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1)
離開南域之後, 傅孤舟就開始思考到底還有哪裏可以找到仙器。
仙器的确都稱得上傳聞中的東西了,處處都有它的蹤跡,但又最是難以尋找。
若是半仙器在那些傳承比較久遠的門派家族中說不定還能找到, 可這仙器經過數萬年的消耗想要找起來卻是千難萬難。
或許現如今的修真界的确還有仙器的存在,但就說該怎麽去找,找到之後又應該如何将別人的東西搶到自己的手中。
就在傅孤舟一籌莫展的時候, 聞人骞問道:“那顆蛋還在嗎?”
“啊?”
“本座不是說過本座煉器還算不錯嗎,你若将那蛋給本座, 只需要一些稀有材料,本座有八成的成算能夠煉制出仙器。”
要是尋常人, 肯定第一時間質疑仙器豈是那麽好煉制的,但傅孤舟第一反應卻是, “使不得啊,聞人骞這可是我們兩個的蛋。”
聞人骞:“......”
聞人骞嘆息一聲, “小仙尊, 那只是顆不能孵化的蛋罷了, 你瞧瞧,距離我們的一年之期已經過去一段時間, 你那蛋可有半分要孵化的架勢, 與其等待其孵化, 不如煉制為仙器, 只要成功, 好生養着也會孕育出器靈。”
聞人骞這話絕對稱得上好聲好氣, 說實話這蛋聞人骞若是真的想要傅孤舟自然是會給,但就是看出聞人骞算不上絕對堅定, 傅孤舟反而拒絕了。
當然傅孤舟拒絕也不是拒絕得那麽絕對,“要不再找找吧。”
看出傅孤舟的意思, 聞人骞沒有再勉強,只是點了點頭,“無礙,就算沒有仙器也沒事,不過區區獸潮罷了,我們的仙尊總不會真的心系天下蒼生,然後自己給自己祭了吧。”
聞人骞這最後一句話是用着半開玩笑的語調,明顯就是要試試傅孤舟到底有沒有那個意思。
傅孤舟笑了一聲,随後頗為認真地道:“能找到仙器以此平息妖獸潮自然是再好不過,如若找不到我想我也會盡我所能攔下一部分獸潮,不過這也就是我所能做到的極限了,若是有一日我恢複記憶,我會怪現在的我嗎?”
聞人骞沉默了一會,才道:“仙尊跟随自己的心走就好。”
傅孤舟沉思,最後笑開了,“左右是還沒有發生的事,我還是不要杞人憂天了。”
聞人骞摸了摸傅孤舟的頭,“仙尊能夠這般想正是再好不過了。”
被揉亂頭發的傅孤舟感覺自己被當小孩對待了,有些不滿,可等看到聞人骞的臉時卻又笑了。
“聞人骞,我們還要不要去找其他妖皇呢?仙器不在這兩位妖皇手上,說不定在九尾妖皇和玄陰妖皇那。”
“仙尊怎麽就這麽肯定仙器不在南皇那,萬一他騙你呢?”
傅孤舟微微瞪大眼睛,顯然是沒想過這個可能。
聞人骞也就随口一說,很快就又道:“不過在南域本座的确是沒有感受到仙器的氣息,南皇大抵是沒有說謊,那麽,這仙器失蹤五百多年南皇又豈會不找,找了又沒有找到,看來這仙器遠比我們想象的藏的深。”
傅孤舟終于問道:“這仙器到底是何物?”
