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們現在是在不定向隧道當中。”我挑了挑眉道，“按照你之前所說，不定向隧道有無數個出口，其中被人類所掌握的出口寥寥無幾，連經驗老到的星盜都不敢偏離坐标……距離古藤堡要塞最近的一條不定向隧道就是JP-126星附近的那個，這麽說來，我們這次航行的目的地是紅冠星盜團的大本營？我以為你并不希望我這麽快就和你們的大首領見面。”
這還是他在古藤堡要塞時親口跟我承認的，時間間隔還不到24小時呢，我還記憶猶新。
帥哥似乎笑了一下：“怎麽，你好像也不太想見到紮德那斯？”
“是不太想。”我坦然承認，“病人嘛，多少都有些不可理喻的地方，你為了他的身體着想還要處處讓着他，不然就是對病人不尊重，就是沒有同情心，不是挺憋屈的嗎？”
帥哥認真地點了點頭：“确實。”
我估計帥哥沒少經歷過這類糟心事，所以對于我說的話，他認同得相當爽快。
“那你怎麽還……”
我剛說到一半，就意識到剛才自己是陷入誤區了。
這條不定向隧道确實是JP-126星附近的那個，而且目的地也很可能是紅冠的老巢，但是紅冠的大首領眼下應該正在126星忙着整頓資源以及跟群龍無首的聯邦第二軍商談停戰協議，現在根本沒工夫返回基地。
換了一個思考方式，我重新猜測道：“你想趁塞木不在的時候回去拿什麽東西嗎？但現在還不是和大首領鬧掰的好時機，你也不可能帶走大批的戰列艦吧？”
帥哥無奈道：“這些資源都掌握在紮德那斯的手上，你覺得我有可能帶走嗎？”
“不是武器的話，那就是人了？”我繼續猜道。
“嗯。”
說到這裏時，飛船忽然震蕩了下，耳朵瞬間被嘈雜的蜂鳴聲占據，我皺了皺眉，在這個環境中身體自然地産生了生理性惡心感，有點反胃。
只不過下一秒，帥哥就眼疾手快地用他的大手覆蓋了我的雙耳。
大約又過了幾分鐘，飛船重新穩定下來，噪音也逐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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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頭還有些暈乎乎的：“剛才那是什麽……？”
“出口到了。”帥哥擡了擡下巴，示意我往外看。
純黑色的隧道被一片璀璨的星海所代替，外面又是常見的風景了。
一顆灰撲撲的星球靜靜地伫立在飛船前進的方向上，我想，那應該就是此行的目标地點。
果不其然，帥哥站在我旁邊，和我一塊注視着那顆不太起眼的星球：“十二歲之前，我有大半的時間都是在這顆星球上度過的。”
“挺漂亮的，看表層好像是以火山地貌為主，能源應該挺充足。”我笑了笑，“它叫什麽名字？”
“高崗星。”帥哥輕聲道。
“嗯，名字也蠻貼切的。”
帥哥又看了幾眼高崗星，返回操作臺：“準備一下，還有十五分鐘就着陸。”
我點點頭，找了個帶扶手的固定座椅，扣好安全帶——就算是穩定性一流的客艙，着陸的時候也難免會因大氣層摩擦碰撞而産生震蕩的。
這對非進化人來說尤其的不友好，要是不找個地方固定自己，很可能摔個鼻青臉腫。
我一向實事求是，卻不會勉強自己做辦不到的事，所以當飛船進入着陸範圍後，就乖乖地待在椅子上。
期間帥哥擡頭看了我一眼，似乎對我有點不放心。
真是的，我這麽省心的一個人，從來不會闖禍，帥哥他怎麽總是把我當小孩子來看待呢？
稍微有一點不開森。
十五分鐘後，我們在一處距離火山口較遠的平坦高原着陸，從高原之間的裂谷邊上往下看，能看見兩側明顯的人工痕跡，有不少建築的外側裸-露在山壁上。
“哇哦。”我第一次看見這麽奇特的地方，就像一座建立在山壁上的城市。
