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1)

蕭驚羽越琢磨越覺得古怪, 要是尋常人定然不能從幾句話裏聽出傅孤舟的情緒變化,但蕭驚羽是誰,在傅孤舟還是一個小豆丁的時候, 就與對方認識,可以說是最了解對方的那幾個人。

就算是光聽對方說話,也能從那細微的差別裏聽出點不一樣的東西, 這東西真的不能想,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要不是知道傅孤舟不可能有對象, 那冷冰冰的模樣比他有道侶的可能性還低得多,蕭驚羽都要懷疑對方是想将自己的道侶介紹給他了。

原本只是半開玩笑這麽想的蕭驚羽猛然驚覺什麽, 默默又回到這個問題上。

介紹道侶,以及之前的道侶劍, 原來是真的有道侶這麽號人嗎?

蕭驚羽一開始在看見那道侶劍的時候,真的沒往人這方面想, 雖然第一念頭是傅孤舟什麽時候背着他脫單了, 但第二念頭就是傅孤舟這到底是将劍當做自己的道侶, 還是給自己英年早逝的本命靈劍弄了一把道侶劍。

所以那時候的蕭驚羽會那麽的欲言又止,因為在他看來不論這劍是傅孤舟的道侶還是傅孤舟劍的道侶都很古怪。

生怕傅孤舟又問自己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所以蕭驚羽只能選擇充滿跑路。

結果呢, 這道侶劍還真是送道侶的。

話說傅孤舟什麽時候瞞着他有了道侶。

蕭驚羽百思不得其解, 眉頭都皺了起來, 看着一旁的其他大能心驚肉跳, 生怕自己門派家族的弟子全都死了。

終于有人克制不住, 小心翼翼地問道:“禦雪仙尊,清塵仙尊那邊究竟是什麽情況?”

蕭驚羽冷淡地瞥了人一眼, 然後才道:“沒什麽情況,清塵仙尊已經将人救下, 我們只需要趕過去便可。”

那白面修士抹了抹額頭并不存在的虛汗,“那就好那就好。”

蕭驚羽的目光一時間更冷了,要不是這麽些人耽誤他們的進程,他們何至于花這麽多時間才到。

那般小心思,在大家族長大的蕭驚羽實在再清楚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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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不就是害怕這邊極為危險,貪生怕死,想要趕過來的時候剛好傅孤舟就什麽都解決了。

若說長垣秘境之前修真界多得是為了大道舍生取義之人,那麽現在的大能多是些偷生怕死之輩,就這般還想問鼎大道,實在是癡心妄想。

饒是蕭驚羽這個外人,都時常為傅孤舟不服,憑什麽對方要護着這藏污納垢的仙門,說起來傅孤舟是清塵散人撫養長大,一身修為也是清塵散人所傳,在這期間這些人付出了什麽,可一旦遇上問題卻是第一個将傅孤舟往外推,還真是可笑至極。

好在蕭驚羽平日裏也冷,這些人壓根就沒留意到蕭驚羽面下的冷然。

李承源算是為數不多的聰明人,低聲傳音道:“不是所有弟子都好好的,怎麽感覺你還不怎麽高興。”

蕭驚羽冷哼一聲,“整個正道的弟子,不說各救各的,也得大家一起,他們那故意拖延時間,想要傅孤舟一個人去泛險的行為你莫非看不出來。”

李承源嘆息一聲,“自是看得出來,可那又能如何?大道不易,他們只是選擇了更注重自己罷了,比起那些利用後代弟子來供養己身,他們至少還願意親自前來搭救。”

蕭驚羽實在不想聽這些,這些人時常讓他感到惡心,就連提起都覺得厭惡。

他緊皺的眉心略微舒展,提起了另外一件事,“能幫傅孤舟算一卦嗎?”

李承源也來了興趣,“你想算什麽?”

