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凡很想怼回去一句“不是你叫我來的嗎”，可是他到底是忍下了，神色僵硬了一下，随後陪着男人演戲，語氣硬邦邦道：“可我已經來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林凡有種極度的羞恥感。
同時心裏又一陣慶幸，幸好沒讓折夢白一塊兒過來，不然他真的會很沒面子。
“哎。”男人深深地嘆了聲氣，一副惆悵模樣。
林凡不想再繼續下去了，他覺得他能敷衍男人一句已經很給面子了，再繼續的話，他會忍不住想把頭鑽進地縫裏，“玩夠了吧，說正事。”
“我這不是試探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林凡嘛。”男人将酒杯放到桌上，身體緩緩前傾，和林凡近到幾乎鼻尖碰鼻尖。
男人犀利的目光令林凡感覺仿佛被看穿了一樣。
林凡面無表情道：“你确定？那上次是哪個看電影看魔怔的家夥要求我陪他演戲，不演一段就不肯跟我說任何話？”
男人倏地笑了，身子往後退了回去。
“說正事，那幫雇傭兵是誰雇的，我沒查到，但之前那夥人，我查到了他們手中的槍械是從哪來的。”男人滿臉嚴肅，一本正經。
他變臉變得突然，好像之前那個戲精上身的人不是他一樣。
“開個價吧。”林凡道。
男人朝林凡豎起了一根手指，“一百萬。”
“可以。”林凡很爽快地答應了。
“那批槍械來自國外，但是是經過李家的交易線進來的。”男人将自己查到的說了出來。
林凡聞言沉思了一會兒，眉間一直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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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後，他起身向樓下走。
“喂，你還沒給錢呢。”男人大喊。
“先欠着。”林凡沒回頭，繼續走。
“媽的，你都欠了我五百萬了。”男人怒氣沖沖地追了上去，手臂搭上林凡的肩膀，只是抱怨了一句後就沒再要錢了。
反而摟着林凡，想帶林凡往回走，“你就那麽着急走？回去陪我喝幾杯。”
“有人在外面等我。”林凡拿開肩膀上的胳膊。
他們站在二樓可以觀望到樓下舞池那端的邊緣，圍欄是透明的，被迷亂的燈光打上了斑斓的顏色，樓下舞池上，青年摟着一個女人的腰，女人在他懷裏盡情展現着腰肢的柔軟，時不時地往他身上蹭。
他肩上還搭着另一個女人的手，女人站在他左後側，似乎是要搭讪。
上手的只有兩個，但暗地裏盯上他的可不止兩個，數道目光落在他身上，有男有女。
不怪他能吸引住這麽多人，他确實有着一身好皮囊，舞池上的他宛如一朵美豔的玫瑰，透着糜爛又慵懶的厭世感，好像這世間的一切，他都不放在眼裏，暧昧不明的光線朦胧了青年眉眼間的銳氣，讓人産生了一種錯覺——好像他身上的刺很柔軟。
男人看着樓下的那道身影，用手拍了拍林凡的肩膀，“是那個嗎？”
他的手順着目光指了過去。
據他所知，林凡綁走了折家大少爺，并且他還知道剛才吃飯的時候，林凡像個奴才一樣伺候着折夢白，他怎麽想都覺得這兩人的關系有些怪異。
有點像綁架犯愛上了人質。
“他好像沒有在等你哦。”男人見到林凡陰沉的神色，繼續刺激道，“我看他自己玩得挺開心的。”
林凡怒了。
男人清晰地感知到了，他有些不可思議，林凡這人向來冷靜，能把他激怒是件難事，能把他激怒成這樣更是他從未見過的。
