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回頭看見岳涯一頭要紮進粥碗,一把托住他的腦袋
就別急着上班了,接接希希。年後了我們在操持飯店。多好呀,你幹嘛還生氣呢。”
“覺得自己特別傻,讓他糊弄這久。”
“不也糊弄不下去了嗎?他就是不想讓你過得好。”
“我和他沒仇,他管我過得好不好有個屁用。”
這話岳涯也陷入沉思,是啊,于夢笙就眼皮底下這裏利益?洪十六日子好不好過跟他沒關系,怎麽處處牽制着洪十六,就離開這家飯店自己開個買賣,他都百般阻攔?
于夢笙真的為了留住洪十六的廚藝?為了讓洪十六給他多賺錢?按理說,他們家可不差這十幾萬的利益,在本市于家的餐飲業可是數一數二啊。
“行了,事兒既然到這了,你也不可能繼續去他那上班,別幹了,辭了得了,年後再說。”
“我不,我要去。”
“收拾你的東西呀,值不幾個錢別要了再買新的。”
“我去上班!”
岳涯的眼睛嗖的瞪大了,放下摸他肩膀的手。
“滿市的飯店就他一家?缺了他你就不能賺錢了?我養不起你?非要上趕着讓人欺負你?”
“欺負什麽?他敢在對我說亂七八糟的我也饒不了他,眼瞅到月底了,我在幹三天,一個月的工資外加獎金,近一萬塊錢呢,我要不去了,他工資都不給我,七八千塊我白搭他手裏?”
“不是告訴你了嘛我有錢?”
“那是你的,這工資是我應該得的,我起早貪黑上班賺的,憑啥不要!”
“我去要,我出面要他也會給我,你去見他幹嘛?找惡心啊。他坑你還不夠嗎?誰知道他會不會想出什麽報複手段再坑你一回?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送上門讓他坑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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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涯聲音有點高,火氣開始往上湧,洪十六真有一個漿糊腦袋,他還是沒認清于夢笙到底是什麽個東西吧啊。
“我就是一廚子,他眼裏的屁民,小工,花錢就找得到的廚子,他也知道我厲害了,他對我不仁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你不放過他,你能做什麽?我問問你能做什麽。他誣陷你偷竊呢,他安排個人說吃了你做的飯食物中毒呢,要是這個食物中毒的人死了,你就是過失殺人,你懂嗎?他有的是辦法讓你坐一輩子大牢,你以為他是善茬子?他能咽下這口氣?我這緊攔着護着你別去,你還主動送上門讓他有那麽多機會坑你,洪十六,你腦子裏只有做菜吧,你不知道人心有多險惡嗎?”
“我只是去要回自己的工資,他付我工錢,不可能整我的吧。”
就去拿回自己的工資啊,眼瞅着快過年了,處處需要錢,他就小家子氣了,那誰也不能把七八千塊錢白扔了吧。年後開飯店也需要錢呢,用他的工資過個年,給這爺仨買點東西,準備點年貨的。年後了再用岳涯的稿費開店啊。
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窮慣了,一分錢都是好的。絕對不能讓這麽多錢打水漂都不起水花啊。
“你還護着他!”
岳涯的火噌的一下上房了,心裏嫉妒得要死,那麽個兩面三刀的混蛋,明知道他就是一小人,洪十六還護着他!
餘情未了嗎?這麽坑他害他了,他還餘情未了?
把手裏的餅幹砸到洪十六的面前。
“這時候了你還護着他,洪十六,我告訴你,你就是一個大傻子!”
洪十六一臉的茫然?護着?護着于夢笙?沒有啊。岳涯從哪得到這個結論的呀。
一看洪十六不說話了,岳涯火的更大發了。
撿起桌邊的水杯就朝着洪十六丢過去,洪十六趕緊伸手去接,玻璃杯子,碎了他在紮腳。
“上學那會你就發傻,每天屁颠屁颠的做飯給他帶過來,你以為他收下了,高興的一天都傻樂呵,沒看到他把你做的飯扔垃圾桶裏!”
