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小籠包

宋如琢覺得今天丁洋在床上的狀态有些奇怪。

過去的他,即便是心裏頭猴急,但總也是極力克制保持着動作的小心翼翼,讓動作在溫存中逐漸升溫。

可是今夜,即便是因為許多天未見,丁洋動作莽撞得也已經超過了小別勝新婚的而激動的範疇了。

以至于宋如琢頭一回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但他強忍着那點不适,極力配合丁洋,直到聽見對方輕哼了一聲,然後倒在了自己胸膛上。

在開了地暖恒溫二十五度的房間裏裏,一番激戰後的二人渾身早已被汗水打濕。

宋如琢撫摸着丁洋濕透了黏在一起的頭發,輕輕地幾根不聽話翹起來的頭發給壓了下去。

“你怎麽了?”宋如琢問。

丁洋的頭埋在他的肩窩裏,一言不發,只是喘着粗氣,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喝多了?”宋如琢又問。

丁洋搖了搖頭,側臉将自己的唇貼在宋如琢的勃頸上親吻了一下,還是不說話。

“你要是有事情放在心裏不告訴我,我可是會生氣的。”宋如琢用玩笑的口氣說到,又伸手揉了揉他的頭,把丁洋頭上剛梳理整齊的頭發又給弄了個炸毛。

丁洋沒有掙紮,任憑他擺弄自己的頭發。

“那你剛才怎麽沒生氣呢?”宋如琢聽到他口中喃喃着。

“嗯?剛才?”他一時之間不知道丁洋說的“剛才”指的是什麽時候。

“就在你看到你的情人坐了前女友的車被送回家的時候,你為什麽沒有生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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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洋說着,用雙手撐起自己的身體,懸空于上方,俯視着身下剛才被自己折騰得滿臉緋紅眼角還帶着潮氣的自己的情人。

他想從對方的眼神中再捕捉到些自己期盼的情緒。

可是宋如琢沒有如他所願,而是彎起眼角笑了。

“這個問題我記得我們讨論過,我事先知道你的前任會去那個聚會,也知道你們會見面。”

“可是我不僅見了她,還坐了她的車回來,孤男寡女兩個人!你親眼看到了,怎麽能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你什麽都不想問我嘛?問問我們在車上聊了些什麽,問問我們當時為什麽會分手……”丁洋連珠炮一般地說着,發絲上的汗水伴着他身體激動的顫抖一顆顆落了下來,有幾顆正落在宋如琢的臉頰上,冰冰涼涼的。

宋如琢擡手抹了抹臉,繼而伸出五指将丁洋的頭發整個往後梳了一下。用一種略帶意外又有些無奈的目光看着眼前這張一臉嚴肅的臉。

他問:“你是因為我不問你這些,所以才不高興的?”

丁洋快速地眨了幾下眼睛,深吸一口氣,認真點了點頭。

宋如琢注視着他的雙眼微微顫動了一下:“抱歉,我……”

“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似乎我是一個用來尋歡作樂的情人,而不是……”丁洋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

“而不是什麽?”宋如琢問。

“而不是像我一樣,無時無刻不想知道你在做什麽,想知道你的一切。喜歡一個人不就應該是這樣的麽?”

宋如琢的看着他一臉的委屈,眼中漸漸也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憂傷:“是啊,喜歡一個人确實應該是這樣的。”

“那你為什麽……”丁洋欲言又止,似乎是害怕聽到某個他不願意接受的答案,“是不喜歡我麽?”

“怎麽可能呢。我是因為太喜歡你了。”宋如琢說着伸手将人摟了過來,雙臂緊緊扣在對方腰間,把頭埋入對方胸口來回蹭了蹭,“太喜歡你了,所以才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問。”

一句“太喜歡你了”讓原本有些小小怨氣的丁洋瞬間破防,再也無法用剛才那種嚴肅的口氣提問了。

他的聲音有些發虛,低頭對着埋在自己胸口的宋如琢問出了心中的困惑。

“為什麽?”

“因為在我年輕時候經歷過幾段結束得不太愉快的感情。許多的争吵和憤怒都是源自于彼此之間沒有保留一些空間。後來逐漸的,我發現如果只享受當下在一起的時光,可以避免掉無謂的争吵和心裏的難過。”

“我喜歡你,喜歡的是和你在一起。你不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到底做了什麽我知道又如何。那些事情可能不會影響到我,也可能會另我不快樂。但無論怎樣,我都還是要和你在一起的。然後我便要時刻面對那些讓我不快樂的’刺‘……”

“不知哪一天,我們之間的感情會被這根刺徹底戳破,然後我就會在痛苦中失去你。這樣想來,不如一開始就不問、不知道比較好。”

