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1)

睡夢中,白沁又見到了那個村子,夢中的她一個到了這裏,沒有黎笙的陪伴,導致她的恐懼成倍增長。

村子裏依舊是那一副古怪的樣子,白天沒注意到的細節,這時候都被白沁會想到了。

而那女人畫的圖案,白沁也終于想明白了,那是一串求救信號,只是因為女人畫得比較淩亂,又快速抹去,才導致白沁當場沒能想起來。

祭壇,求救,村子裏各處透着的古怪。

白沁想要忽視都難。

“救命!救命啊,別動,滾開!啊——”

白沁夢中驚醒,滿頭大汗的坐了起來。

與她睡在同屋的謝詩娴被鬧醒了,謝詩娴将臺燈打開,屋子裏瞬間亮了起來,這光亮也讓白沁吓了一跳。

謝詩娴慢慢從床上下來,披了件衣服來到白沁旁邊,借着她的床坐下。

“你怎麽了?”謝詩娴趁着微弱的光亮打量白沁的臉色,只見她臉色蒼白,整個人都陷入恐慌的情緒中。

白沁沒回話,坐着大口大口喘氣,擡手用衣袖随便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謝詩娴拿過她備好的保溫杯,倒了杯水給白沁。

“做噩夢了吧?別怕,先喝點水。”謝詩娴把水遞給她,又去拿了條幹毛巾塞到白沁手裏:“這裏洗澡不方便,晚上也沒有那麽多熱水。你先把汗擦擦,待會換身幹淨衣服,別着涼了。”

謝詩娴打了個哈欠,又幫她扯了扯被子方便她團坐在床上。

“謝小姐,謝謝你啊。”

“不客氣。”謝詩娴淺笑:“不介意的話,叫我詩娴吧。謝謝謝小姐,聽上去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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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沁沒回她,小口抿了口熱水,謝詩娴也不再打擾她回神,将搭在肩膀上的衣服拿下來,一骨碌的鑽進了自己暖呼呼的被窩。

“我先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白沁徹底回神的以後,謝詩娴的呼吸聲已經漸漸平緩了,想來她已經睡着了。

白沁心神未定的躺下,身上的衣服沒換,幹毛巾也被她緊緊地捏在手中。

“詩娴。”白沁喊了一聲,謝詩娴睡眼朦胧的又坐了起來,迷糊的問:“怎麽了?”

還好她明天沒有戲份,只等着劇組全部拍完一起回去,否則這大晚上的還真禁不起折騰。

“我懷疑我今天和黎編去的村子,那裏在販賣人口。”白沁一句話讓謝詩娴徹底清醒了,不過謝詩娴沒有立即開口,反而直視着白沁,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我們今天去的時候,我就覺得那裏很奇怪。家家戶戶門口都有小孩,那些孩子無一例外都是男孩子。女娃娃我一個都沒見到,我不相信他們每家每戶都能把控住這種生育概率,那麽多小孩一個女孩子都沒有,這太奇怪了。”

“仔細一想,又太可怕了。沒有女孩子,想必他們那裏重男輕女是根深蒂固的思想,這一輩都到了這個地步,再往上幾輩人只能更甚。那他們的妻子是哪來的?”

“霧山的路好走,我今天和黎編去過了,進去一趟要花費将近四個小時,那裏真的偏僻貧困,我不相信會有人把自家女兒嫁過去,我也不相信外面會有人想要嫁進去。雖然我相信沒有面包的愛情,但他們那裏不只是沒有面包,面包屑都沒有。太奇怪了,你知道嗎?”

謝詩娴平靜聽着,靜待下文。

“村子裏還有祭壇和貢品,偏遠貧困,愚昧迷信,思想落後。”白沁握拳,指尖在掌心按壓着,讓掌心細嫩的皮肉破了,月牙兒似的傷口逼出紅血絲。

“大部分人,連普通話都說不出來,甚至可能聽不懂。那裏的女人卻能畫國際求救标志。肯定是外地被拐賣進去的。”

謝詩娴點頭:“你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但這件事不歸我們管。等我們離開這裏就報警,讓警察來處理就好。”

“可,可萬一在等警察來的這段時間有人遇害了可怎麽辦?”

