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娘親,(1)

見阿十不說話,華青弦便以為他被自己一句話給打趴了,于是又笑道:“好了好了,你也別太自卑。看你這表情,想來這玩異兒你應該見過,那就更好辦了,一會兒你領着大興去多做幾個,咱們就可以……”

“你從哪裏學會畫這個的?”

他本不該這麽激動的,可是,華青弦畫出來的這些東西,他以前見過,而且,還曾在上面吃過大虧。一個農婦,會識字已經很讓人吃驚了,現在還畫出這樣的東西來,又怎麽能讓他不多心?

難道,她會救他,是因為知道他的身份?

阿十反常的行為,漸漸讓華青弦有些沉不住氣了,雖然,她不知道自己随手畫的東西是怎麽招他惹他了,可是,他這麽咄咄逼人的她就不高興:“你那是什麽表情?我會什麽不會什麽還要跟你報備嗎?再說了,我從哪裏學的為什麽要告訴你?你是我什麽人吶?”

愕然被這麽一反問,阿十也愣了一下,許久,才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我是誰?我是你相公。”

聞聲,華青弦轉身就啐了他一口:“啊呸!不要臉!”

“不要臉也是你相公。”

誇張地抖了好幾抖,華青弦雙手抱臂做肉麻狀:“行了行了,你也甭在這兒肉麻我了,我告訴你行了吧!我在書上學的,你是個讀書人,當知道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那書中自然也會有捕獸器和陷阱了嘛?再說了,我會畫這個很奇怪嗎?”

“你連兵書也會看?”

“什麽兵書啊!我是從,從……小說話本裏看到的。”

聞聲,阿十不語,只用一種‘相信你我就是頭豬’的表情冷冷地看着她。見氣氛不大對,華青弦終于收起了玩心,一本正經道:“這東西有什麽不對嗎?你為什麽要用這種看外星人的表情看着我?”

“什麽是外星人?”

艾瑪!這個該怎麽解釋?她要是告訴面前這個古代帥哥,他們現在住的地方是個藍色的水球,而在這個藍色的水球的邊上還有很多很多不同的球,而那些不同的球上面可能還住着和她們一樣的生物的話,他會不會将自己當成怪物給處理了?啊!想起來了,她知道怎麽跟這貨解釋外星人了。

“怪物,對,外星人的意思就是……怪物。”

“你确實是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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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阿十再不看她一眼,只是悄悄拿起她畫好的圖紙,然後,直接揣自己懷裏去了。華青弦一見,大驚:“哎!那是我畫了一晚上的耶!還我,還我。”

兩人正你打我鬧,你搶我奪的時候,華青弦的家裏,突然又來客人了。不過,這一次來的客人,華青弦卻實在不想見。

還是那輛華麗的馬車,還是那個笑容和藹的蘇管家,還是那套說詞,只是,華青弦這一回卻再也提不起興致了。沒辦法,既然知道九姨娘不是什麽好人了,她就不想再和她扯上什麽關系了,更何況,那個的女人明顯對阿十不懷好意,她雖然和阿十無夫妻之實,卻也不能因為自己,而讓阿十被那種女人‘摧殘蹂躏’。

反正,離了那個女人,也也不是在夾河鎮活不了,大不了就是少賺一點錢罷了,無所謂。

“蘇管家,您請回吧!”

華青弦的口氣并無商量的餘地,這讓蘇管家很是為難,他擡眼看了看華青弦身邊的阿十,忽而道:“華娘子,我們府上也是付了你工錢的,你現在說不去,怕是不太好吧?”

“工錢,我可沒見到。”

聞聲,蘇管家雙眼微微眯起,不怎麽客氣地诘問道:“華娘子這是想不認帳麽?那保和堂的帳上可是記得清清楚楚,說起來,咱們夾河鎮上可還沒有誰比你華娘子工錢高呢!”

聽到保和堂三個字,青弦做恍然大悟狀,這才又誇張地道:“敢情蘇管家說了半天就是指那些藥錢啊?我看是您誤會了吧?那些藥錢便只是那一日的工錢而已。”

蘇管家冷冷一哼,譏诮道:“一百兩一頓飯,皇宮裏的禦廚怕也是沒這個價的,華青弦你莫要當別人都是傻子。”

一百兩?不是五十兩麽?

