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如果我來
賀建成手握經濟大省是實實在在的實權人物, 賀芝蘭絕對不承認為了男朋友已經打起親爸的主意了, 好在賀建成還不知道那是兒子的男朋友,只當李元羲是賀家貴賓。
小籠包個頭說的上精致了,賀建成也不介意多吃兩個,吃完笑了笑開口。“李先生的醫術我是信得過的。中醫是我國精粹,也是我輩大力提倡的醫種,民衆選擇西醫一來是近百年的認識沖擊,二來也是西醫在某些病狀上的确有着見效快、确認快的優勢,但我不認為中醫就無可取優勢。特別是一些重症疾病, ”說到這裏賀建成擰了擰眉, 不無憂心道:“這幾十年西醫一家獨大, 逐漸成為一種過于依賴的病态感, 大病小病都往醫院跑, 西醫的診斷流程越發完善也代表着越發依賴醫療器械, 而且對于醫鬧責任的過于恐懼,一家醫院做的檢查另一家醫院不予承認,無形中增加了醫療成本,加大了病患的看病難度。”
賀老擡手。“這種不予醫生做的檢察醫生不予承認的做法是對的,醫院與醫院之間的醫療技術也是有差距的, 持刀醫生信不過別家醫院的檢察結果也是為了對病患負責,否則因為檢察結果出現錯誤,誤診了病情進而出現醫療事故,算誰的?這不是做買賣,不能拿成本來說事, 性命憂關的大事當然是越謹慎越好。”
賀老考慮的層次是從大局,而賀建成考慮的則是實際民生,醫生負責明确責任這沒錯,但病患費用增加這也是實打實的問題。前者不可調解危害過大,後者亦是難以維持,一個原本好好的小康家庭能被一場大病活生生托垮,做為一地之長的實權人物,賀建成從來不吝啬在這些民衆實際問題上花費功夫。一來是響應上面的政策,二來也是他自己為官為人的基本信條。
“爸你說的顧慮我也考慮過,而事實上我擔心的是另一點。西醫手術的發生率在顯井噴式發生,這其中人的生活水平提高能支持一場昂貴的手術是其一,而另一面是醫生跟病患已經下意識把‘手術’做為唯一并且最為見效的治療手段。醫生認為手術是好的治療手段,而病患相信手術的治療效果,甚至在醫生建議不需要手術的時候病患強烈要求手術,這個平衡點已經嚴重的在向‘病态’一面傾斜,我覺的這不是健康的醫療觀念,并且也不是正确的。就跟民衆一點小病咳嗽都要往大醫院跑一樣,也是一種高層次的醫療資源浪費。”
賀大伯跟賀伯母一直呆在部軍,這種事關民生的問題沒有經歷就沒有發言權,賀藏鋒身為小輩不會冒然發言,賀芝蘭的思想覺悟還不到這個層次,李元羲就更談不上說什麽了,賀老沉吟聲。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一要醫生德行優良,二人病患冷靜信任醫生。前者要求醫生技術過硬,确診率準确無過失,說不需要手術就不需要手術;後者病患要準确認知自己的病情,要相信醫生,更要對醫生的診斷結果有信心。想要達到這兩者效果,就現在水平,不說我們,沒有哪個國家做得到。”
醫療過度的問題不是一國兩國的問題,而是全世界的問題。醫生水平有高低層次之分,病患對醫生信任度不高,自然而然的就會疑神疑鬼,在醫療手段上會必然的會傾向西醫的最後治療手法。這是個死循環。
“所以我想過一個問題,既然兩者不能平衡,那能不能另辟蹊徑培養民衆對另一個醫種的信心?‘中醫’才是我們本土的醫種,‘西醫’才是外來戶,國外或許接受困難,但我們原本就是‘中醫’的發源地,想要培養民衆對中醫的信心,不過是把老祖宗的東西拿出來用一用。”說起這個,賀建成沖李元羲笑道:“這還是李先生給我的啓示。當初藏鋒的傷病國內外的專家看了不少,但結果是沒一個能有法子,李先生只用幾個月的時間就達到別人望塵莫及的效果,在西醫來說這是不可能達到的奇跡。”
賀藏鋒能痊愈的的确确是出呼意料的,而不單單只是這一例,李元羲至今經手的病例都是西醫望塵莫及的,最莫測的‘續命三針’,專家團隊費百般心思連基本的原理邊都摸不着。但這其中有個致命的缺陷。
賀老颔首。“可惜‘李先生’只有一個。”
這才是致命所在。賀藏鋒的奇跡也好,吳老續命針的詭異也罷,甚至蔣老先生二十幾年的重疴沉疾,都只能李元羲一人施展。找遍全球估計都沒第二個了。
對于這個賀建成也無可奈何嘆息,中醫大夫有,但好的中醫大夫難找,而李元羲這種就是更是鳳毛麟角了。民衆普遍性不相信中醫,大病習慣性找西醫進行手術,而中醫缺少病例,久而久之無法确認,最後連中醫大夫都沒法相信自己的診斷結果了。又是一個死循環。
吃個早飯弄出兩個死循環也是醉了,賀芝蘭扒着快冷的粥。“所以爸,你到底同不同意在你那邊的醫院普及 ‘疑難雜症’網站?”
賀建成擦了下嘴角,沖李元羲颔首。“歡迎之至。就我之前說的,李先生醫術絕對信得過,能去我們那彙診是病患求之不得的好事。”
賀芝蘭張了張嘴,與李元羲對視眼,移回視線莫名道:“爸你或許沒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普及網站,由你們那邊上傳病患資料,我們這邊确定治以後,再由病患到中醫會館來。”
“然後你報銷飛機費、住宿費、夥食費?”
