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回頭看見岳涯一頭要紮進粥碗,一把托住他的腦袋
鄙視的背後說人,于夢笙總有一種自帶的驕傲和高貴感,這種俯視叫人不舒服。
岳涯的飯吃了一半實在沒胃口了。
他想不透于夢笙這麽一再挽留,什麽話都往外說的用意在哪。他想幹嘛呢?
“你想年後在開店也好,錢松快了,能找個好點的店。裝修的好點的,你們都在店裏忙,我也去店裏,在你的辦公室寫東西,到點吃飯。”
“幹脆你寫一個美食文。”
“也行啊。對了,後天希希新年音樂會,你別不去啊。”
“我要不去她能哭死,肯定去呀,第一次獨奏呢。”
他們全家最有前途的小仙女,第一次獨奏演出,雖然是學校性質的新年音樂會,能在幾千的學生裏脫穎而出也是很期待的呀。
希希半個月前就開始激動緊張,加大了練習的時間,岳涯還不等給希希買一對耳釘,韓宇這個臭不要臉的就屁颠屁颠的獻殷勤了,不僅買了耳釘,還有一個細細的項鏈,一個卡通人物的小墜子,俏皮可愛。
希希把小禮服洗幹淨熨好挂起來,岳涯拿着小盒子敲門。
“戴上試試,不好看再換。”
希希把頭發卷起來,讓岳大哥幫她戴上耳釘。
岳涯慢吞吞的把小耳釘戴在希希的耳朵上。
“耳垂這還有個小紅痣呢。”
“兩個耳垂都有。都在耳垂這。”
希希顯擺的晃晃頭,左右一樣的位置,都在耳垂中間,比綠豆要小一點的紅痣,猛地一看還以為她耳垂上戴着什麽寶石的耳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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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看,韓大哥的眼光不錯。”
“希希,你哥不許你早戀,我也不讓你早戀。明天韓宇也去看你演出,可不許讓他三兩句話勾跑了。”
“岳大哥你讨厭。”
丫頭臉一紅。
“我去練琴了,走了!”
害羞了,跑了。
“去寫你的小說,別亂晃了。”
洪十六拿着錘子在修理院門,門的年紀有點大了,一推嘎吱嘎吱的響,趁着沒上班修修。
自從多了這土匪催更的讀者洪十六,岳涯碼字寫文積極多了,不給飯吃餓肚子呀。回屋去,先浏覽一遍昨天的內容,在準備寫。
洪十六嘴裏叼着幾根釘子,敲敲打打的門修好了,剛要關上門,希希和他的母親李麗枝濃妝豔抹的站在門口。
洪十六一看她,嘆口氣,要錢來了。
“打麻将又輸光了?”
“沒有,真沒有,我是來看看希希和你。”
李麗枝有點害怕的伸頭往裏看看,院子裏沒看到岳涯,這才有了膽子。
“別說得這麽好聽,看我?看希希?那你怎麽不早點來?希希剛上學走了。有話直說,別繞彎子。整這虛頭巴腦的沒用。”
“我是真的來看希希的。我聽說她明天小提琴獨奏,看看我閨女。”
李麗枝攏攏頭發,特別像個好母親。
“你可別去,把這丫頭情緒影響了。這次演出,有不少國內的音樂學院來看呢,你別毀了這丫頭的前程。”
“看你說的,我怎麽也是希希的媽媽,我能害她嗎?她有出息了我不臉上也有光嘛。”
洪十六冷笑一聲。
“多了一個提款機是吧。跟我要錢不算再去榨幹希希?你這算盤打得挺好啊。哎,我特奇怪,不是你當初又打又罵希希的時候了?你打牌打了三天,把這丫頭餓了三天,輸個狗屁不剩非要賣了希希,你還有臉伸手跟希希要錢嗎?”
李麗枝的臉騰的就紅了。
“我是你媽,你這麽說我。”
“我多希望你不是我媽。投胎那會瞎了眼了。”
“得得,我不和你說這個。我聽說你要開飯店,自己單幹?你有錢嗎?錢哪來的?”