“姻緣。”

此話一說,就連李承源都略微挑了挑眉,“莫非禦雪仙尊不知道,我最為厲害的還是知識面,要真說算卦,我的本事可不如小孤炀的師兄——鬼手神算公孫琛。”

蕭驚羽輕笑,“就算不如鬼手神算,簡單算算姻緣,我們的天機四相門的門主還是能夠做到吧。”

李承源也不推遲,說來他也挺好奇,兩人方才到底是聊了什麽,能夠讓蕭驚羽突然好奇起傅孤舟的姻緣來。

一卦算完,李承源那秀氣的眉頭微微皺起。

“如何?可是紅鸾星動。”

李承源有些歉意地道:“或許還是承源的修為不夠,我所蔔算出來的卦象如同有一層濃霧彌漫,看不真切。”

“所以是什麽都沒算出來?”蕭驚羽有些失望,不過傅孤舟身為大道之體他的事的确也不是好算的。

後面一行人就算前去尋找傅孤舟與那五百多名弟子所在時,李承源的眉心也沒有舒展半分。

為何會是那樣的卦。

李承源方才并非什麽都沒看見,而是那卦象實在太過于兇險,前面還是紅光大盛,隐隐自帶兇象,是不祥,後面那如同籠罩着一層霧的卦象就變了,紅鸾星動,但正是因為有着一層霧讓人看不真切,就連李承源都說不清其到底是情緣還是情劫。

衆所周知,不少修士都會有一情劫,只有渡過情劫才能真正的參悟大道,早幾萬年前多的是修士幹出殺妻證道之事,或者讓自己愛上一個人,再從愛變不愛以此渡劫,這兩種渡劫方式曾經讓後面的修士一度不敢找道侶,生怕自己就是別人挑中的度情劫之物。

當年鬧得最沸沸揚揚的還是那會的修真界第一美人,第一美人名為墨傾歌,不僅美貌無比,也是當年少有的強者,一舞動乾坤,當年的愛慕者數之不盡,可以說那會的大能十之八九都對其有點意思,可就是這樣的美人最後選擇了一個從小山村裏走出來的平民小子。

那青年倒也還是有幾分天賦,也算俊逸,但這樣的人想要配名動整個修真界的第一美人就差得太遠了,可當年的墨傾歌卻是笑着道“諸位道友傾慕傾歌,無非是看重傾歌這副皮囊,以及想要用傾歌這第一美人的身份來度情劫,他不一樣,傾歌相信他是真心愛慕傾歌”。

當年的第一美人自信飛揚,認定自己找到了如意郎君,可結果呢,那個小山村出來的小子修為大成後,在某個雪夜将墨傾歌斬于刀下,自此一舞動乾坤,張揚自信的第一美人就此隕落。

到後面那些人才知道那少年哪是什麽平民小子,對方曾經是毒老的弟子,在死後奪舍一嬰孩,重新修煉,會因緣巧合認識墨傾歌也是他有意為之,所謂愛戀也不過是一場計謀。

自此之後修真界結為道侶的頻率陷入了最低谷,無人再願意相信愛情,就算是結為道侶也是要結下魂契,同生共死,以免被人當做渡劫的工具。

後來人們又發現這情劫還是情緣其實是可以改變的,只要兩人真心相愛,情劫也是有機會變情緣,但修真界就說有幾人敢願意完全地相信另外一個人,一旦相信可能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随着漫長歲月的推移,當年不斷殺妻證道,修真不講情的時代才慢慢退去,不過就算如此,也少有人真正敢完全相信自己的道侶。

為何傅孤舟是這樣的卦象,莫非他是某人的情劫,又或許某人是他的情劫,比起紅鸾星動,兇象更加明顯,就是說明兩人要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一如當年的慘劇。

