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墨盡非空(3)
自李墨來了那一趟,姜卿兒變得有些心不在焉,總是不知覺的發呆,笑顏似乎少了些。
裴家之前來的聘禮之類的,姜卿兒将它退了回去,見到裴之岩,他有些尴尬,匆匆道了謝,兩個人也別無他話可言。
不過第二天,裴家送了別的禮來,算是裴老太送來的謝禮,不是什麽有錢人家,盡一份道謝的心意,姜卿兒卻沒有收,全退了回去,本就是因她而起,怎好收什麽謝禮。
喬昳衣忙于翠音樓的事,而青雲自打恢複記憶以後,神出鬼沒的,偶爾能在房頂看見他在曬太陽,還是沒有以前癡傻的模樣可愛。
沒過幾日,姜卿兒的糕點鋪重新做起生意,似乎來得人更多了,也不知是圖她的糕點,還是圖瞧瞧她,鋪子前全是人。
弄得姜卿兒又關上了門,讓她驚喜的是恩翠的出現,來得時候身邊還陪着越思,說得是皇帝讓二人來揚州伺候,本開心的姜卿兒有些不自然,她又不要什麽伺候,自己也能好生過。
但見到故人,姜卿兒打心底的高興,坐下敘舊後,得知恩翠竟與越思成了婚,雖然越思年小兩歲,但二人是如膠似漆的,看得姜卿兒心頭有些微妙,恩翠這丫頭都成家了……
仰卧在房頂的青雲則靜靜聽着他們的話,瞧着越思那傻呵呵的面容,心裏直打鼓,不行,等把師娘帶回京去後,定要師父給他也賜個媳婦。
眼見乞巧節将近,家家女兒都置辦起了針線刺繡,只願那天能博采,求一份好姻緣。
姜卿兒自小在煙雲坊長大,習舞練琴是常事,女紅之事做得少,這乞巧也沒了興趣,但恩翠道:“主子總要學着做一些,手巧一些,以後還能給夫君做做衣裳什麽的。”
說着,恩翠看向了在庭院裏忙着澆花的越思,目光柔和,“總不能讓自家夫君穿的總是別人做的衣裳。”
姜卿兒瞧着她的神色,微抿唇,雖什麽都沒有說,但還是動手繡起香囊來,就當是練練手,恩翠說得也并無道理。
用上好的錦布,繡了個雲鶴香包,她的手不拙,雖繡得差些味道,不過一針一線的還挺好看的。
撫着繡鶴,姜卿兒總會想起李墨來,思來想去,這香囊也送不了誰,便留着自己用,出門就去了趟香料館,選一些較為舒緩的香,清淡不濃郁。
回杏花街時,便見門口站了個男子,衣着不凡,身形挺拔,有幾分熟悉,轉過身來便是陸元澈那張清俊的臉。
姜卿兒頓在原地,見到曾經的友人,心裏總會有懷念,她也不例外,她和陸元澈已是五年不見,自當是匆匆過客,怎知他會來見她。
像陸元澈這樣的官家子弟,還跟皇室沾親帶故的又怎會記得她這樣的青樓女子,可偏偏他就是來了。
是聽了皇帝的那張聖旨,才知道姜卿兒在揚州的,陸元澈五官長得開了些,不過性子還是一如從前那般咋咋呼呼,沒人能管制得了他。
聽陸元澈所言,如今是做起了刑部侍郎,沒有以前的游手好閑,至今沒成親,是碰巧來揚州務公,便也正好來見見她。
當年盛京之變,李冀駕崩,陸元澈便再沒能回到揚州,對往事浮沉,仍是有諸多留戀。
姜卿兒則垂着眸,只是淡淡的答應着。
乞巧女兒節,揚州夜景熱鬧,高樓紅袖,河岸花燈,來往都是青年姑娘,小販吆喝着飾品玩物。
恩翠跟越思老早就出門閑逛了,這倆關系要好得不得了,也不知什麽時候能生個一兒半女。
姜卿兒本無意出門,怎知那陸元澈風風火火的跑來,賴在她身旁,說揚州的夜景美,河邊的人多,熱鬧非凡。
鬧得揉捏面粉做糕點的姜卿兒既無奈又好笑,“今兒是乞巧節,陸少爺也怎能帶着一個女子游逛呢,若讓看見多不好啊。”
陸元澈道:“本少爺多年不來揚州了,此地變化這般大,有些認不出來了,你便當是帶本少爺四處瞧瞧,若是遇到中意的女子,卿兒就當是替我把把關。”
當年的陸元澈走街穿巷的,揚州再變能變哪去,淨在糊弄她,姜卿兒聽着,思緒飄遠,經不住陸元澈的勸動,停下了手中的活,清水洗手。
就是這般同陸元澈出了屋門,河岸街道,人來人往,燈火高挂,今日百姓皆夜出尋樂,官府出了不少巡護。
來來往往,姜卿兒見了不少巡護,應是女人的直覺,她卻總覺有些不對勁,是有人在跟着他們,可人之多,難能分辨。
這一路走來,姜卿兒一面跟陸元澈笑語,一面心念周身行人,直到留心到遠處柳樹下,兩個戴着紙面具的華服男子。
一個戴虎面,身形修長高大,手裏捏着一把做工精細的折扇,輕輕搖動,正停步觀賞着河中花燈。
一個戴兔面,身軀略胖,手指揪着一旁的柳枝,又指指河上花燈,還裝模作樣地道了聲不錯,
這街道帶紙面具的男男女女諸多,按理說姜卿兒應是不稀奇,偏偏着兩人跟了她和陸元澈一路。
姜卿兒只是暗暗瞥了一眼,不再多看,一旁的陸元澈絲毫沒有察覺,還在說:“瞧瞧那個女子,長相是不錯,就是有些矮了。”
姜卿兒淡然笑了笑,心思不知覺地去往別處,有些人啊,又不是沒帶過面具,她念了這麽久,看過一眼便知他是誰了。
“聽聞今日煙雲坊坊花魁在坊前大獻舞技,想來也是好久沒去那處了,有些懷念。”陸元澈提議道,笑得眉眼彎彎。
姜卿兒回應道:“如今叫曲月坊了。”
“這都一樣,無須分清楚,你懂我意思便是。”陸元澈說完,便引着她往河對岸的城東走。
沿河岸行了一段路,見了各色嬌羞女子,又有過一道人群,身後那兩人還未甩開。
姜卿兒則瞧着陸元澈的面容,這人實在,心地不壞,忽道:“這麽多年,陸少爺怎還未成家?”