“你從哪得來的消息?”
“你那現眼的爸爸到處說啊。我每次來讓你給我錢,你都說沒錢,原來你自己藏了錢啊。十六,我生你的時候差點都死了,你怎麽這麽不孝順呢,都不會多給我點。”
“沒錢,給你就是沒錢。”
“你有外快?你從哪賺的,自己開店要一二十萬吧,什麽時候賺的?”
“和你有關系?”
“我就問問。”
“問個屁,關你屁事,有事沒事,沒事兒走!”
“問問不行呀,真是的,和我有什麽藏着的,我這次來真的不是,,,”
李麗枝擡頭看到了岳涯,岳涯就似笑非笑的站在洪十六背後。吓得她一哆嗦。
本打算寫點東西,叮叮铛铛的敲擊聲沒了,岳涯伸脖子往外看看,想看看十六在幹嘛,就看見李麗枝了,就晃悠出來了。
“你來幹嘛?”
洪十六不耐煩的追問。
李麗枝張張嘴。
“要錢?”
岳涯亮出一把刀,笑眯眯的看着李麗枝。
刀尖鋒利,刀刃挺長。搭配着陰冷的笑。
李麗枝臉色一白,用力搖頭,眼神裏帶着恐慌。
洪十六也發現李麗枝的奇怪眼神了,回頭看看,岳涯一手的刀,一手的蘋果。看樣子是準備削水果。
“不,不要錢,我就是經過看看,那啥我還有事兒先走了。”
李麗枝轉身就走,那速度跟逃跑差不多。
“真有病。”
洪十六砰地一聲關上門。一把搶下岳涯手裏的刀。
“這是剔骨刀,不是水果刀,你再切了手。”
“水果刀沒找到,你幫我去皮吧。”
洪十六覺得李麗枝有病,不就拿錯一把刀削水果嗎?李麗枝吓得跟見鬼似得幹嘛,毛病啊。
削了兩個蘋果切成塊讓岳涯端屋裏去吃,他出去買菜回來好做飯。
家裏沒人了,岳涯撥打李麗枝的電話。
“活膩了你?跑這裏來幹嘛。”
聲音陰冷的質問着李麗枝。
“不是不是,我就是想問問,希希演出的事兒。”
“希希不歸你管!少在這當慈母!”
“十六要自己開飯店吧,他的錢哪來的?”
“不是你給的,有你問的立場嗎?沒事兒少出現在我家。你再來,我就半夜去你家。”
岳涯挂斷電話,看到桌上削好的蘋果了,托着下巴笑了。剛才的陰毒一掃而空。
希希第一次小提琴獨奏,全家人都來了不算,于夢笙捧了一大束的玫瑰花,通紅通紅的,就跟去約會差不多。距離演出還有一小時呢,希希去後臺化妝做準備了,岳涯穿的特別多,裹着厚厚的大圍巾戴着口罩縮着脖子站在洪十六背後,腦袋擱在洪十六的肩膀上,身體搖搖晃晃随時都能倒下去。
于夢笙抱着玫瑰花來了一眼就看到岳涯,多年前的棉衣,半藏着臉看樣子精神不好,裹得像個球。
“岳涯,你是不是又病了?沒錢去醫院啊。”
于夢笙擔心的問着,想把岳涯的口罩圍巾拉下來。沒想到岳涯把臉整個埋在洪十六的肩窩裏。
“昨晚沒睡,平常這時間是他睡覺的點了,這不撐着要看希希演奏嗎?”
岳涯眼睛都不睜開,洪十六估計他是進入半睡半醒的時候了,也知道岳涯和于夢笙不對付,代替他回答問題。
“睡眠不好?怎麽失眠啊。”
“一直都這樣。”
九十點鐘進入碼字狀态,一直到天亮,每天早上吃飯就是夢游狀态。
“壓力大吧,哎,也是,從錦衣玉食到現在一無所有,一時沒調整過來壓力大,壓力再大也不要整宿整宿的不睡覺,他身體熬不住的。病了不是更花錢嗎?”
