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到家後韓諾一從酒櫃裏拿出一瓶藍綠色液體。
“這是什麽酒?”
“不是酒,福爾馬林調制的防腐劑。”
淺曦有點兒反胃。“福爾馬林不是浸泡屍體的麽?你要幹嘛?”
韓諾一微微一笑,晃了晃手中的液體“我要讓梁宇說實話。”
淺曦瞪大了眼睛,“你別想不開,下毒罪挺大的。”
韓諾一笑着談了下她的腦門兒,“想什麽呢?把這兒裝到熏香瓶子裏放在你廚房。”
淺曦捂着嘴巴搖頭“我不想死。”
韓諾一站了起來,抱着胳膊“我說,我是怎麽看上你的呢?”淺曦瞪着他,“不知道!”
“這個是防腐劑,能延遲你家裏食物腐爛。”他轉身走進浴室,脫掉上身衣服,探出頭“你別偷看,別亂想。”
淺曦正在看頭發底下的分叉,“恩,不會。”
水花打在韓諾一的身上,他的拳頭緊握,額頭青筋暴起,這樣暴戾的模樣,此生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
聽着水流動的聲音,淺曦從沙發起身,走到酒櫃前,“酒”的顏色都很奇怪。櫻草、玄青、竹白,這三種顏色居多。淺曦揉了揉眉心,這個認識了十三年的人,她卻不了解他的喜好。
也難怪當年她熬夜織的圍巾會被他當做禮品店裏随處可見的卡通杯子丢進櫃子裏。不能投其所好,所做之事皆被視為多餘。
韓諾一吹幹了頭發,換好睡衣走到淺曦身後,她吓了一跳,轉身打了他一拳。韓諾一笑着把她摟在懷裏。
淺曦推開他,“剛剛在我家門口,我看到有人在偷拍。”
“恩,能分辨出男女麽?”韓諾一皺着眉頭。事情好像不止一紙合同了。
淺曦搖了搖頭。
“你別管了,我讓書墨幫忙調查一下。”韓諾一再次把她按到了懷裏。“今天你睡我房間,我睡客房。”
“哦。”
韓諾一擡起她的頭,邪魅一笑“失望了?要不你也睡客房。”
淺曦紅着臉坐到沙發上。韓諾一坐到她身邊,掐了下她的臉蛋兒“不逗你了,以後自己記得買些吃的放在家裏。”
“我知道,以後你要在。”淺曦第一次主動握韓諾一的手,眼睛盯着他。
韓諾一有種中獎的感覺,可是她的眼神卻讓他心疼了一下。“時間不早了,去睡吧。”說完,揉亂了她的頭發。
枕着韓諾一日夜枕着的枕頭,淺曦把頭埋了進去,讓眼淚放肆的流出。
夜裏,淺曦做了一個夢,她夢到他們回到了高三畢業那年,韓諾一留在了她的城市,她也有了自己的愛情。
第二天淺曦被鬧鐘吵醒後,臉上還帶着笑意,她下床的時候撿起地上的牛皮紙信件,跑向門外,她要把這個夢告訴韓諾一,晚了她怕自己忘掉。
不過,客房沒有韓諾一,廚房也沒有。淺曦心裏有些不踏實,她跑向鞋櫃,裏面只有她的鞋。
她跌坐在沙發裏,告訴自己,韓諾一出去買早飯了。
手上的信滑到了地上,她這次想起來看信。
“淺曦,今天我可能會去法庭,可能要很久不能回來了,你要記得自己照顧自己。酒櫃下面還有兩封信,你把它們交給唐書墨,相信我,世間定會有公平在,對不起,這時候了還希望你能等我。從前你給我寫信我不是不想回,只是害怕回複了我對你的感情更深,克制了這麽久,我才真正認清了自己的心……”
帶着淚痕的信再次滑到了地上,淺曦把自己埋進沙發裏。她害怕他一去再也不回來了,她想逼着自己睡着,她想醒來後一切都是夢,他們也才初中剛剛認識。
“勇敢的候鳥往南飛跨過千山的重圍……”淺曦的手機鈴聲在這空蕩的房間裏帶着回聲,她埋在沙發裏一動不動。直到第二遍鈴聲響起,她才起身,揉了揉眼睛,接起了電話。
“我是淺曦。”聲音已經啞的不像樣子。
“我是書墨,諾一被判了三年。”唐書墨剛從法庭出來,他親眼看着韓諾一被戴上手铐被帶進了裏面。
淺曦的手機掉到了地上,她以為自己堅強的能撐起一片天,可現在,她感覺自己的世界塌了。
“喂,淺曦,喂?”唐書墨害怕淺曦想不開,開車飛快的趕往韓諾一家裏。如果當年他開車能再快點,花若不會死。
唐書墨破門而入,看到趴在地上的淺曦,跑上前去,晃動她,“淺曦,淺曦。”
淺曦爬起來,看清來人後說 “書墨,你幹什麽?我還活着。”頓了頓,冷聲說“梁宇還活着,我怎麽會死。”
