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隐瞞的事

賀老今天是鐵了心要把原由弄明白, 賀藏鋒跟賀芝蘭, 前者跟個蚌殼似的,後者就會顧左言它,兄弟倆就跟商量好了似的,愣是半個字都不說。可越是這樣,賀老就越要知道。聽到李元羲的話,當即起身。

“那麻煩李先生與我去趟書房?”

李元羲自然沒有不願意的。旁觀另倆人,賀芝蘭是心裏咯蹬一聲,賀藏鋒無聲中崩緊了皮。賀老看着倆人, 冷哼:“給我在這裏坐好哪都不許去!”

賀芝蘭裝可憐:“那爺爺我想上洗手間怎麽辦?”

“憋着。”

賀芝蘭:“……”

賀芝蘭:“爺爺你這就過份了, 所謂人有三急……”餘下的話在賀老瞪視下默默消聲了, 眼神卻轉到李元羲身上猛使眼色。

賀老檔了檔:“眼睛又疼了?”

賀芝蘭讪讪轉首:“沒有沒有, 我眼睛好得很, 好得很。”賀老較真的模樣讓賀芝蘭息了竄供的意思, 只得乖乖坐在椅子上,瞪着賀藏鋒。

賀藏鋒:“……”

賀藏鋒:“轉過去。”

“為什麽?”賀芝蘭問的挺無辜的。

“看見你就覺着腦殼疼。”你無辜?你是對自己誤解太深了吧?剛才遠香近臭不是說的挺嗨的麽?

賀芝蘭指着自己臉:“知道‘賞心悅目’四個字怎麽寫麽?”

賀藏鋒抱胸看他:“我只知道寫‘臭不要臉’四個字。”

賀芝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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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沒法聊。”

“正好想讓你閉嘴。”

樓下兄弟倆日常互怼,樓上賀老把李元羲請進書房,倆人落坐,賀老沉吟聲:“李先生, ”

“他對芝蘭的想法不純。”

賀藏鋒、賀芝蘭倆人極力想隐瞞的事情被李元羲照面就掀了個幹淨,而其結果也是倆人所能預料到的,賀老甩手就砸了平日最喜愛的紫砂壺。紫砂壺就放在書桌旁邊,還是續了水的,這猛得砸去, 還是熱的茶水頓時四濺開來,而紫砂砸開的斷口漂亮而整齊,壺面更是瑩潤透亮,沒個二十年的把玩時間是養不出這種色來的。

而事實的确如此。這是上世紀紫砂壺大師特意為賀老定做的一把西施壺,整套十三件,被賀老把玩了二十餘年,往日別人碰一下都不樂意,今天卻是直接砸了最重要的西施壺,賀藏鋒兄弟倆在這都要替賀老心疼,可現在賀老卻是半點沒在意。

書房整個氣氛僵到冰點,換做賀家任意一人都估計要噤若寒蟬,因為熟悉賀老的他們都知道這種越是平靜,才越代表着賀老氣怒到了極致。

紫砂壺砸開的碎片還在搖晃,四濺的茶水還冒着熱氣,賀老垂目盯着地面。

“這件事我知道了。多謝李先生告知。”

賀老的神情一看就是不善,李元羲也沒再說什麽,自去開了門離開了,樓下兄弟倆一幅見鬼的表情看着他,賀芝蘭驚愕:“這麽快?”

賀藏鋒亦是側目,他拿不準李元羲到底知道多少又說了多少,不好意思直接問,但好在有人能問。

賀芝蘭一幅受驚模樣:“元羲哥你跟我爺爺說了什麽?”

“實話實說。就說他先撞你的事。”

李元羲的回答頓時讓賀芝蘭松了口氣,拍着胸口一幅要吓死的模樣,轉而又豎拇指:“元羲哥仗義。走,我們去廚房吃大餐,我之前可是瞧着空運了好些生鮮過來,讓廚房先給我們做一些解饞!”

