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章
堵車,堵車,還是堵車。
随安然手指搭在方向盤上,因為不耐,眉頭已經微微皺起。車內的廣播電臺正在播放這條路段的情況,伴着輕輕的電流聲,在這寂靜的空間裏卻更顯沉悶。
聞歌先忍不住,開了車門跳下車,右手搭在眼前眺望着漫漫的車隊,破口大罵。
随安然聽得越發心煩意亂,擡手按了一下喇叭,見聞歌看過來,這才勾了一下手指示意她先上來。
聞歌撅着嘴很不滿地跺了一下腳,心不甘情不願地爬回副駕:“每次上下班高峰走這條路都會堵車,不開心!”
“去店裏的必經之路啊,有什麽辦法。”她低頭調電臺,很熟稔地調到她常聽的一個電臺上。
聞歌一只手支在車窗上,托着下巴滿臉不悅:“你什麽時候去S市啊?”
“三天後。”她拿起礦泉水,擰開蓋子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臨時調職一個月。”
“一個月?”聞歌哭喪着聲音,臉都要埋進膝蓋裏了。“那我這段時間豈不是要無聊死,郁悶死,孤單死了?”
“你還死不了……”她放下水瓶,又順手調節了一下空調的風向,“無聊了去找你的溫小叔啊。”
聞歌哀怨地看了她一眼,閉嘴不說話了。
走走停停挪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後,路面情況還僅是比寸步難行稍微好一些。随安然心不在焉地聽着廣播電臺,微微側目看向前方不遠處。
這麽一看,立刻移不開眼了。
前方的車流裏,在大衆,現代等一系列熟悉車型裏,一輛路虎極致便格外醒目。
她的視線從車身上移到車牌上,車牌上的數字更是簡單好記,1225,聖誕節,也是他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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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車的距離不遠不近,她能透過黑色的車窗看清駕駛座上的人影。
聞歌見她盯着前面的車出神,不由也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一無所獲:“安然,你看什麽呢這麽專注?”
随安然回過神來,淡淡移開視線,緩緩跟上前面的車輛,“沒有什麽。”
又過了幾分鐘,她這一列車流終于開始暢通,随安然踩下油門,經過那輛路虎時,回頭看了眼。
擦肩而過的瞬間,只來得及看見他握着方向盤的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
。
一個月後,S市。
她臨時工作調動,來S市的分公司盛遠酒店任臨時的大堂經理,而今天,正好是在盛遠酒店工作的最後第二天。
她剛好巡視完房間回到辦公室,就接到了聞歌打來的電話。
“安然,你後天回來的時候我去接機,然後一起去你樓下那家餐廳吃頓飯怎麽樣?”電話那端,少女聲音清脆,讓她一直混沌的神智也清醒了不少。
随安然拿起茶杯看了眼,走到飲水機旁接水,這才慢悠悠地說道:“你有空就可以。”
“我當然有空,你不在,我都淡出鳥來了。”聞歌皺着眉頭抱怨了一句,拈起塊奶糖放進嘴裏。
随安然彎唇笑了笑,接了口水後緩緩抿了一口這才慢條斯理地答應了下來。
“那就這麽定了。”話音剛落,她似乎是想起什麽,大叫一聲後問道:“那個我聽小叔說,我景梵叔前兩天就去S市散心了,你們兩個沒遇上?”
随安然一愣,再開口時聲音都有些恍惚起來:“……散心?”
聞歌那端沉默了一下:“景梵叔的公司出了一點問題……”頓了頓,她又說道:“我也就前幾天聽說的,本來想着告訴你,可那天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都沒接……然後我就忘記了。”
随安然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前幾天——
那天不知道是不是諸事不宜,遇上了好幾個麻煩的客人,她忙得焦頭爛額,哪還有空接她的電話。
等下了班之後,回家往床上一躺就沉沉地睡了過去,等醒過來也把這件事忘記了。
“安然……”
“安然,你在聽嗎?”
