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宏遠中學

那種哭叫聲越來越變調，越來越像是人說話的聲音，顯然讓風齊聽到這個不是個好選擇，聶熙急中生智喊道。“好像有人來了！”

貓叫聲立刻停了。風齊也慌忙站了起來。

當然，走廊上肯定是沒有人的。

“貓可能卡在下水管道了，我們明天找個水管工去救它。學校裏有工人嗎？”聶熙趕緊岔開話題。

“有……校工就住在學校門口的平房裏，我們現在就去找他，它叫的那麽慘，等不到明天！”風齊着急道。

“現在那麽晚了，他願意來嗎，而且學校裏不準養貓。而且我們都不知道它在哪一層，萬一吵到其他同學了怎麽辦？”聶熙阻止他。

“那怎麽辦？”風齊剛洗完澡的腦袋上又急出汗了。

“還有幾個小時就天亮了，你不要急。它支持的住。”聶熙安撫道。

風齊心裏焦急，但是也知道聶熙說的對。校工不可能願意半夜起來幫他把宿舍樓翻一遍找一只貓的。

聶熙拍着風齊的肩膀，把他往宿舍裏帶。

“也許他只是聽見熟悉的聲音才這樣叫的，貓都很機靈，說不定明天就自己爬出去了。”

風齊敷衍的點了點頭，他什麽也做不了，只能往好的方面想。

聶熙把今晚弄髒的衣服都收進了道具欄，本來準備在晚上試試上面那些液體對奇怪的種子是否有用，可惜出了貓的事，風齊心裏難受，一直輾轉反側沒有睡着。他和茵庫伯斯自然也不能進入賭局去看那顆種子。

好不容易等到了天亮，聶熙拉着風齊到了衛生間，讓他再呼喚一下貓，看它還在不在。

現在所有的學生都開始起床了，馬上都會來到洗漱間。聶熙知道那只貓如果有意避開那些學生的話，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回應風齊了。

風齊喊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自然十分沮喪。他當然希望是小灰成功逃出去了，但是更怕它是困在那裏太久沒力氣叫了。

“如果你不放心，等一下我們可以先去找校工看一下井蓋水道，畢竟貓更可能是從那裏鑽進去的，再去确認一遍也沒什麽。”

“你說的對，你們洗漱吧，我去找校工。”風齊一拍腦袋就想跑。

“沒事，我們現在跟你一起去。”

聶熙怎麽可能讓他一個人去。

孟途雖然不知道昨晚上的事，但是茵庫伯斯拽着他的領子，他也就跟着一起來了，連一句抗議都沒說。

在其他人吃早飯的時候，聶熙他們跟着風齊找到了校工住的宿舍。他和保安一起住在校門口附近的平房裏，面積很小。

窄小的房門和風齊這個大塊頭比起來像是矮人居住的。

敲了幾下門就開了，一個弓着背的老頭打開了門。

他頭發花白，身上披着一件髒兮兮的藍襯衫，系褲子的皮帶老舊的像是随時要斷開。

“好像有只貓卡在下水道了，您能和我去看看嗎？”風齊着急道。

“下水道有貓？”校工重複了一句，好像覺得很可笑似得，顫顫巍巍笑了起來。

“怎麽了？”風齊問。

“肯定是你搞錯了。下水道不可能有貓的。”校工說。

“求你了，帶我去看看吧。”

沒想到風齊為了只貓會這樣，看來他真的很喜歡它。

校工昏黃的眼珠轉了一圈，從褲腰帶上取了一把鋁制的鑰匙遞給他們。

“我年紀大了，你們非要去看的話，自己去看把，這是防污栅的鑰匙。”

風齊當然只覺得對方是好意，趕緊道謝把鑰匙接了就要走，還是聶熙拉住他問校工有沒有手電。

“給你。”

校工爽快的從旁邊的窗臺上拿了一個手電筒。

下水道的防污栅在宿舍樓後面的井蓋下方。

風齊是着急，但是他剛掀開井蓋，聶熙比他就先一步爬了下去。通道很狹窄，他只能跟在後面。孟途看到要下井道一臉不樂意，但是茵庫伯斯安慰了他幾句，他也硬着頭皮跟在風齊後面下去了。

