像是山間一泓清泉。

兩人均是和衣而睡,僅有的丁點記憶在提醒着她昨晚交談的不愉快。

可沈弋慣會寵人,現下自己身上清清爽爽,睡衣紐扣應該都是他幫忙系的。

距離太近,晨間的光暈半映在他臉上,将那雙蠱惑人心的瞳仁染上茶色。

“還要我再幫你換一次衣服?”他戳破她那點小心思,笑意不加掩飾。

“不用。”

當然不會。她還沒想好在說完自己的真實想法後該用什麽姿态面對沈弋。

姜予漾掙紮着起身,卻發現頭發被扯的一疼,又躺倒在他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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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沈弋剛才跟她靠的太近,手臂壓上了她的長發。

“一早上就對我投懷送抱啊?”他一開口,就是夾雜着戲谑的吊兒郎當。

姜予漾看上去怒氣勃勃,可說的話一點殺傷力都沒有:“沈弋,你別太過分。”

“惹我們家小豹子生氣了。”他還是對待寵物般,權當她昨晚深思熟悉說的話是雷聲大雨點小。

她清麗的面龐上神情五味交錯,攥緊的手指捏成拳頭又松開,試圖将情緒冷靜下來:“沒有。”

直待沈弋側過身讓她的長發能順利歸位,姜予漾才忙不疊離他百丈遠。

沈弋跟着她下床,睡衣扣子松了頂頭兩顆,露出裏面一根串着玉佛的紅線。

他是不信神佛的,可在自己生日當天沈荨出車禍去世後,這一枚玉佛就一直戴着了。

“今明兩天我都要參加行業峰會,不回家住。”沈弋利落打好領帶,罕見地跟她交待着。

姜予漾置若罔聞般沒吭聲,良久,她才拿出談判的口吻:“沈弋,我昨晚跟你說的事情,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想什麽?”沈弋慵懶地擡起眼皮,理所應當道:“漾漾,你不是小孩兒了,做任何決定不要一時興起。”

一時興起?他怎麽會覺得她是這麽沖動的人呢?

更何況他都說她不是小孩兒了,做什麽選擇、怎麽做選擇難道還得由着他教育麽?

心頭的委屈泛濫成災。

“我不是......”反駁的話還沒說出口,男人的食指就貼了過來,他目光流轉,最後歸于死寂的一片汪洋:“不要一早上鬧的大家都不開心。”

沈弋不再多話,他自覺拉下了夠多的臉面,可姜予漾仍毫不領情駁回了他的所有話語。

這次風投行業峰會規模很大,邀請的都是業界有頭有臉的人物,沈弋的存在于其中是最亮眼的。

年紀輕輕、事業有成,手頭正攢着個東醫醫療的新項目,無疑是各大記者争相報道的對象。

他模樣矜貴,講起話來也從容有度,不一會兒周邊就圍了一圈人,生意場的推杯換盞往往扭曲着盤根錯節的利益。

喬頌雖然沒跟這次活動,可也收到了不少前線發來的照片,她還要負責配合這次稿子的順利産出。

看到報道上面說峰會要持續兩天,那就是沈弋必須要下榻在主辦方提供的賓館裏了。

她跟姜予漾約了好幾日的逛商場,都被沒時間給推拒了。

現在沈弋天高皇帝遠,沒了男人,還是姐妹靠譜吧。

這麽想着,喬頌就火速編輯好了消息:「寶貝,想死你了嗚嗚嗚,今天可以跟我一起瞎逛逛了吧?」

姜予漾看着窗邊的仙人掌暴曬在陽光下,拉下上面的百葉窗,撥動着橫片。

聽到手機震動了一聲才看到是喬頌的消息。

「好。」最近将陸朝野封面的事情解決了,爛攤子就少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還得留在外景拍攝時,不知道那位陸小姨還會不會繼續作妖。

傍晚十分,夕陽像個鹹蛋黃懸挂在半空,矗立的大廈折射着刺眼的光芒。

喬頌開車到了東方廣場附近,等了會兒總算看見姜予漾快步向這邊走過來。

她穿了件霧霾藍的ol裙,可能是走的很急加上天氣熱,濡濕的細軟發絲緊緊貼着緋紅的臉頰,純粹裏蘊着幾分漫不經心的撩人。

喬頌想,想做時尚編輯,或許還要具備一種穿着高跟鞋健步如飛的本領。

等她關上車門,享受到空調冷氣的吹拂時才好受許多,京城的盛夏着實難熬。

“冰美式,給你帶的。”

“喝不了。”姜予漾揉了揉肚子,微微嘆息。

女生間的話題就很敞亮,喬頌知曉後只能吐吐舌頭:“那我只能不客氣地一人喝兩份啦。”

姜予漾從包裏抽出一張濕紙巾,仔仔細細擦拭着被汗水洇濕的額角。

“漾漾你是不知道,我都畢業這麽多年了,班主任那老頭子還念着沈弋呢。”喬頌像是氣的臉都綠了,吐槽說:“我昨天回學校看他老人家,結果老曹開口就是問,沈弋怎麽沒回來,可把我酸死了。”

說起來,喬頌與沈弋是同一屆的同班同學,機緣巧合之下,姜予漾跟喬頌越走越近,七八年來,這份友誼早已是成長過程中不可替代的。

姜予漾将濕紙巾揉成團,認真道:“你和他都是曹峰的得意門生,不分伯仲的。”

