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暫停營業X2
沈家老宅,書房, 傅易笙的爺爺背身站在書桌前, 看着書桌上的字緩緩開口,透着威嚴。
“你知道我一向是不怎麽幹涉你的, 你也是最讓我省心的,跟我說說最近怎麽回事?”沈爺爺一身白色太極服, 精神矍铄、不怒自威。
傅易笙筆直站在老人身後, 收起了平日裏的冷峻和淡漠,一臉認真。
“爺爺,我找到她了。”
一句話, 将沈老爺子剩下的話堵在喉嚨裏, 猛得轉身,踉跄了幾步被傅易笙眼疾手快地扶住。
老人歷經風霜,一向鎮定從容, 此時卻被這個消息震得嘴角微微發顫。“你說......什麽?”
傅易笙扶着老人在一旁坐下, 自己的手始終被他握着,微微有些用力。
“爺爺, 我找到姍姍了。”傅易笙蹲在老人身前,另一手蓋住老人的手,溫聲說道。
沈老爺子阖上雙眼, 緩緩吐了口氣, “她現在......過得好嗎?”
傅易笙反而笑着拍了拍老爺子的手,“挺好的,能吃能喝。”
“她家人呢?”沈老爺子又急忙接着問。
傅易笙頓了一下, 還是擡頭看向老爺子,“媛兒姨在蘇城的療養院,現在......”
“怎麽了,你要急死我!”
“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傅易笙咬咬牙,還是說了出來,“聽說是當年趙叔走得太匆忙,媛兒姨經受不住打擊......”
沈老爺子嘆氣,“他真是、太沒出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傅易笙勸慰,“爺爺,當年的不幸誰都沒錯,現在我們找到姍姍了,您就放心吧。”
“那她姥姥呢?”沈老爺子點了點頭,又想起來急忙問。
傅易笙低頭接着說,聲音有些啞,“姥姥她一直身體不太好,前幾年就去世了。”
他說完,沈老爺子就像被抽空了一樣,靠在圈椅的椅背,搖搖頭不再說話。
傅易笙就這樣靜靜蹲在他身前,陪着他。老爺子的手溫熱,好半天才對他說,“我沒事了,你去吧。”
他其實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的,多年之後聽說老友家遭變故,女婿做生意失敗跳了樓,後來她就和唯一的女兒還有不算大的孫女銷聲匿跡了。
“爺爺,您還好嗎?”傅易笙看着老人憔悴的神色有些擔心。
沈老爺子忽然揚起唇,可教人實在看不出笑意,“這麽多年過去了,也難為她了。想當年是被捧在手心兒裏的大小姐,最後也不知道走得體面不體面。”
“聽說姥姥走得安詳,就是後期總有小病不斷。”傅易笙認真回答。
沈老爺子搖搖頭,看向他,“年紀大的人哪有不生病的,她年輕時候可是我們幾個裏最灑脫的,用你們現在的話說就是又直又剛,一輩子也都富裕。當時咱們家遇到危機她也沒少幫忙......對了,你說姍姍找到了,她現在在哪?”
沈家的男人都一個樣,總喜歡用冷漠把自己僞裝起來,外表堅強。沈老爺子是,現在的傅易笙,原來的沈嵊也是。
沈老爺子內心無疑是悲傷哀嘆的,可在小輩面前還是收起了自己的悲傷。
說道蔣詩,傅易笙反而沒剛才那麽痛快,表情有些僵。
沈老爺子着急了,“你倒是說啊。還有,你別忘了你和姍姍小時候的娃娃親,現在還給我在外面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
老爺子四下摸索着拐杖就要捅他,傅易笙還是頭一次見到老爺子這個樣子,倒有些想笑,“爺爺,就是和我傳緋聞的蔣詩。”
“什麽?”老爺子放下了手裏的拐杖,“她......改名了?”
傅易笙點點頭,“還有爺爺,您別總提小時候的事兒,那都是開玩笑的。”
沈老爺子又舉起了拐杖,瞪着眼睛問他,“你這是翅膀硬了想賴賬?”
傅易笙一手拽住拐杖腿兒,慢慢放下,認真對他說:“爺爺,這對姍姍不公平,況且她還沒到不嫁給我不能活的程度。我來追求她,讓她心甘情願地嫁給我,而不是因為小時候兩家的約定。”
沈老爺子翻了個白眼,“你小子倒是講究,我不懂你們年輕人的門門道道,你什麽時候把她給我帶家來?”
“我還沒告訴她。”傅易笙這時候泛起了難,“爺爺,現在家裏也就您知道這事兒,能先保密嗎?”
沈老爺子搖搖頭,“弄不懂你,從小就什麽都不說出來,主意太大,當初非想要進娛樂圈就是這樣。唉,既然你有主意了那就別讓我等太久,你爺爺這一把老骨頭也不知道能撐到什麽時候。”
老爺子連說帶罵地把傅易笙從書房趕了出去,自己留在房間裏嘆息。
出了書房門之後,傅易笙連飯都沒吃,和家裏阿姨打了聲招呼就開車走了。
王嘉一的那邊剛接通電話,傅易笙還沒等那邊開口就問:“她走了嗎?什麽時候的機票?”
電話那邊王嘉一無奈,“我又不是她助理,再說人家是私人行程,不歸我管,OK?”
