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請問您有什麽需要幫助嗎?”

等黎星辰回過神,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回醫院,站在了電梯前,身旁站着一名面帶疑惑的護士,顯然,他站在這裏的時間已經不短了。

“這是院長的專屬電梯,若是有需要您可以乘坐旁邊這一臺。”見黎星辰像是回過了神,護士指了指另外一邊的電梯。

若不是看這個人長得太好看,她才不會在這麽忙的時間還來多管閑事。

“謝謝。”知道自己引起了誤會,但黎星辰卻沒有解釋,轉身向門外走去。

想多了吧?這裏可是華夏……

即使這樣告訴自己,但心髒處的疼痛感卻在提醒着黎星辰這不是他的幻覺。

與傅庭深深入骨髓撕心裂肺的疼痛不同,黎星辰的疼痛感并不強烈,可存在感十足,密密麻麻接踵而至,讓人無法忽視。

黎星辰對于這樣的疼痛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熟悉,這已經是他第四次經歷這樣的疼痛,可前三次無一例外都與同一個人有關,但是這一次……

那人已經死了啊,死在了他的懷中。

想到這裏,黎星辰又回頭望了一眼早已關閉的電梯,閉了閉眼,最後轉身向門外走去。

……

而此時醫院的頂樓,則是因為傅庭深的昏迷,整個樓層都陷入了混亂。

“剛剛發生了什麽?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林錦時整個人都快崩潰了,傅七爺暈了,還暈在了他的醫院,要是人出了什麽事,他甚至懷疑自己這個醫院還能不能存在。

“我也不是很清楚,”嚴州此時的心情可不比林錦時輕松,“剛剛電梯停在了一樓,七爺像是看到了什麽人,追了上去,還沒出醫院大門,就暈了過去。”

“什麽人能讓你家七爺變成這樣?暈倒之前有沒有什麽異常?”林錦時嘴上抱怨,手中的動作卻愈發利索,不一會兒便将身體報告作了出來。

“似乎在忍耐什麽痛苦,滿頭冷汗,還沒來得及問,七爺便暈了過去。”嚴州此時也在回憶剛剛的場景,卻沒有任何收獲。

“報告顯示沒有任何問題,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醒過來。”仔細翻閱了一遍手中的檢查報告,林錦時終于松了一口氣。

只要不是在醫院遭到別人的算計就好,将報告遞給嚴州:

“其它的恐怕要等庭深醒過來再看了。”

林錦時話音剛落,就見嚴州向前兩步,連報告都沒拿,直接越過他走到了病床邊:

“七爺,您醒了?”

林錦時轉身,才發現傅庭深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過來,當即便松了一口氣,瞥了一眼手表:

“還好醒了,你昏迷了四十二分鐘,身體有什麽不适嗎?”

“沒有。”傅庭深起身,發現自己在病房,不過從林錦時的問話中也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嚴州說你剛剛的舉動很反常,說說吧,這次昏迷的原因。”林錦時直覺,傅庭深知道些什麽。

“看到了一個背影。”傅庭深也一改以往拒不合作的态度,這一次非常配合。

“背影?”多年好友兼主治醫生,林錦時對這個詞語非常敏感,“和你的夢有什麽聯系?”

“很像,”傅庭深給了林錦時一個眼神,“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除了一個是及腰長發身着古裝,另外一個是短發身穿襯衣牛仔褲。

“這……”林錦時“蹭”地一下站了起來,看着傅庭深,唇角動了動,最後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就像是多年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突然有了一絲解決的希望,讓人激動的同時又有些不敢置信。

過了一會兒,林錦時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最後斬釘截鐵地丢出了三個字:

“調監控!”