“小喬。”

“嗯?”聽見姜予漾語氣的不對勁,喬頌在路口的紅燈停下來,轉過頭看她。

“我想我要跟沈弋分道揚镳了。”她唇邊挂着淡淡的笑,眼神黯淡了一瞬。

喬頌倒是不覺得突然,很沉重地嘆了口氣:“漾漾,我跟沈弋是三年的同班同學,他人什麽樣我很清楚,當初你跟他在一起,我就挺擔心,他這人跟個驕傲的國王一樣,很容易讓你在感情裏受傷害的。”

“我可舍不得看你難過。”

這話喬頌說的特別真心實意,兩個人在一起不僅要合适,還需要磨合,可是就沈弋那種性子,磨合起來只會讓姜予漾受委屈,他還渾然不知似的。

姜予漾阖着眼,嗓音裏透着沉重的疲累:“我的頂頭上司說總部那邊需要人過去,她引薦了我,說是下個月飛法國。”

“這麽突然?”喬頌提高了音調,将車停在了商場後頭。

“還沒給準信,但差不離。”

“漾漾,雖然我舍不得你走,但是事關你的前程,考慮清楚了我肯定也不會攔你的。”喬頌不遺餘力地安撫她,一張嘴叭叭叭個不停:“至于沈弋,不就是個狗男人麽?我可不允許我的姐妹在一顆歪脖子樹上吊死,去鴨店點個頭牌都比他香,又乖又聽話,享受當富婆的快樂可太幸福了。”

姜予漾被喬頌的罵人功力逗樂,接着随同這位主一起征戰了一遍商場,大部分戰利品都是喬頌的,她只挑了兩件應季的衣服和味道相當柔和的香氛。

接下來一周,兩人見面的屈指可數,沈弋在行業峰會後事務繁多,很少回泛海國際,恨不得睡在公司加班加點。

投資的東醫醫療本來是行業看好的大爆,有人預測AI與醫療的結合将會是未來研究前景裏最受青睐的人工智能應用之一。

可東醫醫療最近鬧出了不小的岔子,目前醫患關系緊張也不是一天兩天,患者家屬報複醫生的例子比比皆是。

就算是AI治療也不能避免,有位患者家屬在父親治療效果越來越差後直接上網編造東醫黑料,這件事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直接導致東醫聲譽受損。

作為東醫背後的投資人,沈弋同樣脫不了幹系,他第一時間對東醫那邊的相關人員進行對接,了解到不是治療的問題,而是患者不配合,導致病情加重,家屬供不起費用,反而倒打一耙,對東醫進行抹黑。

最終,沈弋花了一筆費用安撫患者家屬,讓東醫召開發布會,對上述內容澄清,這才挽回了一輪口碑。

既然能用錢解決,就絕對不要鬧到輿論上。

沈弋的眼底浮着淡淡的青色,這幾天他都只睡了兩三個小時,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他拿出打火機抽了口煙,卻被嗆了好幾口,奶白的煙霧缥缈升騰。

“漾漾最近怎麽樣?”他眸色幽深,單手枕在腦後。

司機彙報說:“姜小姐還是一樣,去上班然後買菜回家做飯,期間就見過喬小姐一個朋友。”

“喬頌啊。”沈弋淡淡應了聲,繼續靠着小睡。

姜予漾覺得最近真挺水逆的,本來想拿東西,結果不小心把玻璃杯碰倒,玻璃碎片碎了一地,有一片鋒利地劃傷了腳踝。

猩紅的血液映入眼簾。

她蹲下來,收拾着殘局,可一擡眼,就是周身氣場淩冽的沈弋。

他蹙眉,快步走過來,語意裏沒有指責,反而是很輕的溫情:“怎麽弄的?我不在家,就把自己弄受傷了,嗯?”

“不要你管。”她咬着下唇,義正辭嚴地說出這四個字。

“漾漾,別跟我鬧。”沈弋強撐着攬過她,娴熟地拉開抽屜,将醫用酒精、棉簽一一拿出來,相當輕柔地給她劃開的傷口上藥。

剛準備說話,他就瞧見了小姑娘睫毛上濕-漉的水珠,看上去可憐極了。

“哭什麽?”這般情形下,沈弋還有閑心開玩笑調侃她:“不會是想我想的吧?”

明明知道他這人是故意激她,可姜予漾還是沒忍住掉入他設好的圈套,“你想得美,我才不會喜歡歪脖子樹呢。”

沈弋有那麽一剎那懷疑自己的聽力,小鹌鹑長本事了,居然敢說他是歪脖子樹?!

話一脫口而出,姜予漾自己都震驚了,好像再多的挽救都沒有用,她自暴自棄般放棄辯解。

他握着小姑娘柔軟的腿肚,接着往上一擡,幹燥的手掌不斷游移。

她慌了神,耳朵染成緋色,頃刻間想要掙脫。

“沈弋,你別耍流氓。”

吳侬軟語倒是多了幾分調-情的感覺。

沈弋忽略不了那點反應,氣息混亂道:“你別亂動,再動我就忍不住耍流氓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臨時有事出門了一趟,來晚了,四十個紅包!

今天是比不上鴨店頭牌的歪脖子樹.沈狗感謝在2020-04-06 20:58:41~2020-04-07 22:52: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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