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天的雲想酒吧冷清多了，就是一個正常的餐吧，袁項進來點了杯咖啡，往裏加了三塊方糖仍舊覺得苦，推到一邊只喝了口冰水，看到雲想的老板自己坐在窗戶邊的位置上往嘴裏扒拉一份蓋飯，就端着水過去打招呼，坐到了老板大牛的對面。

大牛擡頭一看，拿着餐巾擦了擦嘴巴周圍的黑椒牛柳醬汁，大咧咧說着：“哎喲，什麽風把你吹來了？白天來幹啥？吃飯？你看我都點往外賣，我這裏就是三明治披薩意大利面，吃得膩歪死了。”

袁項：“……”

大牛繼續扒拉他那份蓋飯，呼嚕呼嚕吃得跟遭了饑荒的難民似的，邊吃邊說着：“你忙不忙，我跟咱舅舅一塊整了個度假村，在密雲那邊，準備開業呢，啥時候去指導指導工作？你們公司有什麽拓展訓練之類的活動，都過來呗，給我拉點生意，回頭朋友圈幫我轉發轉發。”

袁項看他把最後幾粒米飯都扒拉進嘴巴裏，這才張口說着：“行，回頭發給我看看。”說完猶豫着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從手機裏調出一個視頻，問着：“這人你見過嗎？”

大牛一看，樂呵了，說着：“這流傳還真是挺廣的，怎麽，看上了？”

袁項在桌子底下踹大牛一腳，說着：“這戴着帽子連臉都看不到，看上什麽？”

大牛叼着根牙簽壞笑道：“看上我也幫不了你，這小夥子挺招人的，那天跟朋友來玩，剛進來其實就挺打眼的，之後又唱了歌，早就被人惦記上了。實不相瞞啊老弟，你要是真感興趣也得排號，有人捷足先登了。”

袁項本來就是不死心，抱着微薄的希望想再打聽打聽，結果跟聽了八卦似的，反正也是閑得無聊，就問着：“什麽情況？”

大牛樂呵道：“有位朋友也打聽到我這裏了，前幾天唱歌那小夥的同伴又來玩，我給那位指了指，他就去搭話了，好像打聽到了。不是我胳膊肘往外拐，那位朋友是醫生，之前幫過我大忙，我這是知恩圖報。”

袁項皺了皺眉頭，反正就是心裏不舒服，問着：“你調下那天的監控，我查查是不是認識的人。”

袁項之前沒想到查監控，因為基本确定不是許真了，可打球的時候被刺激狠了，心裏生出細碎的希望來，萬一另有隐情呢？

大牛意外地怔了下，說着：“幹嘛啊，突然這麽嚴肅，尋仇呢？小夥兒是你前任？”

袁項想揍他，大牛一看他目露兇光，趕緊舉手投降，說着：“監控真沒法查，門口那個上個月被喝醉的混混扔石頭砸了，店裏的去年就壞了，就是擺設。”

袁項無語，說着：“你不想幹了吧？”

大牛無所謂地嗑瓜子，說着：“哎，真說對了，我找着買家了，下個月就賣了，不幹了，我去管度假村去。年紀大了，熬不了夜，我要走養生之路，跟咱老舅釣魚泡茶熬湯，頤養天年。”

袁項懶得再搭理他，懶懶地靠在沙發裏刷手機，太無聊，頭一次這麽期待周一上班。

他期待，許真可真是不期待。許真周末兩天渾身疼得想哭，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全靠一二三哥投喂，大哥瞧他可憐見的，都要上手推拿，許真被他毫無章法捏得疼得嗷嗷叫，勉強下地活動活動，一想周一還得擠地鐵早高峰就傷感得要落淚。

不過還得打起精神，星期一早晨許真背着包又是一路快走趕地鐵，早早到了辦公室看到夢萌已經坐在那裏敲敲打打了，許真過去打了招呼，夢萌頭也不擡說着：“每周一上午都有例會，中層領導跟各位經理參會，小許你去把會議室打開，準備好水，待會袁總過來別忘了給他泡茶。”

許真應着，夢萌又道：“下周開始周例會的材料也交給你弄，周日前把各部門的周計劃收集彙總，周一例會上打印出來給各位領導，我點打印了，你幫我拿一下，是外面那個大打印機，順便訂一下。”

許真跑出去準備拿材料，剛出辦公室門迎面見到了袁總，許真頓住腳步，說着：“袁總早上好。”

袁項點頭，許真跑過去拿材料了。

許真站在打印機前聽着打印機運作的聲音發呆，做了做心理建設，深呼吸幾次回到辦公室，訂好材料給夢萌，這才去袁總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問着：“袁總，給你泡茶還是咖啡？”

袁項本來想說茶，不用一想小孩今天早晨肯定忙着準備例會，就不折騰他了，說着：“不用，你去忙吧。”

九點鐘周例會準時開始，夢萌帶着許真也進了會議室，小聲說着：“例會不用存檔會議記錄，但是你作為文秘崗，得了解公司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特別是袁總關注的重點工作，還有各位領導的行程。”

許真挺佩服夢萌，覺得她心裏有譜，也會帶新人。許真安靜坐在角落裏邊聽邊記，項目那邊的事兒他仍舊是聽得似懂非懂，倒是人事這邊的彙報他全聽明白了，人事經理徐瑩把招聘進度跟計劃彙報了一番，袁總不冷不熱點評道：“提高點效率，先把法務部的人招齊，項目組的高級項目經理在精不在多，別湊合什麽人都弄進來。”

徐瑩臉色有點紅，劉副總幫忙解釋道：“最近招合适的人挺困難，人事一直在加班加點，這周配合袁總時間再安排個面試吧。”