華青弦側眸,恰看到阿十滿不在乎的眼神,心下了然,知道肯定是阿十也看不過九姨娘的做法,故意在坑他們,于是笑道:“皇宮裏的禦廚是不是這個價我不知道,可是,我這一百兩賣的可不止是那一頓飯的手藝,還有我帶去您府上的咖哩粉,不是嗎?”

“不過是點佐料罷了,就要一百兩?”

華青弦搖了搖頭,一臉神秘道:“蘇管家,這可不是普通的佐料,不信您就試試,您花一千兩在大晉找另一罐咖哩粉試試?這東西有價無市,光有銀子可是買不到的呢!”

話到這裏,蘇管家已明白了華青弦的意思,但,華青弦說的都是事實,這種咖哩粉,在大晉別說是賣,就是聽都沒有幾個人聽說過。這九姨娘是南洋人,喜歡的東西也該是南洋那一帶的東西,就算他現在着人去那邊買貨,等帶回來的時候,怕也是幾個月後的事了。

偏偏九姨娘懷了身子別的都吃不下,就愛吃這個華娘子做的咖哩飯,要是帶不回這個華娘子,九姨娘一哭,老爺怪責下來,他這個管家怕是也沒幾天好日子過了。這麽想着,蘇管家臉色一沉,又冷聲道:“華娘子,這可是在夾河鎮,豈容你紅口白牙,瞞天要價?”

蘇管家臉上的變化華青弦看得清楚,自然也明白他曾有所動容,可是,到底是做了幾十年老管家的人,十分沉得住氣,明明已經知道退無可退,卻還是在和她讨價還價。既然他這麽想玩文字游戲,那她也配合配合他。

“若是蘇管家覺着這買賣不劃算的話,也行,您回去把那咖哩粉帶來,我立馬還您一百兩。”

一聽這話,蘇管家的臉色立馬變了:“你是什麽身份,竟敢吩咐我做事?”

“行,我吩咐不了您,那就吩咐我自己的人總可以吧?”說罷,華青弦一扭頭,看向大興道:“那東西可稀罕得緊,要是讓人調包了可不好,大興,你帶着銀子跟蘇管家回去一趟,務必把東西帶回來。”

“嫂子,我真要去啊?”大興又傻眼了,一百兩啊!他上哪兒去找一百兩買那罐子咖喱粉回來?

華青弦側過身子,避開蘇管家的視線對大興擠了擠眼,意有所指道:“當然,不過嫂子也想過了,那東西你們也吃不習慣。算了,也別帶回來了,拿到手後,直接倒進西水河,喂魚。”

喂魚兩個字,華青弦咬字極重,只一說完,蘇管家一張老臉頓時勃然大變,再無顏色……

那蘇管家在蘇家做了幾十年的大管家,就連蘇大人平時也會給他幾分薄面,幾時曾想過會被人逼到這般田地?心中不甘,卻也不敢擅自做主真的讓大興跟他回去取那咖哩粉,畢竟……

忍了忍,蘇管家終還是強咽下心頭那口惡氣,拂袖間,怨憎而去。

待得那華麗的馬車揚蹄而去,大興腳一軟差點就坐到了泥地上:“嫂子,你可吓死我了,要萬一那蘇管家真讓我拿上一百兩去取那咖哩粉,我可咋辦啊?”

聞聲,華青弦明快一笑:“怕什麽,他不敢。”

“那個咖哩粉真的那麽值錢?”

華青弦搖了搖頭,解釋道:“那東西本身不值幾個錢,可是,物以稀為貴,大晉也沒幾個人會做那東西,自然就稀罕了。再加上九姨娘害喜,就愛吃這個,所以蘇管家以沒有請示過九姨娘之前,是不敢随便将咖哩粉拿出來讓你去喂魚的。”

聽到這解釋,玉娘也拍着胸口走了過來:“嫂子,你真厲害,我剛才看到蘇管家那模樣,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兒了。”

“別怕,他是來找我的,不會為難你們。”

玉娘笑着點頭,又說道:“嫂子,既然那個什麽粉的這樣值錢,咱們不如多做一點到鎮上賣啊!”

華青弦搖了搖頭:“也就九姨娘寶貝那東西,別人怕是真的吃不慣的,做了也浪費。”

聞聲,玉娘撅了撅嘴,遺憾道:“唉呀,真可惜!還以為又找着一掙錢的好法子了呢!”

