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0:10
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生産的特殊彈被認為太過危險,幾乎被意大利所有的黑手黨追殺。
用精神異能控制了C的思維後, 港黑首領得知了不少平時被C隐瞞下來的情報。先不對意大利黑手黨的“團結一致”追殺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原因進行探查, 男人對被這些大牌黑手黨一致認定為危險, 只願銷毀不願拿起這把雙刃劍的真身——「特殊彈」産生了興趣。
該是怎樣的武器, 能招到那麽多家族的不待見呢。
而恰巧, 艾斯托拉涅歐家族逃到了這座城市, 他們的大本營就在那不勒斯某條街口的小巷裏。
不過港黑首領在詢問C時, 他的問題中有一絲漏洞。
「将近年來彭格列的情況悉數上報。」
情況屬實, C在彭格列上面沒有隐瞞, 問什麽答什麽,只是鑽了一個空子。你問彭格列九代目和繼承人的事情,我就回答你彭格列九代目和繼承人的事情,至于其他一些彭格列的正事事物, 你不問我就不答。
所以, 港黑首領至今仍不知道,彭格列等意大利的老牌黑幫,有一個禁忌不能碰,毒品!
作為包裝非洲粉末貨船的亞洲港口首領,男人要是正面對上這幾位黑手黨家族, 估計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你在那不勒斯看到了什麽……要打的小算盤是什麽?」
男人作為首領,對人物的心理拿捏的很到位, C這次和他見面, 下意識的攥衣角、鞋尖抹地這些小動作過于頻繁了, 這是C不安、緊張、心虛的信號。
港黑首領知道C對他有畏懼, 畢竟他都拿人家的家人直接威脅了,但他也沒動手啊,就算他們有兩年沒見了也不至于怕成這樣吧。
不可漏過一絲疑點,港黑首領直接對C使用了異能力。
前一個問題,C說了艾斯托拉涅歐家族在那不勒斯的哪個街道和正在進行的實驗。
而小算盤——那位治愈系異能力者,真實身份是「熱情」的BOSS,和他在一起的幾名青年都是幹部級別的人物,要是魯莽的上前,搞不好會被當成不懷好意的人修理一頓。
真·不懷好意·港黑首領:這下有點麻煩了啊。
Advertisement
帶着目的前往,港黑首領一般有兩個做法,一是威脅,拿捏住治愈系異能力者的軟肋,再根據對方的異能力考慮要不要像C一樣拐走;二是請求,“不經意”看到對方的異能力,表示自己需要幫助,可以用金錢或者什麽交易請求對方治療自己。
本來是想用一方案的,現在看來,「熱情」的BOSS……還是二方案比較好吧。
但怎麽做是首領自己的事,男人把處決叛徒的事交給了和晖,自己去找喬魯諾了。
彭格列九代目到現在還沒有放XANXUS出來的意思,雖然九代目年事已高,但又不是老年癡呆,再撐個兩三年還是沒問題的。
三年後,和晖十四歲,也就是XANXUS成為巴利安首領的年齡,和晖需要做一件令彭格列家族內部都心服口服的事,且要做的比十四歲的XANXUS要好。
沒有優秀的繼承人出現的前提下,不用說別的,光是一個擁有死氣之火的少年出現在西西裏,就已經足夠惹人注意了。
近年來首領一直頭疼的意大利航線也不用吃力不讨好的開啓了,和晖身上所擁有的彭格列的血脈,就是他最大的籌碼。
咳咳咳,不過在此之前,他要先把自己的氣管治好……中年男子來到了喬魯諾常來的意大利餐廳,開始觀察等待。
現在和晖的兩步開外,躺着一具男人的屍體,落日溫暖的餘晖也挽救不了他逐漸消失的體溫。
C的異能力很好用,但也就是多活幾年和現在死選一個,坐實C有了陷害首領的心思後,港黑首領選擇了讓C現在死。
把處理屍體的任務交給身後的保護者,金發小少年走進了巷口的深處,按照C的描述左拐右拐,來到了一棟廢棄的建築物前。
不知名的綠色植物爬過外牆,窗戶破損,還有風灌進室內的呼啦聲,借着橘色的斜陽,和晖可以判斷出,他所見到的室內,沒有人。大門上盛滿的灰塵,但門把手上确實幹淨的,說明經常有人出入。
吱啦的聲響,靛色的火焰閃過,一個金發碧眼的青年推進大門,走了進去。
大樓內依舊有好幾個門,和晖根據灰塵的分布情況,兜兜轉轉的一會,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青年用幻術隐藏了身形,走進了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隐藏地。
和廢棄大樓內部不同,地下室可以說是很幹淨了,雖然灰色的水泥牆看起來陰森森的帶着髒,可一路走來,和晖的腳下從未碰到什麽沙石,牆壁上一抹也不會有灰塵粘手。
地下室的頂部有着水管,固體傳播比空氣傳播快得多了,可和晖沒有聽到任何聲響,仿佛這裏沒有人在一般。
呼吸聲很微小,像是下水道的老鼠一樣,混亂而多雜。
……等等。
研究武器,實驗室,消失的孩子們……
怕不是被做了實驗的小孩在茍延殘喘?