岳涯鼻子哼了哼。
洪十六也奇怪,要說岳涯身體不好,看着跟黃瓜架一樣,随時都能倒,可他這麽熬夜都不會感冒生病。也是,一天天悶在屋子裏,怎麽可能感冒呢。
“進去了,快開始了吧。”
洪滿山等不及了,看見別的學生家長都往裏走,他怕沒個好位子了,趕緊往裏走。
洪十六拍了一下岳涯,醒醒,別摔個跟頭。
岳涯五迷三道的靠着洪十六進了大禮堂,也不管臺上說什麽,也不管誰演出,往那一坐半個身體都出溜出位子了,坐着就跟躺着差不多,洪十六把他拽起來,坐好啊。
岳涯幹脆一頭紮在他的肩膀。
“希希演出了喊我。我先睡一會。”
話沒說完呢,人家睡着了。枕着洪十六的肩膀那睡的叫一個香。洪十六怕他滾出去只好摟住他的肩膀,這下更好了,岳涯就差趴人家大腿上了。
于夢笙冷眼旁觀,看着洪十六給岳涯拉了一下圍巾堵住耳朵,岳涯往洪十六懷裏窩的更深,他攥緊了玫瑰花的梗。
別人演出,不管是唱歌跳舞,還是相聲小品,禮堂裏前仰後合的笑聲,激烈的鼓掌聲,都不打斷岳涯的酣睡。
“十六,你這樣真的太辛苦了。”
洪十六笑笑。
“跑到這來睡覺也不禮貌,他不睡覺也不能一直累着你啊,把他叫起來吧。”
“睡就睡吧。”
“有時候我對你是又愛又恨,心疼你吧可你又總是自找的麻煩。想幫你都不知道怎麽說你。”
岳涯唰的睜開眼,冷冷的看着旁邊的于夢笙。
于夢笙也發現了岳涯的眼神,以為他睡着了說了幾句,沒想到被岳涯聽見了。
岳涯做個口型,關你屁事。
于夢笙有點尴尬的咳了咳,把視線落到舞臺上。
岳涯再次閉上眼睛。
舞臺上報幕,小提琴獨奏,梁山伯與祝英臺的化蝶。
還不等洪十六把岳涯喊醒,岳涯嗖的就坐直了。
“我沒遲到吧。”
在所有人鼓掌等待希希上臺的時候,韓宇抱着超級大的花束側着身體擠過來,一腦門子的汗。
“你真來了?”
岳涯鄙視的瞟了他一眼,還以為他不來了呢,勾搭我妹子早戀的癞蛤蟆。
“這麽大的事我能不來嗎?十六哥你好,你還記得我吧。我小你兩屆。”
韓宇對洪十六格外熱情,伸出手用力和洪十六握了握。一屁股坐到洪滿山身邊。
“大爺,我是韓宇,岳涯的好哥們,十六哥的學弟,我還是希希的狂熱腦殘粉。”
這股子熱情弄得誰都愣頭愣腦的,他們真的不熟悉。
還十六哥?誰是你哥啊,這麽臭不要臉的往上貼呢。
洪十六哦了一聲,看看岳涯,他幹嘛這麽熱情?
“韓宇幫我搬家的時候,看見希希了。他就單相思了。”
岳涯壓低聲音。
洪十六的手一攥,青筋都蹦起來了,好小子,這是泡我妹妹啊,媽的我妹妹未成年好嗎?