下水道底內很黑暗，不過味道并不是太難聞，只是讓人覺得特別潮濕。

本來聶熙還有點希望這裏沼氣比較濃，直接把風齊弄暈了更省事。

爬到樓梯底部，聶熙接過風齊遞下來的鑰匙，打開了那把挂鎖。保險起見，他把挂鎖放在了口袋裏，以免他們進去以後有人用這把鎖把他們鎖在這裏。

雖然只是為學校修建的下水道，但是底下的管道也很多，四通八達的，很複雜。

聶熙用手電照了一下環境，目前他們站的地方是一根生鏽的，足有兩米寬的主管道。地面上只有一點發黑的積水，長了一些綠色的苔藓。踩起來有點滑。

判斷了一下宿舍樓的方向，聶熙打着手電走在了前面。

很快，他們面向了通往宿舍樓的支線管道。

這根支線管道直徑只有一米，如果他們要進去，必須用爬的了。何況支線的管道看起來很糟糕，管壁上挂着一層粘膩的油膏狀物體。

“要不我自己過去吧。你們沒必要和我一起的。”風齊過意不去的看着他們。

孟途聽見這句話明顯松了口氣，他是很愛幹淨的人，能走到這裏已經是奇跡了。

聶熙二話沒說拿着手電就爬在了前面。風齊都驚呆了，好感度足足加了50%。

很快風齊跟着聶熙深入了管道，手電的光斑一點都看不見了。

茵庫伯斯守在孟途的身邊，一言不發。

“有……有點黑。”孟途怯生生的說。

茵庫伯斯嗯了一聲。

“你……你可以多陪我說幾句話嗎？”孟途小聲問。

“我現在不想，抱歉。”茵庫伯斯禮貌的說着不近人情的話。

黑暗中，孟途也能感覺到對方沒有看他一眼。

如果其有照明的話，一定還會為茵庫伯斯眼底瞳孔在反光而驚異。這昭示着他能看清黑夜。

管道上那些油膏狀物體，手掌撐上去的觸感可以讓人直接吐出來，昨晚新換的校服褲子很快變得污漬斑斑。

爬動的時候，雙肩蹭在管道壁上，連轉頭都很難做到。

這一切讓人心裏難受，可最這些都比不随時到來的襲擊給他的心裏壓力。

手電是這裏唯一能給他們一點安慰的東西，但如果有怪物這個時候過來，聶熙還必須把手電關掉。他不能讓風齊看見任何不對勁。

因為這些原因，即便這裏的空氣并不稀少，聶熙的呼吸不自覺的粗重了起來。跟在他屁股後面的風齊也忍不住發出了幾聲難受的悶哼。

終于，在手電照到管道頂部一個黑色的洞口，聶熙停下了。

這裏是一個由上至下的管道通路。拿手電往上照去，光束照射不到的盡頭漆黑一片，鏽紅色的管道逼仄的讓人不舒服。

确認沒有危險，聶熙往前爬了一段，讓風齊自己也确認一遍。

……

“小灰？”風齊喊。

漆黑的洞口像是一根沉悶的擴音器，把風齊的喊聲一路傳了上去。混合着回聲的喊聲，最後就像一陣風嗚咽着吹過。

空曠的管道才會有這樣的效果。

“不在。”

風齊不知是松了口氣還是有點失望。

“出去吧，你先往後退。”聶熙說。

風齊應了一聲，開始倒着往後爬。

聶熙的手電依然照着自己前方的管道，跟着風齊的步調一起往後退。

就在這個時候，管道上方那個漆黑的洞口突然跳下了一個影子。

是貓。

它已經死了。

灰色的斑紋皮毛髒的像是在下水道扔了一個世紀。它的雙眼爛成了兩個黑色的空洞。長滿了綠色的苔藓。

白色的骨爪像它生前那樣輕巧的落在了地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風齊專心的向後爬着，沒有發現一點異狀。

它看了一眼前面的兩個人，空洞的眼睛裏仿佛也流露了遺憾。它沒有撲向風齊，而是走到聶熙面前，長長的尾巴像生前那樣柔軟的劃過聶熙的手臂。

聶熙攤開手掌。

那根尾巴像是飄落的柳絮，落在了他手上。

就像按了什麽按鈕，這只可憐的貓瞬間倒塌了，腐爛的皮毛蓋在了那些破碎的骨骼上，和管道裏的油膏污漬混合在了一起。

【貓的指引】

【消耗物品】

【它帶着下水管道裏濃濃的苔藓氣味，攜帶它可以掩蓋其他任何味道，使用後它會帶你去一個地方。】

聶熙匆忙把東西收在口袋裏，跟着風齊退出了洞口。看見而孟途一臉盎然欲泣，他詢問的看向了茵庫伯斯。

“我們沒事，确認了就趕緊出去。”茵庫伯斯說。

也許是貓尾巴的氣味作用，他們四個人平安的離開了下水道，并沒有意外。

風齊心裏已經認為小灰是自己逃脫了，心情還算不錯。孟途卻是一臉哭像，一直到教室裏也沒有緩解。甚至他好像都無心聽講了。

他之前可是個好好學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