“好法子自然是有的,不過,得吃了早飯再跟你們說。”說罷,華青弦扭頭看了看阿十揣圖紙的地方,然後,一手牽一個娃,高高興興吃早飯去了。

吃罷早飯,華青弦這才将她想上山打獵的事情跟大興和玉娘又提了一遍。這時候,他們兩口子才知道華青弦昨晚上不是在開玩笑,可是,他們看着華青弦那沒幾兩肉的小身板,卻遲遲不敢接她的話。華青弦自然也知道他們在猶豫着什麽,于是,幹脆地推了阿十一把:“快,把東西拿出來。”

阿十不動,也不答話,一幅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華青弦等了他一小會兒有些不耐煩,也不顧跟前還坐着兩大兩小,直接便伸手朝他懷裏掏了過去。

然後,她沒摸到想要的圖紙,卻不小心摸到了阿十的六塊腹肌。

指下的肌理,不似女子般細膩柔滑,卻健康而富有彈性。華青弦一手下去,竟有片刻的失神,尚未回過味來,阿十的聲音卻已隐隐自頭頂傳來,只是,他說的卻是:“阿弦,你摸夠了沒有?”

囧!尼瑪,這貨留點口德是不是會死?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這種話,饒是她練就了一身好‘臉皮’,也難免臊得慌啊!倏地收回自己的手,華青弦老臉通紅,卻還是嘴硬地強調道:“你以為我想摸啊?我是找圖紙,圖紙……”

“圖紙在這裏,不是在裏面。”阿十一邊慢條斯理地從自己懷裏摸出華青弦想找的圖紙,一邊斜眸睨了她一眼,然後,意有所指地強調道:“阿弦,你插的太深。”

噗!一口老血。華青弦一個趔趄,竟是直接從板凳上栽下地去了。尼瑪,這貨是故意的,絕逼是故意的,這麽淫蕩的話他都能說出口,虧她還以為他天性單純,是個純潔的孩子。

騙子,她上當鳥……

趴在地上,華青弦因過度震驚一直保持着同樣的姿勢,許久後,阿十終于‘好心’地将她從地上扶了起來,他的手滑過她手心之時,她很明顯地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她手心輕輕地勾了又勾,剎那間,似有一股電流猛蹿過她的手心,然後直逼心髒,最終,殺向了她的大腦。那一刻,華青弦的腦中猛然劃過一道白亮,五雷轟頂的刺激之後,她震驚地得出了一個殘酷的事實:她,被調戲鳥!

嗷!嗷嗷嗷!

華青弦困在自己被調戲的小情緒裏無法自撥,那廂阿十因偷襲成功正沾沾自喜,得意間,他無視于華青弦大受打擊的表情,直接當着大興兩口子的面鋪開手裏的圖紙,然後,條理分明地安排起來:“這是阿弦設計的捕獸陷阱,一會兒大興就跟我去北山看看,選好地方後,咱們就着手挖陷阱,然後……”

不得不說,阿十的聲音真的很好聽,醇厚,濃郁,卻又帶着淡淡的清朗。他說話的聲音不大,卻都不輕不重地傳進了華青弦的耳裏,漸漸地,她終于醒過神來,只是,看着他專注的模樣,她卻也再也沒有打斷他。

不是她又犯花癡了,而是他安排的一切,幾乎和她計劃中的一模一樣……竟真的是一模一樣……

——

直到阿十和大興上山後很久,華青弦都困在某種難以排解的疑惑裏走不出來,直到玉娘眼睜睜看着她把剝好的螺肉扔到了地上,再把螺殼扔進碗裏時,玉娘才終于小心地搖了搖她的手,關心道:“嫂子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啊!我很好。”說罷,她讪笑着又一次将螺殼扔進了碗裏,螺肉扔到了地上。

玉娘沒有再說什麽,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華青弦跟前的大土碗,華青弦順勢低頭,當下便燒得脖子都紅了:“哈哈!哈哈!你看看我這粗心的……”

“嫂子,你是不是擔心華大哥啊?”