前面他們就在說找仙器,這仙器應該就在某一個妖皇手中,但傅孤舟還真一直不知道這仙器到底是什麽樣的。
“這仙器是由上古妖獸的巨骨煉制,是一把長刀,名曰蕩月刀。”
“蕩月刀。”
傅孤舟心下微動,要說刀他居然只能想到之前葉舒然手中的長刀,那刀也邪性,好像是叫什麽飲血刀,看着也屬實不凡。
在去另外兩位妖皇那探虛實之前,聞人骞有意先帶着傅孤舟去瞧瞧幻音鈴那邊都打聽到了什麽消息。
幻音鈴辦事效率極高,都不用他們主動去找,她就先找上了他們。
一見到聞人骞幻音鈴就先盈盈一拜,“主上,奴家不負所托,的确探查到些許消息。”
“哦,說來聽聽。”
幻音鈴先是對着傅孤舟點了點頭,算是問禮随後才禀告道:“此次妖獸潮來得過于巧了一點,前面沒有任何的聲息,只是突然某一天那将妖獸困于妖獸森林的屏障就突然碎了,就連我等都覺得此事過于蹊跷,更不要說位于妖獸森林附近的勢力。”
“禦獸仙門最先出手,在妖獸逃逸之前布下大陣,堪堪将之再次封住,派門人四處獵殺逃逸的妖獸,可此舉并非長久之計,這大陣撐不了多久,禦獸仙門現在已經在和其他大宗門聯系,大概很快就會有不少實力強勁的尊者境強者前來,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小消息,真正讓奴家感興趣的還是四位妖皇的态度。”
“封鎖各自的妖域,或許在他人看來也只是獨善其身的一種手段,可太巧了,如此迅速就做出判斷,奴家懷疑妖皇們恐怕是知道一點內情的。”
“妖獸未動亂,但封印先撐不住碎了,顯然是有勢力做推手,而這推手極有可能就在幾位妖皇中,至于其他妖皇不出手當然是為了妖獸動亂,血染修真界時的靈氣濃度。”
說到這個份上傅孤舟也明白過來,修真界什麽時候會出現一波靈氣濃郁提升的境況,那必然是死了無數人,血流成河,萬骨堆砌才方有可能成就。
本來一千兩百年的長垣秘境就該是一個契機,但長垣秘境從天道的角度來看只能算是一種對修士的制衡,想要真正的達到靈氣濃郁升高,最有幾率飛升的時代必然只能引動大動.亂。
比如仙門與魔門的大鬥争,但現在魔門式微,顯然是沒有這個可能。至于妖界與仙門的鬥争,妖界身處高位的誰不是七巧玲珑心,沒有誰願意主動引動這個動亂,而被困在妖獸森林的妖獸們顯然就是一個頂好的開啓。
背後動手之人所謀頗多,但現在強行追究是誰動手已無意義。
既然這局是所有妖皇都默認的,那這仙器要麽是被他們死死拽在手中,要麽是已經破損。
南皇之前想将傅孤舟留在南域,恐怕也是不想讓傅孤舟卷入這個本就布好的局中。
傅孤舟越想越深,既然所有妖皇都知曉此事,那麽號稱鬼手神算的師兄是否也是早早就看出了點什麽,這才讓他不要去管,甚至真的想他閉關修煉。
這個局若說妖界是推動者,那麽他們仙門這邊又是如何想的,這些仙門高層當真不想回歸以往的靈氣充裕時代嗎?
要知道死的人多了,分擔靈氣的人也就少了。
而修士屍體還能反過來蘊養天地,天地運轉間,靈氣便得到了提升。
兩者相加,換言之,飛升的可能性也就提升了。
修仙修仙,為的不就是這個飛升大道的可能嗎?
在不少人看來,一個人的飛升,的确犧牲數萬人也算不得什麽。
可是傅孤舟卻是感到了些許反胃,如此這般這修真一途不就是踩着數萬人的屍骨來登高嗎?
一将功成萬骨枯,可誰又願意成為那枯骨。
聞人骞突然握住傅孤舟發冷的手,将其兩只手都放在自己的手心裏溫暖。
傅孤舟微微愣了一下。
熾熱的溫度不斷從另外一個人的手上傳來,有些幹燥,熱熱的好似在安慰他那發寒的心。
傅孤舟的手算得上白皙漂亮,但正常男性的手就算再漂亮也不可能小,更何況傅孤舟手本就骨節分明又修長。
聞人骞極為耐心地包裹溫暖着,捂熱一部分後又去悟另一部分,過了好一會才好似漫不經心地問道:“還有呢?只是這點可算不上什麽些許消息。”
幻音鈴笑意盈盈,“的确這點消息還不夠奴家來主上這裏邀功,但是如果加上奴家已經知曉是誰動的手呢?”
