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幻覺症24

“請稍等,在下有一不才獨子,也想給霍克閣下與小殿下介紹一下。”

面容和善的中年領主笑容藹然,此時忙不疊地向後招手,領了一個看上去大約二十歲的年輕男性過來。

兩人皆為家族遺傳的青藍色發,年輕的布朗獨子外表中上,只是偏俊秀,給人感覺卻仿佛是有些內向,顯得沉默寡言,眉宇間還似有點隐約的陰沉,和其父親表現出的慈眉善目感古怪地大相徑庭。

“迪倫雖是個剛分化不久的小年輕Alpha,個性卻有點內向,我是希望能帶他來見見優秀的同輩,長些見識,也能性子活泛點兒,還望兩位貴客,多擔待些!”

城堡的領主笑得熱情,話語間也多是擡舉,叫人挑不出分毫錯處。

烏發的小皇子和青年騎士此時也依言應承,回了幾句“青年才俊”,“逸群之才”,“前景可期”這般的客套話,才以一種狀似賓主盡歡的氛圍禮貌應別。

雖是如此,兩人心中皆有疑惑,那年輕的布朗獨子雖然身高到了一般Alpha的平均水準,禮服下的身架子仔細打量,也能看出也似乎比常人瘦弱,面色是毫無血色的蒼白。

而且父子間的性情相差如此之大,使人費解,同承一脈的發色瞳色卻又是毋庸置疑的。

不是這位小布朗有問題,就是熱情和善的中年領主有問題,更大的可能是兩者都。

可是比起去深究這剛見面時産生的疑慮,已有更多更繁雜的麻煩事源源而來。

副星的領主得到了軍報,加洛帝國所轄的星系,四個不同方向的邊境同時爆發了異變。

也許是流亡的叛軍,也許只是裝備精良的流寇,更有可能是臨近的敵國因為最近頒布的領土律法使得本就不輕的軍事矛盾加劇,總而言之,四面邊境都同時産生了暴-亂,不僅封鎖程度嚴重,貿貿然前往試圖穿過,大概會無法避免地卷入邊境軍衛的交火中。

整個邊境的軍備力量都來往繁忙,不是在整頓迎戰就是已經上了前線,而年輕的黑騎士也很快就進入了軍備隊中。

簡視軍情的同時,能在前線解決暴動是最快的。

畢竟埃爾維斯·霍克是加洛帝國的将領,他不願見帝國的生民受到侵害殺掠。

此時,年輕的小布朗正與他的領主父親在屏退了侍從的書房內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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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意思是………”

迪倫·布朗在黯淡燈光的陰影下,蒼白的皮膚更顯得失了血色的陰郁。

“你還不明白,迪倫,這是個機會——”

此時白日裏顯得異常熱誠的中年領主眉眼間已全無了和藹神色,粗大的手掌還握着一杯紅酒,此時已擡起喝了一口。

“雖然說是那位小殿下被那個‘黑鷹’之稱的将領帶着出游歷練,我能看出來不像。”

握着紅酒杯的手掌割下,布朗領主笑了笑,只是那仍沾着紫紅酒漬,留有胡鬓的毛糙厚唇此時卻顯得有些陰惡。

“幾天前,就有流言傳出,帝國的小皇子并不是Beta,而是一個珍貴又外貌極好的Omega,雖然也不知是否空穴來風,我卻覺得至少對半開的概率是真事——

畢竟以我這麽多年的閱人經驗,看區區一個剛成年的小嫩Omega自然是差不離十。”

眉宇間已有微醺的泛着豬肝色的布朗領主此時慈藹的殼已盡失,顯出裏面早被酒色掏空的破敗內芯來。

“這是個機會,我親愛的兒子。若真是個Omega,那價值可比一個不受重視的Beta小皇子大得多,你若是把人拿下,或者把這個小殿下強行留下,這麽個到處亂七八糟打成一團的時候,事情已成定局,等過了一年半載也沒人能再阻得了。”

那個時候,帝國皇室,還有聲名煊赫的卡佩家族,豈不都是………

他肖想了多年而不被給予的跻身更高一層的機會,送上門來了。

“好了,迪倫,你走吧,讓艾瑪和莎娃進來。”