岳涯把身上的棉衣脫了,卷吧卷吧又朝着洪十六丢過來。
“真以為他有了難處,你費勁巴力的給他幫忙,他說一句謝謝你,你就覺得他感激你嗎?屁!他背後說你是随傳随到伺候人的小太監!”
棉衣脫了脫羊毛衫,連着保暖襯衫都脫了,都不卷了直接砸過來。
“你給他過生日送三百多的禮物,那三百塊錢是你給人端盤子刷碗賺來的吧,大冬天你手都凍傷了,人家轉頭就扔了,你知道嗎?”
找了找,上半身脫光了,脫下腳上的拖鞋,朝着洪十六砸過去。
“你考得好,他嫉妒你,那次你們前後差幾分,他跑去找老師又重新查看你的卷子,以為老師判錯了,誣陷你考試作弊。你考的沒他好他嘲笑你。真以為他每天和你稱兄道弟,就是對你好啊!”
回身拿起床上的枕頭,抱枕,一個個的砸向洪十六。
“還對他笑,還喜歡他這麽多年,還傻了吧唧的一直把他當知心人好哥們暗戀對象!洪十六,你知不知道他一直看不起你,他總在坑你,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多久了?”
抱起被子又砸過去。
“晚上我睡不好,白天強打精神去上課,發燒燒的我都快傻了,我還堅持去上課,還不是因為那幾天換桌,你就在我隔壁的隔壁!”
手機抄起來又要砸,伸伸手偏移軌道擦着洪十六的耳邊砸出去。
“我把你的飯盒刷幹淨了放你抽屜,我把他扔掉的禮物撿起來收藏,我去找老師證明你考試沒作弊。我把我養父給我做身體檢查的錢給你爸爸交了醫藥費,我求了很久的小提琴老師,他才收了希希做學生。你接到電話說你媽被人打,我本來是去醫院吊水治療肺炎的,愣是沒去跟你一塊去打架,就怕你吃虧。你沒記住我就算了,這些事兒我也不和你說,你這時候了,他都那麽說你了,你也了解情況了,你還護着他!洪十六,你有沒有心!你有沒有良心!”
岳涯沒穿鞋只穿着棉襪,光着上半身,燈光下的皮膚白白的,胸膛激烈起伏着,緊緊貼着身體的肌肉薄但很緊致,臉通紅通紅,眼睛裏都是憤怒和委屈,隐約的帶着水光,嘴唇都白了,瞪着眼睛不甘心又生氣,一聲比一聲高,抄起筆記本電腦要砸。
“別別別,砸壞了存稿都沒了!”
洪十六狼狽的很,左躲右閃還是有不少東西砸他身上了。岳涯亂七八糟的東西往他這邊砸,其實棱棱角角能砸壞人的東西一個沒砸到他身上,就只有抱枕棉被一個不落都砸他身上了,軟軟的也沒砸疼,懷裏抱着枕頭,肩膀披着他的被子,地上一片狼藉。
一看他要砸電腦趕緊阻止,丢了抱枕把電腦搶過去。小心翼翼的放到安全角落。這裏邊至少還有兩萬存稿呢,砸壞了斷更,讀者瘾得慌,他在費勁巴力的寫,一晚上又別睡了。
“你都不關心我還管存稿!”
