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075：苦心憔悴的太後
雲慕遲滿意的看着眼前的人，比他矮了一個腦袋有餘的人一身青衫扮作小厮打扮，姣好的面容被打扮的頗為平庸，對于懂得易容術的雲慕遲來說，把沈若涵打扮成如此模樣，并沒有多難。
雲慕遲咳了兩聲，停在沈若涵臉上的手順着摸了摸，劃到了下巴處勾了勾，語氣裏帶上了幾分調侃：“小涵子，給爺笑個~”
沈若涵嘴角抽了兩下，不過還是很給面子的擡頭沖着他笑了笑。
雲慕遲收回手，摸了摸自己唇角的口水，‘嘶’了一聲，嘟囔道：“要不要這麽聽話。”
沈若涵也跟着笑了兩聲，瞧見雲慕遲那瞬間弱下去的模樣，揚了揚下巴反調侃道：“你不是爺麽，爺的吩咐能不聽麽，要是不聽話，爺可就不帶我進宮了麽不是。”
沈若涵調侃的口氣讓雲慕遲別扭的撇了撇嘴：“是你先丢下我想一個人進宮的，能怪我麽。”
沈若涵翻了翻白眼，瞪了他一眼，嘴上卻很給面子的道：“是，小的知錯了，下次再出去一定把爺系在腰帶上上哪都帶着，行了麽？”
雲慕遲一聽自家涵涵恢複了那堵人的勁頭，樂了好半天才停下來，上前勾住了她的胳膊，揚了揚下巴：“這還差不多。”
“……”沈若涵瞪了他那不正經的模樣一眼，看着雲慕遲湊過來的時候順帶給自己腰帶上系了個腰牌。
其實進宮并不容易，饒是世子，在這關鍵時候，也沒有極好的理由進宮。
不過正準備以看望太後為由的兩人，次日便有了真正的‘看望太後’的理由進宮了，因為他們萬萬沒料到，事情會發生的這麽快。
病入膏肓的聖上就在昨夜，駕崩了。
病了這麽久，聖上的逝去并沒有讓朝中多亂，皇帝駕崩，本就将局勢掌握手中的三皇子輕松的搶到了帝位。三皇子繼位，五皇子依舊消失匿跡，哪怕五皇子一黨不甘，可這也已經成了定局。
而皇帝駕崩，最為傷心的自然是太後，雲慕遲受父命所托，自然要進宮安撫一下這位即将成為太皇太後的奶奶。
無論此行沈若涵能不能找到墨修，這也已經成了定局，對于蘭貴妃同三皇子來說，這是早就料到的結局。無論墨修是不是在宮裏，三皇子繼位已成定局，若是三皇子仁慈，墨修可能可以逃過一命，如若不然……
沈若涵這一行，忽的有些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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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備好，兩人一路無阻的進了皇宮，雲慕遲下了馬車，沈若涵尾随其後，微微低頭的跟着他身後，只是突然轉頭看了一眼身後那高高的城牆。
她忽的明白了爹爹不喜與皇室沾上關系的原因，這些，都太沉重。看似簡單的奪嫡之争，這背後其實不知道流了多少倒黴蛋的血。
沈若涵尾随雲慕遲直達太後寝宮的時候，恰巧遇上了剛從太後寝宮出來了的幾人。
……
帶頭的那人身着金鳳白袍，身形與雲慕遲相當，但卻有些消瘦。俊朗的臉上帶着幾分憔悴，眉頭微蹙。氣質沉穩，氣勢逼人，好一副王者相。沈若涵擡頭不過掃了一眼便低下頭去，他察覺到身旁雲慕遲悄無聲息的挪了挪步子，擋在了她的面前。
雲慕遲朝着他微微點了點頭，并沒有行禮，對方也沒惱，反而踱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也沖着他點了點頭：“慕遲你也來看皇祖母？”
雲慕遲微微颔首，雲慕策也微微點頭，囑咐道：“好好陪陪皇祖母，父……”他頓了頓，本想說父皇駕崩皇祖母受的打擊最大，似乎覺得不當，便改口道：“多陪陪她。”