青藍色發的年輕人依言走向門口,而有兩個穿着豔麗的低胸裙,香水味濃重的女性Omega立刻滿面媚笑地衣裙款款從他身側進了房間。

兩人很快就把坐在椅子上的中年領主簇擁了起來,膩在腹贅肉已隆起的中年男人身邊,一聲一聲“布朗老爺~”地嬌笑着,直使布朗領主表情大悅,很快與兩個年輕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嬉鬧了起來。

此時門仍未關上,青藍色發的年輕人也還差一步離開房間,看見此場景時,卻沒有流露出任何厭惡的神色,如同習以為常。

眉宇間有中年男人于他交談時同樣的陰影。

……

烏發的少年在城堡中其中一個公共書房一個個辨認着書脊上的文字,來找一本需要的書時,感覺到自己被一道背後的目光注視着。

那目光給人感覺有些使人脊背生出一股寒意。

少年回頭,竟然看到自己從進入書房都沒有看到的角落裏站着一個人。

那位被布朗領主熱情介紹過的年輕獨子。

青藍色發的青年正捧着一本打開的書在看,此時卻直直地盯視着他的方向,俊秀的眉眼無端給人陰郁感,就像是栖息在黑暗中的夜行動物。

……是好奇嗎?

畢竟這裏地處偏北,平時可能沒有星系中部的客人到訪。

因大概事前被布朗領主打過招呼,雖然覺出異常,少年仍只是略微皺了下眉。

“你………”

烏發少年掃了一眼年輕人手中的書脊。

《血液,黑色祭奠與歡樂夢境》。

少年想了想,回憶了一下。

“你感興趣的書,應該分類在三樓的書房?”

這座領主城堡是中小型,其中卻有多達四個數量的書房。

雖然只是中年領主慣愛裝點門楣,其實布朗領主并不識多少字,大部分都是嶄新。

青藍色發的年輕人點點頭,安靜沉默的樣子看起來倒是顯得有幾分陰柔的溫順。

這倒是使人容易覺得無害。

也使少年的懷疑大幅降低,蹙着的眉放松了一些。

“你想看什麽樣的書?”

角落裏的青年忽然出聲詢問。

大概是看他在看了許久也沒有找出一本書來,作為年輕主人主動提出幫助意圖。

少年略略搖頭,道。

“謝謝好意,不過不必了,這裏沒有我要找的書。”

