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頭上一片綠天16

盡管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可當這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李嘉的腦袋裏還是有些恍惚,有些不敢相信。

陸氏集團,梧城豪門陸家,就這麽沒了!

無數人為之奮鬥的陸氏沒了,簡簡單單的‘準許破産’就抹去了陸氏的輝煌和無數人的努力。

李嘉深吸了口氣,面色僵硬:“老板,陸氏被準許破産了。”

陸氏破産已經是定數,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然而這個消息在今天這個時間,陳清歌和歐陽訂婚典禮這種場合公布出來,就顯得格外突兀。

歐陽的得意與陸珩的失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張斌端着酒杯的緩緩收緊,指節泛着蒼白,他勉力克制着,才讓自己沒在會場失态,他下意識的看向陸珩,只見陸珩除了臉色略顯蒼白,與平時沒多少不同,這才稍微放了心。

陳清歌呼吸微滞,慌亂的去看陸珩的側臉,嘴唇微張,想安慰他,最終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她想說‘阿珩,你不要難過,沒什麽是過不去的’,可眸光微轉間就看到了對她滿臉擔憂的歐陽,她已經是歐陽的未婚妻了,想來陸珩也早就對她恨之入骨,她還有什麽立場來關心他呢?

歐陽則是邊關注着陳清歌的神态,邊注意着陸珩的表情,他不否認,不管陸珩此時是什麽心态,他都是快意的。他曾經連仰望都不能的對象,現在已經被他踩在了腳下,成了他平步青雲的踏腳石。

這麽想着,歐陽的唇角不由得溢出幾絲輕蔑來:“陸總還年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相信陸總不久後就能東山再起了。”

歐陽話的惡意沒有任何掩飾,張斌忍不住反唇相譏:“歐總游戲人間多年,都能一朝翻身成商場新秀,我們老板矜矜業業,老天自然不會裝看不見。”

他到底沒有理智全失,沒有當場說出歐陽做的那些腌臜事。

李嘉扯了下張斌的衣服,讓他保持冷靜。

陸珩漫不經心的把衆人的神态納入眼,陳父的擔憂,陳母的狐疑,陳清歌的心虛,歐陽的得意,以及其餘人的幸災樂禍。

神鬼妖魔,魑魅魍魉,全都在這一刻顯出了原形,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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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而揚起唇瓣,露出一抹燦若朝陽的笑:“無妨,一個陸氏而已。”

陸珩的這抹笑宛如春風拂過,溫和而無害。

可當人接觸到他這笑容的深長意味時,整個人都像是被丢進了冰窖,冷得渾身發麻。

顧北臨下意識的站直了身子,收起那幅玩世不恭的模樣。

他覺得有些冷!

他不由得抿了口紅酒給自己壓驚,要出大事了,他想。

幸好顧氏只專藥業,沒有在陸氏傾頹時做推。

歐陽早就給特助下過指令,在歐氏正式接陸氏後就立即告知他,他覺得今天這個時間,現在這個場合,剛好。

他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歐陽是陸珩拍馬也趕不上的存在。

歐陽剛想到特助,特助就拿着電話,臉色沉重的跑了過來,壓低聲音道:“總裁,出大事了。”

今天是歐陽人生最志得意滿的一天,心愛的女人成了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前世今生的敵人成了他的墊腳石,各界名流對他恭謹有加,他覺得人生巅峰也不過如是,因此他對助理的用詞感到很是不悅。

歐陽眉心微蹙:“什麽事讓你這麽着急。”

特助深吸了口氣,顫抖着把電話交給歐陽。

歐陽雖然覺得特助的态度有些奇怪,卻還是沒怎麽放在心上,他不急不緩的拿起電話放在耳畔:“我是歐陽。”

電話那頭的聲音更是焦急:“出事了歐總,您讓我們關注陸氏破産的事。就在剛才,陸氏被正式宣告破産,我們這邊也迅速接陸氏的合同和股份,可是就在我們進行賬務清算時,發現陸氏的股票已經跌停,陸氏外在債務高達百億。這件事帶來的後果,會使我們公司正在投入或即将投入的項目出現資金短缺問題,項目被迫止或者納入其它投資人。”

要知道歐陽的目光精準,他所投資的項目幾乎都是大賺,資金短缺帶來的任何問題都會給公司造成莫大的問題。

此外,歐氏出現資金短缺問題,後續會使得已經簽訂的合同無法按原計劃進行,相當于違約,比如從陸氏奪來的兩個高達百億的項目。

換句話說,陸氏的破産可能也會導致歐氏的破産!

或許歐氏更慘,陸氏的外債有歐氏承擔部分,歐氏的外債呢?

誰能幫忙承擔?