“沒有的事,我擔心他幹嘛呀?”她說的是真話,阿十那厮雖然看着手無縛雞之力,可方才她摸到的六塊腹肌可不像是假的。雖然,她不知道阿十是因為什麽原因會變成病秧子,可是,就算沒有自保的能力,他至少還會動腦子,實在沒她可擔心的餘地。至于她為什麽總是心神不寧,她覺得,她好像擔心的是自己,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有一種要‘大難臨頭’的感覺……

玉娘手中的動作不停,但神情卻是不信:“嫂子你別騙我了,其實,跟你說實話吧!我也挺擔心大興的,北山上別的不知道,野豬可多,而且那畜生喜歡結群出來覓食,萬一讓他們撞上……我都不知道會怎麽樣。”

有野豬啊!還是成群結隊的?

華青弦也莫名開始擔心了,話說,她雖然平時不怎麽待見阿十那貨,可要萬一他那張漂亮的俊臉真的給豬拱了的話,她會內疚的。不過,想到阿十披頭散發在前面兒跑,後面一群野豬兒追的畫面,華青弦便覺得莫名的喜感,剛要笑出聲來,卻見玉娘一臉奇怪地看着她,只得又趕緊收起笑意,擺出一臉擔憂的表情來:“別急,等嫂子我做好了田螺醬,就跟你一起上山給他們送飯去。”

一聽這話,玉娘又來了興致:“嫂子,田螺醬是什麽?用田螺做的醬嗎?我還是頭一回聽說有這種東西呢?”

“沒聽說才好啊!證明大家都不常吃,這樣咱們的田螺醬才會是獨一份兒,才會有市場,才會穩賺不虧。”她已經想好了,就算她會做菜,可也不是當神廚的料。況且,她的身份那麽特殊,在外面抛頭露面的也不合适,只能另想一個合适的法子維持全家人的生計。買山雖是計劃之內的事,可畢竟需要的不止是十幾二十兩銀子,在此之前,她需要另外的‘法寶’來賺錢。

所以,這個田螺醬,就是她打開夾河鎮市場的一個敲門磚,要是她一醬成名了,就算不能財源滾滾,但後面的計劃要實施起來便都要容易得多。

玉娘現在最相信的人就是華青弦了,聽她說穩賺不虧,便是一臉神往:“穩賺不虧嗎?還有這麽好的事?”

“那當然,你不相信嫂子麽?”

“信,我當然信了,只是,這東西畢竟只是肉醬,又能賣多少出去?”肉醬這種東西,那是可吃可不吃的,玉娘自然是相信這買賣不會虧,但,想要賺大錢,她倒覺得還不如靠賣魚。

華青弦美眸一轉,反問道:“誰說我要賣肉醬的?我想好了,過幾天咱們去集上賣包子去。”

“怎麽又說變成賣包子了?”

聞聲,華青弦但笑不語,只是留給玉娘一個‘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的表情。

玉娘古怪地看了華青弦一眼,卻也沒有再多問。

她不知華青弦在暗暗計劃着什麽,但依然選擇無條件地相信她。在她看來,跟着誰都不如跟着華青弦踏實。她不但不貪她們銀子,還只管給她們多分。想一想最近做的幾件事,又想一想昨日分到手的賣魚的錢,玉娘臉上表情便更加堅定了。

只要跟着嫂子好好幹,總有一天她會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到那時,看那王婆子一家還敢不敢再瞧不起人。這麽想着,玉娘覺得心口都充實着暖哄哄的一團熱,手上的螺肉也就剝的更快了。

——

拔地參天的古榕樹上,綠色的華蓋仿似擎天的巨傘張開在半空裏,千千萬萬條須根,從樹幹上流蘇般垂挂下來,織出了一張豎豎的網。而隐在那豎網之後,蒼穹門四大暗衛之一的天火,卻正因餓的發慌而不得不掏出了懷裏揣着的兩個菜包子。

包子是華青弦家吃剩的,門主見還有多的,就給他和天水一人分了兩個,還說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他有包子吃的時候,一定不會忘了他們倆。唉!門主一定是腦子壞掉了,有山珍海味不吃,非窩在這山溝溝裏吃包子,想到這裏,天火無限憂愁地咬了一口,唉!這包子……還真挺好吃的。

正吃得歡暢,天火突然感覺周身的氣流有些不對,一垂眼,恰對上一雙亮晶晶的黑眸。樹下的小女娃長得粉妝玉琢,看上去不過四五歲的模樣,穿着件橘紅色的衣衫,紮着丫髻,兩邊各用紅繩系着個蝴蝶結。紅撲撲的小臉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撲閃撲閃的望着自己,可愛極了。

愕然看到如此萌物,天火下意識地一愣,須臾,又深深地擰起了眉,這個可愛的小丫頭什麽時候過來的?他怎麽一點也沒感覺到?