也許因為布朗領主并不怎麽識字的原因,書房中書的種類毫無規律,除了最經典的只要采買就會被推薦購入的那批着作,多為沒有實用性的裝飾書籍。

青年聞言,眼神定定地看了少年好一會兒,才小幅度點點頭,腳步聲很輕地從書房離開了。

與領主共進晚宴時,小殿下作為身份尊貴的客人,和青藍色發的青年相鄰。

淺紅而形狀姣好的唇瓣不緊不慢地咀嚼,青澀小巧的喉結随之移動,禮儀規範,只有極少無傷大雅的果漬在唇瓣之間,又很快被漂亮的薄唇含入唇舌間。

烏發的少年在如常進餐,卻忽然注意到了從旁投來的視線。

布朗領主年輕的獨子此時似乎才吃下了一口食物,被他的目光迎上時,喉部有一個明顯的吞咽動作。

不知是否是錯覺,他覺出那雙陰沉沉的眼中依稀有剛掩藏下去的貪婪感。

彼時俊秀的面容仍然蒼白無血色,唇卻像是因才飲用過紅酒,顯出血液般的深紅。

于大廳為營造氣氛而點亮的昏黃燭光下,像是某種古老的黑暗生物。

少年目光只停頓了一秒,那種詭異感卻清晰地留存在了印象中。

他默默決定,夜宴這種麻煩的事情,無法推拒的場合參加一次就行了,之後都留在房間裏自己一個人随便吃點吧。

騎士回程的頻率不高不低,見時神态皆顯得疲倦。

不過至少這一面邊境的戰況在黑騎士的加入後控制的形勢在逐漸好轉,也許不到一個月就會完全控制住了。

少年近日私下在練習槍械和戰術匕-首。

這多是他的騎士在之前教給他的。在皇室的庭園中遇見時,在軍艦上。

少年的光子槍控制已經沒多大問題,随身攜帶的尺寸較小,沒多少後座力,也很輕捷。

戰術匕-首則已經能夾在指尖轉出一個冰冷的刀花。

殺人也完全不成問題。

想到此時,反手一彈就将刀尖重新落入刀套的少年眉間有些漠然。

在布朗的領主城堡的庭院下站立時,少年感覺到了背後目光的注視。

烏發的少年略微側過頭,薄唇微微抿着,看到青藍色發的年輕人正站在不遠處定定地看着他的方向。

在他回視後,眼中情緒于錯愕後盡數收斂,顯得那樣無害的溫和。

辛莫卻無法忘記,在就在幾分鐘前,如同某種生活在陰冷,潮濕的黑暗環境中滑膩的爬行動物,如盯着要将鎖視着的獵物吞食的黏稠目光從同一方向投來,使人從脊梁下升起密密麻麻毛骨悚然的雞皮疙瘩。

他一句話也沒說,轉頭離開了這個庭院。

再便是深夜将盡,少年猛然睜開眼時,看到了極其瘆人的場景。

白日裏看起來陰郁懦弱的青藍色發青年,正直直地站在他的床前,于窗簾外透進的月光下,皮膚陰沉的像空幽的鬼魂。

要有足夠的勇氣才不會把這當成一個單純的噩夢。

烏發少年反應極快地伸手,将那身形較瘦弱的青年用力沿着領口拽下。

此時那青年神色卻像是已經怔怔然,其中類蛇的貪婪随着陡然拉近距離的想占有的氣息昭然而不可掩。

性情若爬行冷血動物的青年脖蒼白頸一側卻抵上了一個比血更冰冷的尖銳物事。

同時心髒也被一個銀色金屬管死死抵住。

一手以軍用匕-首抵着他頸動脈,一手用光子槍指着他心髒的烏發少年漠然地道。

“你是選槍,還是匕-首?”

……看起來真美味啊……

青年此時卻仍怔怔地想,月光下毫無反光的眼瞳定定地看着仰躺着卻随時能使他血液流盡的少年,那卻更像是一雙無生機的行屍走肉的眼。

這雙早已死去的瞳孔讓少年微微眯了眯眼,有些連多看一眼都膩煩的反感。

終于興趣缺缺地向一邊側過眼。

“——沒有下次。”

才到訪半月就殺死領主的繼任者,到底說不過去。

少年蹙着眉閉上了眼,而門在輕不可聞的腳步聲後重新帶上。

這之後投來的目光只增不減,但卻隐晦得多,像是更為謹慎試探了。

貪婪卻懦弱的廢材不足以放在心上。

……

小殿下微蹙着眉入眠,第二日卻發現整個四周的環境都變了。

金屬牆壁的四周能看到淺藍色儀器電芯的電路紋路,時不時還能聽到很小的“滴滴”電子設備運作聲。

少年大概已經被源源不斷的變故養成了面對什麽都不會過于驚訝的性格,直接略過了試圖确認是否是現實,意識逃避的過程,徑直從軟座上坐起身來。

他揉了揉眉心,感覺到稍微有些模糊的視野逐漸清晰起來。

少年很快反應過來,這是昏睡藥劑效果過後的症狀。

正在此時,輪艙一側很快就傳來深色皮鞋在金屬地板上輕快踏步時會留下的敲擊聲,很快一個熟悉而又使人回想起諸多不愉快記憶的年輕男人出現在了視野中。

——這是個貪婪并且有能力付諸于實踐的瘋子。

高挑的俊美男人似乎與數年前一模一樣,就連一身穿着也是,襯衫下擺紮進深色長褲裏,褲腰束得很高,色素淺淡的面孔也依舊年輕,歲月似乎并沒有在這人身上留下多少痕跡。

法外之徒,罔顧倫常者,人體實驗的嗜好者,賭徒。

這樣一個劣跡斑斑的暴徒,卻有那樣的膽性與得天獨厚的運氣,從剛形成的黑洞中逃逸并安然無恙。

又怎麽會有這般若澄澈的陽光落下,仿若毫無陰霾的燦爛笑容。

少年面無表情地看着鉑金色發的男人漸漸走近,直接伸手從懷中摸槍套。

卻摸了個空。

這一系列的神态動作似乎讓男人笑容中愉悅的意味更為明顯,發出了幾聲像是感嘆似的“啧啧啧”的聲音,一邊比着修長的食指搖搖頭。

“我的小‘貓咪’,‘天使’,我怎麽可能讓你留着那麽危險的小玩具。雖然我不讨厭小小的情趣~”