聞人骞握住傅孤舟的手微頓,“哦?說來聽聽。”
“玄陰妖皇。”幻音鈴自信笑道,弄清到底是誰動手可是費了她不少功夫。
聞人骞繼續給人捂手,雲淡風輕道:“他啊,那倒也不例外。”
沒有得到誇贊的幻音鈴撇嘴,不過四大妖皇中最有可能做出此舉的也的确只有玄陰妖皇,南皇以往倒是有些野心,但自從愛慕清塵仙尊後全副身心都是如何追到人,而九尾妖皇,少有的聰明妖怪,但正是因為聰明,他只能是推手,而不是真正的動手之人。
剩下的鳳皇與玄陰妖皇,兩者之間動手的的确更有可能是玄陰妖皇這個空有實力與野心,但腦子有所欠缺的家夥。
不過對方這次能夠做到這般地步,腦子倒是見長。
傅孤舟這次是真的佩服幻音鈴了,出去一趟就能得到這麽多消息。
“幻音鈴姑娘好生厲害。”
沒有在聞人骞那裏得到誇獎,反而在傅孤舟這裏得到的幻音鈴笑了起來,眼眸都笑成了彎月牙,“清塵仙尊真是一個會說話的劍修,不像某些妖怪,光知道指使人。”
聞人骞似笑非笑,“本座還在呢,當着本座的面這麽說真的好嗎?”
“就是要當面說,這背着說多沒意思,本就是說給主上聽的。”
傅孤舟心下擦汗,覺得幻音鈴姑娘膽子真大。
不過幻音鈴敢說,就是料定聞人骞并不會真的生氣,果然聞人骞只是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随後問:“可有仙器的消息?”
幻音鈴沉吟,“這可就難為到奴家了,仙器這東西可遇不可求,現如今無一門派明确表明有仙器。”
那就是不知道了。
傅孤舟思索片刻道:“玄陰妖皇。”
“嗯?”幻音鈴發出些許疑惑。
“我是說妖界若真存在仙器,那其在玄陰妖皇這裏的可能性最高。”
幻音鈴“哎呦”一聲,饒有興趣地道:“仙尊這次倒是與奴家想到一塊去了,的确,作為真正引動妖獸潮亂的那個人,其必然有把握無人能夠強行将妖獸潮止住,這如何才能再次将妖獸森林封鎖,其實只要是聰明人就能推測出來,可就算知道如何封印,這沒有仙器,莫非還能有大乘期修士願意主動祭陣不成?”
“一千兩百年或許還有那種心懷大義的老古董,但現在,只能說難,如此這般,仙器将有可能會是唯一的突破口,玄陰妖皇既然做了這事,必然就是打好無人可尋到仙器的打算,不過吧,仙器在玄陰妖皇手上的可能性是高,但更有可能沒有,就看他聰不聰明了。”
傅孤舟抿唇。
為何會說更有可能沒有,那當然是玄陰妖皇已經将仙器毀了。
“不過本座卻認為,無人願意損害仙器。”聞人骞淡聲道。
幻音鈴跟個牆頭草一樣,聞人骞開口,她又話鋒一轉,“主上說得有道理,玄陰妖皇要是手中有仙器可不緊着,怎麽會毀掉。”
傅孤舟:“......那幻音鈴姑娘到底是覺得有還是沒有呢?”
幻音鈴笑盈盈道:“奴家一個弱女子,哪懂這些。”
管他有沒有,去一趟不就知道了,傅孤舟已經入室搶劫兩次,對此堪稱熟門熟路。
彼時,玄陰宗。
玄陰妖皇頗為煩躁的來回行走着,手中扳指轉動一次又一次,最後惱怒地看向一被關在繭中的白衣女子。
“你說妖界與修真界開戰可能性頗低,讓本皇轉換戰術,現在又和本皇說聞人骞懷疑上本皇。”
說到最後,玄陰妖皇臉上已經帶出殘忍的笑容,“所以,你這是擱這玩兒本皇呢!”