“大叔,包子好吃麽?”

仰起呆萌可愛的小臉,華顏歪着頭,一臉認真地看着樹上正拿着一個半包子的天火,在她的腳邊,還立着一只腳上被綁了繩子的花母雞。

一聲大叔太刺激,天火腳下一滑,驚得差一點從樹上掉下來。他雖說比不上他們家門主那般豐神俊秀,也比不上神醫駱惜玦那般溫潤玉如,可也是玉樹臨風,英俊潇灑啊!怎麽能叫他大叔?吐血,他有那麽老嗎?

“小丫頭,我是哥哥。”

華顏撇了撇嘴,一臉不甘願地道:“哪有這麽老的哥哥?你都有白頭發了。”

聞聲,天火捧心,做‘傷心欲絕’狀。右手更是‘顫抖’着撫向了自己的鬓角,那裏,有他打娘胎裏就帶出來的三小縷白發。好吧!他怎麽能跟這麽小的孩子講得清楚關于這少白頭的問題?

“小丫頭,你想吃包子麽?來,叫一聲哥哥,這個就給你吃。”天火讨好地舉着手裏的包子,試圖賄賂一下面前的小蘿莉,豈料,華顏只是翻了個白眼便無情地拒絕了她:“大叔,不用了。”

大叔,還是大叔,天火的心在滴血……

華顏見樹上的怪叔叔,一臉要死死不掉的痛苦表情,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反問道:“大叔,你是不是很餓很餓很餓嗎?為什麽還要給包子我?”

有嗎?他有這麽餓嗎?連個孩子也看得出來?可想而之,他的日子是過得有多麽的凄苦了,連餐飽飯也沒得吃。說來說去,都怪門主,偏要賴在這個山溝溝裏,也不知道圖什麽。

“沒關系,哥哥不怕餓。”

華顏明顯不信,又撇起了嘴,還十分不客氣地指出事實:“不怕餓你為啥還要偷包子?”

“偷?偷?我偷包子?我怎麽會偷包子?”

天火又不淡定了,還站在樹上就差點跳起了腳,他可是堂堂蒼穹門的天火大人啊!被一個小丫頭叫大叔已經夠讓他郁悶了,現在還被當成是小偷?這要是傳出去了,他在江湖上就不要混了。

“這種包子只有我娘親會做,不是偷的你是哪裏來的?”說罷,華顏又指了指天火手裏的‘疑是髒物’,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沒錯,那就是她娘做的包子,她認得。

“小丫頭,這包子是你爹給我的。”聽到這話,天火終于冷靜了下來,原來是小寡婦家的雙胞胎之一,那就怪不得了,因為他吃的還真是她娘做的包子,不得不說,這丫頭眼光也太毒了。當然,比眼光還毒的是她的嘴皮子。

“喔!原來是這樣,那……你是爹爹的朋友嗎?”

“應該,可能,大概,算是吧!”不知道屬下算不算是朋友,不過,以他們和門主認識的年數來看,勉強說是朋友也不過份吧?

“這麽不确定?那就是說,算不得好朋友了,只是一般般了。”說罷,華顏扭了扭脖子,又道:“大叔,你怎麽不從樹上下來?我這樣看你脖子好酸吶!”

這個要求天火其實是可以拒絕的,可是,如此萌物在前,就連天火也有些不忍心拒絕。于是,他捧着受傷的心,大大方方地從樹上跳了下來,走到了華顏的身邊。

烈日下,樹影斑駁,一大一小,對視而望。有破碎的光點灑落在他們的身上,晶晶亮的煞是可愛。華顏仍舊是仰着臉看他,因為就算天火從樹上下來了,他的身高還是讓她很有壓力,于是,小蘿莉上前兩步,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大叔,你能蹲下來嗎?”

天火僅僅是一愣,但身體卻已不聽使喚地照做了,然後,他們的身高比,便成了一比一。不用再擡頭,華顏終于看清了天火的模樣,只看了一眼,小丫頭便彎起月芽兒般的雙眼甜甜地笑了:“大叔,原來你不老。”

這一句話,天火無比受用,感覺比門主大人誇他一句還要讓他得意。于是,他也好心情地問她:“小丫頭,你一個人在這裏幹嘛呢?”

