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包養過氣明星07

被一言不合地拉着,戚果也沒出聲阻止,就由着陶鶴握着他的手腕,牽着自己回了家。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有種在溜狗的感覺,還是兇巴巴的、會咬人的那種大狼狗。

明明叫鶴,卻和鶴這種優雅輕靈的生物完全不一樣。

戚果看出陶鶴心情有些暴躁,等進了門,他才開口問道:“怎麽了?”很好,這句話帶着關切意味,要随時關心寵物的心情,才能當好一個合格的飼養人。戚果心中冒出一條條他曾看過的飼養守則,試圖将其強行套在陶鶴身上。

陶鶴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心生煩躁,他就是……他就是不想讓面前這人的目光被別的什麽吸引走。只想讓那平靜如水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最好是眼裏只有他一個人。

他也不好意思将自己這莫名其妙的占有欲說出口,只便勉強笑了笑,“沒什麽。”他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順手将一個貓頭形狀的抱枕抱在懷裏,一手一只捏着那尖尖的貓耳蹂躏。

戚果信以為真,看陶鶴朝他招手,便也坐到他的身邊。兩人在沙發上坐着,中間還隔着一點距離。陶鶴看着空出來的間隙便心生不滿,他想了想,便順着心中的沖動,身體放松一歪,直接毫不客氣地躺在了戚果的腿上。

他突然的動作吓了戚果一跳,面上也露出幾分吃驚來。陶鶴自下往上看着他尖尖的下巴,忽然道:“你是不是很想摸那肥貓?”他看得出戚果一見橘貓眼神便熠熠發亮,雖然不言不語,那雙眼睛裏卻寫滿了渴望。

“我想摸。”戚果被他揭穿,卻也坦蕩地承認了,他緊接着的一句話變得有些小聲。“但是不能摸。”雖然他一直很清楚這個事實,但此時也有些失落。那橘貓被養得極好,毛色純淨,肚子滾圓,摸起來想必軟乎溫熱,手感上佳。

“喂,戚先生,你養的不是我嗎?”陶鶴喚了他一聲,一雙狹長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人,他接下來的話有些羞于出口,他卻顧不上臉頰生熱,直接道:“為什麽不摸我?”

話一出口,陶鶴便整張臉都紅了個透。他雖然自小便演了許多戲,戲裏戲外的人生閱歷豐富得頂十個戚果,也不是沒說過更羞恥的臺詞——唯獨這句話讓他臊得慌,心跳也忽的加快了。

“摸你?”戚果疑惑地又重複了一遍,他低下頭看着毫不客氣躺在自己腿上的青年,見他目光有些躲閃,卻仍堅定地凝視着自己,渴望的眼神仿佛一只正在撒嬌的狼狗。

哦!原來是這樣。也曾聽說過寵物會吃醋,十分介意主人去撫摸別的動物,戚果也看過網上不少因為主人将新寵物帶回家便撒潑打滾撒嬌的貓片狗片。他心中了然,又覺得十分高興。

沒想到自己養的人已經和他培育出這麽深厚的情誼來了。戚果神色一柔,自以為了解了陶鶴的需求,便笑道:“好,以後只摸你。”那個笑容只昙花一現,還未等陶鶴看清楚便收了回去。戚果伸出手掌,撫摸上腿上那顆毛茸茸的腦袋。

“小陶很乖。”與他有些臭的脾氣不同,陶鶴的頭發十分細軟,指尖觸碰起來竟也十分舒服。他有些新奇地摸了又摸,竟然覺得有點上瘾。被他順毛摸着的陶鶴已經閉上了眼睛,唯獨那顫抖的睫毛與臉上的赤紅暴露了他心中的不自在,那只手掌在他頭上輕撫而過,明明相當舒服,卻又讓他緊張得不太敢呼吸,生怕自己過大的心跳聲吓走了戚果。