雖說卦象只是一種可能,但以他實力算出來的必然是最有可能的那一種,這讓他如何告訴蕭驚羽,只能一句看不真切搪塞過去。

并不知道自己被搪塞的蕭驚羽帶着人尋找另一邊的傅孤舟。

由于傅孤舟本人是有那麽點路癡屬性在的,給的路線比較模糊,饒是蕭驚羽也費了些功夫。

這好不容易找到傅孤舟所在的地方,就瞧見除了他們正道之前一起失蹤的五百多名弟子外,居然還有四百多號人。

蕭驚羽仔細一看,全都是之前以為出意外的人。

如此情景下,他還有什麽不明白,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傅孤舟從好友身上看出幾分他師兄的雷厲風行,不過片刻蕭驚羽就将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條,完全不需要傅孤舟這個人形兵器多開口。

等将一切安排好,其他一同來的修士也去找自家弟子的時候,蕭驚羽才來到傅孤舟的身邊。

蕭驚羽沒說話,等着傅孤舟先開口,誰能想到剛剛還興奮得不行的傅孤舟居然也不開口。

等待了足足半盞茶的蕭驚羽不滿了,直接道:“人呢,你不是要介紹一個人給我認識嗎?”

傅孤舟有苦難言,他的确是打算介紹人給蕭驚羽認識,誰能想到當時剛切斷傳訊,聞人骞就問他,“你覺得本座适合見那麽多正道人士。”

那會傅孤舟還沒反應過來,呆呆傻傻地問:“有什麽不合适的嗎?”

聞人骞直接被他逗笑,繼續道:“仙尊莫非忘記自己前往無應山是為了什麽嗎?”

傅孤舟明悟,他前往無應山是為了封印妖尊聞人骞,失敗了不成問題,但失敗之後還和人走一起就很成問題了,很可能就被人直接當做與妖界勾結。

傅孤舟本人是不在意這些,但他不是小孩了,也知道沖動之下很可能給自己的師兄和蕭驚羽等人造成不好的影響,就算他要将兩人關系公布出去那也是循序漸進的,而不是猛然就讓那麽多人知道,要知道過來的并非只有蕭驚羽一人。

他也是個明白人,聞人骞這麽稍微一提點就全都知道了。

聞人骞以為傅孤舟就要放棄,誰能想到傅孤舟有那麽些可憐巴巴地道:“可是我想将你介紹給我朋友認識。”

聞人骞:“......本座與蕭驚羽早就認識。”

“但他只是認識你,并不知道你是我道侶,這是不一樣的。”傅孤舟小聲辯解。

聞人骞都要氣笑了,傅孤舟将兩人是道侶的事情說出去那吃虧的絕對是傅孤舟,對聞人骞有什麽影響,他願意為傅孤舟考慮一下已經是仁至義盡,傅孤舟還一副自己欺負他的模樣。

“那本座不走了,仙尊随便介紹,左右他們對本座出手,本座就會還回去,到時候你們仙門又死一堆人,可別在本座面前哭。”

傅孤舟:“......”

于是乎便造成了現在的場景,剛剛還興致勃勃和人說要介紹一個人給對方認識的傅孤舟現在身邊壓根就沒有那個所謂的人。

面對蕭驚羽那懷疑的目光,傅孤舟只能強行辯解,“他突然有事,今日恐怕沒辦法将他介紹給你了,改日一定。”

蕭驚羽懷疑的目光并沒有因此而消散半分,懷疑的目光直直看着傅孤舟,就好像傅孤舟是在愚弄他一樣。

蕭驚羽當然知道是有這麽一個人,不然傅孤舟的語氣中也不會帶上那樣的笑意,可是,為何他們來了那人就走了。

他可不信什麽突然有事,什麽事情這麽急,見一面都不行。

蕭驚羽腦子不錯,不然也不會将偌大一個蕭家管理的井井有條,他第一時間就确定那人不是有事,而是不适合讓其他人看見。

此地氣息駁雜,仙門的,魔道的,還有一點若有若無的妖氣,就連蕭驚羽一時間都難以确定傅孤舟所謂地要介紹給他們的人到底是誰。

妖氣!