白衣女子眼眸處不斷有微光閃過,星星點點的白光凝聚在她眼前,最後無悲無喜地道:“此舉的确是最有效的方法。”
“莫非引動妖界與修真界開戰不靠譜?”
“可你已經試過,群英會五百名弟子失蹤,最後并未懷疑到妖界身上。”
說起這個,玄陰妖皇面色更加難看,本來這五百名弟子失蹤是極好的一個開戰推手,誰能想到魔門的那群家夥那麽沒用,輕而易舉就給暴露無遺。
虧應長绛還被稱為魔門近來最有天賦與能力的魔修。
氣歸氣,那一步爛棋顯然是發展不起來,于是乎玄陰妖皇只能從長計較,這從長計較,計較就計較成現如今這模樣。
“你不是說無人會在意到底是誰做的推手嗎?”
白衣女子沒有喜怒的聲音中也多出了一些不解,“按理來說的确不應該有人會在意,靈氣重返巅峰時期,天地規則重寫,大道易成,就連仙門都少有人能夠拒絕這般誘惑,不深究不重查,這只會是一個意外,為何偏偏就有人早早來了。”
玄陰妖皇可不是來聽這女人有什麽不解的,那包裹着白衣女子的繭不斷地收緊。
白衣女子思緒斷開,再一次痛苦呻.吟起來,好像自己的身體正承受着什麽莫大的痛苦。
玄陰妖皇手中轉動的扳指猛然破碎,他再一次道:“現在本皇當怎麽辦?”
“四皇鼎力,缺失一個平衡都将會被打破,他人不曉,但聞人骞絕不會打破平衡,此般,他們所來只為仙器。”
已經到了這般地步,玄陰妖皇反而還冷靜下來。
“既然如此,當如何是好?”
說着玄陰妖皇又陰恻恻地看向那繭中的白衣女子,“本皇可不是憐香惜玉之人,還望你好生想想再回答。”
那方女子沉默良久,才吐出四個字,“不知,不曉。”
“裝作并不知曉,可這仙器就在本皇手中,只要他們好生搜索必會找到仙器蹤跡。”
“那便毀了。”
的确毀了才是最好的打算,可這不是什麽尋常東西,而是仙器——蕩月刀。
玄陰妖皇閉了閉眼,自言自語,“不可,可若不毀又如何引動妖獸潮大亂。”
幾番糾結之後,玄陰妖皇終于睜開了眼,“若是這仙器不在妖界呢?”
......
說起玄陰妖皇,傅孤舟與其還有那麽點舊怨在,之前卷入九轉陰煞陣,要不是傅孤舟對陣法還是有點研究,那可真是剛醒來沒多久就給自己玩死了。
此番前去尋找玄陰妖皇,傅孤舟可是真當做尋仇去的。
去之前傅孤舟還問了一聲,“自己能殺妖嗎?”
聞人骞想了想,“如果仙尊願意補上玄陰妖皇的位置,殺了也沒什麽大不了。”
傅孤舟倒是有那麽些想問為何,雖說現在是比較講究制衡之類的,但是玄陰妖皇倒下了不是還有其他妖怪可以補上嗎?