鉑金發色的男人一邊以跳躍着的音調誇張起伏地熱烈道,一邊一如以往地伸手握住聽到那稱呼全身無意識地輕顫片刻的少年細白的手掌。

只是此時,暧昧異常地以無名指在少年細白的掌心撓了撓,連悅耳的聲線也低下來,像是情人間親昵的蜜語。

“不過,用牙齒,或者指甲都是可以的,在我認真疼愛小‘貓咪’的時候——“

少年毫不猶豫地甩開了男人的手掌,眉宇間的神色很冷。

“……加洛邊境的混亂是你做的?”

鉑金色發的男人面孔顯出一瞬間驚訝的表情,不過很快又被愉悅燦爛的笑容覆蓋。

“不愧是我的小‘貓咪’,我們何等,何等,心意相通啊——”

拉長的音調如同在演唱一幕戲劇。

少年偏過一邊側頰,眉間若有厭煩和焦躁。

“只要播下一小顆種子,人們就會争鬥不休,畢竟從遙遠的人類誕生開始,歷史便是愚蠢的戰争史。”

男人渾然未覺一般,仍然自顧自地演說着。

“鎮守邊境的軍隊被調往戰争中,從加洛離開的國境被封鎖,我的小’貓咪‘哪裏也去不了,只能等着被主人乖乖地接回來~”

“我說過我們會再會的,親愛的小‘貓咪’。我的——‘天使’……”

男人燦爛愉悅的笑容此時在忽然略微偏過,一小半在黯淡的陰影中的臉頰使得笑容忽而詭異。

少年漆黑的瞳孔在此瞬忽然應激性地收縮。

“天使”——

是之前這個男人對他母親的稱呼。

甚至黑白颠倒地自稱着,對“天使”的守護者。

第一次将他擄走時一半稱呼的是小‘天使’,也許是因為年齡的緣故,也許是因為別的原因。

——而現在稱呼他為“天使”。

與之重合。

他想做什麽?

他想對自己做什麽?

少年此時神情終于變化,不知是若有寒栗還是躁郁。

“……你不能對我做那樣的事。”

‘胚胎藥劑’是否含有這個男人本人的基因不得而知,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男人是創造他的“父親”。

而現在他要做什麽?

從這令人雞皮疙瘩漸起的一舉一動,甚至經歷過自己法律上半挂勾’父兄‘那樣混雜着不明惡欲的關系的少年再不知男人的意圖,就是個傻子了。

“我為什麽不能?我的‘天使’,我的小‘貓咪’……”

男人深鐵灰色的瞳孔專注凝視着他的目光中若有癡迷。

“我耐心等待你終于長到成熟開放的年紀,你卻不乖,讓別人先品嘗了最甜美的部分。”

“這是個錯誤,而我會把它完全糾正回來。”

男人手指難耐地摩挲着少年的一邊面頰,一邊喃喃道。

“……你令我惡心。”

少年厭惡地揮開男人的手。

卻被輕易地扣住十指傾身壓下。

男人熱忱而若有瘋狂的呢喃聲帶着過熱的吐息拂在少年耳側。

“你不知道,你那帝都中的‘父兄’雖然未明面上發布命令要把你抓回去,卻暗地裏散布了你是個‘Omega’的消息。皇室的Omega吸引力和Beta可不是一個價位,有的是人主動為其奉上……”

“還有你停留的那顆小得可憐的星球,老子是個酗酒的老色胚,暗地裏琢磨着若自己兒子沒有睡到你,就自己把你收到後室中,反正他垂涎卡佩一系的美貌已久。

而小的那個又是個沉迷不切實際黑魔法的小蟾蜍,有觊觎心又沒半點膽量,精神等級也薄弱,我随随便便就能操縱,要他做什麽就做什麽——”

“那些人都肮髒,愚蠢,我的‘天使’,你該屬于我——只該屬于我……”