往年陸元澈愛玩樂,青樓賭場皆是常去之地,侍奉在他身邊的女子也不少,如今竟還是孤身一人。
陸元澈停頓了一下,笑道:“這不是還沒找到跟卿兒一樣好看的女子嘛。”
姜卿兒收回目光,不知作何回應,陸元澈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二人已到橋岸旁,此處有位姑娘抛繡球招親,站在高樓上,生得漂亮,眉目俏麗,鼻尖上有一點小痣,嬌紅了臉。
是如今的揚州刺史之女,名為魏妍初,家世高,姿色好,自然會引來衆多男子的圍觀,喧鬧,摩拳擦掌奪繡球,擁堵了一段石板路,
陸元澈本是愛湊熱鬧之人,二人便停駐了腳步觀望,姜卿兒頓了一下,與他道:“陸少爺不是要卿兒把把關嗎,這女子挺好,試試接個繡球?”
陸元澈瞥了眼高樓上的俏麗女子,道:“不錯是不錯,這樣是接中了,本少爺不是得娶她了嗎。”
姜卿兒掩唇笑起來,“難道陸少爺出來不是尋姻緣的嗎,一路走來這個不好,那個不好的,好不容易遇到個好的,不試試?”
陸元澈頓了頓,看那高樓下的一衆男子,人這麽多,還不一定接得到,他便意思意思做個假把戲,給卿兒瞧瞧便是,省得說他故意哄她出來的。
陸元澈挽了挽衣袖,“就當玩玩,不過人太多了,本少爺盡力吧。”
姜卿兒點點頭,恭維道:“陸少爺素來威猛霸氣!奴家相信你。”
随即,陸元澈便擠入人群中,随意的揮手,看起來還真是搶繡球的那回事,心裏直犯嘀咕,他若是真的要搶,就把這些人全都趕走,他一個人搶,免得擠到他,這可真難受。
高樓上的女子有些嬌羞,捧着繡球,一雙手顫得不行,斟酌片刻,她将那繡球高揚,在夜空劃過弧度,往衆人而去。
一時間人群湧動,水洩不通高聲争相起來,姜卿兒站得較遠,仍是被擠得不停往後退,步步逼近河岸邊緣都不知,身後河水清澈,花燈飄在其中。
只見那繁花繡球在衆人手中蹦跳了幾下,姜卿兒則眉眼彎彎地看着那陸元澈,瞧他那行徑,還真是一點都不積極呢。
忽不知哪來的蠻子力推搡而來,姜卿兒來不及避躲,踩在河岸石板的腳猛地一騰空,她心中一凜,下意識恐懼襲來,往後倒去,只聽撲通一聲水聲……
夜裏的河水清涼透骨,籠罩着姜卿兒的全身,河水嗆入她的胸腔裏,将她掩滿,求生欲望使得她在河水中撲通起來,“救…救……!”
喉中全是水,嗆得姜卿兒喊不出來,她不識水性啊!河底深淵還在拖着她下墜。
河橋上有百姓大喊,“有人落水了!!”
與此同時,只見一抹淡白身影躍入幽深的清水河,濺起一陣水花,也打翻河面數朵花燈。
福公公站在河岸邊急得團團轉,大喊:“少爺!少爺!速速來人!”一下子諸多護衛從人群裏不竄出來,往河岸圍去。
聽見有人大喊落水,抛繡球的高樓下的陸元澈目光尋視着姜卿兒的存在,卻不見那抹倩影,心頭有些急了,不知怎麽的,一個繁花繡球落在他懷中。
陸元澈哪裏還管得了什麽球不球的,要河中尋姜卿兒,怎知被一行家丁攔下,“公子!你中了我家小姐的繡球,還不能走。”
陸元澈只當是焦急,怒斥:“滾一邊去!別當了小爺的道,小心小爺打你!”
紅袖高樓上的俏麗女子怔怔瞧着那個接了繡球的男子往河岸跑去,她眸光流轉,淺淺一笑。
作者:這是一更。
看到有關心謝王爺的,他是個孤家寡人,在盛京釣魚呢。
是有cp的,心裏有個白月光,但是‘死了’,以後會把他的戲份會加上來的。
不過陸少爺的媳婦出來了。
感謝在2020-03-18 21:58:30~2020-03-19 18:59: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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