期間和晖已經路過了很多房間,初度斷定裏面應該有幾個作為試驗品的孩子,卻沒有大人的呼吸聲。金發青年在一個外表明顯上鎖的房間停下了腳步。
之前幾個,有些是門關的緊緊的,不知道有沒有從裏面反鎖。可這個在門上挂了個大鎖頭的房間……一看就特別讓人有進去看看的欲/望。
頂頭的燈光還是明亮的,和晖掏出随身攜帶的鐵絲,咔啦一聲開了鎖走進房間,鎖頭直接掉落在地面,發出清脆的一聲。要是能把科研人員吸引過來就好了,他對「特殊彈」知道的可不多。
和晖打開這間屋子的燈,被突然亮起的白熾燈閃到一下,碧色的眼眸眯了眯,打量起了內部。
消毒水的味道,實驗臺上排滿了瓶瓶罐罐,标簽上貼着的是各種化學試劑的名稱……而和晖,則被一個櫃子裏的透明瓶吸引了注意。
偌大的櫃子裏只放了一個瓶子,瓶子裏的是一顆眼球,标簽用意大利語寫着“左”,櫃子同樣上了鎖。
拿出萬能的鐵絲,金發青年嘴角勾起一個弧度,三兩下開了鎖。
端起藥液瓶,入手沒有過燙或過冷的感覺,完全是平常的溫度。靠近看看,和晖在透明的藥液中看出自己倒映的出的碧色眸子。
怎麽看都是普通的眼球,就是中間有一個漢字的“六”字。
砰——
虛掩着的門被一把撞開,一位滿頭大汗的大胡子闖了進來,他裏面穿着一件毛衣,外面套着一件白大褂,看來是某位科研人員了。
“等等,你?!快跑啊,那個怪物要來了!!”
早在确認這裏是實驗室起,和晖就改變了自己的衣着,不管哪個國家,實驗室和白大褂永遠是标配。
而那個大胡子在進門之前,和晖就察覺到了他的呼吸聲,因此在他出現的門口的瞬間,和晖立刻用幻術控制影響了他的思維,在大胡子眼中,和晖是一個眼熟卻叫不上來名的同事。
怪物?
金發的青年略一挑眉,若有所感的舉起了手裏的瓶子,當大胡子看清了和晖手中的東西時,大叫一聲猛地後退一步。
“不要,那只眼睛……不是可以掌控的!”
大胡子驚恐的退出了門邊,在瞄了一眼走廊的對面——即他的來的方向時,立刻轉身奔去,連再和和晖說一句話的功夫都沒有,仿佛身後有什麽洪水猛獸在追逐着他。
混亂而多雜的呼吸聲,和之前聽到的一樣……大胡子身後的,是幾個孩子。
和晖把藥瓶放進了口袋,走到離這個房間出口一步之遙的地方,站定。
啪嗒啪嗒噠噠。
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和晖卡着點踏出房間,朝來者偏向了頭,果不其然的看到了一群穿着白色衣褲的孩子。
和White Room的衣飾搭配有點像呢,啊,也不知道禦槌高志管理下的「中心」怎麽樣了,有沒有被黃金之王鏟除呢?