男人癡迷地以手掌愛撫過少年的側頰,已經将近忘記用研制好的藥劑抹消少年身上他人的标記,而是本能地直接在少年頸後附近磨蹭,想要咬上覆蓋标記。

“在那之前………我們來玩‘一二三’游戲吧。”

被毫無懸念地壓在身下的少年此時并未表現出抗拒的神情,甚至忽而露出了一個微笑來。

少年很少笑,更是從來沒在男人面前笑過。

這一笑漂亮得若黑白中有曼色鮮花開放,直看得男人眸色癡色愈深。

而少年的話語更是使男人臉上忽然升起了極欣悅的神情。

“噢,我的‘天使’,當然,當然……你願意主動陪我玩真是太……令人感動了……”

他在房間中,拍拍手,跳舞似的足下打了個旋兒。

“我現在就去準備,現在就去——”

便如眼前飄忽着一般向舷艙門外疾步走去。

少年笑容早已消失,眸色漆黑。

像是封存着冰。

他循着幻覺的夢境在被廢棄的舊殿中行走,找到了母親留下的日記。

‘唱一首六便士之歌,

袋子裏裝滿黑麥;

二十四只黑畫眉,

被放在派裏面烤!’

飄飄悠悠的童謠與他在夢境中聽過的其中一首相同,也許男人是蓄意,也許不是。

這個瘋子和母親玩的游戲,是一邊唱童謠一邊尋找藏在船艙中的母親,每當唱完一首,就開始一次尋找。

‘當派被剝開,

畫眉開始唱歌——

那可不是放在國王桌前,

十分可口的一餐嗎?’

如果母親被找到一次,那麽他會通訊命令一個仍在帝星上收錢辦事的匪徒殺掉一個捉住的卡佩家族的孩子,并且把孩子死前的慘叫錄音給仍在孕期的母親聽。

‘國王在帳房數錢,

王後在客廳吃面包蜂蜜。

女仆在花園曬衣;

一只黑畫眉飛來,

啄走了她的鼻子~’

……這就是那個,活生生将母親逼到精神失常的游戲。

‘古力洛克斯,古力洛克斯,

你會成為我的嗎?

你不必洗碟子,

不必喂豬,

但要坐在一個墊子上,

牢牢地縫合裂口,

吃一口草莓……’

烏發的少年從長廊頂間層中驟然落下,雙腿死死地扭住男人的動作,與此同時毫不猶豫地單手将藏在金屬腰帶裏的匕-首朝男人露出的脖頸刺下。

男人卻在此時忽然擡頭,仰視着少年時眼中迸發出如看到至臻絕景般的驚豔。

唇角卻露出了一個燦爛至極的詭異笑容來。

應該刺入皮膚中帶起鮮血的匕-首此時卻接觸到了尖硬的金屬,将匕-首彈開。

那片破開的皮膚顯出一截合金。

——這個瘋子把自己的身體改裝成了半機械人!

少年漆黑的瞳孔劇震,卻知道自己不能停下動作,長腿仍然絞緊男人的雙臂,阻止其下一步動作。

與此同時,整個飛船傳來了一聲劇震,其中一側被硬生生撞開,破開一個巨大的缺口。

少年看着青年騎士面色沉沉地走入,幹脆利落地開槍精準地射穿了被縛着的鉑金色發男人的頭部。

大概是自诩天才的瘋子自負的通病,男人沒将自己的腦部機械化。

機械化了也挨不過光子槍。

……嗯,即使是被控制領主的兒子無聲無息地讓他從副星失蹤,也這麽快趕到……

救駕準時。

小殿下像是表情有些滿意,落在地上,擡了擡下巴。

“我命令你親吻我。”

騎士将駭入的飛船臨時隔離裝置打開,然後徑直俯身将少年環入了懷中。

落下一個狠得像是要将他的小殿下生生拆吃入腹的吻。

小殿下嘴唇被咬-吻得通紅,卻在此時尤嫌不夠似的,側頭露出了一邊白皙的頸側道。

“我命令你再次加深對我的标記。”

直接被生生勾引發瘋的黑騎士低頭咬了下去。

小殿下一邊模糊地感覺到熟悉的薄荷氣味,一邊想……

加深一點,再加深一點,這樣無論他到哪裏,都可以重新找到他。

…為什麽他會覺得自己将要離開呢?

【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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