“我支持你打他一頓。”
韓宇眼睛發光的看着舞臺,和岳涯打招呼了,和洪十六洪滿山也打招呼了,就是把于夢笙扔一邊了。哪怕于夢笙就在他旁邊,看都不看一眼的。
于夢笙準備好了笑容和說辭,可韓宇不搭理他,這就尴尬了。
韓宇家世不錯,雖然和他們不是一屆學生,但是他的兄弟姐妹衆多,有錢人的圈子很小的,幾乎誰和誰都認識,交情不深,見面都打招呼,可韓宇壓根都不看他一眼。反倒和岳涯一直側着頭說話。
聲音很低,偶爾有一句傳過來了是互損的話,韓宇和岳涯關系不錯嘛。
現場安靜了,希希穿着月白色的小禮服,頭發綁起來了,站在舞臺的中間,耳間和頸間被燈光一照,發出幾下耀眼的光。
希希對臺下一鞠躬,看到父母兄長們了, 害羞地一笑。
燈光暗下去,一束光照在希希的身上,衣服顯得希希特別娴靜優雅。
有些青澀的小臉帶着點害羞的笑,穩了穩神,琴弦奏出優美的樂章。
為了增加效果,舞臺的燈光變幻,有兩只蝴蝶随着音樂翩然起舞,在希希身邊飛來飛去,那是燈光制造出來的效果。
化蝶這首曲子耳熟能詳,希希全身心投入,琴聲委婉動聽,再加這兩只蝴蝶,希希就像是月光下的仙子,和蝴蝶一起起舞。、
人美,意境美,琴聲美。
洪滿山和洪十六都看傻眼了,這是他們家那丫頭嗎?
岳涯笑了,真是小仙女,一定把她送出國讀書。這丫頭有天賦,一定會成為小提琴演奏家的。
韓宇啊,韓宇傻了都,直眉瞪眼的看着希希。他一見鐘情,現在是絕對的傾心,等希希成年了,讀書回國了,他一定把希希娶回家,一定娶回家。
于夢笙看着希希不斷地點頭,這姑娘真是越來越招人稀罕了。
希希演奏結束,現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前排坐的都是老師校長還有幾個音樂學院的老師們,交頭接耳,看着希希不斷點頭。
岳涯盯着他們看,心裏竊喜。
“我估計希希驚豔全場,國內的音樂學院肯定會特招希希的。”
洪十六是一臉的滿足,從那麽點大的小丫頭片子,又瘦又小頭發亂糟糟哭得鼻涕眼淚一臉,哀求着哥哥你帶我走吧,哥哥你養我吧,我會聽話的,能到現在像個小仙女一樣漂亮又有才華,感覺這麽多年咬着牙扛着給她教學琴的費用都回本了,真的,花再多錢都高興。
“國內特招的話,希希上學就能免費了吧。”
洪滿山特別煞風景得問。
“還是要送出去留學的,叔,別在乎多少錢,這丫頭有出息才是主要的。”
“對對,是這個理。”
演出結束,希希抱着琴盒跑出來,小臉興奮的通紅。
“哥!我拉得好不好?”
一臉求表揚。年紀小呢,情緒管不住。
“還成,比鋸木頭好聽多了。”
洪十六就沒一句好話,在高興也不會表達。
于夢笙先一步把大束的玫瑰花送給希希。
“希希你真棒,琴美人更美。祝賀你啊,演出成功。”
希希抱着玫瑰花看着于夢笙還有點拘束。
“謝謝于大哥。”
“難怪你哥不讓你去西餐廳拉琴,這麽漂亮誰舍得呀。”
“到我了到我了!”