謝詩娴隔着床借着微弱臺燈的光看白沁,小姑娘周身透着悲傷難過的情緒,沒了白天活潑熱情,這時候的她竟然還有難言的懊悔自責。

“不排除等待警察來的過程中會有人在村子裏遇害,但如果我們不離開這裏再報警,遇害的人極有可能是我們。”

“現在報警不行嗎?”

“這種事在當地應該盛興很久了,就算你報警了可能也達不到你想要的結果。如果你打算找城裏警察,我想他們比你更嫉惡如仇,出警的速度可能超乎你的想象。要是不小心走漏了風聲,村子裏的人知道了,難保不會明天在我們走之前來報複我們。”

“畢竟是你和黎編去了他們村子一趟,當天晚上就出事了,不想懷疑你們都難。我們劇組人不多,大家都是搞藝術的,累了一周只想早點回去休息。這時候且不說和整日忙農活的村民們幹架,我們吵一架的精力都沒有。”

謝詩娴不覺得自己是個壞人,她現在知道了當地的情況,一定會在離開後第一時間報警,但是絕不是現在,絕不是他們還在人家地盤的時候把一切都挑明。

不管什麽時候,做好事總要想考慮自己。

謝詩娴自問還做不到舍己為人的聖人地步。

白沁被謝詩娴說了一通,滿腔熱血冷卻下去,點頭附和:“你說得對,我們還在這裏,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還是等離開了這裏再說。”

“睡吧。明天只有上午還有一場戲,下午就能收拾東西離開,不出意外晚上就能回家了。”謝詩娴就盼着回家泡個熱水澡,吃一頓好的。

來這裏一周,除了第一天吃了黎編帶來的烤肉,剩下的肚子裏連點油水都沒有。

聽說文導取外景是恨不能把人帶進原始大森林,以前将信将疑,現在總算是明白了,這地方外賣都進不來。

第二天一早白沁便起來去找黎笙,可惜今天黎笙帶着鬧小情緒的然然賴床了。

白沁坐在門口從早上六點等到上午十點。

“黎編,你總算是出來了。”白沁跟在黎笙身後,黎笙則抱着然然協助她穿衣服,又教然然系鞋帶,等黎笙帶着然然吃過早飯後,白沁巴拉巴拉說不停的嘴才歇下來。

黎笙臉色不變,回頭微挑眉看着白沁:“我支持謝小姐的觀點。等回去再報警吧,現在這時候我不想節外生枝。至于那些受害人,昨天村子怕我們出事,親自送我們出來,想來這是個心地不錯的。傷害肯定會有,但這一天時間應該鬧不出人命,你就別擔心了。”

“黎編,你……”白沁小心翼翼的試探着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白沁覺得黎笙肯定一早就清楚村子裏的事,否則也不會在進去之前和她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什麽罪惡啊,什麽壞人啊,什麽理所當然啊。

“只是猜測。去看了才肯定。”

黎笙來到這個世界以後,走南闖北的米蘭達經常給她洗腦,米蘭達說‘雖然不幸讓你見識到了這個世界上的惡,但還是應該相信,大多數人都是普通人,普通人骨子裏有被壓制的壞,也有天性使然的好。不能因為我們不幸見過幾位壞人,便将其他好人一竿子打死否決。’。

‘黎笙,我不知道你經歷過什麽。但那些無疑是沉重的,作為你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一直沉浸在那些不好的回憶裏。’

‘試着朝更廣闊的天空走去,你會看到更美更秀麗的風景。使你心神為之震撼,不要将自己的靈魂困縛在過往的噩夢中。’

“在沒有親眼見過,我不想提前把我不好的猜測告訴你。”黎笙因為米蘭達的話,不再惡意猜測任何人,但作為白菁的朋友,答應了幫忙照顧她妹妹,所以在去之前作為朋友該提點的也都提點了,黎笙認為她已經做到了所有她能做到的。

白沁哼哼一聲,她不想再把注意力放在村子裏,雖然心情還是不怎麽好,但不妨礙她來跟黎笙打趣。

“黎編,你和月霜姐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黎編裝傻,或者說她對這件事本就是傻的。

白沁擡手戳了戳她的手臂:“別這樣,我們都知道了。你和月霜姐的關系肯定不一般。我老板都說了,你把然然看得比自個的命還重要,昨天居然把然然留給月霜姐照顧,你帶我去了村子。你不知道,你當時說着話的時候把我吓了一跳。”

“……”黎編的确不放心把然然交給別人,但……但莫月霜她不一樣,她也是然然的母親,只是母親誰也不知情罷了。

“有空和我貧嘴,不如快些去收拾東西,別等到要走的時候,讓全劇組都等你一個人。”

黎笙懶得和她聊這些,但白沁好不容易有了樂子,哪能那麽簡單的放過黎笙。

“別呀,黎編。”白沁不管黎笙變黑的臉色,湊到黎笙面前嬉皮笑臉的說:“黎編,我看你這樣很純情啊。是不是沒有對女人動過心?”

