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調整

塔麗絲目睹十三詭異的表現，心存猶豫，短時間停止攻擊。她能看出機械族的議員似乎精神不太穩定，貿然上前必有危險。

“你為何會跟騎士先生來我族墓地？”她問道。

十三的眼中別無他物，何樂是他的所有。

他沉浸在混亂的思維狂潮中喃喃自語：“果然不能太着急讓他成長……是我過于心急……我的錯……不能讓他受傷……該怎麽做……”

何樂拍了拍他的臉頰，吞吞吐吐道：“別自言自語了，取到東西了嗎？”

十三被他喚醒，默默點頭，掌心出現一塊充盈着強大魔能的白色結晶。

塔麗絲見狀立馬會意，憤怒發問：“你們原來是盜墓者！”

她太看得起十三了，良好的家庭教育告訴她，議員都是德高望重的掌權者，優雅從容。即便矮人族令她厭煩的卡斯爾，也不會做這等偷雞摸狗的事情。

她的震怒使得整座陵墓天搖地動。十三本可以直接空間轉移，但偏偏沒有。

他笑了笑，覆手收回魔晶，再翻手時，黑色的機械槍出現在他掌中。

十三故意給塔麗絲展現成果，那個女人的眼睛看向他的何樂時，總透露着一種欽佩向往的崇拜，他不喜歡別人觊觎他的東西。

何況那個女人還讓他的神明受傷，可不原諒！

十三向奔襲而來的塔麗絲額心射出一發裁決之彈。

塔麗絲明媚的雙眸目視前方，她看到彈道，舞動巨斧抵擋。不想帶有裁決之力的子彈直接擊穿巨斧，部分斧身被神力吞噬，化為碎片塵埃，她大為驚恐，閃避不及。

忠誠的地獄犬赫爾格羅斯突然從一旁沖出，拖着重傷的身軀将塔麗絲撲倒。巨人龐大的身軀摔倒在地，引發轟響，她躲過了裁決之彈。

而赫爾格羅斯卻因為她抵擋攻擊，身體瞬間被規則分崩離析，化為一塊塊分裂的碎片，空間之力形成的漩渦迅速蠶食它，赫爾格羅斯徹底被排除于規則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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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裁決者的力量，将被判以異端之名的所有生靈驅逐世界。

普通人無法與之抗衡，哪怕貴為議員。

一旦動用這股力量，除裁決者本身，其他都會變成虛無。

紅月很少使用這股神力，即使身負任務，他通常也只靠劍刃與元素戰鬥；教皇曾使用這股力量殺死紅月，并擊傷十三；而十三，這是他第一次在何樂前面使用這種力量。

他一向不喜歡聽令于女神，更厭惡借助她的神力。十三對塔麗絲起了真實的殺心。

“嘁。”他冷眼目視塔麗絲躲過攻擊，很不開心，重新上膛。

何樂聽見黑槍發出聲響，連忙出手握住十三的手制止他。

“沒必要殺死她。”何樂安撫道，“我曾經發誓要阻止你偏激的行為。”

十三默默凝視着他堅定的面容：“如果是你的命令，我當然無條件遵從。”

他親吻何樂的手背，滿臉不爽地發動轉移裝置，燦然對塔麗絲宣判死刑：“等聖戰正式來臨，我會剝奪你們的一切，讓你們回歸弱小無能的原始形态。”

他打了個響指，擁着何樂消失在動蕩的巨石陵園。

那家夥原來也是裁決者嗎……

塔麗絲緩緩起身，拿出一枚通訊水晶。

十三擔心何樂的傷勢，直接重返機械領域。

幸好他只受到塔麗絲的力量沖擊，土元素保護着它們的主人，何樂的傷沒有大礙。十三堅持要為他做全身檢查，何樂推脫不了，任由他解開自己的衣扣。

“我真的沒事……”何樂說。

“有沒有事得我看了才知道。”十三道。

他按住何樂的胸膛，反複确認過後，遞來一瓶金色的藥劑。

“喝了它。”

這瓶藥劑好像跟普通的血瓶不太一樣，何樂聞了聞瓶口，只嗅到沁人心脾的藥香。

“這是啥？”他乖乖喝完，才問道。

“是祝福藥劑，可以提高你的身體能力。”十三說，“剛才我很抱歉，居然讓你在我面前受傷……”他惴惴不安。

“別說胡話了。”何樂無所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保護你才是我的職責，實力不夠我認栽，得變得更強才行。”

“你想更強嗎？”十三忽而認真無比，紅色的眼睛專注地看着他的神明，“你想成為這個世界最強的人嗎？”他溫柔執着的聲音蠱惑着何樂。

何樂理所當然地點頭：“當然，人是貪婪的，越強總歸越好。”他說着抓了抓腦袋，“那樣也能方便一些……我跟你的心情相同，也不希望看到你受傷啊。”

“我明白了。”十三微微一笑。

“這次是咱們太過分，擅闖人家墓地，難怪巨人族議員那麽生氣。”何樂有條理地分析着，“你呢？跑去掘墓究竟想做什麽？”

十三沒有正面回答他，若有若無地撫摸着何樂柔軟的黑發：“你先好好休息吧，過幾天就知道了。”