韓宇撲過來就把于夢笙撞到一邊去,把手裏更大束的白玫瑰送給希希。
希希臉沒紅呢,韓宇的臉紅了,跟早戀的小孩差不多。
“你剛才的演奏真好看,你這個樣子也好看,你演奏的時候也好看,你,你什麽都好看。”
“謝謝你送我的耳釘和項鏈。”
“往後我給你買鑽石的,買更好看的,你演出的全部首飾我都給你買。”
你看我,我看你,低着頭偷偷笑笑,臉都紅的什麽似得。斯斯艾艾的。
這要不是早戀什麽是早戀,韓宇這明目張膽的勾搭未成年少女,洪十六上去一把把希希拉到背後。
“謝謝你啊。”
“十六哥,咱們早晚都是一家人別說謝謝啊。”
“不要臉。”
岳涯冷哼一聲,韓宇你要真喜歡希希,就等希希二十七八了再說戀愛的事兒。
于夢笙冷眼旁觀的看着,看着韓宇和洪十六說話,讨好的喊着十六哥,偷偷地和希希眉來眼去,突然間明白了,洪十六準備開飯店的錢哪來的了。
絕對是韓宇借的,韓宇家裏有錢,二十幾萬對韓家來說就是九牛一毛,韓宇雖然沒有參與韓家的生意管理,但他是老小,父母兄長姐姐的給點零花就夠了,他為了追求希希,就讨好大舅哥。借錢給洪十六開店。
難怪韓宇大老遠的跑來看希希演出,還這麽熱情得對希希家裏人。
又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岳涯。
岳涯沒錢,韓宇和岳涯關系不錯,岳涯介紹洪家兄妹和韓宇認識。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岳涯一無所有了,還能攀上一兩個有錢人呢。
于夢笙瞟了一眼打呵欠的岳涯,他也就這樣了。
“我還有事先走了。十六,帶着希希和叔叔去店裏吃頓好的,我買單。”
笑了笑于夢笙走了。
讨厭鬼終于走了,氣氛一下變得融洽。
“十六哥,我和岳涯準備開拍電影,有一個女二號,我覺得特別合适希希,能不能讓希希來演啊。”
洪十六皺皺眉頭,他不是不知道娛樂圈這點亂七八糟,希希這麽點大會不會有事兒啊。
“我是編劇,工作室也有我的股份,我看着呢,不會有事的。”
岳涯看出洪十六的擔心。
“絕對不耽誤她的學習,就幾個鏡頭,希希拍攝期間我絕對保駕護航。”
“你保駕護航更擔心。”
岳涯吐槽着韓宇。
“劇本出了,一共五個鏡頭,希希同意就放在寒假拍,幾天就能拍完。我接送她陪着,不會有事的。我是想給希希賺一把小提琴的錢。”
“哥,岳大哥和我說過這事兒,我也喜歡,想試試。”
“你要上學。再說,這拍戲亂七八糟的,你還真想當女藝人啊。”
“不啊,我就是喜歡岳大哥這本書,就是喜歡這個角色,我喜歡小提琴,不做演戲的女藝人,我也不會呀。”
就是露個臉支持一下岳涯的書,喜歡這個角色,絕對不是喜歡演戲這個職業。
“那你們倆要把希希看住了,別讓亂七八糟的人接近她,帶壞我妹妹,我不管你們是誰啊,我會翻臉的!”
三個人拼命點頭,絕對不會學壞的,絕對讓小仙女完好無缺的。
今天高興,洪滿山喝了點酒,暈的忽的不斷地和希希聊天,我們家希希啊,真是好閨女,老爸真高興啊。希希呀,你要是出國讀書了要早點回來,你給老爸帶點洋酒喝。
希希叽叽喳喳的滿口答應,這丫頭今天也高興地快上天了。
鬧騰了一個晚上,洪滿山睡覺去了,希希哼着曲兒跑屋裏看書了,洪十六走進岳涯的房間。
岳涯往旁邊挪了挪,洪十六脫了鞋和他一塊靠在床上。
岳涯翻了翻電腦頁面,指給他看。
“紅樓,怎麽樣?韓宇打聽來內部消息,這裏的老板打牌輸掉了紅樓,因為急着還債價格也不是特別高。內部裝修非常好,就是這個老板不靠譜,以前去這裏吃過飯,怎麽說呢,硬件不錯,菜不好吃,我讓韓宇去談談?”