黎笙白了她一眼,別說對女人動心了,她對人類就沒動過心,以前好像對一大堆晶核動過心,小心髒都差點跳飛出來了。

白沁又在這裏纏了黎笙一會,最終還是敗給了黎笙的嘴硬。

“好了不鬧了,我回去收拾東西。雖然這裏風景不錯,但美好的地方往往有一處黑暗藏污納垢。我都有點迫不及待想要回家了。”

黎笙見她還在貧嘴,事實上心态已經穩定下來了,黎笙放心了些,等今天把白沁好好帶回去便不算辜負友人所托。

只是黎笙這一上午都忍不住心底發慌,好像有什麽大事要在今天發生一樣。

白沁那丫頭看樣子是已經放棄繼續去村子,劇組其他人都按部就班的工作,等着收工班師回朝,而讓她一直擔心的然然也被她好好的抱在懷裏。

所以,她心底莫名的不安從何而來?

黎笙想不明白,思索不到,一顆心更加慌亂了。

終于到了下午,全劇組都在忙碌着收工,來時一片輕松歡悅,經過一周的摧殘,現在只剩下疲憊勞累想要快些離開。

“媽咪,我們要回家了嗎?”然然來一趟學到了不少東西,黎笙帶她認了山裏的樹木,還有地質沙土,包括斷裂的樹,黎笙還教她數了樹的年輪。

然然覺得這裏很有趣,尤其是這些天每天都能和媽咪還有莫姨姨待在一起,更是讓她舍不得離開了。

黎笙笑着摸了摸她的發頂,蓬松柔軟的發絲被黎笙摸得亂糟糟的,然然也不生氣,抱着黎笙的脖子咯咯笑了起來。

“媽咪,回家以後還能見到莫姨姨嗎?”

黎笙輕笑:“然然的心裏只有莫姨姨了,還有媽咪嗎?這些天媽咪也在陪然然,怎麽感覺然然不是很想要媽咪陪着呀?”

然然往她懷裏鑽,小聲嘟囔:“才不是,然然最喜歡媽咪了。”

這話讓黎笙很受用,早上醒來的那些不安已經被然然小天使撫平,黎笙将自己的心态放松下來。

既然目前還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麽事,那麽在事情發生之前,大可不必提前憂心忡忡。

黎笙把她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然然也把帶來的小玩具裝進自己的小包包。

“好了,我們把東西拿到車上去放好。待會等大家都收拾好了,我們就可以出發回家啦。”

其實也有人在拍攝第三天第四天就走了,那些是戲份不重只有幾個鏡頭的演員,再加上他們身上還有別的通告,便急匆匆的來,急匆匆的走。

回去的車比較空蕩,比來時七八人擠在一處要好多了。

導演拿着喇叭過來挨個喊着:“收拾好的車先開走,山路不好走,別拖太晚。有一個走一個!趕緊的。”

前面走的兩輛車都是已經裝滿行李和道具的,所以這兩輛車不用等人就直接開走了。

剩下的幾個演員也都收拾好,問黎笙要不要一起直接坐車回去。

黎笙卻說等莫月霜一起,拒絕了別人的邀約。

白沁是恨不得現在就能回去,然後快點報警,讓警察把那個村子裏的可憐人都解救出來。

黎笙在剩下的人群裏找了一圈,都沒見到白沁的身影,她不确定白沁是已經坐車離開了,還是又返回山上小屋那東西去了。

于是黎笙開始給白沁打電話,打了好幾通都顯示對方正在通話中。

難道已經迫不及待開始報警了?

不對,白沁就算是報警也用不了十多分鐘來打電話。

黎笙把然然放下來,心裏直打鼓的開始查手機追蹤器,發現白沁的位置是在回小屋的半路上,半山腰處停着不動。

黎笙抱起然然打算去看看,走了兩步又突然停下來,她似乎在沉思,不一會又重新帶着然然出發了。

在半山腰上遇到了坐在那兒的白沁,黎笙沒好氣的問:“怎麽了?把自己搞成這個鬼樣子?”