傅易笙就像沒聽懂王嘉一的話一樣,一邊開車一邊和他說:“我現在回家收拾行李,你給我定張比她早的機票。”
“......”有時候王嘉一确實挺想摔他電話的,奈何這人是自己老板,只能答應下來,去舍下老臉悄悄打聽蔣詩的行程。
小周認死理,一心向着蔣詩,讓她洩露蔣詩的行程那蔣詩肯定也知道了,他又去問陳沉,得到的答複就是“不清楚”。王嘉一一口老血憋在心裏,怎麽一個個的說謊都不帶敷衍他的?
想了一圈終于想到了一個人,上回加了微信之後兩人也時不時聊會天,性格都很開朗倒是聊得愉快。王嘉一趕緊找出宋檸的微信給她發消息。
【朋友,最近有外出計劃嗎?】
那邊過了一會兒才給他回了過來,只有六個點。他還以為對方忘了他,正打過去“我是王嘉”,還沒打完,那邊就回了一條。
【朋友,你是進傳.銷組織了嗎,是的話就眨眨眼!】
王嘉一沉默,給她回了個生氣的表情。
【哈哈哈,開玩笑的,有事嗎?】
做這種偵查工作他是真的不行,直接問對方肯定不會告訴的,只試探問了一下:【最近想出去旅行沒有伴兒,只能看看你有沒有時間。你最近和蔣詩有計劃嗎?】
他記得宋檸現在是蔣詩唯一的朋友,也是知道蔣詩過去的人。這回蔣詩不帶助理回去,那很有可能找她回去。
【宋檸:那可能不行了,我後天就得和小詩走。】
YES!王嘉一成功套話之後,默默在心裏對宋檸念了聲抱歉,趕緊将這個消息發給傅易笙。
蘇城療養院,環境和設備都是一等一的,當然價格也昂貴。
傅易笙推着輪椅,輪椅裏坐着的女人雖然蒼老許多,但能看出她的優雅來,發絲整齊,妝容得體,穿着一件羊絨連衣裙子,披着深色披肩。
她年輕時候肯定也是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還是個美人。
來到院子裏,冬日陽光正好,傅易笙将輪椅停下,走過來蹲在女人面前,将毯子又給女人緊了緊。
“媛兒姨,冷嗎?”
女人搖搖頭,看向面前已經成為一個男人的傅易笙目光盈盈,拍着他的手臂說:“小嵊都長這麽大了,肩膀這麽寬了。”
傅易笙笑了笑,是少有的那種毫無負擔的真心笑容。
“我如今糊塗一陣,清醒一陣,渾渾噩噩總是忘事。獨獨你和姍姍小時候的種種事情我總是深深地印在腦子裏。”蔣媛,也就是蔣詩的媽媽伸出手輕輕撫上傅易笙的臉,鼻子酸澀,眼淚斷線而下,傅易笙又從口袋裏拿出手帕來給她擦淚。
蔣媛接過手帕,在眼角按了按,又說:“我真是年紀大了不中用,好好的見你怎麽就掉開金豆子了。我聽護士說啊,我糊塗的時候就總叨叨着你們小名。”
“有一回有個小男孩來,我就要追着人家一直叫他小嵊,看見他跑還嚷着叫他別摔倒。我還和護士說,讓她幫我把小嵊叫過來,姍姍去哪了。”
蔣媛是當笑話說出來的,可聽得傅易笙心中微微發澀,喉結滾了滾又将所有的話吞下。
蔣媛還是自顧自在說,現在生病,她就越來越覺得清醒的時間難能可貴,能說出的話就不要藏着掖着,“我們小嵊長大了,現在長得比小時候還俊俏。你現在也在當演員,姍姍也在當演員,真好、真好。她當時非要跟着陳沉走當演員我就難過,是我沒用,這裏花錢那麽多。”
“如果家裏沒出事的話,她現在應該在國外念書呢。她當時最喜歡畫畫了,你還記得嗎,她小時候畫什麽都特別像。”說着說着臉上還揚起了笑。
傅易笙點點頭,“記得,她那陣子學人像,總是追着大家要給大家畫像。偏偏她剛學還畫不好,我給她當模特愣是四個小時不讓我動,連水都不讓我喝。”
“哈哈哈,是的呀,”蔣媛一提這事就來了精神,上身前傾,手裏還比劃着,“當時我看見她呀就想跑,就怕被她按在那裏畫像。”
兩人又回憶了好多事情,直到護士來請蔣媛回去吃藥。
傅易笙看着熟睡的蔣媛,和護士一起走出了房間,關門時又看了一眼,才将門輕輕關好。
“今天我來的事就別告訴蔣詩了,還有費用的事你們記得統一好口徑,別說漏了。”傅易笙嚴肅地對護士說。
“好的,你放心。”護士雖然年輕,但是能在這裏工作的除了專業素質過硬,剩下職業道德和口風這裏是得牢牢把關的,畢竟能住在這裏的都不是一般人家。
傅易笙一手拿着帽子和口罩,卻忽然對護士鞠了一躬,“謝謝你們的用心照顧,裏面的人相當于我的母親了,我們平時沒時間就多麻煩你們了。”
護士沒想到傅易笙還給自己行了禮,慌忙避讓連連擺手,“這都是我們應該的,您太客氣了。”
傅易笙點了點頭,帶上帽子和口罩從療養院走了出去。
第二天蔣詩和宋檸來看蔣媛,蔣詩去找收銀護士去繳費。
“你是說,感恩大回饋活動我中獎了?”蔣詩摘下口罩一臉懵,“我什麽時候參加這個活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 蔣詩和傅易笙什麽關系?
護士: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