但最後傅孤舟覺得自己一個仙門的人,太關注妖界也不太好,最後索性也就沒問。
他們前去找玄陰妖皇應該是什麽樣,傅孤舟在去之前就想過,是繼續扮成花妖和蛇妖混進去,還是轉換另一種形貌,獨獨沒想到聞人骞既然大張旗鼓地帶着他就直接去了玄陰宗。
玄陰妖皇所在的領域其直接自立了一個門派,名為玄陰宗,現如今玄陰宗算是這領域中防護最為嚴密的地方,聞人骞卻依舊帶着傅孤舟闖入了此地。
直到此時,傅孤舟才發現聞人骞的破陣水平也不賴。
或許當初就算沒有傅孤舟,對方也不會被九轉陰煞陣給抹殺。
幻音鈴在進入玄陰宗之後就熟門熟路地與被聲響引來的妖怪打了起來,這熟門熟路的模樣,簡直不像是第一次來。
聞人骞帶着傅孤舟掠過此地,直直往着玄陰宗最大的建築而去。
偌大宮殿中,面容陰柔的男人霸氣地坐于高坐之上,似乎對兩人的到來并不在意。
不對,或許應該還是在意的,畢竟玄陰妖皇多看了他一眼。
傅孤舟如此确信着。
兩方僵持,最後先開口的還是玄陰妖皇,“妖尊親自前來,還這般無所顧忌地将本皇的結界破開一個大洞,還真是不将本皇的玄陰宗放在眼裏呢?”
聞人骞不甚在意地直點主題,“仙器。”
妖皇頗為驚訝,似乎意外聞人骞找仙器都找到他這裏來了,他爽朗道:“仙器?本皇手中若是有仙器了,又豈會受你所辱。”
提起這個,玄陰妖皇就恨極,臉上很快就有怒意升起,不過其很快就又被壓了下去,“聞人骞,做妖留一線,之前本皇九轉陰煞陣是做的絕了點,不過你也報複回來了,若你還要抓着這事不放來找本皇麻煩,那也休怪本皇不客氣。”
傅孤舟很想問問對方想要怎麽不客氣一下,但這時候他開口多少有點不禮貌了。
瞧着對方這幅憤怒又略有些憋屈的模樣,不管這局到底是誰推的,對方身上十之八九都沒有仙器,傅孤舟本以為他們就要退了,聞人骞卻是又淡淡地重複了一聲,“仙器。”
玄陰妖皇暴怒,“本皇說了沒有就是沒有!”
說着其竟是猛然攻擊。
就跟南皇在自家領域就是王者一般,玄陰妖皇要是就在自家宗門的宮殿裏還被人欺負了那不是多跌份,所以這玄陰妖皇一出手就不簡單。
傅孤舟之前雖說算得上與玄陰妖皇結仇,但還并沒有真正領教到對方的手段。
此次玄陰妖皇猛然出手,最先有的便是猛然壓制而下的陣法。
巨大的陣法之力壓得就連傅孤舟都覺得有些踹不過氣來。
上古困陣——拘神陣。
竟又是上古陣法!
拘神陣一出,傅孤舟就知道這玄陰妖皇怕是聽到了風聲,知道他們要來找他,早早就将陣法埋下。
傅孤舟都有點緊張了,聞人骞卻是哂笑一聲,手突然握緊一條突然而起的金色符文鎖鏈。
手如爪狀,猛然扣緊。
“喀嚓——”
清脆的聲音響起,而那被聞人骞捏在手中的符文鎖鏈也在這關頭猛然破碎。
可上古困陣敢叫拘神陣又豈是那麽簡單。
在聞人骞捏碎那根鎖鏈之後,無數條金色符文鎖鏈猛然從地底升騰而起。
金色符文互相呼應,完全就不是以求傷到聞人骞與傅孤舟兩人,但用來困人卻也足以。
傅孤舟掃過每一條鎖鏈,眼中的精光微微收斂了一點,“倒是與拘神陣像了個六七成,就是這最為重要的陣眼還差點意思。”
玄陰妖皇冷笑一聲,“清塵仙尊有閑心對本皇的陣法評頭論足,倒不如想想如何出來。”