白沁臉上還有泥巴,看樣子是摔了一跤,這會坐在地上将手機捧着貼在耳邊,見黎笙來了,她着急的哭着指了指手機:“月霜姐被人帶走了!”

“什麽?!”

黎笙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白沁卻又說了一遍:“我要回小屋拿東西,結果摔了一跤扭傷了腳,剛好月霜姐從山上下來,她讓我打電話給導演,她幫我去拿東西。”

“結果我打導演電話沒人接,打你的電話占線了,我就想在這裏等月霜姐下來,一塊回去。”

“結果等了好一會都沒人影,我打電話給月霜姐,電話通了,是兩個男人的聲音,聽口音還是霧山後面那個村子的口音。我就知道出事了。我也不敢挂電話,怕他們把人帶走了,我一點線索都沒有了。”

“黎編,你是看到我的短信就過來了嗎?”白沁期間不能挂斷打電話,她便給黎笙瘋狂發了好多短信。

黎笙一直在給白沁打電話,沒注意到短信。

“他們走了多久了?”

“電話打通到現在,十多分鐘了。黎編你快給導演打電話,我們直接報警吧。”白沁急得哭了出來。

黎笙把然然放下,一把拿過白沁的手機,聽着手機裏傳來衣料摩擦收音孔的聲音,還有一些斷斷續續的男人小聲。

黎笙打了通電話,估摸着時間喊道:“都出來吧!”

白沁四下看着,出了他們仨,半個人影都沒看到。

“黎編,你喊誰出來?”

白沁話音落去,山林裏四方圍了穿着迷彩衣的男人過來,臉上被塗得花花綠綠的白沁一個都不認識。

“什麽情況?”白沁被驚得連哭都忘了。

黎笙抱着然然把她交到一個男人面前:“然然,跟着這兩位叔叔和白沁阿姨一起下山,坐導演伯伯的車回去。然後這個叔叔會帶你去見舅舅,然然還記得舅舅嗎?”

然然點點頭,黎笙親了親她的額頭:“然然真乖。媽咪很快就會回去找然然。”

“帶然然和白小姐回去。”黎笙吩咐着,這些都是黎家為她安排的,從小到大身邊跟着的保镖換了一批又一批,都是老爺子親自選的。

兩個保镖帶着然然攙扶着白沁往山下走。

黎笙帶着人去木屋,路上黎笙懊惱不已,這段日子在這個世界過得太平靜,有了然然有了莫月霜,還有了一群朋友,安定平穩的生活讓她的警惕性大大降低,更甚還讓她忘了這是個小說世界。

期間便有一段為了促進男主和女主的感情,特地折騰出來的綁架事件,只是沒想到男主和女主半點感情影子都沒發展出來,促進感情的事件反倒沒改。

當初是她切斷了季若東和莫月霜的感情,現在莫月霜出事,季若東肯定不會平白跑來救她,小說裏的萬人搜山,直升機出動,肯定也不會出現了。

黎笙将白沁的手機連上耳機,仔細聽着對面的動靜。

“你們先去村子裏埋伏等着,這裏由我追過去。”

兩個保镖這會誰也沒聽黎笙的話,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黎笙,已經被派走兩個人了,現在他們絕對不會再離開。

“小姐,我們是派來保護你的。”

這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他們只管黎笙,別人一概不顧,所以不會聽黎笙的安排離開。

“你們應該比我更懂得戰略部署,現在我們三個跟在後面追過去,一直都是被動的。一個好的狩獵者應該把局勢把控在自己手中,所以現在提前趕過去埋伏是最佳選擇。”

“我們不是獵人,我們是保镖。”

黎笙沒想到自己還有被人拿話堵住的時候,她的身體比不上前世有異能的身體,這會跑起來還有些不大适應,但這兩人不聽安排死倔着要跟着她,黎笙開始覺得煩躁。

“好!那你們就作為保镖,給我藏遠點,別出來礙眼。”黎笙這次允許他們跟着,卻不準他們出現在她的視線,這兩人相視一眼後便開始放慢步伐,等黎笙走遠了一些,他們才向兩邊散開不緊不慢的在暗處跟着黎笙。

黎笙又跑了一會,感覺身體适應了這裏的地形,在林子裏一邊強行一邊繞了些路,抄近路翻了一個山丘在往林中深處藏身而去。

很快兩個保镖碰面了:“跟丢了?”