“比上一個店面更豪華了。”
“恩,我算了算,你年後離開于夢笙的店,我那時候錢比較寬裕了,不用借錢我的錢足夠找個條件好點的店,開的上檔次一些。”
“我感覺一切都往好了轉。”
洪十六靠在岳涯的枕頭上,他在床上窩的時間多,抱枕枕頭的一大堆,躺着跟睡在棉花堆裏一樣,暖烘烘的渾身放松。
他喜歡和岳涯聊天說話,雖然大多時候黏人,要伺候着他喝水吃東西的,但是岳涯的見解,眼光都很特別。尤其是他輕聲細語不急不緩的,讓人放松,和他聊天舒服。
岳涯也靠到他的脖子邊,臉蹭蹭他的肩膀,一塊躺着。
“希希老師打來電話,說是有個音樂學院想錄取希希,高考都不用參加,開學直接去上就行,免除學費呢。老師說這個音樂學院是全國一等的好學校,希希快有出息了。她上幾年大學,我開店也賺了錢,就送她出國。”
“好事。”
洪十六笑着繼續說,。
“我爸昨天跟我說,他去量血壓了,血壓都不高了呢。”
“大好事兒。”
“還有我媽,上個月我發工資,她比誰都準時來拿錢,她竟然沒來,太好了。”
岳涯笑了,那是因為他把錢轉給李麗枝了。
“做到年初三我就能操持自己的店了。”
洪十六扭頭和岳涯面對面,一臉的笑。
“一天比一天好,明年開始,絕對越來越好。我發現了,你就跟福星一樣,你來家裏,我日子就特別順。”
岳涯往前,和他的臉靠得更近了,近的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得到。
“那你好好養着我吧,我不想吃青椒了,你別逼我吃了行嗎?”
“不行,天天盯着肉,咱們家夥食費直線上升。”
“第一百次考慮離家出走。”
“挺多時候都是你幫我的忙,說是我養着你,其實你在幫着我呢。”
他放松的開心的眼睛裏有光的看着自己,信任且依賴。
岳涯攥攥拳頭還是伸出手,順着洪十六的額頭往下摸,摸過他的眼睛,鬓角,指尖帶過他的耳垂,碰觸到洪十六的嘴角。
一貫懶散的樣子消失了,睡不醒的眼睛帶着侵略的光,那種慢吞吞的慵懶一掃而空,就像草叢裏打盹的大貓突然發現獵物站起身,變成了一只豹子。
不想一開始就露出侵略和掠奪的樣子把他吓的逃跑,不想把自己的本性露出來讓他害怕把自己驅趕,用最無害的一面接近他,他也就是嘴巴毒一點,可他善良心軟,能獲得更多的照顧和寵愛,這些關心照顧,縱容和寵愛,是自己迫切的想要的。
他從沒有再洪十六面前露出過一點點的侵略性,沒露出過一顆獠牙,沒把體內澎湃的欲望露出來過。
可洪十六就這麽乖順的躺在他身邊,笑着,毫無防備的就躺在這,岳涯控制不住自己體內翻騰的想法。
他信任我,他依賴我,用不了多久他就是我的了!
可以放肆的吻他,咬他,渾身留下自己的齒痕,捆起來,讓他哭,讓他叫,讓他罵人,讓他求饒,讓他戴上手铐腳鐐把所有的,全部的,溫柔,寵愛,只給自己,讓他這輩子不管是生命還是眼睛裏,都只有自己。
別怕,只是想溫柔的把你圈禁在我的身邊。
別怕,把注意力全部放我身上,我就乖順如貓。不會釋放心理的惡魔。
別怕,一步步來,一步步的,你的心願,我的執念,都會完成。
洪十六的笑容變淡,有些疑惑的看着岳涯。
“剛吃飽了你又餓了?你藏着幾個胃啊。”
怎麽用一種惡狼盯着獵物的眼神看着他?都快冒綠光了。
岳涯暗自深呼吸,不急,心急會把他吓跑的,階段性的小勝利而已。總有一天,洪十六的身心全部都是自己的,那時候洪十六會在自己的身下,敞開身體迎接自己。那些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能做得出來。做個酣暢淋漓,那麽多年的執念,那麽多次夢裏的場景,都會一一呈現。