傅孤舟點頭,“的确,拘神陣又有困仙人之稱,意為連仙人都能困住,現在想要完全重啓上古陣法很難,不過做做簡易版倒是可以,這拘神陣就算不能達到困仙人的地步,那也勉強能夠困住不精通陣法的所有人。”
說起這個,傅孤舟也感到些許苦惱。
這陣法真就只是拘神陣翻版,這臨時布置下來的陣法,就算提前好久就布下,也難以還原真正的上古陣法,但就算傅孤舟看不上,想要在內部解開這陣法也難。
這陣法若是在陣外解,傅孤舟會覺得也就那樣,還差點意思,可現在在陣內,這剛剛還覺得不夠完美的陣法突然一下子就變得有趣起來。
傅孤舟躍躍欲試,手中破陣筆牽動絲線,越解眼眸卻是越亮。
當然這并不是傅孤舟馬上就要解開陣法,而是他發現這陣法居然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簡單。
破陣筆勾動陣法,在勾動了無數陣法絲線之後,傅孤舟看着已經變成一團亂麻的陣法絲線皺眉。
他分明是按照要解開的手法而行動,結果卻是越解陣法鎖得越緊。
不太對。
聞人骞捏碎一條又一條的符文鎖鏈,每捏碎一條就會有新的再次出現,若是傅孤舟便不會再繼續,但現在傅孤舟心系這陣法到底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并沒有去留意聞人骞那邊的情況。
等他留意到的時候,他剛剛有些思路的陣法竟是猛然破了。
傅孤舟半點都沒有沒親自上手的沮喪,反而眼眸更亮了一點,“我早該想到,按照拘神陣的解法解不開,必然是融合了其他陣法,在本來就完善的陣法上強行修改一部分加上其他陣法,其在根本上就是對陣法的一種削弱。”
不是誰都是陣法大師,能夠開創新的大陣,這種擅自修改原本大陣的做法,只會讓陣法本身變得不穩定。
若是被困在陣法中的人質疑破陣,倒是能讓陣法越發穩定起來。
這樣的陣竟是剛好只能惡意破壞才能真正的破開,但就問在陣法中的人有幾人能夠想到這個。
好一招險棋。
陣法被破開之後,玄陰妖皇也沒慌,他還有後手。
前腳聞人骞強行破開陣法,後腳玄陰妖皇身上骨頭就顯現出光芒,那白光光是一注視就讓人雙目刺疼,仿若瞎了一般。
傅孤舟剛看了一眼,一只手就突然将傅孤舟的眼睛給蒙住。
聞人骞目光淡然地看向玄陰妖皇,熊熊烈火驟然而起,向着那瘦得只剩骨頭架子的人而去。
烈火襲來之前,玄陰妖皇身上的白光更甚,堪堪将火焰阻攔在外,這時不知備了多久的四座原本伫立不動的石像猛然動作起來,竟是攔在了玄陰妖皇的面前。
又有兩位化神期後期的妖怪出來。
這兩妖怪一冰一水,竟是全都是克制火系的屬性。
化神後期,還是專門用來克制聞人骞的化神後期,可就是這樣的兩個妖怪在聞人骞拔出劍後,竟是一招都沒抵住。
劍氣淩然,上裹有熾熱的火焰,只是劃出的一劍竟是就将那兩妖打了出去。
玄陰妖皇呵呵笑了起來,“聞人骞,絕大多數妖怪本皇一眼便可看出其原形,唯獨你,唯獨你不同!你到底是什麽東西,為何偏偏你看見本皇的白骨現形會半點反應也沒有。”
聞人骞手中骨劍作勢要再一次揮出,在這之前他問道:“仙器在何處?”