他們難以置信,居然會在他們擅長作戰的叢林裏跟丢了黎笙這位大小姐。

“不會出什麽事吧?”

“快找!”

兩人還沒來得及分開,便收到了黎笙發來的短信。

——速去埋伏。

這下兩人明白了,黎笙是故意擺脫他們倆,仔細想黎笙能在他們眼皮子低下跑開,現在不過是追幾個村民,應當是手到擒來。

他們與其再花時間去林子裏找黎笙,不如乖乖聽安排,先一步去埋伏。

只可惜黎笙是大小姐,不然這等身手,他們還想讨教一番。

黎笙不清楚她小小露出的實力征服了保镖,她擔心莫月霜的情況,一顆心都緊繃着,又注意在林中觀察。

之前她與白沁穿過霧山的時候,走的是一條寬闊些的土路,看樣子是有人經常走才沒導致路上有雜草,而村子送她們出來的時候,帶她們走的是另一條路,地上雜草有些,但仔細看也能發現有人偶爾走這條路,并且是三三兩兩的隊伍,以至于道路不寬。

村長走的路,定然是村子裏的人經常走的,方便快捷,所以那些把莫月霜帶走的人定然也會走這裏。

“這是個大明星,帶回去應該能賣個好價錢吧?”

“豹爺可說了,這人要送去遠遠的,可不能把她往城裏帶。要是發現不對勁,就直接動手宰了。”

“要宰了多可惜。咱們把她關到劉老漢家豬圈裏,平時沒事咱們還能去玩玩,再說劉老漢買媳婦都錢都沒有,咱們玩過了給他送過去,他肯定要把人看得牢牢的。”

“那大鐵鏈子拴着,死了也跑不了。”

黎笙通過手機聽到那些男人的對話,她突然停了下來沒再奔跑追趕。

他們知道莫月霜是大明星,也知道能賣好價錢,這時候把莫月霜禁锢在這山溝溝裏明顯不劃算,送到城裏給達官貴人,或者賣到海外,這才是正确來錢路子。

黎笙上輩子陰差陽錯和地下買賣場打過交道,這種事她也算是了解的,眼下這些人販子的行為明顯不對勁。

黎笙又用自己手機給提前去村子裏埋伏的兩個保镖發了消息,讓他們速去村內老光棍劉老漢的家。

黎笙把事情處理了,不再耽誤時間,突然提速順着這條小路追上去,幾分鐘後便遠遠的感覺到前面的動靜。

莫月霜被打暈了,此刻被一個穿着黑大褂的男人扛在背上,小腹正好頂在那男人肩頭上,昏迷中的莫月霜被一路颠簸着醒了過來。

只可惜那些人都是拐賣人口做習慣了,莫月霜醒來了也是被蒙上眼睛堵住嘴巴。

她想要掙紮又不清楚當下是什麽狀況,只要裝作還沒醒過來仔細留意着情況,也怕這些人知道她醒了受了驚做出更加喪心病狂的事。

黎笙不緊不慢的跟着,保持着距離既能在有突發情況時第一時間趕過去,也能防止被那些人發現。

直到他們把莫月霜帶進了村子,這會已經天黑了,黎笙還能在這種昏暗的環境裏視物,她看到那些人待着莫月霜進了村子外邊搭建的有些年頭的木屋,黎笙更加确定這件事還有幕後推手,這些人把莫月霜臨時放外面而不帶進村子,想必這是他們幾個臨時做的手腳,與村子裏的人無關,也怕還沒驗貨之前出意外,所以不敢帶進村子。

黎笙遠遠看着,三個男人把莫月霜送進小木屋後很快就出來了,門上有大鐵鏈和鎖牢牢的鎖住,除非拿鑰匙,否則用蠻力去開鎖很容易被發現。

“老實,貨……錢,豹爺——”