然而還沒走神兩秒,金發青年的碧眸就和為首一個異色瞳小少年對上了眼,小少年右眼血紅瞳孔的“六”跳動着,強硬的侵占了他的思維。
意識的最後,和晖看清了藍紫色頭發小少年眼底的嘲諷,以及一句輕飄飄的呢喃。
“在虛幻之中死去吧,肮髒的黑手黨。”
艹!
……
藍色的火焰從體內奔湧而出,金發小少年倏的睜開眼,望着天花板的白熾燈。直到被過于明亮的燈光刺痛了眼,眼眶裏盈滿了生理性的淚水,和晖才眨了一下酸痛的眼睛,坐起身。
他剛才,差點就要被困在幻術裏出不來了……和晖本來以為幻術除了虛幻的假象外,只能短時間的迷惑一下人們的思維,沒想到還會有這種用法——把人的精神禁锢在意識深處,讓他再也醒不過來。
和晖的幻術在創造虛影這一塊無疑是優秀的,但精神控制……才剛剛摸到門檻。他撐死打個59分;而另一個眼裏有“六”的少年至少有90分,和晖肯定比不過。
不過因禍得福,被逼到絕境的和晖又覺醒了一種顏色的火焰,鎮靜的藍之火焰,洗刷了他被幻術折磨的精神。
那位少年的媒介是——
和晖把手伸向口袋,摸到了那個硬邦邦的瓶子……真是磕的後腰疼,金發小少年一呲牙,拿出了裝着左眼的六字眼球。
這明顯是一對。
他的外形幻術不知道有沒有被識破,反正要不是被藍色的火焰點醒,他肯定真的如同那個頭發上有兩個菠蘿葉子的小少年所說“在虛幻中死去”了。
記得,那家夥的右眼上有着一個“六”,是後天移植的眼睛。也就是說,這個左眼同樣也可以作為載體。慌慌張張的大胡子所說的“怪物”,指的應該就是那個小少年了——原本作為試驗品的孩子。
被自己生産的“武器”反殺嗎?
還真是可悲啊,艾斯托拉涅歐家族。
感覺自己恢複了些力氣,和晖站起身,随便從一間屋子拿了幾枚子彈,又看了兩眼調查報告的紙張。
子彈的最新記錄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了,看來艾斯托拉涅歐家族已經放棄了「特殊彈」的制造,轉為進行人體實驗,生産出了「六道輪回之眼」,并開始為這雙眼尋找合适的配型。
和晖沒有更加深入,從他一路返回看到倒下的白大褂來看,裏面的人應該都被那個菠蘿葉子掐滅了靈魂,倒在地上沒了生息。
連那位忙着逃跑的大胡子也沒有幸免于難,他正面朝上,臉上布滿了痛苦和驚恐,仿佛看到了人間地獄的場景。
作案者是一群孩子,應該說是一個孩子。從和晖對孩子們匆匆的一瞥來看,其餘的孩子都瑟瑟發抖的團在三個孩子後面,而動手的應該只有帶頭的那個擁有六道輪回之眼的菠蘿葉子。
金發小少年慢慢的走出了地下室,看來那個孩子做的還不夠完全,這道地下室的門應該密封住放一把火或毒氣……也許因為時間不夠材料不足,或者是對自己幻術足夠自信吧,他沒有想到會有人能從他的幻術之中清醒過來。
外面的天空已經滿是星辰,夜晚降臨了。和晖帶着六道輪回之眼的左眼和幾枚「特殊彈」,離開了已經被六道骸滅族的艾斯托拉涅歐。
比較幸運,今日的小巷沒有什麽找茬的人,和晖披着青年的殼子經過了幹淨的巷口,還是又向地面看了一眼。
幾個小時前,C的屍體還在這裏散發的餘溫,現在,連一絲血跡都看不到了。
和晖不會因為殺了他而感到愧疚或抱歉。對和晖來說,C是一個「永遠的看客」,也終究只是過客。
“是嗎,看來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沒落是不可逆轉的了。”港黑首領接過了和晖從地下室順出來的「特殊彈」,硬是看不出什麽特殊。