“我在陪阿花散步。”

“阿花?這只雞?”天火覺得自己嘴角有些抽,可是,他忍住了。

“對啊!阿花喜歡每天出來散散步,不陪他散步,它會不開心的。而且,娘親也說了,溜雞好啊!溜過的雞下的蛋更好吃更健康。”

天火聽得一噎!這,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聽說過溜狗的,還沒聽說過有溜雞的,這小寡婦不一般,教出來的女兒竟也是如此的不一般……

一大一小正淩亂地交談着,突聽得不遠處有人疾步走來,華顏下意識地回頭,看到是華青弦後便大笑着撲了上去:“娘親。”

抱着女兒軟軟的小身子,華青弦低頭就在她臉上啃了一口:“小顏,你在和誰說話?”

“包子大叔。”

“誰是包子大叔?”

“喏!就是……咦……”華顏的手還指着老榕樹的方向,可是,包子大叔呢!怎麽不見了?

順着華顏所指的方向,華青弦瞅了一眼,別說是人了,連只蒼蠅也沒看到。

“娘親,我真的看到包子大叔了,不騙你。”華顏不服氣,還圍着那老榕樹找了好幾圈,不過,結果依然讓她失望,因為包子大叔真的不見了。

見女兒那個認真勁兒,華青弦點了點頭,無比認真道:“娘也相信小顏是個誠實的孩子,不過,咱們現在要去山上找大興叔叔,你要跟娘一起去嗎?”

小顏是不是遇到什麽包子大叔了她是不清楚,可是,這孩子也沒必要因為這種事對自己撒謊,所以,華青弦是真的相信孩子的話的,不過,小顏的記憶力一直很好,如果她嘴裏的那個包子大叔是吊子溝的人,小顏不可能說不出來。想到這裏,華青弦不禁又看了看那顆老榕樹,心頭的疑惑,竟也是越來越多了。

但願不是要陌生人才好,一個阿十已經讓她有些招架不住了,要是再來一個的話……

“要,要,當然要啦!我要去找爹爹。”早上的時候,爹爹只帶了大興叔和哥哥上山,華顏還老大不高興,現在一聽說她也可以去,立馬笑開了花,瞬間便将她要找包子大叔的事情,抛到了九霄雲外。

女兒的過度熱情,讓華青弦有些吃醋,她斜眼梭了自家女兒一眼,哼道:“就那麽喜歡他嗎?”

“當然了,爹爹很帥很好很有才。”

這個很帥很好很有才還是幾天前華青弦說過的,她這女兒倒是會現學現賣,只是,這麽高大上的七個字用在阿十那厮的身上,怎麽她就那麽不服氣咧?

“娘怎麽沒發現他這麽好?”

“娘親沒發現是因為娘親沒有和爹爹一起睡。”華顏‘一針見血’地指出事實,完了又不甘心地追問道:“娘親,你為什麽不和爹爹睡呀?人家的爹娘不都是一起睡的嗎?”

“小顏,你是個姑娘家,不許再說這樣的話。”

撫額,華青弦滿臉黑線,她的女兒哎!這可是在古代啊!節操呢?

“可是,哥哥說你們不在一起睡的話,我們就永遠不會有弟弟和妹妹,娘親,我要弟弟,要妹妹,要很多很多……”

“娘親養不起。”

雖然說童言無忌,可華青弦還是感覺壓力山大。傷不起啊傷不起,她家的女兒還敢再骠悍一點不?

“是不是養得起的時候,你們就可以一起睡了?”歪着頭,華顏的表情很認真,那一臉期待的模樣,讓華青弦無語凝噎,這讓她答什麽好?她能說她和阿十那貨不是真夫妻麽?她能說她和阿十那厮要是真睡了就是茍且之事了麽?

不能,所以,華青弦只是胡亂地搖了搖頭,又胡亂地點了點頭,然後裝聾作啞地将自家女兒應付過去了……

——

看着一大一小漸行漸遠的身影,不遠處,某暗衛憋笑憋到幾乎要內傷,這樣的極品母女,他家門主大人真的知道自己惹上的是什麽‘麻煩’了麽?

不過,不管門主大人惹上的是什麽麻煩人,他只知道,自己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了。也不知道門主大人是怎麽想的,偏偏指了自己跟在這個小寡婦身邊保護她,這麽骠悍的一對母女,哪裏需要他的保護?他才是需要保護的那個人好不好?