歐陽臉色巨變,他顯然也想到了這些,帶着喜意的眼睛剎那間被猩紅的血絲充滿:“怎麽會這樣?”

電話那頭也不知道原因,只是說道:“我們正在徹查。”

歐陽渾身都在發抖,連陳清歌叫他都沒有聽見,在聽完電話那頭的話後,咬着牙道:“馬上去查,我很快就到公司。”

被忽略的陳清歌臉色發白,她拽着歐陽的胳膊,小聲道:“歐陽,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

歐陽也顧不得陳清歌,擡步就想朝着外面走去,可在他轉身的時候,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陸珩,他惬意的把玩着已經空了的酒杯,清隽的面容上噙着若有似無的笑意,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

歐陽只覺得滿心的怒火直沖天靈蓋,将他僅存的理智都燒得幹幹淨淨,他步兩走到陸珩跟前,彎腰抓住他胸前的衣領,試圖将他拽起來。

此刻的歐陽,英俊的面龐早已扭曲,眼睛裏閃爍着無可遏制的仇恨,看向陸珩的目光恨不能從他身上啃下幾塊肉來:“是你,你做了什麽?陸氏宣告破産,就這麽輸不起麽?”

歐陽的失态讓在場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們這裏,此刻聽到歐陽的話,曾經努力從陸氏身上啃肉的老總們也莫名的不安起來,在圍觀歐陽和陸珩的鬧劇的同時,也給公司打電話,詢問情況。

歐陽力氣很大,卻沒能将輪椅上的陸珩拽起來。

陸珩反握住歐陽的腕,将他往外面一推,歐陽便被推得往後踉跄了幾步,最終跌坐在地上。

“歐陽!”陳清歌尖叫了一聲,連忙撲到歐陽身邊,扶着他,着急道:“你還好吧?有沒有事,有沒有摔到哪裏?”

陸珩見狀,心口處的屬于原主的情緒再次湧了上來,他不着痕跡的握緊了拳頭,自己推着輪椅來到歐陽跟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游戲是歐總主動開始的,作為被動參與者,我覺得我還是有說話的權利的。比如說,這場已經開始的游戲,什麽時候才可以結束。”

不緊不慢的話語就像是重達千斤的石錘,壓得歐陽喘不過氣來,他想着不久前接的電話,再看神态從容自若的陸珩,眼底不可抑制的浮現出幾絲恐慌來。

望着眯着眼俯視着他的陸珩,歐陽的腦海浮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來,并且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可靠,他喘着粗氣瞪着陸珩:“你瘋了!你他媽就是個瘋子!瘋子!”

陳清歌用嬌弱的身軀護着歐陽,淚眼婆娑的盯着陸珩:“阿珩,是我對不起你,你如果要恨,就直接恨我吧!我愛上了歐陽,我想和他結婚,他從來沒有逼過我,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陸珩清楚地感覺到,在陳清歌說出這些話時,原主的情緒又有了變化,從最開始的失望痛苦,到現在的絕望憤恨。

原主的情緒太過濃烈,饒是陸珩善于控制表情,他看向陳清歌的眼神也帶了些屬于原主的情緒,他的眼睛泛着紅。

在旁人看來,就是他對陳清歌餘情未了,而之前對歐陽的動作,也是因愛陳清歌而對歐陽生恨。

果然還是來砸場子的啊!

陸珩直視着陳清歌,沒有任何躲避,慢慢開口:“不要擔心,我說過祝你和歐陽白首不相離,這是真的,永久有效。”

陳清歌抿着唇瓣,倔強的守着歐陽。

陳家夫妻也站在歐陽和陳清歌身邊,成為他們最堅強的後盾。

歐家人也迅速趕了過來,臉色的難看的與陸珩對峙着。

歐母更是抛棄了她的修養,瞪着陸珩道,質問道:“陸珩你個王八蛋,我兒子做錯了什麽,你要這麽對他?他和清歌訂婚也是他自己的本事,你自己沒能耐留住清歌,你……”

陸珩淡薄的斜了歐母一眼,那眸純粹的黑讓歐母恐懼的閉了嘴,她慌亂的移開目光,再不敢有只言片語。

妻兒的狼狽,各界名流詭異的目光讓歐父覺得顏面倍失,但他畢竟是在商場混跡多年的人物,還記得随時保持冷靜,他深吸了口氣,問道:“陸先生,不知小兒哪裏得罪了你,使得你要在這樣重要的場合對他動。”

陸珩依然是輕笑着,心情很好的模樣。

他沒有回答歐父的話,略微彎着腰,湊近了歐陽兩分:“既然游戲還沒有結束,現在就定誰勝誰敗,是不是為時過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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