岳涯更火了,他這氣的恨不得拆了房子,洪十六還關心電腦、
狠狠地瞪了一眼洪十六,眼圈都紅了,那架勢要哭似得。
沒什麽可扔了的,這就開始解皮帶脫褲子,非用內褲砸他一臉不可。
“哎,你幹嘛呀,你在生氣也別裸奔啊。”
“我怎麽對你的,你個沒良心的玩意兒,你喜歡他這麽多年,我喜歡你多久了啊,岳山岳石指着我鼻子讓我滾,我跑出來以後遇上你了,你那時候還是個小兔崽子呢,你看我蹲一邊哭,還以為我走散了吵吵着帶我去找警察,那時候你才幾歲,我就開始喜歡你啊。
費勁巴拉的我跟你一個學校,費勁巴拉的我想多看你幾眼,高中那會我身體不好,就因為換桌你換的離我近了,我吊完水就趕去學校,可到學校以後你還不讓我好好過,每次看着你對他一往情深的獻殷勤,紮眼,心裏難受,你都不知道我當時多讨厭你,他背後說你的話我聽到了恨不得掐死他,就因為你,我把他書包扔水裏,我把瀉藥扔他水杯裏,我在他鞋裏扔圖釘,壞事我都幹了。
岳山岳石這次把我趕出家門,我心裏委屈得慌,第一時間找你來了,你還不想收留我,要不是希希和你爸爸認出我了,你還不管我呗。你個沒良心的敗家老爺們,我護着你,擔心你,熬夜奮戰寫小說努力賺錢想讓你過得好點,你呢,你還不重視我,你還欺負我。
我不敢說,我就怕吓着你,我怕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思了你不知道怎麽辦,不想給你出難題。等你看清于夢笙什麽人了,你對他徹底死心了,我再慢慢的追你。我怕你把我趕走了,那我真無處可去了,咱們倆就徹底沒希望了。
希希都發現了我的心思,你個眼瞎的混蛋,你眼瞎心眼也瞎啊,他那麽坑你你還護着他?一門心思的就看到他,就沒看到我?洪十六!咱們完了!完了!我不和你過了,你走!”
臉通紅,眼睛也紅了,鼻子也紅了,嘴唇哆嗦着委屈的就像得知老公出軌的小媳婦兒。
給你生孩子,給你照顧父母,給你做家務伺候你,完了你還出軌?
氣的呼哧呼哧的,胸脯激烈起伏。
“你走!走!找你的初戀去吧!”
踩過地上一片狼藉過來用力推着洪十六,推得洪十六原地轉圈。
“我去哪啊,這不是我家嗎?”
“你不走我走!”
光着膀子就要這麽出門,洪十六一把把他拉住。
“冰天雪地的再把你凍壞了。”
“太氣人了你,洪十六,你也就欺負我行,有本事你欺負于夢笙去,覺得我脾氣軟你就随便欺負我。”
洪十六看看地上一片的零碎,都是岳涯劈頭蓋臉砸過來的,這叫脾氣軟好欺負?他不好欺負是不是準備拆房子啊。沒說什麽呢就炸毛了,這就砸東西了,像個小潑婦一樣,他還想怎麽着?大老爺們家家的,他怎麽像個十幾歲的丫頭啊,這小脾氣,又哭又喊又叫的,姑娘都比他懂事。
亂七八糟一頓砸,劈頭蓋臉一頓罵,再加狗血淋頭的一頓表白和指責,洪十六摸摸鼻子,看看坐在地上準備撒潑打滾的岳涯,後知後覺,啊,他,他原來喜歡我呀!
上次他們躺椅床上聊天,岳涯露出來侵略的眼神,還有那咬在脖子上的親吻,當時都覺得怪異,好端端的岳涯不會動不動就親親拉拉手的,一直以為是岳涯黏人,小孩脾氣撒嬌呢。
原來他為自己做那麽多事情,又是找小提琴老師又是幫忙交住院費,這又幫忙盤下飯店,原來,不是因為報答收留他的情分,而是喜歡自己。
他被于夢笙貶低,嘲諷,牽制,糊弄,欺辱,可岳涯,一門心思無怨無悔的在身邊護着他陪着他。
他剛才真以為什麽狗屁的同學交情,什麽朋友,都是騙人的,不過是互相利用,你真心對他,他卻利用你,岳涯卻用炸毛咆哮發脾氣的方式,告訴自己,我對你無所求,只是單純的喜歡你!