待何樂睡下，十三悄然離開房間，乘坐光梯來到高塔十六層的實驗室。

他在桌面鋪開圖紙，泛黃的羊皮上勾勒着灰色的結構圖。他拿出巨人的魔能結晶，與在矮人族議員手中獲得的烈焰精鐵。

兩種材料齊全，裝置準備就緒。

十三将烈焰精鐵放入運轉的機械儀器中打磨。這塊烈焰精鐵不算特別巨大，用來制作裝備綽綽有餘。

烈焰精鐵本是珍稀礦材，等待數百年矮人族才能從黑鐵山脈上開采出一塊。

他打磨掉邊角，取中間最精華的一部分，剩餘的邊角料被他漠然丢進垃圾桶。這個舉動稍顯奢侈，多餘的鐵料依然可以用來制作小型道具，比如鎖鏈、耳飾、挂件等，可十三眼中，那些東西不值得他的神明擁有，打磨完畢的烈焰精鐵用來做劍柄剛好。

他望向工具臺上的白色水晶，那塊蘊含巨人族魔力的珍貴結晶經不起機械的暴力，只得由他親手打理了。

十三戴上作業用眼鏡和手套，輕巧地從工具箱中取出一把銀色切割刀，專心致志，仿若在進行高密度手術，埋首于工具臺前，一刀刀切割着魔能結晶。

刀刃與結晶清脆碰撞，叮叮當當響徹整夜。

第二天清晨，機械領域中的人工太陽定時亮起冰冷的光芒，傍晚七點準時落下。

第三天到來。

何樂鍛煉完畢，回到房間，直至機械壁鐘敲響正午的鐘聲，十三仍然沒有現身。

他昨天向阿喳打聽過，據它所言，十三在實驗室工作。

這一工作就是兩天兩夜，何樂在實驗室門口徘徊許久，始終沒忍心進去打擾他。

“他不會在裏面不吃不喝吧。”何樂問阿喳。

“不知道。”阿喳甩他三個大字。

“真的沒事嗎？”何樂擔心。

如果他今天還不出來，就闖進去看看吧。

直至當天夜晚，十三才拖着沉重的步伐，挂着濃重的黑眼圈回房。何樂正坐在床上研究艾蘭德的世界地圖，聽見自動門開合，立馬彈起身。

那人加快步伐，直接一頭撲進何樂懷裏。

“你不舒服嗎？”何樂緊張地探了探他的額頭，捏捏他的臉頰，原來十三睡着了。

這入睡速度，想必累壞了吧。

何樂看着他安然入睡的側臉，無奈嘆息。

十三醒來時，何樂呈大字攤在床上，臉上蓋着地圖，他正枕着對方的大腿。十三溫柔地推醒何樂，後者揉着眼睛，困意十足，一雙大腿麻木得幾乎無法動彈。

“你這幾天幹嘛去了？”他打了個呵欠，拭去眼角的淚水。

“我有禮物送你。”十三伸手，“跟我來實驗室。”

何樂握住他的手掌，賣力起身，活動了一下四肢，兩人并肩走出卧室。

高塔十六層，一把細長的劍柄正置放在實驗室中央的懸浮展示裝置中。

烈焰精鐵制成的劍柄呈長圓筒狀，上面的凹槽中鑲嵌一塊圓環型的白色結晶，正是先前他們從巨石陵墓取走的魔能結晶。正中另有一塊凹槽，現在空缺着，奇怪的是，這僅有一把劍柄，沒有劍刃。

十三取下劍柄，交給何樂。

“這是一把光劍。”他介紹道。

何樂接下，劍柄輕巧，跟紅月的佩劍相比，簡直輕如塑料。

“傳統的冷兵器不适合你的能力，你雖然可以操縱元素将其能量賦予給武器，但武器本身不具備全元素魔能，依靠外界供給，局限性太大。”十三難得嚴肅一回，“這把光劍可以儲存全元素能源，讓你能随時随地使用八大元素。不過，這把劍目前還不是完全體。”

他指着劍柄上空出的凹槽，道：“圓心差一塊特殊的水晶魔石，這塊魔石必須匹敵巨人族的魔能結晶，為光劍進一步提供元素能源，你先推開劍柄上的開關試試手感。”

何樂照做，劍柄頓時射出一道亮白色的劍刃，組成劍刃的光元素們磁場共鳴，發出嗡嗡的鳴叫。他舞動兩下，手感輕巧靈活。

太神奇了……何樂驚嘆。

“巨人族魔能結晶能完美保護圓心中的魔石，現在沒有安裝魔石，所以暫時只能使用儲存的元素。”十三繼續道，“如果有魔石作為核心運轉的話，強化任何屬性的元素不成問題。當然，你也可以根據環境，賦予這把劍更強大的元素能量。”

再三見識他可怕的創造能力，何樂心中又驚又喜。這把劍完全根據他的能力和身體素質打造，何樂不禁又揮動幾下，愛不釋手。

“謝謝……你太厲害了，我很喜歡。”他感動得不知所措，這件禮物實在意義非凡，“不知道該怎麽回報你……”

“你多依賴我一點，多懇求我一些吧。”十三得到贊揚，牽起他的手，細細親吻表達他對神的愛慕與忠誠，“任何你想要的東西，我都願意為你提供。”

“有武器就夠了！”十三的敬畏令何樂不好意思，他清了清嗓子，“劍柄中間的魔石你有什麽選擇嗎？”

十三正等待他這個問題。

“準備啓程前往吸血族吧，我們需要血族真祖的血曜石。”他心滿意足地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