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發完後, 他删除了對話框, 幹脆讓這條消息煙消雲散。

姜予漾狐疑地掃過去一眼, 見沈弋擦拭着唇上的水漬,他唇色偏紅, 唇形又薄,據說薄情的人大多如此。

“水喝完了?”她很快拿出了主人的姿态,睥睨他一眼:“那你走吧。”

“別急,我讓司機買的冰袋到了。”

沈弋一笑,跟個藏着尾巴的老狐貍一樣,桃花眼裏閃爍着明亮的光澤。

司機禮貌地敲敲門,只站在門口,将幾包冰袋遞過來:“沈先生, 這些夠嗎?”

“夠了,謝謝。”他漫不經心地托着冰袋,手心涼的厲害。

姜予漾覺得讓他留下來是個無比錯誤的決定, 現在恐怕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不過冰袋冰涼涼貼合着腳踝, 剛剛還腫痛的位置現下緩和了許多。

“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可以。”她接過冰袋, 繼續敷着腫起來的位置。

巴黎時裝周即将開秀, 自己卻腳踝扭傷了。

好在傷勢輕微,休養幾天就沒大礙,就是這兩天上下班會不方便許多。

沈弋适時抛出橄榄枝:“上下班的話, 我讓我司機來接你。”

“不用。”姜予漾抿抿唇,沒多想就拒絕了。

接受了別人的好意就得償還,現在兩人分開了, 她不想在這些人情世故方面對他有所虧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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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單着一只腳蹦蹦跳跳到茶幾上,倚靠在沙發上去夠手機。

“我讓我順路的同事幫幾天忙。”

手機一開屏,進來的是陸朝野的微信。

陸朝野:[姐姐,你微信號是被盜了嗎?]

兩人的聊天記錄沒了,姜予漾就回了個問號過去。

陸朝野:[圖片]

那是一張兩人沒幾分鐘前的聊天記錄截圖。

映入眼簾的是她這邊的回複,什麽即将成為現男友?!

她手機密碼沒改,前幾分鐘跟自己同在一個屋檐下的就只有沈弋,除了他,還有誰能做出這麽沒下限的事兒?

跟個小學雞一樣,令人無語。

姜予漾放下手機,目光微頓,盡量讓語氣放的輕柔:“我渴了。”

沈弋最抵擋不了她的撒嬌,如果她什麽都不需要,他倒是無從追求了。

他從善如流地答道:“好,那我去給你倒水。”

從前,他很少有伺候人的時候,大多數都是姜予漾在他工作或難受時倒上水,叮囑他吃藥。

小姑娘猶如江南水鄉一道蜿蜒的溪流,很恬靜地流入心髒。

姜予漾安靜下來,臉頰泛着淡淡的粉,嫩軟的唇像是盛開的紅玫瑰,引人采撷。

沈弋心頭微動,修長的手指捏着杯壁的同時,将脖頸低了下來,幾乎能感知她綿長的呼吸。

下一秒。

姜予漾接過水杯,毫不留琴地将一杯涼水潑到了他的臉上,動作的迅速讓他躲都來不及。

由于潑濺的範圍很廣,她的裙擺也濡濕了一片。

當然,沈弋現在才是最狼狽的那個。

一整杯水過去,水珠淌過他的臉,打濕了襯衫胸口的位置,可比冰袋涼多了。

他直起腰身,抽出襯衫口袋的帕子擦拭了會兒,看不出什麽情緒。

就是本就白皙的皮膚在潑完水後更顯得冷白。

他揚了下唇角,喉頭溢出幾聲輕笑:“漾漾,如果這樣你滿意的話,我沒意見。”

有病......

暗罵完了之後,姜予漾當着沈弋的面給陸朝野撥了個電話過去。

“陸弟弟,不好意思,剛剛我腳好像受傷了,你明天有時間送我去公司嗎?”

陸朝野先是愣了兩秒,後又反應着,想着她說即将成為現男友那句話可能是開玩笑的吧。

“好啊,不過姐姐,要委屈你坐自行車後座了。”

少年磁性的嗓音像小提琴悠揚的悅耳,隔着通話聽也很舒服。

“自行車好啊,我好久沒坐過自行車了。”姜予漾的眼尾彎着,一笑,眼眸跟個月牙似的。

陸朝野點點頭,話語裏充斥着獨有的朝氣:“我剛來巴黎,還沒考駕照,不過騎自行車水平特別好,單手騎加帶個人都沒問題的。”

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別的沒什麽,就是好勝心很強,有什麽事兒非得争個高低輸贏才行。

這樣的性子她幾年前在沈弋身上已經見識過了。

對了,姜予漾懶洋洋掃過去一眼,心想着這位不速之客怎麽還沒走呢?

沈弋:“......”