因為那幾個人在門外,他們的聲音隐隐約約,黎笙不能通過手機聽到全部,這會有一個人走了,還有兩個留在門口守着。

如果只是面對兩個男人,黎笙單打獨鬥完全不怕,但是這裏離村子太近,她沒辦法在動手搶人之後帶着莫月霜快速離開。

村子裏有狗,還有許多壯年男子,每一位除了是勞動力,此刻更是困住她們的戰鬥力。

而且這些人做這些事定然是許久了,難保手上不會有些報名的武器,哪怕是自制的土木倉也不能掉以輕心。

于是黎笙開始通過手機呼喚莫月霜。

莫月霜自從醒來一直心驚膽戰,但感覺到身上還有手機,她的心稍微鎮定了一些,白沁還留在半山腰,白沁聯系不上她的時候一定會報告導演,到時候劇組會報警來找她的。

只是莫月霜不敢把希望全部放到白沁和劇組身上,萬一出了差錯,或者白沁也被帶走了呢?

她還是想找機會自己拿到手機打電話報警求救。

她掙紮着坐起來,這時候嘴巴上還塞着東西讓她沒辦法說出話,眼睛也被蒙了起來,好在以前拍電影時演過盲人,現在雖然看不到了她也不至于太過茫然無措。

“莫月霜?!能聽到嗎?喂,莫月霜?我是黎笙,聽到給我一點動靜。”

莫月霜懷疑自己有些幻聽了,但是被蒙住眼睛後,聽覺便被放大了,她很肯定是真的聽到了黎笙的聲音。

莫月霜費勁發出一些聲音,告訴黎笙她能聽到。

“我知道了。現在你冷靜下來。”

莫月霜小心的保持靠牆坐着的姿勢一動不動,黎笙的聲音再度傳來:“你的手機應該放在褲子口袋裏,手機沒有開擴音的情況下你還能聽到我說話,你應當是身體彎曲,不是被綁在椅子上坐着,就是直接綁好扔在牆角。如果我說對了你給我點動靜,如果錯了請保持安靜。”

莫月霜那邊傳來輕輕撞擊的聲音,黎笙松了口氣:“如果被綁在什麽物體上,請給我些動靜,如果沒有請保持安靜。”

在莫月霜保持了一會沉默後,黎笙開始安撫她:“你別怕,我不是一個人來的。我帶了保镖,現在門口有兩個男人看守。他們的目的不是單純的想要帶走你拐賣,應該是有什麽人指使了他們,這是一場綁架。”

“他們的同夥已經出去報信,很快與他們聯絡的人回過來查看情況,我們也能根據他深入調查是誰想害你。你別怕,我有把握保護你。”

黎笙握了握拳,她的确有把握保護莫月霜,但她的辦法在這個世界完全不可取。

她目前不敢貿然去救莫月霜的主要原因是害怕驚動了村子裏的人,這也是她讓那兩個保镖提前過去的原因,他們是專業打手,保護雇主的同時手底下也很有分寸,不會要了人的性命。

而她不一樣,末世裏走出來,她要麽不動手,但凡動手了便要朝着腦袋去挖晶核,也就是俗稱的開瓢。

混亂中一旦動起手來,那些村民們的死活她可保證不了。

黎笙好不容易過些安穩日子,并不想因為這些人髒了自己的手,更不想背負這些罪惡的性命将自己的餘生葬送。

所以在不下死手為底線的時候,她就要更小心的悄無聲息的帶走莫月霜,不和這些人正面碰上。

後半夜的時候,小木屋終于有動靜了,先前離開的那個男人,找了一個男人過來,将小木屋打開後他進去看了看,黎笙仔細聽着手機裏的動靜,那男人說的倒是帶點鄉音的普通話,黎笙還是能聽明白的。

嘲諷不屑的姿态十足。

“娘的,要不是還要等着主家來驗貨,這樣的妞老子準得嘗嘗。”

“大明星又咋地,還不是到了老子手上。”

“咱們哥幾個辛辛苦苦的把人帶回來,五百萬可是少了點。老二你們把人看好了,我再去和他們說說,不給一千萬可不行。”

黎笙推斷有人想還莫月霜,不想要她的命,只想要把她困在這裏,甚至不惜花費五百萬找人去綁架。

再看這些人和幕後黑手談不攏,想必那幕後人也是臨時得知消息才找了這麽一夥不熟悉的人。

來的男人走了,先前綁架的那一夥人也都跟着散了,只留下一個人在門口坐着看守。

黎笙見時機到了,立馬給保镖們發了消息。

之前做的兩手安排這會都用上了,劉老漢家着火了,火光漸起點亮半片天,村子裏的人都驚醒了往劉老漢家去救火。

那幾個辦法怕出事沒跟着去幫忙,反而急匆匆的從村子裏出來要去關押莫月霜的小屋查看。

只可惜他們一共過來四個人,半路都被保镖攔下了。

“娘的,老子就知道要出事!”