從來還沒有人、沒有動物這樣主動地湊到他手下讨撫摸,戚果摸了好久才舍得收回手。他的手一離開,陶鶴便睜開眼睛不滿地看他,似乎在控訴他為什麽不繼續了。

戚果輕咳一聲道:“該吃飯了。”兩人在沙發上培育主人與寵物間的“深情厚誼”花了不少感情,窗外天色漸暗,沒開燈的客廳已經有些看不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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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親昵地輕拍了拍陶鶴的臉,示意他起身。

陶鶴只恨不得将他的手拉過來一直貼在自己臉上,但他也不想過多暴露自己的心思,便悻悻起了身,看着戚果進了廚房,心中卻想:以後都要随時讨個摸摸才行。

今天的飯菜也十分簡單,只有兩菜一湯,湯清得可見碗底,菜被炒得過度,有些焉了,魚肉煎得很散亂,甚至還有點焦。戚果的廚藝實在是不怎麽樣,他卻執着于每天做飯,從不肯叫外賣。以前戚景來他家裏吃了一次,養尊處優的二少爺便差點摔碗,想不出他哥是怎麽吃得下這麽慘淡的菜的。就算是不怎麽挑剔的陶鶴,也想說你別做了,我來做吧——雖然說他也不會做菜,卻想為了這人去學了。

廚藝普通卻又熱衷于做飯,不被動物親近卻又渴望飼養動物,明明一臉沉穩淡定名字裏卻帶個可愛的果字。這究竟是怎樣一個麻煩的人啊。陶鶴想着便笑出了聲,坐在他對面的戚果擡起眼看他,臉上淡淡,陶鶴卻覺得他頭上似乎出現了三個沒有實體的問號。

“對了,你今天怎麽會在……會在那裏?”陶鶴自然不會将心中所想如實告知,他轉了轉眼睛,挑起另一個話題。他知道戚果出身一定非富即貴,這幾日同居下來卻也知道他以繪本作家為職。這樣一個看起來與娛樂圈毫無關系的人怎麽會出現在《朝雲傳》的試鏡現場?

只見戚果淡定說道:“我去看你試鏡,雖然沒看到。”

他怎麽會知道自己去試鏡的,這事他并未和任何人提起。等等,騰川的總裁戚鎮川也姓戚……陶鶴心中疑惑愈盛,一個荒謬又可能性極大的想法出現。

“你和戚總該不會……”

“戚鎮川是我爸。”戚果道。即使承認是娛樂公司巨頭的兒子,戚果的語氣卻還是像說“今晚我們吃魚”一樣普通,完全沒發現自己承認的是怎樣一個令人震驚的事情。

再一看陶鶴,他眼中已是滿滿的驚愕。“過氣明星竟然被騰川娛樂大少爺包養”,他已經能夠想象出這種新聞一經登出,究竟會刮起多少血雨腥風了。雖然這并不完全是事實,但是看起來就是那樣。

他本以為戚果也就是出身世家,卻沒想到他竟然是戚鎮川的兒子。難怪他能在騰川總部出入自由,路過的員工都對他畢恭畢敬,今天還和江言晉華那樣鼎鼎有名的人物同桌而坐。

“你這次試鏡結果怎麽樣?”既然提到了這個話題,戚果便開口問道。他也不太明白演員的收入究竟怎麽算,只單純地想着有戲演就能拿片酬,陶鶴也就能有錢給他母親治病了。

陶鶴在他心中一向是身世多舛,負擔沉沉的可憐人。然而實際上呢?