不感動是假的。身邊還有岳涯真心對他好呢。
突然記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句話,滿目上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
眼瞎心盲錯把卑鄙小人當成初戀,可有一個比他更傻的人,一直默默地怕吓住他的喜歡着。心甘情願為自己做那麽多事情。
抱着肩膀賭氣,氣得呼呼的,坐在懶人沙發上,死死地瞪着地板,恨不得把地板瞪穿。
腮幫都氣鼓鼓的,像只河豚。
和洪十六生氣,似乎也生他自己的氣。
洪十六撿起地上的毯子給岳涯裹上,怪冷的,他還光着膀子呢。
岳涯一抖肩,不讓他碰。
“不跟你過了,你走。”
“別生氣了。穿上點別感冒了。”
“我就病死了和你有關系嗎?反正你也不在乎,去吧去吧,找你初戀去吧,別理我。煩透你了。”
“跟個小潑婦似得,別賭氣了。”
“哼。”
岳涯一扭脖子。
“這不快過年了嘛,我是想把工資要回來給你們爺仨買點東西啊。希希的羽絨服穿三年了,我爸的棉褲也要買厚的了。你半夜寫東西凍得手腳冰冷,我琢磨着買個空調給你啊。還不等我說呢,你炸毛了,得得,祖宗,我給你順順毛,你可真是我祖宗。”
洪十六好氣好笑,哎,這是少爺,這是活祖宗啊。沒說啥呢就砸東西。
順着他的後背往下捋,一下一下的,就跟順着炸了毛的貓的毛。
屬驢的,嗆着來他就尥蹶子,順毛捋他就乖順了。
“那你不說。非讓我生氣。”
“你給我機會說了嗎?少爺,你這脾氣一上來就差放把火把房點了。平時脾氣挺好的啊,咋真急眼了十個八個按不住你呢。撒潑了都,多大了,比小孩還小孩啊你。”
岳涯也覺得不好意思了,抓緊身上的毯子,縮縮脖子。
“年前這雜七雜八的處處要錢,我也要準備點啊,再說那是我工資,我憑啥不要。我算着是能過個好年,夠用。
別說你有錢,你的稿費也是辛苦半夜熬出來的,你看你這身體熬夜熬得多虛啊,大手大腳的花錢那怎麽行。自己吃喝穿戴都沒顧上呢都給我了,你身體也扛不住。
盤店也處處要錢呢,窮命腦袋沒招啊,一分錢我都要算計着來,不把錢計劃好了用,到時候沒了不還是沒辦法嘛。我不是護着他,他這樣我絕對不犯賤啊,人家看我跟看個臭蟲似得,我還腆着臉等他羞辱我呀,我也不是賤人,我人窮志不短知道好壞。你對我咋樣我心裏有數,不是沒你,我知道你對我好。”
“不想對你好。”
“我就沒想到你喜歡我,還喜歡這麽久了。”
“今天起不喜歡了!”
“別生氣了啊,我煮餃子去,你吃點行吧。”
岳涯還是噘着嘴。
“那我喜歡你這事兒你知道了,你就沒啥表示?”
咋表示?這就跟吃飯一樣,一股腦得把飯怼進胃裏,有點積食,沒消化呢啊。
洪十六摸摸鼻子。特生硬的忽略這事兒。
“餃子大蔥豬肉的,你最喜歡的,行吧。好了好了,不生氣了啊。”
洪十六拿出好耐心,跟哄孩子似得哄着,不,準确的是說跟哄撒潑小媳婦兒差不多。別哭別鬧,和那個人沒任何暧昧,也沒出軌,給你買包包買好衣服,笑一個呗。
摸摸岳涯的後背,摸摸他的頭發,彎着腰低着頭,笑盈盈的看着氣鼓鼓的岳涯。
岳涯點了點頭,洪十六笑着嘆氣。爺,這真是爺。
轉身要去廚房,岳涯卻把胳膊一張。擡着下巴看着洪十六。
“抱,抱一個你再做飯去。”
“我慣得你是吧,撒潑耍賴的你還上瘾了?”