“這種子彈雖然有着特殊的作用,卻對使用者的傷害非常大,不建議您使用。”
有血的味道,精神不算頹靡卻也不振奮,看來首領沒有在那位治愈系能力者哪裏讨到好處。
和晖沒有過問男人身上怎麽會有淡淡的血腥味,男人也沒有過問跟着和晖一起出門的C為何沒有回來。
這是他們都心裏有數的事情,沒必要放到臺面上來說。
只是晚上首領打電話,示意撤掉監視C家人的人手時,和晖沒忍住露出了訝異的表情。
“不牽扯到家人,這是緘默法則。”男人神情淡淡,帶着上位者的氣質,令人信服。
——可是,多年前以對方的家人作為威脅,完全無視緘默法則将C硬拉進港黑的人……也是您啊。
…………
“據說天使曾降臨在此處。戰争期間,無論怎樣的傷都能治好,哪怕只剩下一口氣,也可以把士兵從地獄之門拉出來的天使。”
中年男子帶着一頂氈帽護住被寒風吹起的頭發,卻又被空氣中的冰渣子糊住了胡子。
聖彼得堡的街頭,熠熠晨光灑下,卻絲毫沒有驅散寒冷的氣氛。
金發小少年裹了裹自己的棉大衣,心裏翻了個白眼。
這個描述,絕對是與謝野晶子沒跑了,但是與謝野晶子是日本人,作為戰敗國的日本已經被迫讓步了很多了,絕對不可能再把如此珍貴的異能力者讓出去。
永暗島的戰争,日本的對手卻肯定會注意到,昨天已經奄奄一息的士兵又上了戰場、斷手斷腳的軍人重新“接上”了手腳,猶獲新生……這是一場「異能力戰争」,那麽造成這個奇跡的,肯定是一名異能力者。
不過日本的對戰國也秉着想得到這位異能力者的心思,沒有擴散情報,卻架不住士兵們偶爾的只言片語,流言就這麽飛出去了。
不知為何傳成了:戰争期間有一名異能力者,不管多重的傷都可以治好,被稱為「死之天使」,好像有人目擊她在俄羅斯出現過。
港黑首領在「熱情」的BOSS那裏吃了癟,病情又加重了,信不過普通醫生的男人肉眼可見的急躁了起來,在聽到「天使」的傳聞後立刻飛往了俄羅斯。
這不是病急亂投醫嗎?
藤野樹人異能力就像一道屏障,作為一塊板子擋住了和晖腦子裏十一歲的記憶,可随着時間的推移,這塊板子依然在,卻逐漸變得透明了起來。和晖經常會下意識的想起什麽,在覺醒了雨之火焰的兩天裏次數明顯增多,感覺很快,這塊屏障自身都會消失了。
聖彼得堡的第一座橋約翰橋,這座橋連通了彼得格勒區和彼得保羅要塞。粼粼碧水與兩岸典雅的建築相得益彰,蘊含古風古韻的的橋梁宛如長虹卧波,不愧是彼得大帝下令一磚一瓦督造的名城。
涅瓦河從這座城市流過,數不清的橋梁架起,當俄羅斯還屬于蘇聯的時候,人們在涅瓦河左岸的密林中披荊斬棘,而那裏就是聖彼得堡标志性街道——涅瓦大街的前身。街道的一段要跨過豐坦卡大河,阿尼奇科夫大橋建造而成,在大橋的前段,由一匹銅馬率領着,這代表着俄羅斯人民不屈的靈魂。
金發小少年站在銅馬雕塑的底下,它的外表已經随着歲月的流逝而布滿了鏽跡,和周圍古典高大尚的街道橋梁比起來未免有些落伍感,政府和人民卻從未提議把這座雕像撤下去。
“Привет(嗨)!你知道這座雕塑的故事嗎?”一個活力的少年音在和晖背後響起,被首領留在這座銅馬像前的金發小少年轉身,對上了銀發少年的藍眸。
和中原中也天空般湛藍的眸子不同,這位俄羅斯銀發少年的眼睛倒映着橋下豐坦卡大河奔湧的浪花,是帶着一點綠色的湖藍。