聽他關心自己的試鏡,陶鶴心情好了些,也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露出個極為自信的表情,懶洋洋道,“雲飛這個角色已是我囊中之物。”他信誓旦旦,語氣狂傲十足。

雖然在戚果眼中他和寵物店裏那些柔軟可愛的寵物差不多,實際上陶鶴卻是出了名的壞脾氣。他年少成名,被一群人捧着慣了,還曾因耍大牌上過頭條。後來因他發育變聲,又非主角不演,一直沒接到什麽合适的角色,反而還遇到了不少圈子內的肮髒事,便漸漸沉寂下去,算得上是退出了娛樂圈。他早年賺來的錢也不是假的,只是後來他母親心地善良借了不少錢給了親戚,又忽然病倒,他一時籌不到那麽多錢,心裏又一直念着演戲,這才回頭去找了自己之前的經紀人丁志。

陶鶴現在也才二十四歲,恰恰是演員最好年華的開頭,以他的長相演技,若是丁志好好培養,遲早會重新大紅大紫,卻沒想到丁志多年郁郁不得志,早已浮躁無比,只想着賺些快錢,根本不為他做長遠發展的規劃。兩人直接撕破臉皮,之前內定給自己的《驚雀》主演也沒了。按理來說他應該已經到了走投無路、山窮水盡之時,陶鶴卻完全不懼——他自小出道,人脈又不是只有丁志那一個!

小時候他的簽經紀約早已經到期,恰好這時候他認識的一位老演員知道了他的情況,便将他介紹到了騰川,也推薦他去參加《朝雲傳》的試鏡,若他能出演其中任何角色,騰川便會與他簽約。

卻沒有想到面前這人竟然是戚鎮川的兒子……

回想往事種種,又夾雜了不少最近發生的事,陶鶴心情十分複雜。他本想将這段時間的相處當做個放松,等《朝雲傳》開拍之後他便會離去拍戲,順便也回到娛樂圈繼續打拼。為了自己,也為了戚果,他是不該再繼續在這裏住下。

但是他不想走。

他不想走。

“那恭喜你。”戚果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真心實意地為他能脫離無業游民的身份高興,完全想不到什麽娛樂圈,什麽緋聞頭條,什麽包養傳聞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來。

他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沉靜目光凝望着陶鶴,叫陶鶴看得心神一晃,紛亂的煩惱頃刻消散了。

戚果想了想,作為一個好的飼養者,在養的人拿到出色的成績時應該給予鼓勵,這樣他才會繼續進步。但是用什麽獎勵呢?他低下頭在桌上搜尋,忽然發現碟子裏還有一塊完整的魚腩肉,他便用筷子夾了起來,放進了陶鶴碗裏。

“這是獎勵。”戚果毫不心虛地指了指那塊魚肉,絲毫不覺得這獎勵過于敷衍。他不喜歡吃肉類,但家裏多了個大活人,他每回做飯都會多做一道肉菜,本來這魚大半也都是陶鶴吃的。

他眨了眨眼睛,陶鶴只看着自己一動不動,不太明白他為什麽沒收下自己的“獎勵”。他聽說有些寵物非主人不喂不吃,又聯想到剛剛陶鶴跟他求摸摸,心下又“了然”了。

戚果又夾起陶鶴碗裏的魚肉,這回他卻送到陶鶴的嘴邊,“啊”的一聲示意他張嘴。

一直沉迷于剛剛的眼神中的陶鶴暈暈乎乎,糊裏糊塗地吞了一口魚肉。他回過神來時,始作俑者已經淡定地開始繼續吃飯了,略帶疏離的氣質根本看不出他剛剛還做過這種親密的事。

陶鶴聽不到戚果的心聲,殊不知他剛剛把魚肉吃進嘴裏時,一臉淡然的戚果在心中歡呼道:

第一次投喂成功!

作者有話要說: 當時的戚果并沒有覺得摸自己寵物有什麽不對,然而到了現在,某人眯着眼睛壓着、蹭着他一直求他摸摸自己,戚果卻不由自主地臉頰生出一層薄紅。

他垂着眼簾眼神飄忽,偏偏就是不敢看面前的人。

“戚先生……你摸摸我,看着我,好不好?”明明是請求的話語,卻容不得戚果拒絕,仿佛一條蛇在誘哄着他吃下那顆代表誘惑的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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