“仙器不在本皇這。”
聞人骞不再猶豫,手中骨劍猛然揮出,火焰裹挾而去。
一座移動的石像移動到玄陰妖皇的身前,為其攔下這一擊。
而此時的玄陰妖皇已經氣極,“聞人骞,你莫要欺人太甚,忘了妖盟的規定。”
對此聞人骞已經沒有任何的反應,手中長劍一轉,無數的妖力凝結,比之方才還要強勢不知凡幾的劍意籠罩在整個大殿,只要這一劍揮出,恐怕就算有石像幫玄陰妖皇擋着,其也承受不住。
對方這次竟真是奔着殺人而來。
玄陰妖皇一聲爆喝,在聞人骞徹底将全身妖力凝結成一劍之前,先是出手,其本就幹瘦只剩骨頭的五指并成爪,向着聞人骞而來。
此舉當真是不知死活。
可就是關頭,玄陰妖皇竟是猛然向着他們丢出一個東西,煙霧四起,等再能視物的時候,此處哪裏還有玄陰妖皇的身影。
聞人骞面色難看,倒是不知道玄陰妖皇竟是還給自己留了這一手。
此時的傅孤舟極為不好受,在玄陰妖皇逃去之前,他倒是利用劍意跟随而去,那一劍怎麽着也能重傷對方,可是一動用靈力,他的眼睛竟是再一次刺疼起來,随着那陣刺疼眼淚水不受控制的湧出。
聞人骞拿開自己剛剛附上靈力,想幫人擋下白光的手,又仔細看了看對方的眼睛。
現在傅孤舟的眼睛有些紅紅的,在聞人骞松開手的時候還有些不适應地眨了眨,但勉強還是能夠看清一點人影。
聞人骞嘆息一聲,摸了摸傅孤舟的眼尾,“傅姑娘還真是多災多難。”
傅孤舟只當道侶心疼自己眼睛接二連三的受創,完全不知聞人骞眼中翻騰的殺意,“果然方才出手就不該手軟。”
傅孤舟無所謂地擺擺手,又眨巴兩下眼睛,擠出更多眼淚。
要是以往傅孤舟準要擱道侶這撒撒嬌,但今天的傅孤舟卻是不怎麽在意地道:“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玄陰妖皇本生就是白骨精,看了他的白骨,仙尊你的眼睛好不了了。”
“啊?”
傅孤舟突然覺得自己穩重不起來了,這眼睛都要沒了,他還怎麽穩重,這可跟之前的反噬不一樣。
“仙尊放心,本座一定幫你找最漂亮的琉璃珠當眼珠子。”
傅孤舟欲哭無淚,“我現在想先冷靜一下,而且我突然覺得将玄陰妖皇殺了,然後頂上他的位置挺好的,真的,我一點都不介意在妖界混。”
說着傅孤舟冷靜了許多,“要不還是再搶救一下,我感覺我眼睛還能看見一點影,實在不行我要彩色琉璃珠。”
眼看着傅孤舟真要仔細思考起自己要什麽眼珠子,聞人骞輕敲了人腦袋一下,“跟你開玩笑呢,要是玄陰妖皇真厲害到別人看他白骨一眼就得瞎,其怕是都要做做這妖界之首的位置了。”
心緒短時間經歷大起大落的傅孤舟不想說話。
聞人骞看着人眼睛就笑開了,手指輕輕點了點傅孤舟的眼尾,又摩挲着往前,“小仙尊,把眼睛睜大一點,幫你洗洗。”
傅孤舟努力瞪大眼睛,就感覺聞人骞将什麽清涼的液體滴入了他的眼中。
等這股清涼包裹他整個眼球後,傅孤舟眨眼,擠出幾滴淚水之後,剛剛只能模糊看見一個影子的傅孤舟竟是再一次能夠清楚看清眼前的一切事物。
唯一的不适就是眼睛有那麽些不舒服。
“我們要搜搜這仙器到底在哪嗎?”
聞人骞颔首。
在幻音鈴彙合之後,三人分頭行動,最後竟是只找到了蕩月刀的一部分殘骸,這玄陰妖皇竟真這麽有魄力,連仙器都說毀就毀。
如今這仙器算是徹底沒有苗頭,傅孤舟将自己的大白蛋拿出來,左右看了看,最後還是不舍得,将自己未來的崽子繼續放在靈石山上,好歹給蛋一個孵化的機會。
這特意跑來,最後竟還是白跑一趟,幻音鈴的目光也挺複雜,“主上,可要繼續去找玄陰妖皇。”
“不必,看來這以求仙器來破妖獸潮到底是不行。”
獸潮湧動,天意如此,這本來就是一個屬于修真界的劫,只是有人強行将這劫的時機提前了一點。
“回吧,仙尊,左右躲不過,先用七八階的妖獸磨煉磨煉劍意,等到九階妖獸出來之時你也就先去避避風頭好了。”
每一件事發生從因果上來說都是有它的意義,傅孤舟在妖獸潮動的時候就覺得這事可能沒法從根源上杜絕,在聞人骞說可以用仙器時更是覺得沒那麽簡單,現在這種想法成真,傅孤舟卻是不舒服起來。
都說修為高強的修士某些時候會感受到一點天道意志,但傅孤舟可是半點都不想接到這樣的天道意志,這不是就差直接告訴他不許阻攔妖獸潮亂嗎?