抱個屁的抱,兒子啊,就會趁機耍賴。
岳涯幹脆把毯子卷吧卷吧扔地上,光着上半身繼續伸着胳膊要抱抱,抱不抱吧,反正凍感冒了還是你伺候我。
洪十六有點咬牙,行啊你啊,這是吃準我了啊。
是啊,就這體格子病了還是自己伺候他。
不過看着瘦,還有腹肌呢,白的跟小雞子差不多,還有腹肌,奇怪。
伸手把毯子撿起來裹到他身上,順勢抱了抱他的肩膀,拍拍後背。
“行了吧,少爺,這次高興了吧。”
岳涯瞬間就眉開眼笑,用力抱住洪十六的腰,把臉埋到他小腹上蹭了蹭。
太好了,終于把這層窗戶紙捅開了,自己的心思他知道了,于夢笙也滾蛋了,十六早晚是自己的。
“你別叫我少爺,你叫我大寶寶吧。”
岳涯眼睛裏都是亮光,嘴角都是笑,一臉的神采奕奕和期待。
“我他媽叫你死長蟲,滾!”
還大寶寶?滾蛋吧,寶寶個球啊,就是一條死長蟲。
長蟲,就是蛇,北方方言,農村裏還保留這種叫法。
慣他一小會兒的了,絕對不能一直慣着他,不然岳涯就蹬鼻子上臉滿地撒潑打滾,洪十六狠狠推了他一把,去廚房了。再怎麽也要把這位爺喂飽了呀。
岳涯攤在懶人沙發裏笑的開懷,這日子才是自己要的日子。
該滾的滾蛋了,該知道的也都明白了,不用說什麽你追我我追你,在一塊住着,好的壞的一起擔着,努力把小日子過好,他嘛,早晚是自己被窩裏的人。
多寵我一點嘛,叫我大寶寶嘛。多抱抱我嘛,從小到大一直隐忍克制不敢随便撒嬌,也沒人讓他撒嬌,喜歡的人在身邊,怎麽可能不撒嬌耍賴皮要更多疼愛,重視我,寵我,抱抱親親,說點好聽的,我就知道你多愛我,我對你多重要。
從小就知道他自己的身份,人家好心腸收養來的棄嬰,不能争,其實他很羨慕岳山岳石,他們可以無條件的在父母膝蓋打滾耍賴,不吃飯爸媽叫着小祖宗哄着喂飯。他要乖,要聽話,不然會被趕出去的。就算是很乖不争寵,本本分分還會受欺負。
他沒有屬于自己的人,他沒有可以放肆撒嬌無條件寵着他的人,他只要洪十六,洪十六對他無奈但又包容的笑,洪十六會縱容他的懶散和無理要求,洪十六會慣着他的撒潑。
甚至會眷戀洪十六摸他抱他拉他的手,自己微涼的皮膚被他的手一點點捂熱,那種溫暖從皮膚到心理,帶來顫栗的舒服,雞皮疙瘩都能起來,第一被他拉住手的時候,手都是顫抖的。無法停止的顫栗,皮膚相貼,手和手的交握都能帶來這種震撼,他睡在枕邊時身體的貼合,那用了多大力氣才控制自己別亂來啊。
岳涯知道,他有病,皮膚饑渴症,缺愛綜合症,最大的病,瘋狂獨占洪十六的偏執症。
太想要洪十六了,太想了,不管是身還是心,他都想把洪十六占為己有。
他沒有選擇激進的方式,而是選了溫和無害的方法。
于夢笙是個陰險小人,他就不是陰險小人,他真的對洪十六一往情深也不允許的,只要自己出現了,想方設法也會讓他們倆斷了,讓洪十六進入自己的懷抱。
好就好在于夢笙作繭自縛,沒費什麽力氣,洪十六就一步步的,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不着急,真不急,勁敵已經是過去式了,他就耐心的等待這顆紅石榴成熟,咧開嘴,露出石榴籽,他就可以放肆的吞入肚子,占為己有。
洪十六往吃碟裏倒了一點醋,不敢放多了,大晚上的岳涯吃酸的會胃難受。
“幹三天就整整一個月,能拿到七八千塊呢,就去三天。”
有些商量的看着岳涯,他要不讓去就會在家裏鬧騰。
“行,我跟你去。”
有他盯着于夢笙也不敢随便坑害洪十六。
“你不睡覺了?”
