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教訓
當林鋒來到祠堂的時候，楚铮已經瑟瑟發抖，冷汗淋漓了。情況一點都不比斷了兩根肋骨的老K好到哪裏去。小風按照鋒哥的命令，集結了金華的弟兄聚集到祠堂。看着平日裏桀骜不馴的楚铮的這副慘狀，弟兄們都唏噓不已。
林鋒氣勢逼人的坐在了關公像前的太師椅上，居高臨下的望着跪在面前瑟瑟發抖，嘴唇發白的楚铮，動作緩慢的點燃了一支煙。
“感覺不錯吧？”林鋒冷笑着問道。
楚铮皺緊了眉頭，聲音顫抖還不失倔強着說道：“我違反幫規我認栽，要殺要剮，悉、悉聽尊便。”
“都這樣了還敢嘴硬？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堅持到什麽時候！來人！”林鋒冷厲的喝道。
只見幾個兄弟人手提一桶冰水走上前來，将漂着冰碴子的水桶一字排開在楚铮的面前。渾身打着寒戰的楚铮看到這副光景，臉色更加蒼白起來。
只見林鋒手一揚，第一桶冰水便當頭澆下。楚铮慘叫着在地上打滾，身體蜷縮成一團，忍不住抽搐起來。
林鋒站起身來，走到楚铮面前，低頭平靜的觀望着他的慘狀，喝了一聲：“給我起來跪好！”
楚铮的嘴唇發白，渾身濕噠噠的顫抖着，他淩厲的眼神惡狠狠地瞪着林鋒，瑟瑟縮縮的掙紮着起身，幾次都被地上的冰屑滑倒。小風想上前去扶，被林鋒瞪了一眼，吓的退了回去。
好不容易重新跪好，只聽到林鋒的聲音再次響徹大廳。
“我之前怎麽跟你說的，你重複一遍。”
面對林鋒咄咄逼人的氣勢，楚铮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他咬緊了牙關，仍然抵擋不住渾身的顫抖，努了半天勁兒，從牙縫裏擠出斷斷續續的一句話：“別......在你.......地盤上撒野。”
林鋒上前伸手擡起了楚铮冰冷的下巴，冷笑着說道：“哦，原來你記得啊。”
說完回身狠狠一巴掌抽了過來，将楚铮打倒在地。
“記得還敢放肆！”
打完沾了滿手的水，旁邊一個兄弟遞上了毛巾，
林鋒一邊擦着手，一邊望着狼狽的楚铮，步步逼近。
鮮血順着嘴角滑落，臉上的疼痛相比毒瘾的折磨已經可以忽略不計。楚铮只覺得渾身仿佛被無數只蜜蜂用毒刺蜇了一般的疼痛難忍，眼淚不自覺的往外湧。 他擡起顫抖的手臂抹去眼淚，不想被人誤會。
“你知不知錯？”林鋒氣勢逼人的問道。
楚铮用盡全身的力氣抵抗着毒瘾的折磨，心裏暗暗企盼着貌溫快點出現。可是照這個狀況，貌溫就算來了，自己能不能充上電還真難說。想到這裏，心裏一片黑暗，對林鋒更是恨意橫生。
他朝地上啐了一口血水，憤憤的說道：“想讓我……在……在你面前認錯，門……都沒有。”
林鋒冷冷一笑，擡手一揚，又一桶冰水潑了出去。楚铮如同被澆了熱油一般痛苦的掙紮着扭曲着，慘叫連連。衆人嘩然，小風扭過頭去不敢看。正在這時，身穿黑色風衣的貌溫黑着臉，飒飒走了進來。一個兄弟搶在前面跑到林鋒面前通報。
“鋒哥，這個人硬要闖進來，我們的人怎麽也攔不住他，都被他放倒了。”通報的人面色緊張的說道。
“廢物！”林鋒罵道，揮了下手讓他滾。
貌溫看着蜷縮在地上渾身濕透的楚铮，面色蒼白，嘴角流血，瑟瑟發抖的慘狀，心疼的碎了一地。他憤怒的瞪着林鋒，想吃了他的心都有。
“貌溫，這是血虎幫祠堂，是你随便可以擅闖的地方嗎？”林鋒冷厲的瞪着貌溫說道。
“放了他！”貌溫壓抑着怒火，低沉的喝道。
林鋒轉身坐在了太師椅上，嘴角微微一揚，緩緩的說道：“這裏好像輪不到你做主吧？”
貌溫不理會林鋒，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徑直的扔給了楚铮。楚铮立刻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樣撲了上去。
林鋒蹭的一下站起身來，憤怒的望着貌溫喝道：“貌溫，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貌溫冷冷的撇了下嘴道：“我當然知道。不就是吸毒嗎？白粉我們楚家寨有的是，他要多少有多少！我就供養着他了，怎麽着？”
“你糊塗！”林鋒氣急敗壞的喝道。
