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真正的墓主人
這時,一直昏迷的顧雲突然嘤咛了一聲。
這一聲瞬間打破了周遭壓抑的死寂。
衆人轉頭看去,便見倒在牆邊的顧雲不知什麽時候蜷縮起來,呼吸急促,身子不斷顫抖着,身上卻是冷汗涔涔。
就近的袁海連忙走過去蹲下把人托起,入手的熱度讓他的心猛然一沉,立刻擡手小心的解開顧雲手上的繃帶。
當繃帶解開,露出裏邊已經大面積化膿的傷口時,衆人瞳孔都是一縮,心也跟着發沉。
“冷,好冷……”顧雲再次蜷了蜷,牙齒輕輕打顫,聲音虛弱如蚊鳴。
成叔再傷心,也無法再沉浸在悲傷中了,立刻起身走過去,扯下手套,伸手摸了摸顧雲的額頭,感受手心異常的溫度,臉色更加難看。
他深吸了口氣,咬牙朝旁邊的人低喝道:“抗生素。”
劉衍已經手忙腳亂的把藥包給拿出來,把裏邊的藥全擺開,聞言連忙打開針盒,拿出一支抗生素遞過去,又趕緊拿其他的藥品。
古慕握了握發涼的手,抿唇看看的寶叔的屍體,又看看發着高燒,傷口明顯感染的顧雲,又轉頭看古乙。
古乙垂眸看他,手還是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順着他的背。
“我們回程吧。”至少要把這些人送出去,至于這裏,古墓不會長腳跑了,以後可以再過來。
古慕的話是對古乙說的,但其餘人卻也看了過來,抿着唇看看寶叔,又看看顧雲,拳頭緊握。
成叔動作頓了頓,沒有開口,繼續沉默的給顧雲小心清除手上的膿液,一邊消毒。
古乙看着他發紅的眼圈,沒有多猶豫,輕輕點頭。
見古乙點頭,衆人情緒更複雜了,轉頭看成叔。
就這樣離開,說不清是期待還是失落。
畢竟他們已經到了主墓,而且這個墓裏說不定還藏着一個古國之謎。
為了這個墓,他們還失去一位隊員,千辛萬苦到門前卻無法再繼續向前,這對他們來說不止是一種遺憾,也是不甘。
但他們也知道,以顧雲的情況,還有這個墓裏的兇險,再往裏的話,說不定……
成叔包紮好顧雲的傷口,擡手輕輕撩開她漢濕的頭發,看着那張蒼白的小臉,卻沉聲道:“繼續,小海,三兒,準備搭梯炸門。”
衆人都是一愣,卻見他起身後步履平穩的走到寶叔身邊半跪着,低頭一嘆:“老友,安息吧,你的心願我會為你達成。”
老友探墓的目的便是為了尋找這個墓中可能藏的歷史之謎,如今已到這裏……
袁湖看看師傅,擡手輕輕扯了扯大哥的衣角。
袁海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提起背包,朝着墓門的方向走去。
董三咬了咬牙也跟了過去。
古慕皺着眉,張了張口,最終卻什麽都沒說。
這是成叔的決定,顧雲又是他的義女,他幹涉不了。
“我們也過去吧。”他轉頭對古乙說了聲,便也朝着墓門那邊去。
也不知道墓門後邊又會有什麽魑魅魍魉。
不過這次炸門并沒有整個都炸,而是在門楣之上尋了一角。
只是大門實在太厚,總共在原位置炸了兩次才炸出一個可容一人鑽過的小洞。
在墓道兩邊釘了鋼釘,把繩子一端固定住,另一端抛入門內。
袁海握着十幾條熒光棒半身鑽入,把熒光棒都抛了進去。
但墓室內實在太黑,十幾條熒光棒幾乎如投石入海一般,無奈只能又來回連續丢進近五六十支,幾乎把衆人身上的熒光棒都給消耗完,才面勉強能看到裏邊一個模糊的情景。
而當他看到裏邊大致情景後,呼吸卻忍不住急促了起來。
“怎麽樣?”