此處為何會有妖氣,蕭驚羽意識到了什麽,眼中的驚詫險些掩飾不住。

但好在他表情管理不錯,只略微表達了一下不滿,然後就如同相信了傅孤舟的話一樣。

“今日既然無緣那就算了,他日可一定要好好介紹介紹。”

傅孤舟颔首,面上維持着矜貴,心下已經被蕭驚羽感動得不要不要的,不愧是他好友,這麽善解人意,他可以選擇遺忘當年被蕭驚羽坑的歲月了。

李承源在安排好自己門內弟子之後,也來到了傅孤舟這邊,一瞧見傅孤舟就笑,“清塵仙尊這次怎麽将自己弄得這麽狼狽,還是我們來晚了,也是那些老人家腿腳不便,不然我們早就趕過來了,這險些就耽誤了救弟子們的大事,唉,也是好在有清塵仙尊在,不然這可如何是好。”

此話一出,那些老家夥們臉皮也有些挂不住,一個個全都來傅孤舟這邊恭維感謝他。

傅孤舟若有所思,這話看似沒什麽問題,但言下之意不就是他們會來這麽晚全是因為有人耽誤路程。

傅孤舟是不介意自己來救這五百多名弟子,但如果這些人把這件事當成他應該做的,那他就多少有點不舒服了。

那群正道人士也是知道自己這行為多少是有點過分了,但他們做得也隐蔽,要不是李承源直接說出來,恐怕能夠發現其中貓膩的人并不多。

現在李承源直接将其攤開說了,那些老前輩哪裏還挂得住,三言兩語就想将其帶過。

蕭驚羽怎麽可能允許這樣的事發生,正要說什麽,就聽到剛剛狀似不經意提一嘴的李承源順話說:“也是我們不體諒老人家了,這修真界到底是年輕人的主場了,若是幾位前輩身體實在不适,也可以完全交給年輕人,沒必要自己一大把年紀了又要焦慮門派又要苦于修行。”

蕭驚羽暗笑,誰說李承源溫文爾雅的,這損起人來比他厲害多了。

重要是傅孤舟還真這麽認為地模樣,冷聲道:“幾位前輩若是身體不适,其實不用特意跑這一趟的,此次是我僥幸,這才剛好救下一衆人,若是下次沒有這般運氣,我們仙門恐怕就又要落敗下去,此等責任我們在場之人都擔不起。”

以往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們面色一個比一個難看,但最後就算有什麽不滿也只是咬碎牙齒往裏咽。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往小了說就是趕路的時候拖延了一下步子,往大了說那就是置那五百多名正道弟子的安危而不顧。

李承源這人能夠年紀輕輕就将天機四相門的門主之位坐穩也是有原因的,分明是他将這事點出來,最後做和事佬的也是他,那一句句漂亮話下來弄得那幾位老前輩還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蕭驚羽暗嘆李承源手段了得,看向傅孤舟的目光也稍微多了那麽一點點的複雜,平日裏的傅孤舟可不像是話多之人,這一次自打對方閉關出來後好像有那麽一點不一樣了。

瞧着蕭驚羽看過來的目光,傅孤舟還能加固傳音,然後和人小聲抱怨,“你們就是被他們耽誤了?”

“可不是,本來我和李承源能夠提前抵達,路上遇見了那群人就喊我們與他們同路,結果那速度不敢恭維。”

傅孤舟表示理解,能夠讓蕭驚羽這樣明顯厭惡,看來那些人是真的很過分了。

“孤舟,你當時說想要介紹給我的人到底是誰?”

傅孤舟沒想到這話題咋就回到了這事上面,打哈哈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蕭驚羽可不吃這套,将兩人傳音加固一次又一次,确定他人無法輕易探知後,才道:“可是妖尊聞人骞。”

傅孤舟眼眸都不自覺瞪大了一點,不是,小金魚是怎麽知道的,他好像也沒和對方提過啊!難道是對方以前就知道自己與聞人骞的關系?