維克托在滑冰前,經常來阿尼奇科夫大橋前看看這匹銅馬,看着這位随着俄羅斯榮辱與共的雕塑。也許眼前的這位小少年并不知道這座銅馬的故事呢,作為前輩他應該好好科普一番。
在俄羅斯又被當成俄羅斯小鬼的和晖不做任何反應,他碧綠的眼眸看向維克托,等待他的開口。
“衛國戰争年代,城市被困,法/西/斯炮火狂轟亂炸,它曾經被深埋在阿尼奇科夫宮花園的地下。”想起自己民族的祖先,少年維克托銀色的睫毛微顫,伸手撫上了雕塑的底盤,“它在1814年完工,在1945年重新被挖掘出來,現在都快200年了呢。”
“我是一個花滑運動員,不知為何在滑冰前來看一看這座銅馬,緊張的心情都會一下子平複下來呢!”
17歲的維克托即将作為俄羅斯的青年組參加世界花樣滑冰錦标賽,他馬上就要離開聖彼得堡,至少一周都不能來阿尼奇科夫大橋了,所以在出發前,銀色長發的少年特意來看一看這座銅馬。
像這種對某種景、物有着寄托的運動員不少見,有些英國運動員在比賽前都會去貝克街看看福爾摩斯的雕像……每個人都有着自己寄托情緒的東西。
金發小少年依舊沒有什麽表情,只是做一個傾聽者,不回答。
少年維克托有些洩氣,他都說自己是滑冰運動員了,雖然還沒有贏的世界級的金牌,但他好歹是俄羅斯內部好幾項單人花滑比賽的冠軍啊,居然不認識他嗎?
也許是維克托的表情太糾結了,和晖逗了他一句,“抱歉,我對花滑不敢興趣。”
致命一擊!
打擊到心痛!!
銀發少年捂着胸口動作誇張的後退了一步,冷風吹得他的鼻頭有點紅,心裏悶悶的想道:是呢,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對滑冰有興趣的……啊可心髒還是好痛啊!
畢生追逐最喜愛的滑冰在別人口中被一句“沒興趣”帶過了。嗚,好難受。
“唔,有時間我會關注一下你的比賽的。告訴我吧,你的名字。”
有幾根不老實的銀發貼到了維克托的臉上,委屈到恨不得縮成一個球的少年聞聲立刻滿血複活,“維克托,維克托·尼基福羅夫。”
“是嗎。”金發小少年看向東方的天空,幾片細碎的雪花飄揚在空中,聽國常路大覺說,威茲曼以前也是一驚一乍的性格,總是活力滿滿,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呢?
隔着衣服,和晖捂上自己左臂上銀色六芒星所在的位置。那位白銀之王,現在會不會又像個膽小鬼一樣,躲進了飛艇裏呢?
“我是卡茨契。”聖彼得堡的微風把小少年口中的音節傳送到了維克托的耳中,再次睜開眼時,金發碧眼的那個孩子已經不見了。
銅馬像前只留下維克托一人,湖藍色的眸子閃過一縷迷惘,“唉……”卡茨契呢?
“剛剛的是?”港黑首領手裏拎着剛從藥店裏買來的止痛藥,這幾天他的氣管一直疼。在「熱情」那裏吃了個大虧,舊傷未愈添新傷,真是夠倒黴的了。
“一個熱情的俄羅斯人民。”他用幻術模糊了對方的記憶,那個叫維克托的人應該已經忘了他。
“……”現在聽到熱情這個詞就難受,噫!傷口好像又疼了一下。
這次他們的目的地在聖彼得堡的郊外,算是一個荒郊野嶺的地方——瑪利亞濟貧醫院,周圍的犯人公墓、精神病院和孤兒院便是僅有的地标式建築。
遠遠的就可以看出醫院的殘破,不……如果不是有個牌子挂着,和晖根本看不出這裏是一家醫院。他知道現在的港黑首領在全世界都有眼線,但到底是怎麽傳才能傳出與謝野晶子在這裏的?