岳涯眼睛一眯,舔了舔嘴唇,慢慢地低下頭。
既然不能随心所欲,那也要讨點甜頭鎮壓一下體內的惡魔。
洪十六臉色一變,側頭躲開,岳涯的嘴唇落在他的頸邊。
洪十六伸手一推想起身躲開,可他的手剛推到岳涯的肩膀,就被岳涯死死地扣住手腕,掙脫不開,岳涯張嘴咬住他的脖頸,想用力的咬破他的皮膚,可他真下不去口讓洪十六疼,只能輕輕咬了一下,用力的吸允,随後放開洪十六。
在擡眼時,一臉的委屈。
“不給我肉吃就咬你。”
洪十六遲疑了幾秒,呆呆的哦了一聲,摸摸脖子,心裏有了些異樣。
岳涯還是那個岳涯,耍賴皮撒嬌随時抱委屈的軟趴趴的樣子,可手上被捏紅的爪印,他咬住脖子時候牙齒的鋒利,讓洪十六以為是花眼了。
說的做的,表現出來的,就像兩個人。
岳涯把腦袋枕到洪十六的肚子上,那麽大個子蜷縮像個小孩靠着爸爸肚皮撒嬌,抱着電腦。
“我好困呀,但今天的更新還沒寫呢。”
“少更點,寫個三千字就睡。”
“後背疼,懶得坐着寫。”
“也沒有躺着寫的。”
“你今天睡這屋吧,咱們倆說說話,我也不犯困,也許就能寫完更新呢。”
“那你快點,別磨蹭了。”
岳涯慢吞吞地爬起來坐在床上,洪十六給他拿小桌子,也沒脫衣服蓋着被子躺在一邊看着岳涯出版的那本仙魔的言情小說,大男人看言情,洪十六也佩服自己了。要不是岳涯的書,他才懶得看呢。
岳涯披着毯子打字,冬天,尤其是到了半夜,溫度太低了,家裏有暖氣也覺得不暖和,更別說他們這是暖氣的尾巴了,岳涯敲擊半小時鍵盤,就把手塞到洪十六的衣服裏。
“暖暖,沒知覺了。”
看書看得昏昏欲睡的洪十六被冰的一個機靈,他這不是爪子,這是冰疙瘩。
趕緊把身上的被子給他裹上,手腳冰涼臉都白白的,這是要凍壞了吧啊。
“明天我給你弄個小太陽,屋裏暖點你半夜寫東西也不會凍壞了。”
“沒用,只會出鼻血。我就這樣,人家說,手腳冰涼的人沒人疼。我就是。”
岳涯嘆着氣委委屈屈的。
“缺爹少媽沒有愛人,可不就沒人疼嗎?”
“喲喲,看把你委屈的,這怪誰啊,你要是身體好點就睡沒暖氣的屋子也沒事。你就是身體虛,沒聽那句話嗎?傻小子睡涼炕全憑火力壯。過年以後開店了,你就跟我去菜市場進菜,五十斤一包的大白菜你抗幾天身體好得很。”
“你還是讓我虛着吧。”
“太懶了,你也太懶了。”
鄙視着岳涯,洪十六去廚房燒水煮熱可可,沖好了電熱寶回來,一個電熱寶放他懷裏,一個電熱寶放他腳下,一大壺的熱可可,又可以暖手又能讓他補充點體力。
岳涯估計是血壓血糖的低,才手腳發涼,好好補補吧。
抱着熱可可的被子,裹着毯子,揣着電熱寶,看着洪十六臉上蓋着自己寫的小說睡着了,岳涯笑得特別燦爛。
洪十六上班去了,岳涯正睡得昏天黑地手機響了,岳涯的眼神能吃人,一看手機號碼是韓宇,才沒有把手機扔到窗外去。
“有事兒?”
“我哥不是一直反對我開工作室嗎?今天早飯的時候又說起這事兒了,我姐,我哥,他們一塊抨擊我說我亂花錢,不管我怎麽解釋都不信,還問我工作室注冊資金是多少,我說九百萬,我哥就和我爸吵起來了,說我爸偏心我,錢都給我了。家庭內部大戰一觸即發啊,我只好實話實說,我爸就給我一百萬,其他的錢是我炒個股啥的賺的,我大哥還不信我有九百多萬,絕對借高利貸什麽的,交了壞朋友了,我被他逼煩了,只好說我和人合夥開的工作室。”
岳涯點了一根煙,咳嗽幾聲。
“重點。”
“我大哥說要見你。他要見見我的合夥人。不然絕對逼着我撤資。我就奇怪了,我開工作室的事情早就傳開了,我大哥他們早就知道,當時雖然反對不支持,也沒這麽刨根問底兒啊。幹嘛呀這是。”
“你沒和你大哥說合夥人是我?”
