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8:2——2:8

“太宰君。”金發青年扶着無鏡片的眼鏡, 神情嚴肅。

“是!和晖老師!”乖寶寶一般的坐姿。

“脫離港口黑手黨第一步,我們先要淡出權利的中心。”

“可是和晖老師!您除了每年的海外合同,已經基本不在港黑露臉了!”

“騙誰啊!我這幾天就算不去辦公樓不還是有人給我送一堆文件過來嗎!”

“哎——”太宰治拉長了音, 顯得很驚訝,“沒想到森先生這麽壓榨和晖呢,一放假就給和晖排了這麽多工作。”

“演的太不像了,扣分!”轟鄉一手刀劈在了太宰治的腦門上。

黑發少年立刻“嗷”的一聲叫了出來, “好痛啊……”

比水流看着眼前的一對活寶, 不說話。

說到底, 港黑哪是說退出就能退出的。轟鄉就算在港黑露面的時間再少,但他的眼線絕對不少——定期向他彙報內部的情況。森鷗外八成也是知情的, 自己也有一份大致的人員名單。

他和森鷗外,絕不像第一次見面那般氣氛融洽。雙方雖然達成了交易,卻也互相防備,防止對方拆臺。

但轟鄉知道, 自己是真沒做港黑首領的打算, 畢竟瘋父親對他的真正口谕是——「拿下彭格列」。

在港黑排入監視人員,只是要讓森鷗外意識到:不要以為坐上了首領的位置就可以高枕無憂,我一直看着你, 好好工作(幹活)去!

好歹是瘋父親湧盡一生心血的組織啊。

真正的目的是——

金發青年看着手機裏匿名發來的短信, 寥寥幾句說了意大利彭格列的現狀。

在他殺了背叛的C之後, 彭格列便換了監視者, 而監視者的消息則是傳到了轟鄉的手上。

本來按照預定, 這個暑假結束後, 自己十六歲這年。他就要去意大利西西裏留學,在彭格列的地盤上冒頭,把自己搞入繼承預選人。

以轟鄉現在的勢力和實力,申請意大利的學校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不過,身為黃金之王的下一任繼承人,怎麽能随随便便的跑到外國去呢?金發青年删除了意大利幾所大學發來的面試邀請郵件,打算在國內繼續讀高中。

并下達命令,将監視彭格列的人手撤了回來。

別惹彭格列,好好做橫濱小霸王不好嗎?

答應瘋父親「拿下彭格列」的是和晖,和我轟鄉又有什麽關系?

所以,他現在的首要目的就是:從港黑權利中心的漩渦游出來。轟鄉最先想到的辦法——轉學。

離開橫濱,到北海道京都遠離關東地區,森鷗外自然是派不了什麽任務給他了。

可這終究只是一時之計,遠離不是真正的離開。

他必須和森鷗外說清楚,自己是真心不想待在港黑了。為此,他都用一只螃蟹拉攏了自己派去森鷗外底下的二兒子。

貪心的狗崽子表示想要更多。

“不行,這幾天你都在吃螃蟹,再吃你渾身都是螃蟹味了。”

黑發少年露出的一只眼彎了彎,嘴角揚起,“和晖就不怕我告訴森先生嗎?”

金發青年:“行吧,再加一只。”給你兩只缺胳膊少腿還漏蟹黃的空殼。

翌日,首領辦公室內。

“和晖君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嗎?”

港口黑手黨下上級制度非常嚴明,除了首領主動以外,底下人員想見首領,要和上級打報告,上級再和自己的上級報告,一層層把消息傳遞上去,接着就是無盡的等待,一個月能見到首領已經算運氣超好的那種了。

更多時候是等上好幾個月再傳來消息:非常抱歉,首領事務繁忙,并沒有多餘的時間。

轟鄉在港黑并沒有什麽職位,不是“五大幹部”,不是“游擊隊隊長”,也不是某個部門的“部長”……這樣毫無身份的人,在前一天的夜裏突然說要見首領,第二天首領就安排時間與他會面,真的是非常給面子了。

但要細究的話,港黑的部下敬畏他,幹部尊重他,「部長」這個算是高層職位的人物想見轟鄉都需要和他的随從請示,從表面來看,首領也就是這個待遇了。

金發青年坐下,完全沒了前幾日來時的戰戰兢兢(假的),直接開門見山,“我不想幹了。”

男人眨了一下眼,似是沒聽懂轟鄉的意思,發出一聲輕咛,“啊?”

“我的意思是,我想退出港口黑手黨。”

唰——

手一直搭在辦公桌上的男人轉了轉腕骨,一把印出自己玫紅眸色的手術刀反射着寒光。

“恩?”聲音懶懶洋洋,似是在外曬太陽的貓咪伸了個懶腰發出的滿足的氣音。

鞋裏的腳指頭下意識的縮了一下,好在首領沒有透視看不到,金發青年看向通電後可将橫濱市收入眼底的透明玻璃窗,語氣平淡,“我開玩笑的。”

媽耶吓死勞資了!一言不合動刀子??混黑的就是不一樣!!!