“林少……”誰知聽到他這話之後,嚴州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什麽?”林錦時現在滿心都是剛剛傅庭深的那句“一模一樣”,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出那個人。

若現實中真有這麽一個人,那他最開始關于催眠的猜想極有可能是正确的。

“恐怕調不出來,”嚴州語氣僵硬,“今天七爺也在。”

話說的委婉,可林錦時卻聽懂了。

傅庭深在,所以沒有監控。

其它地方還好,但他這裏是醫院。

為了從根本杜絕消息洩露的可能性,每次傅庭深來醫院,林錦時都會讓下面的人切斷傅庭深所到之處的全部監控。

林錦時頓時深感無力,原本是為了萬無一失,現在卻丢掉了唯一的線索。

“來醫院不是看病便是探病,”傅庭深則是最為冷靜的一個人,“将醫院中所有病人的資料調出來,調查其親朋好友,總能找到。”

即使一直堅持自己沒病,但傅庭深也不得不承認,這些年他深受夢境的困擾,現在有了線索,傅庭深不介意向下深查。

“對!調資料!”像是給了一個方向,林錦時聽到這話連忙向外走去,不用想也能知道是去調取醫院的資料庫了。

“走吧。”林錦時走後,傅庭深也下了床,整理好衣着後,便示意嚴州跟上。

“不等林少爺嗎?”嚴州不解,不是七爺讓林少去調取資料的嗎?怎麽現在就要走了?

“這事急不得。”似是覺得嚴州這個問題頗為愚蠢,傅庭深給了嚴州一個異常嫌棄的眼神,轉身向門外走去。

若今天自己看到的那人是患者還好說,若不是,光是調查排除就要破費一番功夫,自己一分鐘幾億上下可不是拿來等調查用的。

“若是林少爺那邊沒有進展……”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問題有多愚蠢後,嚴州也明白了這件事的困難程度。

來探病的可能是親戚,也可能是朋友,甚至是同學、同事,甚至還有可能是醫院工作人員的親朋好友。

林錦時的醫院連病人帶員工一共有兩萬餘人,這還不算每天流動的門診患者,要從中找出一個不知道是患者還是親屬的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幸運的話今天就能找到結果,要是運氣不好,恐怕十天半個月都算快的。

意識到這一點後,嚴州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一開始因為找到線索的喜悅也消失地無影無蹤。

“不着急,”傅庭深像是想到了什麽,“總是能再見面的。”

“怎麽能不急呢?這可是……”傅庭深後面半句話聲音低不可聞,嚴州并沒有聽到,連忙反駁,但是在觸及傅庭深的表情後,卻将下面的話咽了回去。

嚴州跟在傅庭深身邊近十年,從來沒在傅庭深的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笑容,意味深長中夾雜着一絲趣味,甚至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懷念。

傅庭深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在第一次做夢的時候,他就有所預感——他能見到夢中之人。

這種預感在昨天夢到那人轉身後,就愈發強烈。

還不等傅庭深去探索,今日便遇上了。

而此時的傅庭深也有預感,自己與那人的緣分并不會止步與此,他們還會再見面的,甚至用不了多久。

所以他并不着急,甚至多了一絲趣味——

對于自己這幾年的夢,他突然多了一絲想要知道真相的興趣。

……

“噗——”

黎星辰擡手擦去嘴邊的血跡,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肅。

剛剛從回到家後,雖然心髒處的疼痛感已經褪卻,但他依舊無法忘記自己剛剛在醫院的感覺。

越想越在意之下,淩星辰決定為自己蔔算一卦。

雖說醫者不自醫,算者不卦己,可黎星辰作為一國國師,總有一些壓箱底的本事,就算不像算別人那樣清晰,總是能得到一個大致模糊的方向。

可這一次,黎星辰卻什麽也沒有算出來,最後更是遭到反噬,若不是黎星辰收手及時,恐怕不止是吐血這麽簡單。

可即使是這樣,黎星辰心中也隐約有了一個猜測。

若真是自己心中的答案,就算刻算不出,也不應當遭到反噬,莫非……

想到這裏,黎星辰心中便有些激動,又有些後悔,若真是如此,他今天就不該輕易離開醫院。

可懊惱只是一瞬間,黎星辰便收拾好了心情:

一切因緣皆有定數,今日或許是時機未到,上輩子自己欠了他,還好上天垂愛,願意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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