“沒有,你不是低調嘛。我就跟我哥說和一個作家合作,一起開的工作室,他就更好奇了,尤其是看過劇本以後,我哥說,要是我的合夥人他見過以後放心了,就給我投資五百萬。你說呢?和我哥見個面嗎?”
“見就見見,畢竟你大哥做生意多年怕你騙了。我也惦記着這筆投資呢。資金到位了就開拍。”
“我也是這麽琢磨的。我哥要是投了資,再加上我場次談下來的投資,咱們的預算資金缺口也就差四百萬了。四百萬就好說了,我那套房子抵押了絕對能有個幾百萬呢。正好趕上寒假,先拍希希的戲就行了,不耽誤她學習。”
“行,你定地點我到時候就去見你大哥。”
沒幾個人知道岳涯是炙手可熱的作家,岳涯一直都是病歪歪很少出門見人的人,同齡的這些有錢人家的二代少爺們不待見岳涯,和岳山岳石關系較好的更對他鄙視唾棄,稍微年紀大一些的也只知道岳涯是岳老爺子收養的,常年生病,只知其人不見其面。岳涯更是不出門呼朋引伴高調的滿場飛。別人愛說什麽說什麽,說他身體不好快死了他不在意,說他驕奢淫逸挑起禍端讓岳家不得安生他也不在意,說他又饞又懶渾身毛病沒自知之明更不在意。聽見就當沒聽見,懶得去駁斥,更懶得和他們計較。
岳涯出名了,也就是被岳家趕出來這事兒。
至于岳涯幹什麽的人品如何這些問題,只有韓宇知道。現在多了洪家這爺仨知道了、
也該正式的換個頭面出現在所謂上流社會人群前了,他不再是岳老爺子收養來的棄嬰,也不再是被岳家趕出來的野狗,他是岳涯,炙手可熱的作家,積攢財富開創事業的岳涯。
韓宇家裏姐妹兄長三個,韓宇是老四,韓宇的大哥比韓宇大了十歲呢,知道岳涯這個人,不知道岳涯的人品和長相。
韓宇大哥韓修壓根不相信韓宇能創業,知道開了一個工作室,以為是拍個平面廣告啊,弄點野模啊,泡妞方便的事兒,為了泡妞大手大腳的花錢,也有點惱火他們父親,偏心眼就支持老小,把錢都給老小了。今天不弄清楚,估計回頭韓家就要鬧分家。
約好的時間,韓宇給岳涯打了個電話,被岳涯掐斷了。
估計是快到了。
正琢磨着呢,包廂的門敲了幾聲,推開。
一身休閑西裝的岳涯站在門口,彬彬有禮的淺笑着。
“韓大哥,我是岳涯,韓宇的合夥人。”
就連韓宇都一愣,每次看到岳涯都是帽子圍巾口罩坐沒坐相,站沒站相,懶散得很,今天精氣神十足。
進一八六的身高,瘦,但精神,白,沒有病态,腰背筆直,笑容淺淡,客氣有禮,不卑不亢。
那麽怕冷的人今天也沒穿的特別多,沒有懶散,沒有萎靡,溫文儒雅的帶着和善。
韓修聽過幾耳朵,看着岳涯有點不相信那些謠傳了,真不像一個混吃等死的寄生蟲啊。
“今天韓宇和我說起韓大哥要見我一面,我知道韓大哥的意思,怕的是他被人坑了,這是你們兄弟間的手足情深。”
“我,岳涯你別介意,我說的是事實啊,岳老先生去世似乎你沒有得到什麽財産吧,難道是他生前給你留下私産了嗎?”
“沒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