他怕自己再聽下去就要忍不住搶手機了,尤其是姜予漾每說一句,他眼眸裏淬的寒意就更濃重。

小姑娘的骨氣可是鐵铮铮的,寧可跟着別人坐破自行車,也不願意看一眼那輛卡宴。

他臨走前最後交待了句:“我明天會到樓下來。”

來就來吧,既然他要來,姜予漾也攔不住不是?

接着傳來門落鎖的聲音,家裏又恢複了往常的安寧,似乎誰也沒來過。

司機還在門外老老實實地等着,以為怎麽着都要半小時的,結果沒過十分鐘沈弋就出來了,鼻梁和喉結上還挂着晶瑩的水珠,更不用說二十多年來,頭一遭......被女人潑水。

他輕哂了笑,得,算是弱水三千,只願一人潑水不是?

司機不明所以地看着沈弋的表情,這沈總怕不是氣笑了吧?要不就是忙的腦子沒轉過來,否則怎麽這幅模樣還笑的出來呢?

這些天,沈弋在談工作時全權公事公辦,他在該不讓步的地方相當不留情面,直坎Inskin提出的價格。

國內,他也一直在關注東醫醫療的情況,現在的市場法則是強者生存、弱者淘汰,東醫還沒在AI醫療領域完全站穩腳跟,必定有前赴後繼的餓狼捕食者想要将東醫殺死在壯大階段。

一刻都不能松懈。

晚上,他給國內的助理打了個電話。

助理彙報說:“沈總,洲星那邊的并購出問題了。”

沈弋瞳孔一緊,仍氣場鎮定地說:“出什麽問題了?”

洲星一直專注于做國內的醫療器械,尤其是骨骼領域,他們曾在AI行業峰會上因為這個研發得過獎項。

可資本永遠是大浪淘沙,洲星的資金鏈出了問題,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洲星的并購案東醫醫療已經介入了有一兩個月,在飛巴黎前,東醫跟洲星連合同拟好了,按理來說,只等對方簽字。

這個節骨眼出岔子,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助理:“洲星的總裁池顯反悔了,必須要東醫提高收購價格。”

沈弋的眼神裏糅合着嘲弄,他食指輕敲桌面,不聲不響地問:“他還要多少?”

“這......”助理擦了把汗:“洲星說還要再追加一千萬。”

“池顯這麽想要錢,怎麽不去搶呢?”他語意凜然,很顯然覺得洲星這個棋子很不好控制。

助理讪讪道:“池總說,如果東醫這邊不收購,市場上還有競價更高的人可以選擇,他沒有顧慮。”

“哦?”沈弋拖長了尾音,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洲星去找誰?東醫的對手易科麽?”

“這些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看洲星那邊反複無常的态度,這并購案怕是很難談下來,公司高層都在等着您的決策。”

酒店房間的燈光明晃晃的,他眼底投下一層陰影,說得很輕松:“退出來吧。”

助理以為自己聽錯了,畢竟洲星跟東醫也耗了一兩個月,時間、精力都是無價的。

“啊?沈總你的意思是......”

“退出洲星的案子。”他起身,站到了頂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不遠處高聳的埃菲爾鐵塔:“讓他們盡管去找易科。”

兵行險棋,劍走偏鋒。

資本場就像這鐵塔,行至一半中途崩殂的不少,能站在頂尖,才有資格收攬風景。

沈弋在巴黎待了這麽些日子,最空虛寂寞的當屬紀随之。

找不到個伴兒,富二代公子哥連飙車都覺得索然無味。

但最近有一件事激起了他的熱情。

紀随之給他發了數條騷擾短信,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沈哥沈哥,第一次約會看電影是不是太土了?]

第一次約會?沈弋的眸色加深了些。

他指尖的消息上停留片刻,接着發問:[你又換女朋友了?]

紀随之:[我發誓,是那妹子甩了我,說我有幾個臭錢了不起。]

[哪個倒黴催的被你看上了?你還不敢追?]

沈弋倒覺得這事兒稀奇,紀随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帶情,還能這種低聲下氣問怎麽約會好的時候。

紀随之發過來一張偷拍的圖片,照片裏的女人安靜地坐在咖啡廳,正對着筆記本電腦工作,長卷發遮住了她小半的臉龐。

不正是喬頌麽?

沈弋幹脆利落地回複了句:[別追了。]

[別啊,我這還沒開始,你就勸我放棄,也忒沒意思了。]

紀随之自認可是誠心的,他好不容易想追個女孩子,沈弋怎麽能打消他的積極性呢?

[這姑娘我認識,我怕她一個高跟鞋踹爆你的頭。]

沈弋發出去後不免覺得這是段孽緣,還是冤家路窄的那種。

作者有話要說:  替換啦啦啦啦啦,今天是被潑水的沈狗哈哈哈,格外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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