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能不能試試我的?

第36章:能不能試試我的?

仁溪醫院。

救護車的聲音由遠而近,劃破了夜晚平靜的夜空。

車子剛剛停穩,燕珏身後領着一大群的醫生和護士沖了出來,車門剛一打開,他第一個沖了上去,“快!”

燕珏和幾個身手利落的醫生,将救護車裏渾身是血的霍屹行擡了出來,快速放上急救床,“通知各科室,馬上進手術室。”

“院長,已經在待命了。”

看似一片亂糟糟的場面,所有人都做有條不紊做着自己的事情。唯一其間一個橫沖直撞的小身影,跟周圍格外不協調。

安在暖恐懼了一路。

從救護車上下來,她從頭到腳一片冰冷。當大家将霍屹行擡上急救床時候,她整個人虛脫了一般,直接癱在了地上。腦海裏中一遍遍浮現的,都是自己努力從駕駛座上拖出來滿身是血的霍屹行。

她該怨恨他的。

可此時,她怕的要死。

渾身上下的毛孔像是被打開了似的,一點點鑽進涼意。

那個男人,要死了嗎......

像是爸爸一樣,被擡進去之後,就再也出不來了嗎?

恐懼和絕望,一點點爬上她的心頭。當一行人馬上要離開視線的時候,安在暖忽然瘋了一般站了起來,一陣風似的沖了過去。

她伸手抓住急救床的一角,死死捏住,跟着一行人一路飛奔到了急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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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珏眉頭緊鎖,臉上都是化不開的沉郁,冷聲吩咐身邊的醫護人員,“馬上準備手術,我親自來。”

還沒轉身,一直發着抖的手卻死死地揪住了他的衣角。

女孩面色慘白,素淨的小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看着他的時候,牙齒似乎都在打架,“他會沒事的......對嗎?”女孩問着,眼淚猝不及防落了下來,她一直隐忍的情緒,忽然就失控了,哽咽着問,“別人都說,禍害遺萬年。他的生命力這麽旺盛,一定會活過來的,對不對?”

燕珏怔住。

“三小姐......”

他一直以為,她和霍屹行之間,一直都只是......玩兒玩兒。

女孩的情緒顯然已經崩潰,眼淚像是開了閘的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你一定會救他的,求求你,一定要讓他平安無!我什麽都沒有,只要你救活他,你要什麽,我都給你。請你,讓他一定沒事。”

安在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她像是忽然間又一回到了很多年前那個下午。

爸爸也是這樣,渾身是血被推進了手術室,可是再也沒有醒過來。

她不想再面臨一次。

燕珏擡手覆上她發抖的手,聲音有力,“你放心,我不會讓他有事。”他急着離開,臨走前,他似乎意識到某些問題,又折返回來,飛快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安在暖,沉聲說,“如果你還想親自等這個結果,我勸你,趕緊回去換一身衣服。”

看她衣衫不整,和敞開的衣襟裏新鮮的草莓印子,燕珏很快意識到,霍屹行的車禍和她脫不了關系。

“若是被老爺子看到,你怕是......”

話沒說完,燕珏轉身就走了。

安在暖眼神呆滞地低頭看了看自己,長長的睫毛眨了眨,紅着眼睛看了眼緊閉的手術室大門,轉身跑開了。

她沖進了對面的商場,随意扯了衣架上的衣服下來,又在洗手間換下帶血的衣服,把臉洗幹淨,簡單收拾了下,又一陣風似的沖回了醫院。

回去時,見到走廊上已經站了幾個人。

她努力平靜下來,走到霍正傾身邊,乖巧地喊了聲,“霍叔叔。”

霍正傾面色沉郁,臉上似乎在瞬間蒼老了許多,沒那麽多心思質問她怎麽在這裏。應了聲,在紀允歌的攙扶下,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冷不防,紀允歌和安在暖的視線交彙在一起,眼中風雨甚濃,半晌又愣生生地移開。

她又何嘗不想直接把安在暖和霍屹行的那些事直接告訴老爺子,讓她馬上滾出霍家。

但她深知霍屹行的脾氣。

他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若是私自捅開,等于就是觸碰了他的底線。

在沒有足夠的籌碼之前,她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一旁,霍正傾冷不丁擡起頭,厲聲質問齊秘書,“肇事司機呢?”

“老爺子,肇事司機死了。”

“......好端端,怎麽會去那個地方?這個孩子一向穩重,怎麽會出這樣的事情?齊秘書,去給我查,我要知道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站在遠處的安在暖縮了縮身體,臉上頃刻間灰白一片。

漫長的等待和煎熬過後,緊閉的手術室大門忽然被推開,露出燕珏一張沉郁的臉來。

幾個人一起圍了上去。

“二哥怎麽樣了?”

“老二如何?”

“屹行他沒事吧?”

燕珏的目光從幾個人臉上一一掃過,面沉如水,聲音更沉,“身上多處骨折,腦震蕩,這些對我來說,都不是什麽問題。但是......”燕珏遲疑片刻,又說,“他在車禍裏,整個肝髒受損嚴重,已經完全沒法維持體征的正常代謝了。我的意思你們明白嗎?他的肝不行了。”

轟——

晴天霹靂,安在暖整個身體都不受控地向後退了幾步。

“霍叔。”

“老爺子。”

霍正傾被紀允歌和齊秘書扶住,到底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穩住後擡頭看向燕珏,“那我們要做什麽?”

“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進行活體肝髒移植。但是我剛才聯系過了,整個蘊城的肝源庫裏都沒有和老二血型匹配的。我已經派人在網上和其他渠道找合适的肝源了,但是老二目前的情況,怕是等不了多久了。”

“那要怎麽辦?”紀允歌也慌了。

“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目前只能一邊等,一邊從最親近的人身邊篩選,也許有合适的。”

一直沒說話的安在暖往前站了站,還沒開口,老爺子就說了話,“我是他父親,要用,我的自然最合适不過。”

“老爺子,捐肝不是血型合适就可以,機體各方面條件吻合才最好。”

“可不可以試試我的?”身後的安在暖忽然開口說,小臉上雖然有對危險的懼怕,但更多的是堅持。

可她不知道。

自己這一開口,前頭等着的,居然是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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