唐書墨把她扶起來,“你別胡思亂想,辦法總會有的,我不能讓韓諾一一個人在裏面。”
淺曦把酒櫃裏的信找了出來,交給了唐書墨,看過信後,他的臉色大變,冷笑着說“這盤棋越來越有意思了。”
淺曦也管不了什麽棋不棋的,她只想看到韓諾一。不過,唐書墨說,韓諾一的情況比較嚴重,三個月之內不能去看。兩封信被唐書墨放到了西裝口袋裏。打電話叫來阿姨,吩咐每天打擾兩次。工資月結。他要讓韓諾一的家裏永遠幹淨的像是他還在。
把淺曦送到她家樓下,唐書墨買了張飛往亞熱帶的機票,他要去找一個女人,也許就是幕後的那個人。
淺曦拉開家門吓了一跳,遍地的酒瓶子,她聽着裏面有人在說話,拿起地上的一個瓶子,慢慢的走向卧室,突然,裏面的人開門出來。
“姐,你幹嘛?”白瀚軒看着手舉酒瓶子的淺曦說。
“你來我家裏怎麽不早說?”淺曦生氣的丢掉瓶子。
“哎呀,別生氣,你看我把誰帶來了。”說話間,淺曦看清了裏屋的人,微笑着說“程軒,好久不見。”
程軒腼腆的說“姐姐好。”
倒是白瀚軒一點兒都不認生的一把攬過程軒,告訴淺曦程軒的來意,這孩子想來市裏上中學,可是父母不能來,所以只能住校,剛巧白瀚軒學校組織一幫一活動,他幫的正好是程軒。他覺得在學校住不舒服,所以把程軒送他姐這裏了,也就是平白無故,淺曦要養一個孩子。
從前,倒是無所謂,可自從上次她知道闫欣教過程軒之後,她心裏很不舒服,這孩子看闫欣的眼神,告訴她,他們兩個絕對不止是師生關系。
淺曦剛要委婉的拒絕,白瀚軒就接着說“姐,昨天來這地上的酒把我倆吓到了。”
聽着這話,淺曦覺得這家裏不能住了,仔細看地上的瓶子不像是剛喝完,而且除了瓶子還有一些小蟲子的屍體。
“白瀚軒,幫我整理行李,我要搬去韓諾一家。”說話間,淺曦走進了卧室,她沒看到身後,程軒眼裏閃過一絲竊喜。
白瀚軒大大咧咧的說“你這就送上門好麽?”
有的事情淺曦不想被外人知道,邊在手機上打字邊說,“韓諾一出去旅游了,我去幫他看家。”
白瀚軒邊笑邊看着姐姐發來的信息“韓諾一進監獄了,別讓外人知道。”他的笑僵在了臉上,他知道自己給姐姐找了個大麻煩。帶着梁軒,她姐姐和別人商量事情或是做什麽都不方便。
行李很快收拾好了,三個人打車去了地鐵站,白瀚軒還有課,朝着另一個方向離開了,剩下淺曦和程軒。
既然沒辦法再把他送回學校,淺曦只能耐着性子說“程軒,你們學校這次的一幫一是什麽意思?”
程軒坐在椅子上,被淺曦一問,不自覺的扣了扣褲子上的洞。“老師說,大學生自願幫助我們兩個月,生活上的,或者學習上的,白哥哥選的生活上的。”因為兩個孩子名字上都有軒字,程軒不願意叫他軒哥,更習慣叫他白哥哥。
“哦。”淺曦心裏有了些底兒。只是三個月而已,不會影響她太久。她在心裏默默說,程軒原諒姐姐不能向從前那樣對你,姐姐最重要的人現在進了監獄,姐姐要幫他。
兩個人回到了韓諾一家,他家的鑰匙她很早就有,但以前總覺得貿然去別人家不妥,也就沒用過,現在倒是派上用場了。
開門後剛巧打掃的阿姨還沒走,淺曦把程軒交給她,這樣他的午飯解決了。不過阿姨為難了,唐書墨給的錢只是打掃并不包括做飯。阿姨委婉的表達了一下。淺曦拍了拍頭,笑着說“阿姨,不好意思啊。我給您加錢吧,您看加上一日三餐多少錢合适。”阿姨說了一個還不低的價格,淺曦欣然答應,随後把行李放下,轉身出去了。阿姨沒想到這個女孩這麽好說話,笑着和程軒說“你親姐姐人不錯。”
“他不是我親姐姐。”程軒帶着不似十五歲孩子該有的語氣說。
阿姨愣了下,但沒有多說什麽,轉身繼續打擾屋子。一會兒還要去買菜做飯,速度上加快了些。
離開房子的淺曦,費力的找到車庫,開出一輛韓諾一好久前給她買的車,時間緊迫的時候她覺得有車真重要。
淺曦帶着車上的資料,深吸一口氣,走進了梁宇的公司。
作者有話要說: 韓諾一蹲在牆角畫圈圈,不給評論不是乖寶寶……另砸醒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