蕭驚羽一瞧傅孤舟這微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正是猜對了他反而更加不解,“那為何要将他介紹給我認識。”

傅孤舟感覺這是現目前不能說的,但蕭驚羽是誰,他有過命交情的兄弟,怎麽就不能說了。

就在傅孤舟欲要開口的時候,蕭驚羽就已經自問自答了,“他莫非就是你那把道侶劍的主人。”

這是一個相對委婉的問法,蕭驚羽無比希望聽見一個否定的答案,卻沒想到傅孤舟居然微微點了點頭。

蕭驚羽心下微沉。

傅孤舟與聞人骞這兩人之前八竿子打不到的關系,到底是什麽時候好起來的,既然兩人私下裏是這等關系,那傅孤舟為何當年還會将聞人骞封印。

種種疑問冒出蕭驚羽的腦袋,但他也清楚很多問題都是不好問的,只能在沉默片刻後道:“那等合适的時候,你将他親自介紹給我吧。”

說完之後,他又來了一句,“你師兄知道嗎?”

想了想師兄的态度,傅孤舟給出否定的答案,“師兄應是不知道的。”

聞言蕭驚羽好受了一點,好歹他這個好友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孤舟,此事重大,如不是萬不得已的時候,先不要讓你們二人的關系讓其他人知道,現在的仙門并不如之前那般幹淨了,處處藏污納垢,勉強維持表面友好,你若真與聞人骞是那等關系,恐怕你們逍遙劍宗都會因此受到牽扯。”

恐怕仙門與妖界對上中的每一次吃虧到時候都能推到傅孤舟身上。

人就是這樣,好人做無數件好事未必會被感激,反而還會被當做理所當然,一旦這個好人某天做了一件壞事,那麽之前的好事都會被當做虛僞。蕭驚羽是萬萬不想自己的好友落得這般下場。

傅孤舟道:“可我輩修仙之人為的不過是長生大道,我與什麽人是何等關系與他們何幹?”

蕭驚羽聞言愣了一下,沒想到傅孤舟居然能夠說出此等話。

蕭驚羽張了張口,最後竟是笑了,“你能如此這般想便好,管他們作何,就讓他們看看是這仙門需要清塵仙尊,還是清塵仙尊需要仙門。”

剛剛還有些擔驚受怕的蕭驚羽一下子就不慌了,也不在意自家好友怎麽就和一個妖怪攪合在了一起,不過想想傅孤舟那隐藏的慕強屬性,以及聞人骞的樣貌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将兩人放在一起,蕭驚羽甚至還詭異覺得很配。

兩人談話間,那邊已經交接好,所有修士都已經被自家師門帶上。

傅孤舟打算目送衆人離開。

結果他看其他人客套幾句之後,都紛紛離開,唯獨他們逍遙劍宗以及蕭家還是天機四相門的弟子沒有離開。

傅孤舟友好提議,“要不你們先走。”

當然如果可以将他們逍遙劍宗的人一同帶走就更好了。

李承源挑眉,“怎麽,清塵仙尊不與我等一同走嗎?”

傅孤舟險些發出疑問,不是,他就是來救人的,為什麽要和人一起走。

李承源繼續道:“你們逍遙劍宗沒來人,不就是讓你将弟子們帶回去的意思,還有你之前失蹤也就算了,現在你回來了,你覺得群英會你躲得過去。”

傅孤舟冷臉,“如今弟子大多受傷,莫非群英會還要繼續。”

蕭驚羽點頭,“自然,群英會不會取消,最多也就是讓弟子們多修養修養,然後把舉辦的地點換成某個門派,這個之前他們就在讨論,來你們逍遙劍宗繼續的可能很強。”說到最後蕭驚羽話語中已經帶出兩分嘲諷。

傅孤舟有那麽點想罵人了。

這些人也是厲害,人都沒救到,居然都先讨論起把人救到之後該在哪裏繼續舉行,這些人真的沒有把他當做冤大頭嗎?