蘇聯解體後退伍士兵遭到了民衆的刁難,政府卻又不能不對士兵負責,因此那些傷殘沒了自理能力的士兵便被流放到了這家瑪利亞濟貧醫院,作為護工或者病人,靠着政府撥的少的可憐的款茍活。
路上的行人稀少,土地荒涼,人生無助,沉郁的空氣裏布滿了死亡的寒氣。
忽然有個穿着一身拼湊布料的卷胡子老者朝着和晖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跑來,攥住小少年的袖子快速的說着什麽。
因為對方動作過□□速又毫無征兆,和晖帶着一絲興味沒有甩開老者。港黑首領聽不懂俄語,而聽得懂俄語的和晖也聽不清這位老者的話,他口齒不清,前言不搭後語,卻始終揪着他的袖子不放。
和晖直面老者的眼睛,金發小少年在卷胡子渾濁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模糊的影子,老者的眼睛始終注視着他,仿佛有地火在燃燒。
“Неуходи(不要去)……”
來來回回,終于聽清了這麽一句。
港黑首領一臉不耐的打掉卷胡子的手,拉着和晖走了,被留在原地的老者怔怔的看着自己龜裂的手,碎碎念的口舌停了下來,久久沒有言語。
越接近醫院,男人的速度就越快,仿佛有無形的力量吸引着他。終于到了那家醫院的大門口,兩人停了下來。
有裂縫的鐵栅欄,冷清的氣氛,這真的是醫院不是太平間嗎?
男人放開了小少年的手,“在這等我。”
他拉了拉衣領,獨自進入了瑪利亞濟貧醫院。
有一名黑發少年從另一側走來,他戴着白色的帽子,绛紫色的眼眸平睜着,嘴角咧起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分不清是嘲諷還是自帶的笑意。少年在和晖的兩步外停下,同他一起站在醫院的門口。
“демон(惡魔).”少年開口道。
绛紫色的眼眸仿佛閃着地獄的芒光,“這裏面是惡魔的巢穴,進去的人無一都被惡魔附身了。”
“我是,你也是。”
費奧多爾對眼前的金發小少年散發着惡意,“我能感覺到的,你和我一樣,都是那樣的存在。”
金發小少年的碧眸劃過恰到好處的疑惑,愣愣的看向黑發少年,“Sorry,我聽不懂你在什麽,我是日本人不懂俄語。”
“……”
“你是在說這家醫院的事嗎,唔,爸爸說這裏有權威的醫生(天使),他是來看病的。可既然有那麽厲害的醫生為什麽醫院看起來要倒閉了呢?”
“……”
費奧多爾僞裝的神情變了,恢複了冷漠的姿态,绛紫色的眸子結滿了冰渣,射向嘟嘟囔囔的金發小少年。
眼前金發碧眼的小鬼依舊說個不停,似乎還在苦惱着該怎麽和他交流。難道他感覺錯了嗎,這個小鬼不是惡魔(異能力者)?
算了,白帽少年收回視線,看了瑪利亞濟貧醫院的招牌一眼,跨步路過了醫院的鐵栅欄,不再理會那只在醫院門口等待父親的小鬼。
走出了人群的視線,穿着黑紅條紋上衣的白發青年出現在他身邊,親密的貼近黑發少年,“這次錯了嗎?”
“閉嘴。”費奧多爾不看他一眼,繼續在寒風中行走。
——我會把這個世界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讓所以的異能力者、所有的惡魔消失……包括你,Alcor。
白發青年笑了笑,完全不在意費奧多爾的惡意,遠遠的看了一眼和晖的身影,化為光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