“糊不糊塗是我的事，用不着你來教我。楚铮，跟我走！”貌溫說完脫下風衣将濕透的楚铮包裹好扶了起來，見楚铮吸上之後頓時恢複了精氣神，總算是安了心。
林鋒揮了下手，一群弟兄将他倆包圍。
“貌溫，你以為血虎幫是什麽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林鋒威嚴的喝道。
只見貌溫從懷裏掏出一把槍，朝着上空啪啪開了兩槍，喝道：“我看誰敢攔着！”
全場的兄弟們都被吓得不輕，下意識的蹲下躲避。只有林鋒屹立在原地，紋絲不動。
只見林鋒步步逼近，徑直朝貌溫走去。
貌溫迅速拿槍指向了林鋒，厲聲說道：“林鋒，你再上前一步，我就開槍了。”
林鋒仿佛沒有聽見，目光如炬，一步步走到他的跟前，額頭抵在了槍口上。這個舉動令貌溫心頭一震，拿着槍的手不禁一抖。
“開槍，開槍打死我！否則你休想将他帶走！”林鋒冰冷的說道。
貌溫一手摟着楚铮，一手舉着槍，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貌溫遲疑的那一剎那，林鋒迅速的奪下了槍并抵在了貌溫的頭上，動作之快，令貌溫大驚失色。
“楚铮是血虎幫的人，自然得接受血虎幫的處置。你把人留下，我不難為你，就當一切沒發生過。”林鋒淡定的說着。
“如果我堅持要帶他走呢？”貌溫憤憤的說道。
只見林鋒動作熟練的上了保險栓，槍口下移朝貌溫腳下就是一槍。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
“啪！”子彈崩到地上彈起地磚的碎屑，打的人生疼。
貌溫條件反射的退後幾步避開，滿面驚慌。衆人都被吓住了，呆呆地望着一切。楚铮反應過來，連忙好回頭檢查貌溫有沒有受傷。
“貌溫，貌溫你沒事吧！”楚铮慌亂的叫道。見貌溫沉着臉搖了搖頭，這才放下心來。
“林鋒，我跟你拼了！”楚铮憤怒的擡起頭來，虎視眈眈的瞪着林鋒，撲了過來。
林鋒擡手用槍指住了楚铮的眉心，輕蔑的說了句：“就憑你？你也配！”
正在這時，一個威嚴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把槍放下！”
林鋒一怔，扭頭一看，趙森一臉嚴肅的走了進來，身旁跟着臉色陰沉的林振耀，身後跟着清冷的阿忠。
就在林鋒分神的瞬間，楚铮一拳打來。林鋒反應極快，光影一般挪動閃躲開了，楚铮猛地晃了一下，身體朝前傾去，差點摔倒。
只聽見趙森指着楚铮怒聲喝道：“反了你了！來人，把他給我捆了！”
幾個兄弟一擁而上，制住了楚铮，按森哥的吩咐把他捆了。
林振耀黑着臉瞪了貌溫一眼，便來到楚铮面前，擡手狠狠扇了他一個耳光。師父的到來，終于震懾到了桀骜不馴的楚铮。他眼睛裏流露出驚恐的慌亂，不敢去看師父的眼睛。
趙森肯定的望了林鋒一眼，回身朝祠堂裏的弟兄們喝道：“都散了吧！”
衆人散去後，祠堂裏只剩他們幾人和一地狼藉。林振耀走到楚铮面前，厲聲斥道：
“你不是非要加入血虎幫嗎？有種不要讓貌溫來救你啊？自己犯下的錯自己都沒種承擔，你太令我失望了！”
楚铮無言以對，低下了頭。他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快。走到這一步是他咎由自取。現在他沒有讨價還價的資格了，只能任人責罵。
“楚铮任憑師父處置。”楚铮凜然的說道。
林振耀冷笑道：“你現在是血虎幫的人了，可輪不到我來處置。林鋒，交給你了。”
林振耀一番話，令楚铮有些意外。生平第一次，師父不站在他這邊，并将他交由別人處置。這樣的轉變，令楚铮有些失落和沮喪。他知道這一次自己錯的實在離譜，徹底辜負了師父對他的期望。他幾經沒有臉面再去争取什麽，挽回什麽，只求能早點息事寧人，令師父消氣。
林鋒忘了林振耀一眼，又望了望趙森，不動聲色。他知道現在輪不到他來做主，只能靜觀其變。只見趙森走上前去，面對着被制住的楚铮，指了指林鋒喝道：“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麽身份？”
楚铮順着他的手指望去，看見林鋒面無表情的望着自己，潔白的領帶上，血紅的虎頭有些刺眼，不情願的說了句：“知道。”
“那你說來聽聽。”趙森命令道。
楚铮無法抗拒的小聲回答道：“血虎幫的一級社員。”