冤大頭傅孤舟并不想離開這裏,他還要和道侶一起呢,但現在他總不能把自家門派的弟子全丢給別人,然後什麽都不管吧。

說實話傅孤舟做不出這樣的事。

于是乎剛剛還奮力救人的傅孤舟不得不繼續忙碌,帶着自家門派的一衆弟子回家。

魔宮,幾百裏外的某處山巒。

模樣嬌俏的幻音鈴采了一朵漂亮的野花,将其別在自己的耳邊,嬌笑問道:“主上,奴家美嗎?”

其自然是受到了聞人骞冷淡地一瞥。

幻音鈴笑意更濃了,“主上都不等等清塵仙尊的嗎?”

聞人骞輕笑,“莫非你覺得對方還能繼續與我們同路?”

“自是不能,仙門此次險些金丹之上的優秀弟子全都折在這,怎麽可能不開個大會讨論一下,再則群英會可沒結束,清塵仙尊一時半會之間恐怕是難以脫身。”

聞人骞沒說話,顯然她答對了。

幻音鈴撚起耳邊花朵,“不過主上将其放回逍遙劍宗不是放虎歸山嗎,現在的清塵仙尊記憶有損,誤以為妖尊大人是親近之人,這回去之後恐怕馬上就會得知真相。”

淡漠的聞人骞終于多看了幻音鈴一眼。

對方的确是個極為聰明的女人,他與傅孤舟無一人提過對方失憶的事,可對方一個并不如何了解傅孤舟的人卻能夠從這短短相處中推斷出這麽多東西。

幻音鈴就如同被看得害羞了一樣,臉頰微紅地嬌羞道:“主上這般看着奴家,奴家都要害羞了呢。”

聞人骞輕“呵”一聲,“既然你這麽聰明,不若猜猜本座為何将他放回去。”

幻音鈴卻是搖頭,“主上究竟是何意思,豈是奴家能夠揣度的。”

聞人骞沒說話,其實幻音鈴心下已經有了答案,不過是害怕他,所以才不敢說罷了。

聞人骞半點隐藏的意思都沒有,他敢放傅孤舟回去,一是有些事不想傅孤舟參與,二是他對傅孤舟的又一次試探。

就看被他放回去的老虎,到底會不會如同小貓咪一樣再次找到他。

都說惜花魔尊疑心重,而聞人骞的疑心半點不比他人少,只是他身邊少有常能跟着的人,這才無人得知這一點。

幻音鈴拈花一笑,竟是人比花嬌,“不過主上,奴家還是有一點小小猜測的。”

“哦?”

“比如奴家就知道主上現在肯定是想做點什麽不想讓清塵仙尊知道的事情。”

聞人骞愛憐地摸了摸幻音鈴的頭,“這些年倒是委屈你呆在這魔宮了。”

幻音鈴腼腆地笑笑,就如同一個害羞的小姑娘,指着那些傳音小蝴蝶道:“主上當真不聽聽,奴家可以避開的。”

“不聽。”聞人骞說是這麽說,卻也沒将圍着他轉的傳音小蝴蝶打散。

另一邊的傅孤舟已經苦哈哈地在往回趕了,其中他還悄悄給聞人骞傳訊了好幾次,傳音小蝴蝶飛了一只又一只,結果都沒有得到回應。

好吧,傅孤舟知道他道侶生氣了。

雖然這事換他他也生氣,但這絲毫不影響傅孤舟的低落,本來不至于弄成這樣的,都怪他對當時的情況認知不夠清楚,不然那時候就可以直接告訴道侶,自己先回門派一趟。

雖然知道道侶一時半會之間都不會理自己,但這絲毫不影響傅孤舟放出了一只又一只的小蝴蝶。

原本沒生氣的聞人骞看着那幾乎要将他完全籠罩的傳音小蝴蝶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傅孤舟全然不知道這一點,裝作很靠譜的模樣,在自己弟子醒來之後還幫着對方診脈,确認無礙之後,又給人指點了一下近日修煉。

