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二天還有一個好消息。

謝玉那厮回京了。

看來美零計真管用,嗚嗚嗚。

得了這個消息,我連忙帶着小翠去面聖謝恩。

沒想到卻被公公攔在門外。

公公和顏悅色,說出來的話卻十分冰冷。

「皇上與謝大人促膝長談,吩咐任何人不得攪擾。」

不攪擾就不攪擾,有什麽了不起,我轉身就走。

卻依稀聽見裏面的人在說什麽白月光和一往情深之事。

我福如心至,尚未死去的記憶突然開始攻擊我。

我:「他們是不是在說白月光?」

小翠:「是說白月光,不是說黑蓮花。」

我:「上次德妃她們說什麽來着?」

小翠:「回主子,她們說皇上是那個,和那誰,那什麽了,還有愛之深責之切。」

我:「你覺得是那誰是哪誰?」

小翠朝書房的方向努努嘴,又指了指我身上佩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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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夥!

我眼前一黑:「我今天的粉裙子好看嗎?」

小翠不忍直視:「挺好的,就是有點綠。」

嗚嗚嗚!

是誰綠了我,而我又綠了誰?

難怪謝玉隔三岔五給我來信。

不是顯擺自己炫了多少荔枝,就是說自己造了幾根羊脊骨。

不管炫耀什麽美食,最後總會添上一句,皇上最近如何或是你與皇上最近如何?

我煩不勝煩,從來沒回過他,還以為他就是客氣狗腿一下。

沒想到短短一句問候裏,藏着的是他隐秘的愛意。

他是通過我這個妹子打探情郎的消息啊!

有親情,但不多。

怎麽回事,有點離譜又有點想嗑,還有點……不是滋味。

難怪我每次提起謝玉,皇上就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

正所謂愛越深,恨就越深。

愛一個人,便是只要提起他的名字便不由自主心弦顫動,因此成為禁忌。

合着這是他們臭情侶的小游戲!

而我成了我哥的替身?

我說我怎麽一直在負重前行,原來是他們倆在替我歲月靜好。

這該如何是好?

這以後怎麽稱呼可是個問題。

我是叫謝玉哥哥,還是妹妹,還是你這個賤人狗東西?

我心煩氣躁,待到宴席上看到笑吟吟的謝玉時,更是連翻了幾個白眼。

還是小翠一直提醒我皇上在看我,讓我注意表情管理。

我擡首望去,與皇上的目光相接。

驀地響起昨晚的畫面,臉頰一下燒了起來,紅到耳根處。

不小心瞄到對面的謝玉,怒火又一下燒了起來,直沖天靈蓋。

他長輩的!

已知我和皇上親嘴了,未知皇上和謝玉親沒親。

要是他倆親過了,那是不是等于我親了謝玉?

啊!惡心!晦氣!

我不幹淨了!

我努力壓制怒火。

發現一旁的德妃賢妃慧妃淑妃也極度不耐。

一個在掏耳朵,一個在吹護甲。

另外兩人也把「無聊死了,快放老娘回去快活」寫在臉上。

大家心知肚明,今晚的宴席雖說是謝玉的接風宴,但對外宣稱是為朝貢的夏陵使臣制宴。

夏陵這個附屬國嘛,向來就不被待見。

小家子氣就算了,還愛幹些陰暗竊取之事,着實上不得臺面。

那為首的夏陵使臣,恭敬颔首,手上端着朱漆大盤,一層層掀開,露出裏面的精美刺繡。

「這是三十餘夏陵匠人花費半年所作的,夏陵傳統刺繡八仙來朝。」

「寓意八方安定,萬世太平,特獻給皇上。」

皇上淡淡看了一眼,笑意不達眼底。

作為前下屬,立刻捕捉到了這一微表情裏藏着的愠怒。

夏陵使臣竟然恬不知恥将蘇繡說成夏陵傳統刺繡。

還堂而皇之獻給皇上。

德妃的臉上清晰寫着:他在放什麽狗屁?

淑妃口中的葡萄感覺馬上就要變成飛镖射出。

我抿了口茶,将一顆蜜餞扔到夏陵使臣腳下 。

夏陵使臣:???

我緩緩擡眼,語氣無波無瀾。

「我朝民間有個說法,吃食掉地上不超過 1 分鐘可以撿起來吃,但本宮都是罵 10 分鐘才撿起來吃,因為本宮的嘴更髒。」

夏陵人:「貴妃這是何意?」

意思是我要輸出了,要嘴臭了,要炮轟你了,又蠢又壞的東西!

「貴國的愚蠢總是那麽富有創造力,去年将我朝的粽子說成夏陵吃食,今年将我朝的蘇繡說成夏陵傳統刺繡。」

「好大個臉啊,容得下萬水千山,可惜偷來的就是偷來的,這副八仙來朝看得出很努力在繡了,不過這個技術和我們蘇繡比還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夏陵使臣臉色黑如鍋底,「你……」

「也是,夏陵小國,建立不過兩百載,要歷史沒歷史,要根基沒根基,什麽都沒有的人,便只能到處偷了。」

賢妃撲哧笑出聲,「真是老太太啃西瓜,無齒啊。」

那夏陵使臣氣得滿臉通紅,卻反駁不了什麽。

慧妃剝了顆葡萄遞過去,「偷也就罷了,怎麽能偷了還說是自個的呢,這以後該不會連我們女子着的裙裝也說是你們設計的吧,總不能要歷史沒歷史,要臉皮沒臉皮啊。」

夏陵使臣氣得七竅生煙,惱羞成怒。

「皇上,貴國女子牙尖嘴利,為何容忍她們在此處咆哮使臣,女人無才無德,怎麽可以騎在我們男人頭上?」

他長輩的!

是可忍熟不可忍。

但我還沒來得及發作,就被按捺已久的德妃搶了先。

她拍案而起,氣勢如虹,聲音貫穿全殿。

「你牛 X 你偉大,你跟你媽造你爸。」

簡單的嘴臭,極致的享受。

大殿瞬間安靜,針落可聞。

我懷疑德妃這張嘴,來福現在路過都得挨呲。

片刻的震驚後,皇上面容一肅,語氣裏都是天子的不怒自威。

「我朝女子既可為妻,亦可為官。」

「為妻,為丈夫作後盾。為官,為百姓謀福祉。」

「這是她們的才幹,與性別無關。」

「至于被騎到頭上,被自己的妻子騎在頭上,有何不可?」

這番話說得漂亮又無法反駁。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頭頂有一道熾熱的視線。

我目不斜視,在心中默念:「兄長妻,不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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