“啧啧啧”他望着林凡沖下樓去的身影，又看了看毫無危機感的折夢白，“你慘了。”
他這話不知是在說誰，又好像只是在說句臺詞。
接着他又接了這個臺詞的後半句，“你墜入愛河了。”
折夢白正開心，左上臂突然被一只手抓住，那只手沒輕沒重的，一下就抓疼了他，他不悅地看向了手的主人。
目光撞上林凡那張隐進昏暗光線裏的臉，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林凡身上的淡淡中藥味如不速之客沖進了酒精味的混亂場，滲進空氣中。
雖然神色被模糊了，但折夢白還是能感覺到，林凡生氣了，而且是很生氣。
是因為他不聽林凡的話跑了進來嗎？
林凡一出現，之前纏着折夢白的小美女和欲纏上來的人都紛紛退走，他們感覺得出來——這人不好惹。
折夢白瞬間被掃了興致，更加不悅了。
這個可惡的家夥擋他桃花。
“跟我出去。”林凡抓着折夢白就要把人拽出去。
折夢白想掙開林凡的手，但那只手像鐵爪子似的箍住他，他的怒火一下被點燃了，可他也知道自己打不過林凡，沖過去也只會被揍一頓。
打不過，那他就惡心林凡。
想到方才幾個男人落在他身上觊觎的目光，像要把他吃了似的，幸好那幾個家夥沒擠過來占他便宜，只是用惡心的眼神看着他，不然他真的想把他們的眼珠子挖出來。
而他記得，林凡也讨厭基佬。
文中，林凡手下的頭號殺手因感激，對林凡露出一個看上去有些猥瑣的眼神，被林凡誤以為這人是基佬，結果林凡冷落了這個殺手半年，整整半年，他看到這個殺手就躲着走。
折夢白嘴角扯出一抹壞笑。
也許是因為他喝了不少酒，腦子不太清醒，所以比平時大膽多了，也胡鬧多了，有了胡思亂想便去做。
他像順棍而上的蛇似的，手臂纏上林凡，身子也貼近林凡，酒吧裏的音樂聲震耳欲聾，聲音極有節奏地帶動人們的身體，折夢白跟着扭動着。
林凡整個人愣住了，宛若一盆冷水澆頭，怒火剎那消散全無。
反倒身體裏看不見的地方好像有個火苗越燒越旺。
他一動不敢動，僵住許久，才有了動作，手生疏地伸出，在黑暗中摸索着折夢白的腰，他的手只差一點就碰到了折夢白，卻被折夢白一個轉身躲開了。
他感覺自己被拉扯着，折夢白把他扯得繃直，又突然松開。
然後折夢白又抻直了他，折夢白的後背緊貼上他的胸膛，身體随擺動亂蹭，他忍不住狂咽口水。
臉側滑過細膩的觸感。
折夢白的手近乎撫摸地擦過他的臉，向後勾上他的頭，壓着他的腦後，迫使他低下頭，感受到折夢白手上并不強硬的力道，他垂下頭，微微彎腰，一番配合的動作似在臣服，讓折夢白得以不受阻礙地将嘴唇貼上他的耳朵。
“林凡，告訴你一個秘密。”折夢白充滿誘惑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熱氣随聲音鑽進他耳朵裏。
那聲音簡直引人沉淪，林凡覺得自己快要墜落進名為折夢白的網裏了。
接着，折夢白續道：“我喜歡男人。”
周圍的聲音很吵，音樂聲震耳，折夢白的聲音不大，但恰好能讓他聽見，在這混亂的場所裏，折夢白的話落進去好似夢一樣，讓林凡有些恍惚。
林凡抵抗着壓在腦後的力量，擡起頭，對上折夢白笑得燦爛又張揚的笑容，發暗的環境掩蓋了折夢白嘴角的惡意，讓他的笑只剩下一點帶刺的嚣張。
其餘全是暧昧燈光下帶着醉意的美。
和豔。
林凡身體深處的火越燃越旺，直竄到了頭頂的高度，林凡的腦子裏已經被燒空了，唯有火焰熊熊燃着。
他一把扛起折夢白，走出了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