“嗯。”雲慕遲又點了點頭，雖然眼前這位皇兄是用了手段奪得皇位，但他真沒覺得自己能看他不順眼什麽的，因為這位皇兄确實有那個實力。他比墨修有野心，他比墨修更懂得自己要的是什麽，所以他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你剛從皇祖母那出來？”
雲慕遲随口提了句，雲慕策點了點頭，皺眉嘆了口氣：“我送你到門口再回去……朝裏還有些事……我就不多留了。”
雲慕遲自然之道他指的是什麽，也聽得出來他話裏的為難，便應了他。雲慕策顯然還是放心不下太後的，便又陪着雲慕遲回去了一趟，将他送到了門口。
雲慕策并未多留，将兩人送到門口便離開了。
沈若涵側頭看了一眼雲慕策的背影，微微蹙眉，身旁雲慕遲俯身在她耳邊開口：“他會是個明君。”
沈若涵側頭看向雲慕遲：“我信。”
但不代表明君……就不會殺人。就算局勢已定，她也不信那看上去無害的雲慕策不會把墨修當做威脅。
雲慕遲帶着沈若涵進去寝宮的時候，太後一身素缟躺在榻上，慘白的面容上盡是憔悴，往裏裏繁重的裝束此刻也盡數卸下。雲慕遲進去的時候，寝宮裏并沒有幾個人伺候着，都被她遣了下去。
她需要靜靜，她太累了……
躺在榻上的女子鬓角帶着白發，不過一夜，她像是蒼老了十幾歲般，原本那淩厲的架子也瞬間垮了下去。瞧見雲慕遲進來了，她抵着額角的手放了下來，唇角勉強的扯出一抹笑，略顯沙啞的聲音道出：“慕遲來了？”
雲慕遲伸手抓住了她的手，靠了過去：“皇祖母……”
帶着皺紋的臉上依舊有着幾分精致，只是那雙眼睛紅的很，不難看出她哭了一宿。雲慕遲聽出了她沙啞的嗓音，湊過去之後倒了杯茶，遞到了她的手中，說了一些安撫的話。露出了幾分欣慰笑意的太後低頭看了眼手中的茶杯，水面依稀能倒映出她憔悴的輪廓。
“立兒他啊……被病痛折磨了這麽多年，走了，倒也算是個解脫……”這些話，在其他人面前她不好說，但在這個她清楚的知道絕不會有任何野心的孫子面前，太後反而吐了出來。她端着手中的茶杯，搖了搖頭：“哀家……早就知道有這麽一天……”
雲慕遲湊過去，在她的後背上輕輕拍着，順着，眉宇之間也露出了幾分哀愁。
“可是讓哀家放心不下的，是那無辜被牽連進來的……修兒啊……”太後的眼眶紅了幾分，這話是斷斷不能在那些人面前提起的，但不提，不代表她不想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老了，也懶得管那些争來争去的事了，可是這兩再怎麽說，都是她的親孫兒啊。
雲慕遲放在太後背上的手一頓，擡眸掃了眼周圍，太後既然能說這句話，便說明這寝宮裏沒了外人。雲慕遲擡頭瞥了一眼恰好朝着他看過來的沈若涵，他微微低頭試探性的問道：“皇祖母莫非你知道……修兒在哪？”
太後身子一頓，擡頭瞧了雲慕遲一眼，雲慕遲被這一眼盯的有些心虛，剛準備轉移話題的時候，就瞧見太後擡眸掃了眼周圍，微紅的雙眸閃過厲光，瞧了眼雲慕遲身後的青衫小厮，她微微嘆了口氣：“修兒失蹤這麽久，哀家若是知道，自是早就将他喚了回來，又怎會等到如今？”
雲慕遲抿了抿唇，正準備再說些什麽，就忽的看見太後擡了擡手：“你們先下去吧，慕遲你再陪哀家聊會……”
“是。”寝宮裏留下的為數不多的幾個宮女回了話，陸陸續續的出去了。
只留下沈若涵一人，她不知道自己是出去好，還是留下好。正猶豫之際，便聽到太後不輕不重的開口：“你也下去吧，哀家和慕遲還有好多話要說……”
“是。”沈若涵應了聲，正準備離開，便聽到身後太後那随口補得一句囑咐傳來。
“記得別亂跑，尤其是那東邊，可不能亂進。”
“……是。”
沈若涵眸光微閃，與身後愣了愣的雲慕遲同時勾起了唇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