說着就把人拉走了,可賀藏鋒總覺着沒這麽簡單,果真,一到書房瞧着那紫砂壺的殘屍,賀藏鋒磕碜都不打的就要請罪,腿往後抻就要一前一後跪下去。

賀老掀掀眼皮。“坐吧。”

如果是賀芝蘭,這時候肯定會讨好裝乖先跪了再說,打着讓賀老心軟的主意,可賀藏鋒是軍人,骨子裏就有服從的特性,賀老說讓坐他就坐了。可下一刻,差點被賀老一句話驚的跳起來。

“沈念是什麽時候對芝蘭有龌龊想法的?”

賀藏鋒好懸在凳子坐實了,想着賀老既然知道了就沒再瞞着的道理,如實回:“或許從一開始就有。”

“怎麽說?”

“據我所知,沈念從一開始就好像對男的有興趣。芝蘭從小就長的好,又同是圈子裏的人,沈念有這種想法……”并不奇怪。賀藏鋒把最後四個字吞了回去,但他不說賀老也能猜到。賀藏鋒斟酌道:“以前對方藏的嚴芝蘭也不知道,是上次磕了藥發酒瘋,應該是在抵悔我之後說順嘴了,芝蘭當時就氣的砸了對方一煙灰缸。”

賀芝蘭遠優于常人的顏值注定桃花不斷,圈內的圈外的,人皆有愛美之心,攔着人上門還能管着別人偷偷喜歡不成?人心隔肚皮,誰都沒讀心術,被人偷偷喜歡暗戀的這種情感也算是對賀芝蘭一種肯定,所以不管是賀老還是賀藏鋒,從來不管他的交友情況。

但這種偷偷喜歡的人裏不包括沈念。

別人的喜歡,是那種暗戀情感,是美好的,純粹的,而沈念,賀藏鋒只要想想就有股把對方腦袋擰下來的沖動。

“砸輕了。”賀老開口:“怎麽不幹脆一煙灰缸砸死?”

賀藏鋒:“……”這是氣瘋了。不過最開始知道這事的時候賀藏鋒也是氣瘋了的,吓的賀芝蘭差點從網線爬過來,送的定制平板都摔壞了,被賀芝蘭賞了好幾天白眼。“芝蘭并不想我們知道,是我詐出來的,那時他剛到雲都還沒見到李先生,誰都不知道會不會白跑一趟。”

“所以你的想法也是把這事瞞着我,就因為所謂的為家裏着想?”賀老不用看都知道自己是說中了,在那種情況不明的時間段,賀芝蘭會選擇隐忍,賀藏鋒會選擇隐瞞,在他們的立場來說或許是最好的了。“先不說你沒殘廢,就算殘廢了,就因為所謂的大局着想讓芝蘭忍受這種委屈?你眼裏所謂的大局不過是粉飾大平,局限的只是表面平靜,內裏驚濤駭浪從來沒停過。再則,我還沒死呢,如果連孫子都護不住,那我真是枉活了這麽個歲數。”

“爺爺,”

賀老打斷他:“行了,我現在也沒責怪你的意思。那沈家私生子被廢的事是你動的手腳?”眼見賀藏鋒點頭,不置可否點了下頭。“還算有點血性。你去忙吧,這事我知道了,讓我想想。”

賀藏鋒繃緊頭皮:“爺爺,”

賀老看他:“我說了。讓我想想。”

神态看不出喜怒,但語氣堅決,賀藏鋒也只得起身,不過在走之前還是快速把紫砂壺碎片收拾了下,沒敢丢,只輕輕放到書桌上。

賀老眼角微不可察的抽了下,這時候才想起心疼。要不是賀藏鋒還在,估計得捧着碎片哭幾嗓子,‘心肝寶貝’叫不出口,但幾聲‘老夥計’還是可以的。

“那爺爺我先去複健了。”

賀藏鋒轉身走到門口,賀老快速的抹了下眼角,叫住人。“等等。你對李先生有什麽看法?”

賀藏鋒轉身,想了下回:“李先生是個淡薄名利的人。”

“淡薄名利?”賀老陷入沉思,連賀藏鋒什麽時候離開都不知道,良久才微微一嘆,似乎呢喃了兩句什麽,但聲音太輕,或許只有他自己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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