傅孤舟皺着眉頭,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臉被人戳了一下。
他擡頭看去,就見聞人骞收回剛剛戳人臉的手,“怎麽,是覺得本座太無情,所以不高興了。”
傅孤舟搖頭,“并非如此,我只是在想何為道法自然。”
天地正氣,道法自然。
這句話幾乎所有仙門弟子都知曉,但究竟要如何才稱得上道法自然。
自然規律便是弱肉強食,适者生存,那這妖獸潮亂是否便是對修士與妖獸的篩選,可修真界自長垣秘境之後,也才剛剛緩過來一點,當真能夠承受這妖獸森林的傾巢而動嗎?
傅孤舟對此并不知曉結果,也就只能讓自己盡量去減小損傷。
這妖獸潮亂是玄陰妖皇引起,傅孤舟最後索性就将玄陰宗不少好東西打劫一空,用來補償因為妖獸潮亂而損失頗多的地方。
首當其沖的就是禦獸仙門,突然收到很多靈石寶物的葉舒然很茫然,但最後還是将這些上交到禦獸仙門,其又被禦獸仙門的長老分發下來,當做對弟子救人的獎勵。
這邊,随着越來越多的妖獸順着裂縫跑了出來,傅孤舟揮劍揮得手都要麻了,瞬間夢回當初每天都要揮一萬劍的日子。
重點是他們一起揮劍也就算了,結果在傅孤舟揮劍對上妖獸的時候,聞人骞就在旁邊看着,幻音鈴更絕,要麽是時常不在,要麽就是烤着傅孤舟剛剛斬殺的妖獸。
不過如此經過多日,傅孤舟收獲了許多亮晶晶的獸晶,而自己對劍道的見解的确得到了不少提升。
唯一的區別便是一開始傅孤舟那是光明正大地四處獵殺妖獸,但随着其他仙門來的人越來越多,傅孤舟反而藏着獵殺了,不然傳聞中在閉關的清塵仙尊,突然出現在妖獸森林,這多不好。
由于幻音鈴烤肉水準實在是一言難盡,他已經承當了三人的烤肉事業。
當然他烤的也是差強人意,但比起烤得血肉相連的幻音鈴那是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聞人骞嘗了一口,于是乎烤肉的人選再一次轉換。
傅孤舟之前還不服,結果嘗了一口聞人骞烤的,好吧,他烤的的确是不行,聞人骞一個妖怪烤肉居然這麽厲害的嗎?
在傅孤舟亮晶晶的目光下,聞人骞道:“只是對火的掌控比較高而已。”
有些妖獸肉本就肉質細嫩,加上一些酸酸甜甜的野果汁水後,口感更是豐富,于是乎前面還磨煉劍意的傅孤舟在各大仙門來的人越來越多之後就沉迷于等待聞人骞的投喂。
傅孤舟是個會給自己找吃的,後面還特意采摘了一些可口的蘑菇讓聞人骞一同烤了。
在傅孤舟眼巴巴等吃的時候,幻音鈴依舊吃着自己的外焦裏血。
問為什麽,那當然是幻音鈴不敢吃她家主上親手烤的,就算清塵仙尊主動遞過來她也不敢。
于是乎幻音鈴也不常待在兩人身邊了,而是繼續去忙碌着其他事。
這一日傅孤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