“師傅,裏邊……好像是一個宮殿。”而且還是極盡奢華的宮殿,即便很多東西都看不清,但那奢華的一角已呈現出來。
衆人都一陣錯愕。
漢時開始的墓修建模式大多都是仿造生前的生活環境,比如一樣的房舍格局,但其中也有規定。
比如面積、房舍之類的也有等級之分,哪怕是墓外的樹都會有限制,因為這關于到階級。
能把主墓建造成宮殿,那麽這個人的身份便不可能是公侯,至少是王級以上。
“進去。”成叔吸了口氣,下令。
衆人颔首,立刻武裝起來。
袁海打頭陣,然後是古慕他們,接着是昏迷的顧雲和寶叔的屍體,最後是成叔。
等衆人進了墓室內,十幾根火把重新被點亮,配合手電筒和熒光棒的光,把整個墓室都呈現出來。
聽和想是一回事,當衆人在看到眼前的情景時,頓時對宮殿有了新的定義。
與其說是一個宮殿,不如說了一個藏寶樓。
整個宮殿幾乎透着一種讓人閃瞎眼的金碧輝煌。
宮殿約莫可容千人,共有二十四條立柱,是不是純金打造的不清楚,但柱上全是金龍盤亘。
宮殿對着門的盡頭是一個九階白玉高臺,臺上鋪着用金絲銀線編織的九龍逐日地毯,上方是一張九龍戲珠金龍椅。
龍椅靠背是一座巨大的金鑲白玉屏風,玉面上雕琢着許多圖案,屏風頂端制成飛檐金頂,屋頂上雕着各種人物形象,看起來有點像仙人。
臺上玉階的兩邊雕廊各放置一座金鶴漏刻,做功極為精美。
從龍座上往下,玉階兩邊,每隔二十步左右便放置一座巨大的畢方銜火宮燈。
另有更多的金銀玉器等不計其數,讓人目不暇接。
“龍椅……竟是龍椅!”成叔呼吸有些急促,癡癡的看着上方的臺座和龍椅。
除非是要造反的人,不然沒有人敢把墓室修成這樣。
牧成林已經忍不住跑上前。
古慕沒來得及抓住,只能也趕緊跟着跑上去。
兩人跑上玉階,一路上并沒有什麽風險。
“金的,真的是金的,也不知道是鎏金還是純金,天啊!我長這麽大第一次見到這麽多黃金。”
其餘衆人:“……”心裏的小人兒跟着默默舉手。
這簡直的倘佯在黃金的海洋,如果不是他們意志力強,此刻說不定已經被迷了眼睛又迷心。
“乖乖,其他的不知道,但這個絕對是純金還是實心的。”袁湖走到一根柱子旁,用匕首狠狠的在龍身上紮了一下,結果卻只能弄出一點痕跡,擡手敲了敲,又貼耳一聽,眼睛頓時更亮了。
“咦,這裏有棺椁!”古慕突然喊了一聲。
龍椅後的屏風太大,他們之前都沒察覺到有什麽奇異,然而繞過後卻發現竟然別有洞天。
屏風後邊似乎從牆上另外開出了一個方形的凹坑,坑裏邊四周牆壁都用玉片貼着,上邊同樣有浮雕。
而坑裏放置一張巨大的拔步金龍床。
上邊的帷幔雖然因為氧化而褪色,但也算保存得比較好。
不高的床上橫放着一座巨大的金鑲玉石棺椁。
棺椁上雕刻的卻是戰争的場面,但非常精細,也不似之前在夫妻衣冠冢那邊看到的用誇張手法。
隐約從其中的旗幟上分辨出一些字樣。
不過奇怪的是棺椁上并沒有蓋子,直接敞開着。
牧成林原地跳躍了幾下,隐約能看到裏邊有不少寶貝,而且似乎還有玉棺。
古乙直接走過去,躍上床,低頭打量棺椁裏邊。
其餘人見他過去,也連忙跟了過去,一一跳上床,圍着棺椁打量,随後發出一聲聲驚嘆。
“這上邊寫的是什麽?”
棺椁中确實是一座玉棺,玉質非常通透,隐約可看見棺中的東西。
他們能看到棺中是一具穿着華服的白骨,還有許多的陪葬品,玉棺周圍也有許多陪葬品,但令他們驚嘆的是玉棺頂上密密麻麻雕刻着許多字。
“先拓印下來。”成叔拿來寶叔的跨袋,從裏邊拿出拓印工具和卷紙,然後鋪開。
至于玉棺中的屍體,都已經成白骨了,估計也詐不了屍,何況還隔着一層玉。
一邊拓印,成叔一邊低聲念着那些字。
字語是文言文,衆人聽得似懂非懂。
琢磨一番結合起來,大致意思是。
這個墓的主人叫邪務,是夜郎國末代君主夜郎王興的兒子。
講述的是當年夜郎國被漢王朝誣陷介入其他部族與漢王朝對立,後被漢讨伐,夜郎王興被漢新任牂牁郡守陳立誅殺。
夜郎王興的兒子邪務和妻父率部分夜郎國未降漢的部落和漢王朝發起戰争,最後卻被夜郎國降漢的那些部落打敗,許多人都死了,只有邪務帶着不多的遺兵逃離。
而帶走的還有夜郎國的許多財富,作為未來複國根基。
可惜邪務等了大半輩子都沒能實行複國,他又因在戰場上受了傷,活不長久,便布下了這個古墓,希望能從墓中複活,再帶着陰兵鬼将複國。
“啧啧,原來這果然是墓主人啊,什麽陰兵鬼将,真是異想天開,如今只剩一具白骨,我說他應該也給自己身體上放一條不死蠱,好歹真的能複活。”袁湖冷哼,對着玉棺咬牙切齒。
這時候成叔也拓印好,把紙張小心吹幹後卷起來,才對他們道,“開棺吧。”
“我來。”袁湖立刻拿工具。
其餘人開始收拾裏邊的一些陪葬品,挑比較有價值或貴重的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