“回來再睡呗。正好下班以後咱們倆去看看紅樓,把紅樓盤下來了。錢我準備好了,你什麽時候開工都行。”
“正好年前賺一筆。”
洪十六不是閑下來的人,眼瞅着快進臘月了,飯店的旺季就到了,這麽一盤算會很忙,但是忙的會有結果。
“那咱倆的事兒呢,我這麽好,又帥,又有才,你啥時候愛上我呀。一個月能不能愛我愛得死去活來的?”
洪十六的臉有點紅。
“那啥我給你剝蒜。”
“我不吃蒜,你知道啊。趕緊的別轉移話題,啥時候愛上我,十六,你愛上我不虧,我溫柔善良有才華過了年以後我還會很有錢,長得也挺好看的對吧,我特別好,我要是你,我早就愛上我了。畢竟我是這麽優秀。”
岳涯不由餘力的自我吹,看我多好,還不趕緊愛上我。
“臉呢?”
洪十六尴尬又好笑。
“沒有啊,要臉幹嘛,有你足夠了。”
“自己洗盤子。”
洪十六沒法現在就給岳涯什麽答案,他是半小時前才知道岳涯對他有多深的執念,多深的愛。
他可一直把感情給別人呢,能這麽快的馬上就愛上岳涯嗎?
岳涯笑着抓過他的手,在手背上親了一下。
“從今天起,咱們倆開始戀愛。”
眼神溫柔,目光瑩瑩,專注的含情脈脈的看着洪十六。
終于開始了,他會成為洪十六的人生裏必不可少的人。
洪十六第二天去上班了,岳涯陪他去的,洪十六在後廚忙活,岳涯就獨占一個角落的桌子一飯一菜,從人少吃到人多再吃到客流高峰過去。
于夢笙臉色發青的站在樓上看到岳涯,咬咬牙,壞事的野雜種!
要沒有岳涯,洪十六不至于脫離自己的掌控。
洪十六忙完了,岳涯也不玩手機了,懶懶散散的跟着洪十六一塊回家。
就三天,就幹滿一個月了。
岳涯就跟着洪十六上了三天班,他總是不放心,就怕于夢笙對洪十六下手。
可于夢笙什麽都沒做,都沒和洪十六見面,風平浪靜的做完最後一天,洪十六從財會那裏領取自己的工資,圍裙一甩,拿着這近一萬塊的工資對岳涯搖了搖,岳涯歡呼着。
燒餅夾肉,買一個給我吃吧。
逛街去,買年貨去。
他們倆歡歡喜喜的離開飯店,這裏,再也不來了。不在這上班了,脫離于夢笙這個惡心的人了。
于夢笙在樓上抽着煙,透過窗戶看着越走越遠的兩個人,嘴角浮起一抹笑。
岳涯也結算了上個月的稿費,他的嘴巴不如他的文筆,談生意不在行,讓韓宇和洪十六去找紅樓的老板談,繁華地段,周圍都是商業區,他一個月的稿費又借了韓宇點錢,湊了六十幾萬,把紅樓盤下來了。
紅樓設備完善,就連服務員都是現成的,洪十六只要再找幾位大廚過來,收拾收拾就可以開張營業,正好在年前賺一筆。
岳涯以為可以松口氣了,洪十六可以和他談談情啊,做做飯呀,大寶寶要多陪陪的呀,可洪十六跟打了雞血一樣,一早起就往飯店跑,半夜才回來,為開店做準備。
岳涯堵着門口狠狠地哼一聲。
“做生意把我都忘了,是我重要還是生意重要?跟你的生意過去吧,滾去睡沙發,今天不許進我的屋,別上我的床。”
這撒潑小媳婦兒的樣兒讓洪十六大半夜樂的腸子打結,
“我就早回來也沒和你睡一屋啊,也沒上你的床呀。”
岳涯一聽,扭身進了洪十六的房間,一屁股坐到床上。
“我的,你不許上來。”
洪十六哭笑不得,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熱乎乎的肉包。
“別鬧了啊,吃個肉包回去睡覺吧,快把我累死了。”
岳涯高興的捧着肉饅頭開始吃,洪十六打水洗漱,往床上一躺骨頭都嘎巴嘎巴的響。
“不是說沒什麽好準備的嗎?你連續兩天早出晚歸了,我每天就看到你一小時。”
“跑手續,買東西,錢跟水一樣嘩嘩的流出去,自己開店了什麽都要算,買把鏟子我都要想想買八塊的還是十塊的。”
“錢不夠了?”
