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芬蘭

阮嫣走後,阿磊吃了早飯,到樓上健身房鍛煉了會兒;又開車去超市買菜,一上午的時間就這麽過去。江漪如打電話過來時,阿磊正在做午飯,沒有聽到;等看見後打回去時,那邊又沒有人接聽。

直到晚上九點半左右,江漪如才又打電話給阿磊。

接通後,前一分鐘兩人都沒有說話,似乎在等着對方先打破沉默。

“你的說客找得不錯”,阿磊評價道,語氣平常,彷佛就在和一個普通的朋友日常聊天。

“我也這樣覺得”,那頭江漪如立即接了話,似乎還帶了幾分笑意,“我們為這樣的人打得你死我活,正好讓他們看了笑話。”

“阿磊,我還記得你說過,人不欺你,你不負人”,江漪如的語氣略轉惆悵,繼續道,“民胥在他奶奶那兒過得很好,上周兒童節還得了唱歌比賽的金獎。”

“以前的事是我多心,遠哲那邊的事我不好插手,當初是我們把小事做成了大事,對不住你;我知道你從來不需要別人的道歉,之所以找阮嫣,也是想讓我們的事有個了結。”

“這一年時間,我和遠哲都挺辛苦的。”

江漪如曾經是阿磊的心理醫生,知道怎麽和阿磊說,才有最大的可能解除芥蒂,才能得到阿磊的承諾。

“嗯,算起來快有一年了,月底我要去芬蘭,到時候給你們帶些特産。”

阿磊在電話裏的語氣聽起來仍是平常,摸不準他的情緒。

“那我就先說聲謝謝了”,江漪如笑着道,“我們以前的事,就到此為止吧?”

“我說過,你的說客很好。”

阿磊沒有正面回答江漪如的問題,“我想出去散散心,嚴家和荊淵那邊究竟在做什麽我不清楚,你家陸大總裁如果遇到荊淵,麻煩順便幫我轉告件事。”

“去年我借了些錢給他發小,好久都沒有曹嘉的消息了,讓當老板的人幫我催催。”

阿磊當時和曹嘉簽的融資合同共有三期,一月一期;三期到賬後半年內還款,本就是起到過橋作用的錢現在早就過了還款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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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江漪如聽懂了阿磊的意思,最後說了些井水不犯河水意思的話,又表明此次之後就和他真正兩清。

阿磊心不在焉地聽了幾句,等到互道晚安的結束語說完,就立刻挂了電話;打開床頭櫃翻了翻裏面的藥盒,發現沒有要找的藥,才記起自己已經好久沒有吃過那種藥了。

每見阮嫣一次,就糟心許久。

悠閑地養花種草,買菜做飯,這樣過了兩三天後,阿磊改簽機票,提前去了芬蘭。

無視荊淵的電話短信,也拉黑了曹嘉的聯系方式;陸遠哲的律師幫他寫的催告函,算算時間應該已經送到荊淵公司那邊。

曹嘉一開始還發短信過來問阿磊情況,說了些看在原來的情分上寬限時日的話;阿磊沒有回複他,後來就早中晚定時定數打電話過來,阿磊翻記錄時手滑把他放進了黑名單。

荊淵仍是些日常問候,早安晚安道得比當初追阿磊時還勤快;在知道了曹嘉借錢的事後也依然沒有變化,這事對他在阿磊面前日常刷存在感的行為沒有任何影響。

等到了國外,暫時停用這個手機號後,就再也沒有那些電話短信,阿磊這樣想着,提前去了芬蘭。

阿磊初到芬蘭這幾天,飯後出去閑逛一兩個小時,看當地人為仲夏節做準備,偶爾也幫幫忙,日子倒是過得不無聊。

兩天後,陸遠啓也提前到了,曬得發亮的臉印着一嘴白牙,還是那樣活潑跳動朝氣蓬勃;只是一張嫩臉曬成了老臘肉,以前掐得出水,現在就只能掐出油了。

兩人也和當地人一樣,和鄰居一起去摘了白桦樹枝和紫丁香布置在房間裏,又買了些金盞菊,沾沾節日的喜氣。

芬蘭靠近北極,一年有超過四個月都是冬天,仲夏時節是這裏日照時間最長的,仲夏節對芬蘭人有着非常重要而獨特的意義;與生俱來對光明的喜愛,慶祝珍惜這美好的夏日,讓他們離開城市走進鄉村,在海邊湖泊旁點燃篝火,載歌載舞。