“別怕,他就一個人。咱們四個,弄死他。”

幾聲咒罵結束便開始拳腳相對,黎家培養出來護着繼承人的保镖可不是簡單人物,不出一會便将這幾個人打趴在地。

他們想找村子裏的人過來,也想報信給出山口的一個鄰村,只要鄰村的人得了消息,這群人還是一樣跑不出他們的霧山。

只可惜保镖下手狠,幾拳下去人都昏死了。

黎笙悄悄繞到木屋,看守的人心裏還擔心村子裏的火,對周邊的警惕性小了不少,直到黎笙靠近過來一掌砍在他的脖子上。

人倒地了,黎笙順勢蹲下身将身上藏好的小刀拿出來,高高舉起仿佛下一秒就要落在那人的腦袋上了。

黎笙突然收手,完了這不是末世,不用開瓢去晶核了。

黎笙收起刀,有些懊惱,差一點就要了人命了。

因為早在兩個小時前白沁的手機沒電關機,導致黎笙與莫月霜的通話結束,而莫月霜從那之後便陷入了恐慌當中。

現在木屋的門突然被打開,莫月霜懸着的心再次被緊緊揪住。

“別怕,是我。黎笙。”黎笙趕過去幫莫月霜解開捆綁的繩子,又将莫月霜嘴巴裏塞着的破布小心取出來。

把莫月霜蒙着眼睛的布解開後,天色依舊漆黑,她看不到黎笙,卻能感受到黎笙的存在。

黎笙清楚的看到莫月霜紅着眼眶,眼裏升起的水霧讓她整個人顯得楚楚可憐惹人疼惜。

“黎笙。”莫月霜撲進黎笙懷裏抱住她,黎笙身體僵硬很快軟和了下來,她将莫月霜抱在懷裏,輕輕撫着莫月霜的發頂。

“沒事,沒事的。我在。”黎笙看到莫月霜腿上一塊青紫,小心翼翼的伸手撫摸上去:“疼嗎?”

“嘶!”莫月霜倒吸一口涼氣,之前的心一直懸着都沒注意到自己身上有傷。

莫月霜想要把腿縮回,卻被黎笙一把抓住,溫軟炙熱的掌心緊貼着她的腳踝,莫月霜心底浮起一抹異樣。

“別怕,沒傷到骨頭。只是看起來嚴重,不會留下重傷後遺症的。”黎笙判斷後松了口氣,她有些遺憾她的治愈系異能沒有了,否則現在就能發揮作用了。

莫月霜在漆黑的環境裏努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黎笙說的傷,但實際上她連近在咫尺的黎笙都看不到。

“黎笙,現在是白天嗎?”莫月霜緊張着心問她,黎笙搖頭:“不是,怎麽這麽問?”

“我為什麽看不見東西了?”莫月霜的心漸漸沉入谷底,不會受了重傷吓了吧?實在是太黑了,黑到她什麽也看不到。

黎笙四處看了看,小木屋的牆體,面前的莫月霜,對她而言這些東西雖然看不太真切,但還是能夠看到的。

以前和然然一起生活的時候,晚上然然也能和她一樣,夜間視物,她沒有和別人深夜如此漆黑的環境裏相處過,她從來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的普通人的夜間視物能力,和她上輩子末世前的普通人一樣,不是異能者也并非注射超級基因的高級人類,他們普普通通到甚至沒有夜視能力。

“沒事,別怕。我們出去,去外面就能看到了,這裏太黑了。”

黎笙抱着她走出來,在外面莫月霜果真看到了紅映夜空的光亮。

黎笙蹲下身:“上來,我背你。”

莫月霜的腿雖然沒什麽大礙,但這會還是很疼,不借助外力很難走得遠。

在黎笙的背上莫月霜突然覺得很踏實,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将她包圍住,兩人緊貼的身體讓莫月霜的心柔軟一片,之前暗戳戳制定的追女友大計又被她改了幾筆。

這麽好的黎笙應該快點追到手,按照她原本的計劃慢慢拖下去,保不齊黎笙都給然然找到後爸後媽了。

“黎笙,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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