“算着來,青菜肉類這些東西要花一大部分的,還好以前認識一些賣菜賣肉的商戶,有些東西可以先用,不用先給錢。”
岳涯吃完了肉包,甩掉拖鞋把腳塞進洪十六的被窩,半窩着斜靠在床邊,一下下的扒拉洪十六的頭發。
“今天不寫了?”
“你睡着了我再去寫,兩天都沒好好說話了,想跟你待會。”
洪十六把身上的被子扯給他一點,把棉衣塞進被窩,裹住岳涯冰涼的雙腳。
“我聽希希跟我顯擺,明天她去拍戲?”
“恩,就五場戲,先拍希希,不能耽誤她學習。你要去嗎?”
“明天我要去糧油市場,你跟着她去吧,片場人來人往的你看着點希希。”
“有我跟韓宇盯着呢,亂七八糟的人進不了希希身邊。明天我給你現場直播。我琢磨怎麽給你打宣傳,你看我粉絲挺多的吧,我要不要開個微博啥的,然後每天都更一微博,稱贊你的店飯菜好,總能幫你吸引點客源呀。”
洪十六閉着眼睛,嗯了一聲,昏沉沉的快睡着了。
呼吸間是岳涯清涼的薄荷味道,岳涯喜歡薄荷,沐浴露,牙膏,屋裏養了一盆薄荷草,有時候摘兩片葉子泡水喝。
這種涼涼的味道和他的體溫很相似,他也是涼涼的。
翻個身,岳涯的手碰到他的脖子了,涼涼的指尖,洪十六抓過他的手塞進被窩。
“要不今天別寫了,早點睡吧,再把你凍壞了。”
迷糊的說着話,岳涯笑了,笑的好看溫暖。
“睡吧,二寶寶。”
洪十六真累壞了,有了自己的生意激動興奮,緊跟着就是各種操持,洪滿山別看喝酒瘸腿,算賬精明,他興高采烈的在一邊做賬房先生,洪十六買什麽用了多少錢洪滿山都給記得精确到小數點,着急年前開業,過年大賺一筆。
岳涯眼神溫柔如水,縮在他被窩的手慢慢的變暖,就這麽看着洪十六的睡姿,依依不舍得抽出了手,摸摸洪十六的耳朵嘴角,清淺的落下個親吻。
他看得出來,洪十六忙歸忙,但他似乎有點躲着自己。那天劈頭蓋臉又是吵又是鬧的一頓表白,任性的嚣張的訴苦的一頓表白,砸的洪十六有點懵,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辦,就有那麽點躲着。
畢竟洪十六這麽多年暗戀着白月光朱砂痣,沒想到這朱砂痣成了蚊子血,白月光成了白米飯,他沒從震驚和打擊中回神呢,自己這就表白了,又知道了自己對他種種沉默的付出還有多年暗戀,他反應不過來,對自己也沒那麽多的愛呀情呀的,好感有,喜歡也算有,但談不上愛呢,洪十六就只好借用工作忙的理由,五點就跑了,半夜才回家。
躲了兩天了,岳涯不能讓他一直躲着了,這不又耍小性子賴到洪十六的床上了。
其實洪十六很好懂,他嘴毒心軟,他別看咋咋呼呼,但脾氣不錯,大概從小就撐起家庭重任,父母妹妹的讓他特別有責任感,過早成熟獨立,就自然而然的對弱小的人有保護欲,善良正直,還帶着那麽一點點的大男子主義。
你弱我就強,保護你。
你強我就軟,你養我。
兩口子在一起不是針尖對麥芒。
所以嘛,我就是大寶寶,就是你小媳婦兒,就是你兒子,就是你寵物,撒嬌,示弱,裝可憐,洪十六就會慣着縱容自己。