仲夏節前夜,阿磊就能在陽臺看到遠處海港上的巨大篝火,熙熙攘攘的人們在那裏圍坐着,歡歌笑語順着海風傳過來,仿佛還有啤酒和烤腸的香味。

海岸線之間是一片昏黃,太陽似乎在這裏終于成功地掙紮出日夜的束縛,光明驅散了黑暗,再沒有夜和日的邊界。

陸遠啓和當地人一起去海邊游過泳後,才回來拉着阿磊去中心廣場;在一群穿着民族盛裝的當地人中,兩人卻并未顯得格格不入。

扮作谷物女神的女孩是鄰居家的孩子,平常活潑好動的她現在表情莊重,眉梢洋溢着喜悅;頭上戴着蓬子菜花編織的黃色花冠,走在最前頭引着人們到麥田去。

鼓樂齊鳴,頗具民族風格的音樂響起,陸遠啓來回左右轉動着攝像頭,想要把這些全都記錄下來;阿磊笑着看鄰居家的小女孩準備開鐮收割的麥田,小臉蛋上滿是緊張和激動。

四周歡聲笑語綿延不絕,不大一會人們已經将她團團圍住,翩翩起舞,只能透過人群看到她那鮮豔的披肩;這種喜悅的氣氛足以纾解心中所有的郁悶,這種歡樂可以感染每一個站在這裏的人。

正式節日慶典開始後,人們三三兩兩作伴,在庭院湖畔支起帳篷和太陽傘,開始了又一輪的狂歡,在這裏,在仲夏節,沒有夜晚。

香腸、烤肉的香氣散在空氣裏,白底的藍色十字國旗飄蕩在海風中,遠遠傳來孩子們吟唱國歌的聲音;陸遠啓本來想去赫爾辛基的,可阿磊連游泳都不想去,更別說輾轉離開這個已經熟悉的地方去熙熙攘攘的游客勝地聽幾場音樂節。

午夜,阿磊坐在陽臺的木椅上,慢慢地喝着啤酒,偶爾嘗兩塊陸遠啓親手烤的烤肉;樓下漸漸燃起幾個小小的篝火堆,陸遠啓站在中間唱了首老歌,那是他們高中的時候常聽的歌。

當時不懂歌中的歲月年華,如今再聽才知道了它的旋律中藏着沙子,磨透了少年的脾性之後才讓他懂得唱歌人的情感。

陸遠啓唱完後,從背後變出一束鮮花,七種顏色錯落七種。

阿磊想到了仲夏節的傳說,回過神來時,下面的篝火堆裏已經沒有陸遠啓的身影;回頭向屋裏看去,才看到他氣喘籲籲的站在門口。

許是暮色太過昏暗,阿磊看不清他的表情;那束花上卻沾着露水,仿佛仙女遺落在人間的珠串,太過珍惜與夢幻,阿磊要不起,也要不了。

陸遠啓沒有走過來,阿磊回頭繼續望向遠方的篝火;兩人這般待了兩三個小時,桌上的酒瓶全都空了…

“晚安!”

阿磊站起來走到陸遠啓身邊,輕輕說了這一句話。

陸遠啓笑了笑,把花放在門口的花臺處;撿了自己剛才和的酒瓶,慢慢走到到陽臺邊上,收拾阿磊吃過的餐盤酒杯。

“晚安……”

我的石頭,我曾夢中,一時沖動愛過的人。

第二天阿磊起來後,花臺上已經沒有那束花的蹤影。

阿磊揉了揉泛疼的額頭,吃了些廚房備好的熱粥,出門去逛了大半天;回來見隔壁的房門還沒有打開,本想敲門問問,又想起昨晚的事,轉身回了房間補覺。

等下午被餓醒之後,在廚房翻到些食材,做了幾個小菜;阿磊去敲隔壁的門,發現沒有人應答,開門進去才發現陸遠啓并不在房間裏。

獨自吃了晚飯後,阿磊去領居家還前些天借的剪刀時,才從他們口中知道,早在今天早晨,陸遠啓就已經離開…

阿磊一個人走回來,在門口站了幾分鐘,才摸出口袋的鑰匙開門進去。

極致的歡娛後,就是杯盤狼藉的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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