宋如琢的語調平緩,卻字字句句讓丁洋覺得心疼。

“你到底經歷過什麽?”他撫着對方的後背,指尖觸碰着那背脊上微微凸起的蝴蝶骨。

“沒什麽,只是從過去經歷過的事情中吸收了一些經驗教訓罷了。”

宋如琢的身子向上挪了挪,得以和丁洋保持平視。他的眼睛彎起,帶着笑意看向對方,不再說話。

丁洋深吸了一口氣,熱烈地吻了他。

輕吻的間隙,他帶着濃重的喘息說道:“但你的這些經驗教訓并不适用于我身上,我身上沒有刺。”

“我現在知道了。”宋如琢回道,将胸口緊緊貼了過去,仿佛要讓兩人的心跳合二為一。

又是一次纏綿。

丁洋恢複了往日的溫柔與體貼,讓宋如琢得以真正放松完全享受于其中。

事畢後,他體力透支,餍足地躺在對方懷裏。

他眼皮很沉,但又舍不得就這麽睡過去。

因為耳畔他的情人還在同他聊着天。

“宋如琢。”

“嗯?”

“我能和你聊聊我們的将來麽?”

宋如琢的意識不太清晰,他恍惚間聽到了丁洋這麽問。

“能。”

“如果我讓我的朋友和親人都知道了我們的關系,你和我是不是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宋如琢的聽覺已經變得模糊,他在嗡嗡聲中聽到丁洋問了這麽一句。

他不記得自己回答了什麽,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沒有對此做出回答。

只是那天在夢裏,他好像确實夢見了自己過去從未敢去幻想夢見的東西。

一個被人寫入詩詞歌賦卻又很難被科學所定義的東西。

永遠,到底是多遠?

翌日早晨,宋如琢再一次從食物的香味中醒來。

每一次丁洋在這裏過夜,無論折騰到了多晚,第二天他總是能在宋如琢醒來之前就起床為他準備好早餐。

有時是西式的烤面包片,有時候則會特地出去買些街邊早點回來。

宋如琢起身換好衣服,走下樓的一路上試圖通過氣味猜測今天的早餐是什麽。

似乎有肉的香氣。

他下樓經過丁生煎食盆的時候,看到那只貓正匍匐在飯盆前埋頭狼吞虎咽,連看也不擡頭看自己一眼。

丁洋聽見了樓梯的動靜,循聲迎了過來。

“你醒了。我買了些小籠包,一直給你熱在蒸鍋裏。”

他身上穿着印着肌肉男身體的圍裙,是前陣子宋如琢在網上看到了,特地買來送給他的。

他的本意可能是當做情趣用品使用,但後來因為丁洋說如果裸體穿圍裙,做飯的時候油會濺到身上,太不安全了。

于是這條圍裙就徹底淪為了廚房的實用性護具。

“它在吃什麽?”宋如琢看着腳邊埋頭幹飯的丁生煎,好奇地問。

“買回來的小籠包有幾個破皮了,就賞它了。”丁洋說。

丁生煎好像聽懂了這句話一般,突然停下了幹飯的動作,擡頭怨怼地看了一眼丁洋,發一聲喵叫。

“看什麽看,給你吃不錯了。”丁洋沖它瞪眼道。

丁生煎又喵了一下,聲音比剛才輕了點,然後繼續埋頭吃剩下的兩口肉餡,嘴巴裏不斷發出響亮的咀嚼聲和吞咽聲。

宋如琢坐到了餐桌前,丁洋從熱氣騰騰的蒸鍋裏端出來一直保着溫的一盤小籠包。

因為破皮的那些已經全都扔給了丁生煎處理,所以端上來的這盆裏的小籠每一個都飽滿圓潤晶瑩剔透。

丁洋坐在宋如琢對面,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夾上其中一個小籠包頂部的褶皺,然後小心翼翼地提起。

那個小籠包好像是一個灌滿了水的氣球,有節奏地抖動着,被送到了丁洋另一只手拿着的勺子裏。

然後只見丁洋微微噘嘴,對着那勺子裏的小籠包前後左右都吹了好幾下。

“剛才買回來怕涼了不好吃。但是放在蒸鍋裏又太燙了。”他說,“我給你吹涼一些,不然一口咬下去嘴都要燙壞了。”

宋如琢坐在那裏,透過眼前從一盤小籠包上升起的水蒸氣看向丁洋仔細認真地替自己吹涼小籠包。

他的心裏突然有一種: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遇到這麽一個體貼的情人的感慨。

他想起昨天半夢半醒的時候聽到的那句話。

“丁洋。”

他頭也不擡地“嗯?”了一聲,把那個已經吹得不燙嘴的小籠包放進了宋如琢面前的碗裏,然後又從盤子裏夾起一個,繼續剛才的動作。

“你昨天說的是認真的麽?要公開我們的關系?”宋如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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