賀芝蘭總覺着他爸居心不良,滿眼警惕。“那我們不去了,網站的事不用你普及了,現在醫館跟眼科醫院合作,特殊病例也不少。”
眼瞧這倆父子成了鬥雞眼,李元羲安慰下賀芝蘭,賀老看眼賀建成:“你的想法是好,但現在時機還不成熟,冒然開始只會讓自己摔個大跟頭。還有芝蘭,讓病患千裏遙遙趕到帝都看中醫也不切實際,就算經濟上支持上,身體上呢?行動上都困難,還怎麽大老遠趕到帝都來?”擡手示意賀芝蘭聽他說話,對李元羲道:“出去彙診有點麻煩,但主動權還在李先生你手上,去或者不去,什麽時候去,這點還是由你這麽邊決定。”
李元羲想了想,道:“網站普及一事暫時不急,我想先看看與眼科醫院合作的情況再言其它。”
賀老點頭。“李先生考慮的周全。中西醫合作一事一直被人關注,但進程确是說不上好,難就難在知已知彼這塊,兩個醫種在某些認識上面甚至是矛盾的,以至于你說服不了我,我說服不了你,發生矛盾的時候各自為主,很難磨合。”
“我跟蹤過一個六歲小女孩的眼疾手術,亦跟主刀的院長就合作一事深聊過,”李元羲沉吟聲。“之前的合作都是以西醫為主中醫為輔,我在想,為什麽不反過來?中醫做為主要治療手段,西醫手術只做為一段治療過程?”
聞言,頓時所有人一怔。賀芝蘭都震驚了,賀老最先回神,想了想不無可能點頭。“李先生的想法的确讓人茅塞頓開。衆所周知中醫也是有手術先例的,只是受限國人思想,手術這一治療方式并不被大多數人所接受,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固定的思緒方式。就像現在的中西醫合作,國際上都默認‘西醫為主中醫為輔’,但誰規定就必須西醫為主中醫為輔了?如果中醫能挑起大梁達到有效的治療效果,西醫為什麽就不能為輔了?”
這場頭腦風暴可謂是刷新了衆人的思想局限,可惜致命的缺陷還是那一個。‘李元羲’只有一個。好在這事暫時也只是一個想法,想要實施,在短時間內裏也是不可能的。
早就冷掉的早餐撤下去,賀大伯跟賀伯母匆匆忙忙上到等候多時的轎車,賀建成跟着後腳匆匆忙忙去趕飛機了,李元羲出門去眼科醫院,賀芝蘭去公司,賀老侍弄花草,賀藏鋒訓練室揮汗如雨,一家子人各忙各的,苦惱也是。
賀芝蘭關于實業的想法仍舊一籌莫展,好在他也不急,但不想有時候就是這麽湊巧,急的時候一籌莫展,不急的時候,機會早已擺在眼前。而起因就是俞半夏完不成李元羲交待的購買藥材的任務。
說起這事俞半夏其實也挺無奈的。“賀總。清單上面的藥材其實都不算多難得的東西,很多人都還在吃這碗飯,但想要達到李元羲那種要求就太難了。”眼見賀芝蘭沒怎麽懂,俞半夏詳細解釋道:“李先生對藥材的要求,有年份、炮制手法、采摘時候、甚至還有保存要求,簡而言之就是,皆要上品。”
賀芝蘭一臉‘當然要上品,難道還要下品不成’的眼神看他,俞半夏堵了一上,語重心長。“賀總,您怕不是對藥材行業有什麽誤解。”
倆人面面相觑下,俞半夏打了個比方道:“這麽說吧,李先生之前用的藥都是自行從雲都山上采摘的,品質自行控制自然皆是上品。但市面上流通的藥材多是藥材經銷商從藥農手上收購來的,品質難以把控,多是人工種植,而且現在有一種情況,經濟大環境下小藥農根本難以生存,只能依賴藥材經銷商,而藥材經銷商往往都是好幾百人的大公司,為成本、人工、利潤着想,久而久之就會往上品裏加中品,往中品裏加下品,或者壓縮藥材的成熟時間,前者還可以理解,更可怕的是後者。藥材本來都是天生地養的,它有個時間的沉澱以及藥性的成長期直至穩定,這是任何輔助方法都無法更改的,而一但壓縮藥材的成長時候,藥材的藥性不夠穩定,輕則原本三幅藥能治愈的病必須吃到七幅藥,原本七幅藥能達到的效果現在十七幅都未必能達到,重則,全部都是廢藥,喝了反而是有害無益。”
說到這裏俞半夏不無嘆氣道:“我爺爺常說,醫術再高明的大夫沒有好藥材,那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當然,上品的藥材也不是沒有,不過大都抓在少數人手裏,就像我爺爺的中醫館,合作的藥農都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他們大多都是按時節上山采藥的老手藝,從年份到炮制手法再到采摘時間都有嚴格規定,就是這種藥農越來越少了,我爺爺他們為了保證這些藥農的利潤,有時候都會特意壓縮自己的利潤空間,就是怕這些藥農經濟上難以為繼,進而轉換別的行業。”
賀芝蘭若有所思:“就沒有良心經銷商?”
俞半夏:“也有。只是別人一年的利潤自己就要做到三年,這靈魂拷問幾個人經得住?現在經得住,三年六年九年十二年呢?”
“有關部門呢?就沒人管管?”賀芝蘭問。
“法不則衆呗。而且‘以次充好’的情況古往有之,再加上現在的經濟大環境,經銷商也要吃飯也要發工資也要交兒子學費等等,只要不過線,有時候也只能睜只眼閉只眼吧。”
“如果我來豎一個行業标杆呢?”
俞半夏:“???”老板你連藥材都沒認識幾種就要做經銷商?!在這逗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