無限腹诽着,但天火腳下也未含糊,很快便尾随在華青弦母女身後,上山找門主大人去了。

——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習相遠。

茍不教,性乃遷。

教之道,貴以專。

昔孟母,擇鄰處……”

華青弦找到阿十的時候,他正在拎着根滕條在聽小羿背《三字經》,滕條在他手中晃來晃去,似是随時打算對小羿抽打下去。只是,小羿的記憶力似乎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只教了一遍,那孩子,居然一字不差地背了下來,而且,沒歇一口氣。

背完後,小羿展顏對他一笑,剛問了一聲他背得好不好,卻看到母親正領着妹妹送飯過來了。小羿偷偷看了阿十一眼,見他表情淡淡沒有不悅的樣子,于是又笑着找娘去了。

“娘親,你怎麽來了?”

“上來給你們送飯吶!順便看看有沒有要幫手的地方。”說罷,華青弦又不悅地看了阿十一眼:“大興呢?你不會讓他一個人幹活,自己在偷懶吧?”

“我是那種人麽?”

幾乎毫不猶豫,華青弦張口即答:“是。”

“……”

阿十正無聲地抗議着,大興也憨笑着走了過來:“嫂子,你就別怪華大哥了,他可沒有偷懶。陷阱早就布好了,華大哥看時間還早,所以就又教了小羿背了一會兒書。這不,正背着你們就來了。”

華青弦雙眸一亮,激動地問:“陷阱都做好了?這麽快?”

“嗯!安了五處,要是運氣好,這幾天就能獵到活物。”說罷,大興又激動地看了阿十一眼,贊嘆道:“嫂子,華大哥真厲害,要不是他教我,我還做不了這麽快這麽好呢!”

“真的?阿十教的?”

說罷,眼波一轉,落在某個不被信任的某十頭上。

阿十學着她的樣子,狠狠地翻了她一記白眼:“懷疑啊?不是你說的麽?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然也該有陷阱。即如此,我這個飽讀詩書之人,如何能不懂設陷阱?”

華青弦一噎,還他一臉‘算你狠,你有理’的表情,然後便假做無事地對他招了招手:“吃飯了,過來吧!”

看她那手勢,讓阿十有種‘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感覺,于是,阿十傲驕地站在那裏不肯動。華青弦一見,也不搭理他,只是順手将提籃打開,緊跟着,便是一陣陣饞人的香……

那香味太撩人,只聞了一聞子,阿十便傲驕不下去了,吃飯皇帝大,他還是先吃了飯再說。

阿十吃飯的樣子很優雅,不過,其風卷殘雲的速度卻不是蓋的,很快,兩碗便下了肚,再要加第三碗的時候,提籃已經見了底。阿十意猶未盡地放下手裏的碗,正捧起手裏的水要喝,華顏小朋友卻巴巴地湊了過來:“爹爹,要是獵到了活物,是不是可以換銀子?”

“當然。”

華顏重重地點頭,一臉認真地囑咐阿十道:“爹爹,你好好幹呀!一定要賺很多很多的銀子才行。”

“為什麽要爹爹賺很多銀子?”

華顏叉起小腰,女土匪一般嘿嘿地笑了起來:“因為娘親說了,你要是有很多銀子的話,她就陪你睡覺給你生孩子。”

噗!華青弦又噴了。

尼瑪,這坑娘的妞啊!她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了?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寧可被王婆子一家活活打死,也絕不會将阿十撿回家去。如果上天能再給她一次機會,她只想對當時的阿十說三個字:滾遠點。如果非要在這三個字的面前上加一個距離,她希望是,要多遠就死多遠。

只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後悔藥可吃,所以,此時此刻,她和他之間的距離,分明只有一厘米。

有風吹過,撩起她的發絲,斜飛着拂過他的臉龐。他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看着她,一雙眼睛好似浸在水中的黑水晶,澄澈,透亮。狹長的眼角微微上揚,薄薄的唇,色淡如水,有着粉色玫瑰的色澤,正赤果果地引人犯罪。

華青弦下意識地舔了舔自己略有些幹澀有唇,須不知,她那樣無意識的動作,對某男來說,也是一種感官上致命的誘惑。一厘米的距離,足以改變很多很多的事,華青弦驚訝地看着他眸間閃動着的波光,那樣直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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