袁總沒說什麽，最後輪到夢萌彙報，夢萌把各項工作說完，袁總道：“年中會這周該出方案了，你帶着小許辦一次，還有下個月的拓展訓練，回頭商量商量，這兩個可以一起辦，行政人手緊張，人事也要配合幫忙。”

夢萌答應着，回頭看了眼許真，說着：“下個月行政工作還真是挺忙，上周接到了集團工會的通知，要開始歌手大賽了，咱們各部門也回去留意一下，比賽成績跟公司考評挂鈎，棄權的話還扣分。”

楊副總笑道：“那咱得積極報名，考評可跟咱年終獎挂鈎，不行每個部門都先報上去一個人，咱內部先比一場。”

例會已經接近尾聲，大家都放松閑說幾句，袁總聽着，說道：“這幾件事牽扯公司全員，把方案細化好，先跟劉副總商量一下，周五前報給我，散會。”

袁總先起身走了，許真收拾好會場後回到辦公室，夢萌說着：“袁總讓你過去一趟。”

許真進去，袁項正在看電腦，說着：“有個材料你試着寫寫，過來一下。”

許真站到袁項身邊，袁項指了指自己電腦屏幕，說着：“這幾個文件夾我傳給你了，裏面是公司戰略發展目标，比較宏觀性的東西，你結合這個，給公司寫個簡單介紹，控制在一千五百子左右，重點介紹幾個成功項目案例，偏重合并重組方面。今天上午寫完，讓夢萌把關，修改好發給我，下午下班前套公司紅頭，發給上海那邊的意向合作夥伴，具體信息文件夾裏有。”

袁總跟他用的電腦是一個系列呢。許真腦子有點走神，低頭看着袁項滑動鼠标修長的手，也看到他手腕上戴着的百達翡麗，白金款，藍寶石覆面，特別好看，許真心裏狠狠又被蘇了一下，想着這霸總的人設，簡直了，這表比他那些寶馬大奔都貴，服。

袁項布置完工作，又補充道：“最近要給職工換餐卡，你跟許哥有空去附近考察一下，我推薦隔壁大廈負一層金鼎軒，比金購裏面合算。”

袁項上次說要帶許真去試餐，許真撒丫子跑了，這次把話引導在這裏，袁項以為許真會接話，識趣地中午陪老總吃飯，可許真不開竅似的說着：“那有空我就跟許哥去轉轉。”

袁項：“……成吧，出去忙吧。”

許真盯着那一堆材料壓力山大，有點沒頭緒，苦中作樂發信息撩騷顧楊，寫着：“楊楊，我發現我們老總可能是明人藏着暗騷。”

顧楊仍舊秒回，問着：“咋了？私生活混亂被你撞見了？”

許真：“那倒不至于。我發現他愛捯饬手表，上周他戴過積家跟寶格麗，今天你猜怎麽着，直接戴了百達翡麗，閃瞎我的鋁和钛狗眼。老總戴表都跟衣服搭配着來，特別有品，果然品位是靠金錢堆積出來的。”

顧楊：“所以我給你介紹了個金主，等着吧，最近聯系你。”

許真：“混蛋你又把我賣了？”

顧楊：“對，賣了。是醫院裏的一個前輩，有權有勢有顏值，我實習期過後能不能留院就靠他的關系了，所以我把你賣了一幹二淨。”

許真：“不管，絕交。”

許真把顧楊拉黑，準備晾他幾天，拉皮條很煩的，都是八竿子打不到的事兒。許真一看表，已經快十點半了，趕緊打開文檔開始拼湊。好在他是整合材料的好手，天下文章一大抄，袁總給的原始材料很充足，許真趕着十二點前把內容拼湊出來了，再擡頭發現已經過了吃飯的時間，周圍同事都三三兩兩吃飯去了，許真也沒什麽胃口，幹脆去茶水間拿了包餅幹坐在座位上啃。

袁項跟兩位副總吃飯回來，路過行政辦公室門口往裏看了一眼，發現許真叼着餅幹瞪着屏幕在幹啃。

袁項皺眉，敲敲門框，說着：“不去吃飯？”

許真趕緊站起來，道：“我再修改幾遍，改完去吃。”

袁項道：“該吃飯的時候吃飯。”

許真心裏哆嗦，總覺得袁總語氣不善，正讪讪地準備起身假裝出去吃飯，聽到張潇咋咋呼呼進來說着：“許真！你快出去看看吧，門口有你快遞，超級大一捧玫瑰花！老天，我都沒見過那麽大一捧，你才來上班幾天啊，快去看看是哪個小姐姐送的！”

許真：“？？？？？？”

袁總：“嗬。”

許真見不少同事聞聲圍觀，趕緊小跑去門口，自己也驚呆了，超級大一抱，快遞員問着：“許真嗎？請簽收一下。”

許真懵逼，在衆人看熱鬧起哄的亂糟糟氣氛下簽字接過花，抽出卡片，看到上面只寫了四個字：

“一眼萬年。”

許真被蘇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身邊同事看熱鬧不怕事大，嬉嬉笑笑開始打趣，直到不知道哪位同事發現袁總也站在人群外圍，這才收斂了，三五結伴八卦着散去。

許真郁結，猜測着有可能是顧楊坑爹玩意真的把他的信息全賣了，這麽高調是想找K嗎？哪個傻逼玩意把花送到公司裏，他才上班幾天啊？低調都來不及，這下先成八卦主人公了！而且他是男生好不好！讓別人怎麽想？

更要命的是圍觀群衆裏面還有袁總！

果然，剛才冷淡着語調訓他不按時吃飯的袁總看到人都散了，這才臉色不愉地說着：

“注意下場合。”

作者有話要說： 周五了~讓我們嗨起來~

小真就別嗨了，肯定會被留下加班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