耍個性子,故意的。撒個潑,故意的。示個弱,故意的。
這不,一步步的,從表白,到賴到他的床,多簡單。
你好好養着我吧,你爸就是我爸,你妹就是我妹,他們都是我的家人,你養着我,我賺錢都給你花。
岳涯把電腦抱過來半躺半靠的在洪十六的床頭碼字,疲憊了,眼睛酸澀了,把手搓熱,摸摸洪十六的臉,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繼續奮鬥。
悄悄的給他蓋蓋被子,洪十六蹭過來的時候摸摸他的頭發。洪十六迷糊睜眼要喝水,岳涯扶着水杯讓他喝水。
誰說他就是懶蛋被人照顧着啊,他也會照顧人的。只不過他想百般照顧的人只有洪十六一個。
希希對這次拍戲緊張又興奮,一直和岳涯叽叽喳喳的,岳大哥我不會演戲不會搞砸了吧,臺詞我倒背如流了,導演不會罵我吧。
化妝很好看,一身淺綠色的裙子,沒有任何多餘的頭飾,就挽了個發髻,跳起舞來就像小仙子。本身就有跳舞底子,還這麽多年學琴,對音樂很有理解性。靈動輕盈。
不得不誇誇洪十六,砸鍋賣鐵死扛着把希希培養的很好。用十六的話說,我一身蔥花味油裏來火裏去,那就不能讓我妹子跟我一樣。她喜歡跳舞拉琴,說什麽都要支持。
就五場戲,三場都是跳舞的,臺詞也就不到二十句,很小很小的配角。
希希不指望進軍娛樂界,他們一家子也不希望希希做演員,拉琴拉的很好,做小提琴演奏家多好呀。就是支持一下岳涯的電影,賺一把小提琴的錢。
韓宇自然給足了報酬呀,一開拍就是希希的戲,工作室總經理,還有小說作者,都來給希希保駕護航,拍攝現場的導演不敢随便喝斥希希。很多人都猜測這個姑娘是誰的後臺,小配角都有大人物出動保護啊。
韓宇抱着電暖寶保溫壺小椅子在一邊傻樂,看着希希随着音樂跳舞就眼睛發直。
岳涯背地裏一腳踹他小腿上,對他一呲牙。
“收起你色咪咪的眼神!”
“岳涯,拍攝現場怪冷的,你站了三個多小時了不累呀,快去保姆車上休息休息。”
“少獻殷勤,我走了你不準對希希幹什麽呢。”
“晚上一塊吃飯呗。”
“我們家十六說今天早點回來,包餃子吃。”
“那我去你家吃呗。”
“你哪美?”
“臉。”
“扇你一大巴掌。”
來我們家蹭吃蹭喝,沒門。
音樂停了,希希提着裙子跑過來,小臉紅紅的眼睛特別亮,化了妝更加明豔動人了。
“哥我喝水。”
岳涯趕緊打開保溫壺,抖開大羽絨服把希希裹住。
“哥我跳的好不好看呀。”
“超級漂亮,編舞老師誇你好幾次了,說你要是吊上威亞,絕對可以演一出敦煌飛天。”
希希高興的蹦蹦,韓宇趕緊把小板凳擺好。想讓希希坐一會,轉頭看見攝影棚門口走進倆人。
這倆人眼睛一掃,看到韓宇了,伸手打了個招呼就走過來。
“韓宇!忙着呢。”
“正拍攝呢,你們倆怎麽有時間過來轉轉。”
“聽說拍戲,我們倆也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