森鷗外收起了手術刀,又恢複了往常的笑意,左手拿起幾張桌上的文件,“正好,和晖君,看看這個。”

在一年半前,港黑單方面結束了與Inferno的毒品包裝交易,但亞洲這麽多組織,哥倫比亞的大毒枭雷蒙德手頭上還算有點資源,半年後便找到了下家。

博多的華九會。

雖說都是黑幫,但一個在福岡,一個在橫濱,本着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幹涉的原則大家還能和平共處。

但華九會這次過于放肆了。

Inferno非洲原料的海運線,比起福岡,還是在橫濱港停泊來的方便。正好近段時間華九會和港黑的交易在進行中,華九會便故意擡高稅價,和港黑僵持着,以便自己的貨船可以更長時間的停留在橫濱港。

接着,他們把Inferno裝有毒品原料的貨船打上了自己組織的标志,讓它光明正大的停留在橫濱港,開始為Inferno的非洲貨船做“包裝”。

港黑其實沒有一竿子打到底,先不說做的太過會得罪其他組織,更何況全部清除也是不可能的,他們自己潔身自好不碰粉末交易就好了。所以港黑同意粉末貨船的過路靠港,允許他們上交一定的停泊費後在橫濱港補充物資。

但在橫濱港做粉末交易,是萬萬不允許的!

Inferno很好的利用了華九會,不僅不交停泊費,還在橫濱港就完成了包裝,不用費勁把貨船開到福岡去了,一舉兩得。

怪不得談判桌上支支吾吾,說不出提高稅率的理由。要不是正好和香港三合會有個交易,得到了同樣運往中國的貨物稅率沒變的消息,港黑內部怕是要正經的開個會商談一段時間了。見華九會負責人明顯是隐瞞了些什麽,森鷗外便下令去查。

然後——

在我的地盤做着我拒絕的粉末交易,你這個華九會也太目中無港黑了吧。

翻閱完那幾張資料後,轟鄉擡起了頭。

“明白了吧,和晖君。”首領嘴角帶着淺笑。

“是的。”

貨船包裝是個力氣活,要把外船所有的裝飾都擦掉,甚至要重新上漆,改變內部結構和集裝箱的位置,把非洲的粉末貨船完全變成亞洲的商品貨船。

Inferno的首領又是個大毒枭,銷售渠道多,需求的粉末量自然也多。因為被港黑拒絕了包裝後有了半年的空白期,沒有包裝的場地,有錢也運不回貨,現在雷蒙德可是欠了東家一堆粉末。

因此重新找到合作方後,雷蒙德便加大力度運貨,貨船的排水量也越來越大。

像這一次幾十噸原料的貨船,華九會至少需要一星期才能包裝好。而距離貨船停留在橫濱港,已經過去五天了。轟鄉必須在兩天內,在不摧毀和華九會交易的情況下給他們一個打擊,還要拿到Inferno的停泊費。

想想都困難,能成功占領博多的華九會絕不會吃素,裝傻又不是真傻。Inferno又和港黑有着“血海深仇”,貨船上受雇于Inferno的傭兵大多都知道他們的前一個合作者就是港黑,而合作取消又是港黑單方面所為,對于黑道來說在,這種行為無異于背叛。

森鷗外是最了解這項任務的難度的,非常客氣的說随行人員任轟鄉選,需要游擊部隊也沒問題。

金發青年搖了搖頭,表示不需要。

黑發男人瞳孔略顯吃驚的縮放了一瞬,又很快恢複了正常。

在轟鄉走到首領辦公室的門口,正要跨出大門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句,“和晖君一直這麽厲害,我可是很放心和晖君的。”

轟鄉腳步頓了一瞬,動作又很快銜接上,至少辦公室門口的守門人是沒有看出金發青年動作的不正常。

這是在提醒。

以森鷗外的警覺程度,今日的“玩笑話”還是讓他多留了一個心眼。

只是——

轟鄉:啊!你們玩戰術混黑的就不能好好說話嗎,非要這麽拐彎抹角!

白天襲擊肯定是過于顯眼了,因此轟鄉等到了晚上。

夜晚的橫濱港中船只來來往往,進入停靠港的貨船、出駛的郵輪,還有港口海岸旁數不清的小漁船,依舊熱鬧非凡。

轟鄉很快憑着記憶裏華九會的标志找到了他們的船,以及Inferno包裝中的粉末貨船。

确定空氣中傳來了粉末的味道,夜色籠罩在金發青年的黑風衣上,把他隐入暗色。

轟鄉走到一個隐蔽的集裝箱後,撥通了電話,“喂,軍警先生嗎?橫濱港這邊的有着[九]标志的船上有人在做毒品交易哦。”

挂斷。

金發青年取出了一次性電話卡,掰斷扔進了橫濱港,讓它随波逐流。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