“你幾級？”趙森接着問道。
楚铮擡眼對上了趙森那淩厲的眼眸，低頭回答道：“四級。”
“那你該不該服從他的管理和命令？”趙森說。
楚铮不得不點了點頭。
“回答我！”趙森厲聲喝道。
“應該。”楚铮一驚，回道。
“可你又是怎麽做的？”趙森接着問道。
楚铮郁悶的要命，這問題一個比一個咄咄逼人，讓人難堪，可是他又不得不回答。他知道，今晚自己是栽在這裏了。
見楚铮沉默不語，林振耀喝道，“說話！”
楚铮見所有人矛頭都指向了自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低聲說道：
“我違反了血虎幫的規矩，還以下犯上，我有罪。”
楚铮的認錯，并沒有招來趙森的寬恕。只見他指着林鋒朝楚铮說道，“去跟你冒犯的人說！得不到他的原諒，你今天休想活着走出祠堂！”趙森撂下了狠話，貌溫和小風都心頭一驚，擔心楚铮又捅出什麽幺蛾子。
楚铮看了看師父那張失望和憤怒的臉，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自己那少的可憐的尊嚴也維護不住了，他邁出沉重的步伐，朝林鋒走去。走到他面前，低首說道：“鋒哥，對不起，我不該忤逆犯上，是我錯。”
林鋒望着他，久久沒有回應。楚铮擡頭望了望林鋒那深不可測的眼睛，知道他對自己的道歉并不滿意。他知道血虎幫的規矩，只是不願意屈尊罷了。但是現在的他想快點息事寧人，因為他方才匆匆吸了幾口，并沒有滿足到他的毒瘾。他知道
撐不了太久，便不管不顧的退後一步低身跪下。
“鋒哥，我已經知錯了，求你恕罪。”楚铮咬緊牙說道。
林鋒低頭望着楚铮，眉頭緊皺，終于開口說道：“毒品已經讓你做出抛棄驕傲抛棄自尊，跪在我面前認錯了的舉動了，你還要繼續吸下去，連僅有的人格和生命耗盡嗎？”
林鋒的一番話，觸動了楚铮心中最薄弱的防線。他咬緊了牙關，嘴角顫抖着。他已然明白自己可以抛棄修持之心如此屈尊的根本動力就是毒品。恍然間，他才意識到，毒品是如何不留痕跡，一點點侵蝕他的意志和人格，如何令他渾然不知中不受自己控制，淪為“階下囚”的。他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臉上流露出悔恨的神色。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願意配合把毒戒掉，你犯下的錯，就一筆勾銷，你仍然是血虎幫一份子。如果，你想繼續淪為毒品的奴隸，那你就滾出血虎幫，像垃圾一樣茍且偷生去吧。”林鋒寬容而又理性的一番話，令楚铮動容了。
“如果你還想繼續吸毒，我也不會留你。我們從此以後恩斷義絕，兩不相幹。”林振耀表情嚴肅的補充道。
楚铮已然別無選擇。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我願意戒掉。”
”好，記住你說的話！老七，楚铮從今天開始就住你這兒了。毒沒完全戒掉，一步也不許離開！“林鋒命令道，老七恭順應下了。
見林鋒處理的妥當合理，趙森十分滿意。林振耀則仍黑着一張臉，帶着貌溫離開了。老七也帶楚铮到診室去了。
見大家都散了，趙森望着林鋒，不可思議的問道：“你會用槍？”
林鋒笑道：”這很出奇嗎？“
趙森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從口袋裏掏出一樣東西，伸到林鋒面前，攤開了手心。
只見一只晶瑩剔透的血玉虎頭，閃着明明滅滅的紅光，赫然呈現在林鋒面前。
林鋒猛地擡起頭，疑惑地望着一臉平靜的趙森，不知所措。
只聽趙森淡淡的說道：”是時候把它還給你了。“
“師父，我......”趙森的肯定，令林鋒有些驚喜和意外。但是他仍然覺得自己不夠資格，至少，離師父的層次還很遠很遠。
“記住，戴上它，你的身份就不再是一級社員這麽簡單了。戴上它，意味着肩負着更重的擔子，承擔更重的使命。你，準備好了嗎？”趙森鄭重的說道。
林鋒堅定的望着師父，用了點了點頭。趙森親手将血玉虎頭戴在了林鋒的脖子上，瞬間，紅光四射，林鋒全身都被火紅的光暈籠罩，氣勢恢宏，如天神降世，天地嘯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