少有與師尊這樣相處的滄淮有那麽一點誠惶誠恐,但眼中濡慕又是掩都掩飾不住。

傅孤舟被徒弟這樣盯着別說還有點怪不好意思,畢竟在他記憶中他比自己徒弟還小上不少,生怕自己不小心誤人子弟。

大家都是坐的飛舟,飛舟飛行速度自然是比不起化神修士的踏破虛空,在這慢悠悠的前進中,李承源還特意來檢查了一下傅孤舟的身體,這一看就皺眉,喝道:“亂來。”

突然被人兇了的傅孤舟一愣一愣的,只能勉強維持一張冷臉。

李承源作為當今學識最為淵博的那幾人,什麽都會一些,其醫術也是厲害,雖說比不上明前最厲害的那幾位,但也算得上中上,在對方的調理下,傅孤舟的外傷好得飛快,唯一還成問題的就是動用那隐秘功法後留下的隐疾,以及經脈上若有若無的鈍疼。

李承源遞給傅孤舟一條白布,讓對方先将眼睛封起來,最近神識也先少用,好生養着,到時候再請醫聖幫忙看看。

作為亂來的傅孤舟好好聽着,結果他這一不用神識就差點廢了,險些走路都給撞牆上。

已經隐隐猜到點什麽的蕭驚羽露出慘不忍睹的表情,給對方弄出一個輪椅,讓對方的寶貝徒弟時常推着,那輪椅是個法器,能夠自動運轉,也會自動避開障礙物,倒是方便了真正成為瞎子的傅孤舟。

前面瞎歸瞎,傅孤舟還沒好生體會看不見的苦惱,這下子眼前蒙着白布,又坐在輪椅上。

不說多了,就連那些弟子看向傅孤舟的目光都多了兩分憐惜。

沒有清塵仙尊那雙冷寒的眼睛盯着,一身白衣勝雪,眼前蒙着一層白布,只露出高挺鼻梁,形狀姣好又微微泛白的唇,以及漂亮下颌的清塵仙尊看着實在是太美了,不少弟子甚至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清塵仙尊原來這麽美的嗎?這麽又漂亮又厲害的人物,怎麽可能連女修最想結為道侶榜前百都沒有,到底是那群人眼光太高,還是眼瞎啊!

一衆弟子全都忘了自己那些年看都不敢看清塵仙尊一眼的歲月。

傅孤舟也沒留意到這一點,就坐在飛舟頂上吹風,任由發絲被風撩動,難得地感到了些許惬意,要是道侶能夠與他一同就更加好了。

傅孤舟小小聲感嘆。

吹了兩個多月的風,吹得已經不想吹風的傅孤舟終于與一衆弟子趕回了逍遙劍宗。

這次也不知道為何他的眼睛還沒有好,于是乎前來親自接人的公孫琛就瞧見了眼前蒙着一層白布的傅孤舟。

師兄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後才道:“瞎了嗎?放心,師兄會為你找來最好的琉璃珠當眼睛的。”