“我在聽。”她低頭抿了口水,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我和他沒遇上,不知道他是不是住在盛遠裏,我沒辦他的入住。”
聞歌“喔”了一聲,又把自己從溫少遠那裏聽來的她景梵叔公司的危機情況大概地跟她講了一遍。
她靜靜地聽着,聽着聽着就出了神。
溫景梵原先的SY投資公司并不在A市,而是在S市。雖然不能同A市這種一線的城市相比較,但公司的勢頭一直穩健上升,呈黑馬之姿。
直到一個月前她辦理他的入住時,才知道他把重心往A市遷移,但目前看來,似乎并不順利。
她又接了一杯水,就靠在一旁的桌前慢慢地喝着,神色難掩疲倦。
聞歌還說了些什麽,她已經聽不進去了。挂斷電話之後,她看向窗外沉沉的天色,以及漸漸迅猛的風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臺風要來了——
。
她值完班,便回到酒店特意安排給員工的房間休息。等睡醒起來時,外面的天色比之早晨更加陰沉,呼嘯的風聲連在室內的她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她原本的安排是下午去逛街,給聞歌帶份禮物,可這樣的天氣似乎根本沒法出門。
正想重新睡回去,桌上的手機卻響了起來,随安然看了眼來電顯示,微微皺了下眉頭,是現在正在值班的大堂經理打來的。
臺風天,家裏有兩個小孩,丈夫出差還沒有回來,家裏僅有一位老人,需要臨時調下班。
随安然輕嘆了口氣,無奈地應了下來。等她過去接班時,經理千恩萬謝過後立刻便準備離開。
她翻着文件,突然漫不經心一般問道:“王姐,你有沒有接過溫景梵先生的入住?”
正要出門的王姐愣了一下,似乎是想了想,搖了搖頭:“你說的是不是SY投資公司的溫先生?我沒有接待過他,不過他向來低調,有一次在前臺退房我才知道他在這裏入住過很多次。”
随安然随口應了,也不再多問。
臺風要來,酒店勢必要提前做好防臺準備,她來去匆忙地檢查安排,等歇下來後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前臺的姑娘見又是她輪值夜班,不由詫異:“哎,随經理,怎麽又是你輪值?”
随安然笑了笑,解釋道:“臺風要來了,王姐家裏兩個孩子,又只有一個老人看家,就跟我調了一下班。”
前臺點點頭,有些無奈:“有孩子要顧家,沒辦法的。随經理,你有沒有男朋友啊?”
随安然搖搖頭,彎唇笑了起來:“還沒有。”
“也是,平時工作忙,還總是日夜颠倒,上哪去找男朋友啊……”前臺的姑娘抱怨了幾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更郁悶了:“臺風馬上就要到了,聽說這次還是超強臺風呢。”
她笑了笑,不再說話。
這是她第一次一個人直面超強臺風,雖然對酒店的各種防臺措施很有信心,但依然還是放心不下。趁着風勢還小,她照例去巡視了一圈,确認酒店已經做好了防臺準備後這才歇下來,去茶水間泡茶喝。
客戶部等幾位經理正在茶水間裏看新聞播報,見她走進來,一并招呼着她過來看新聞。
“中國天氣網訊中央氣象臺9月8日15時繼續發布臺風預報:今年第15號臺風‘洛桑’超強臺風級的中心于今日下午15時位于L市偏北方大約370公裏的海面上,中心附近最大風力有17級(58米/秒),中心最低氣壓為925百帕。預計,‘洛桑’将以每小時15公裏左右的速度向偏南轉西北方向移動,于晚上19時登陸S市,帶來強暴雨……”
随安然抿了口茶,目不轉睛地看着電視屏幕。
臺風掀起的巨大海浪如同蟄伏的怪獸,猛烈地直撲而來。海面上一排排停靠着的漁船随着海浪上來起伏着,偶爾碰撞在一起,發出粗噶的聲音來。
記者就站在這一片風勢之間,費力地講解着。
雨聲模糊了他斷斷續續的講解聲,只餘風聲“呼呼”地一陣陣咆哮而過。
随安然在那一瞬間右眼皮猛烈地跳動了幾下,跳得她心慌意亂。
她捧着茶杯走出來,安靜的走廊上并未有人走動,暖橘色的燈光落下來,襯得整條走廊都多了一絲暖意。
她側目看了眼窗外,想了想,拿起手機又往L市的家裏撥了一個電話。
站在窗口往下看去,雨勢已經漸漸加強,路面上沒有多少行人了,偶爾行駛過一輛私家車,都格外的小心翼翼。
确認家裏平安無事,她這才松了一口氣,轉身快速地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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