“這個裂谷只有小型飛船可以直接開進去，大一點的補給艦都會在降落到一半時卡住。”帥哥一邊操縱飛船，一邊跟我介紹這座高崗星上唯一的人居地。
離得越近，我都能看見透明建築中的人群，孩子們帶着驚嘆的目光看向我們的飛船，大人們則用審視的眼神打量我們。
又過了幾分鐘，帥哥在一個偏僻的小型停機坪上降落。
說是停機坪，其實更像是裂谷天然形成的一截平臺，幾乎沒有多少人工修飾的痕跡。
當我們從飛船出口下來時，已經早有人等在那裏了。
“喬诃！”
“真的是你！”
“喬诃哥哥來看我們了！”
打頭的幾個孩子一看見下來的是帥哥，紛紛又往山洞裏跑，過不久就帶了一串的孩子出來。
這些孩子當中年紀最大的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最小的才兩三歲，被大一點的孩子抱在懷裏，眼中滿是純真懵懂。
我好奇地看着他們，他們也好奇地看着我。
帥哥幫我向他們介紹：“這是伊洛，我的伴侶，以後你們可以叫他伊洛哥哥。”
我立馬演技上線，搖身一變成了溫柔甜美的鄰家大哥哥，對他們露出友善的笑容，并從空間鈕中變戲法般地掏出幾袋包裝精美的糖果和零食。
孩子們沒有立刻收下我的零食，而是不約而同地看向帥哥，見他點頭，才一哄而上地把我團團圍住。
由于我現在是“溫和耐心”的鄰家大哥哥，分零食的時候為了照顧到每一個孩子，不免多花了幾分鐘。
等我成功從“人海”中脫身，帥哥已經進洞窟換了一身休閑服出來，正坐在飛船的舷梯上看着我。
我沖他彎了彎唇，又眨眨眼。
帥哥對我擺擺手，随後慵懶地曲起一條腿，視線飄向遠方，不知道在看什麽。
我索性和孩子們繼續聊天，就這一會兒功夫，我已經摸清楚這裏的大致環境了。
這些孩子有一部分父母是星盜，死在茫茫宇宙中，成了孤兒的；有一部分則是出身灰色地帶，父母被人抓走，再也沒回來，而變成孤兒的；極少數的孩子本來就是孤兒，在流浪中遇到帥哥，被帶回來的。
而令我更有觸動的，是那些出身灰色地帶的孩子。
他們已經習慣在JP星域經常見到軍隊抓人，有聯邦軍，也有帝國軍。年幼的孩子不一定還記得自己的父母，但年長些的，已經能夠分析出一二理由來了。
從他們的只言片語中，我拼湊出了大致的真相。
灰色地帶星盜橫行，有時候還會滋擾邊境，造成不小的損失。戍邊軍為了功績，抓不到星盜時往往會随便從灰域中抓人湊數，污蔑這些無辜的平民是星盜，反正這些居民既不受帝國庇護，也不被聯邦管轄，被抓去充數也只能自認倒黴。
被抓走的人，命運可想而知。
我想起帥哥曾經說過他的父母也是死于帝國的戍邊軍，并且因為這份仇恨，還被雷特諾上将利用……
帥哥的父母，多半也成了戍邊軍完成任務的犧牲品。
我在心裏嘆了口氣。
等我和孩子們熟稔後，帥哥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對他們道：“這次回來，我打算帶幾個人離開這裏，十二歲以上，願意跟着我幹的人，就跟我走。”
孩子們先是一愣，随後跳起來踴躍自薦：“帶我！請帶我走吧！”
我能從他們髒兮兮的小臉上看到一顆名為希望的種子在發芽。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明白他向我求婚時的那句“讓見不得光的人重新站在陽光底下”所表示的真正含義。
我覺得帥哥好像變得更帥了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受：嘤嘤嘤，我的老攻出身好慘啊！
攻：……也沒那麽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