傅孤舟無語,他師兄就不能盼他點好。

好在乖徒弟已經為他解釋,并将他的情況仔細與公孫琛說了說。

公孫琛颔首,又對着蕭驚羽與李承源致謝。

傅孤舟再一次無語,分明是他救的人,怎麽師兄還對着他人道謝。

将自家的乖乖弟子們送到手之後,傅孤舟就想偷偷溜走,說實話這與道侶分開的時間也太長了吧,足足兩個多月,傅孤舟有那麽點想道侶。

可惜某人這都還沒有成功逃跑,就被自家師兄再一次給盯上了。

傅孤舟想跑的腿蠢蠢欲動,但就是跑不了,只能任勞任怨地充當再一次群英大會的吉祥物。

群英會在等待了一個月之後才又開始,在這期間傅孤舟被傳聞中那位醫聖幫着看了看病,對方對于傅孤舟的身體倒是沒表現出如李承源那樣的不悅,只是給他開了一些苦得不行的藥。

在傅孤舟每天都想把藥倒掉,但又不得不喝的情況下,傅孤舟終于迎來了群英大會,在這期間傅孤舟每每想聞人骞的時候就會給對方發一只傳音小蝴蝶,一遇上什麽事就和對方發傳音小蝴蝶小聲抱怨。

每天發幾只的行為幾乎讓傅孤舟忽略了自己一共發了多少只過去。

遠在另一個地方的聞人骞比傅孤舟想的還要忙,在一劍斬去看門獸的腦袋之後,聞人骞站在巨大妖獸的屍體上,伸手接住又一只向他飛來的小蝴蝶。

幻音鈴看熱鬧不嫌事大,還給聞人骞報數這是多少只,“三百二十七,不知道今天還有沒有。”

要是以往有人敢這麽騷擾聞人骞,對方早就一把火将人燒了,但聞人骞這一次倒是接受良好,三個多月來第一次點開傅孤舟的傳音小蝴蝶。

裏面立馬就傳來傅孤舟的聲音。

【聞人骞,我懷疑醫聖是個庸醫,你不知道他開的藥都多苦,那東西要不是能治病,狗都不喝。】

剛聽完這一條馬上就又有兩只傳音小蝴蝶飛了過來,似乎很期待自己也能被點開一樣。

聞人骞一視同仁,将那兩只傳音小蝴蝶也給點開了,就聽到裏面的聲音終于帶上了一點不确定。

“聞人骞,你是不是嫌我煩啊,這麽久了你好像一條傳音都沒有回我,難道是我傳音錯了,不應該啊!”

“你肯定是沒時間看,想來找你了,看那群弟子比來比去好沒意思啊!感覺就我徒弟最厲害,不愧是我親自教出來的,唔,想你,我是不是得相思病了。”

聞人骞很确定人不是得什麽相思病了,這是閑得無聊呢。

聞人骞冷笑,将那幾只傳音小蝴蝶都收了回去。

幻音鈴看着啧啧稱奇,覺得那仙尊還是有些厲害在身上的,居然能夠讓他們妖尊有些許軟化。

不過這些幻音鈴也就只敢在心裏想想,一看聞人骞要開始做正事,就禀告道:“屬下查看了多個地方,都沒找到可進入的門,看來還是得等此地正式開啓才行。”

聞人骞倒是不算意外,“開啓不了倒也正常,若真就輕而易舉地提前開啓了,反而還要小心。”

“那主上是想讓其強行開啓還是靜觀其變。”

“再等等吧,左右距離開啓劍域的時機也快到了,在這之前不若給我們的玄陰妖皇送點禮物。”

幻音鈴笑容喜悅,“送禮物啊,奴家最愛給人送禮了 。”

在聞人骞與幻音鈴那邊各種危險重重的時候,傅孤舟正在冷淡地品茶。

看都看不到比賽的他其實就是一個坐着的吉祥物,最多也就是聽聽弟子那邊的情況,當然他們這仙門修為最高的那些人做在一起,也會談論一下有深度的東西,傅孤舟基本都是閉口不言,只有都直接點到他了,才會開口說幾句話。

就這樣,他們都還時常等他發出一點具有建設性的言論,真實記憶只有十七歲就算加上這幾個月現在最多也只有十八歲的傅孤舟可不敢亂發言,該沉默就沉默,好在基本上他師兄都會幫他解圍。

這時候傅孤舟就無比感謝自己回來後不久就悄悄摸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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