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回頭看見岳涯一頭要紮進粥碗,一把托住他的腦袋
。似乎也沒什麽好辦法謝謝您,就做了一頓素齋,希望能讓您老人家喜歡。”
當年沒有老神仙的開導,岳涯指不定什麽樣。
老神仙一咕嚕站起來。比誰跑的都快。
“吃啊!”
山上的小道觀似乎就與世隔絕了,如果沒有陸陸續續來打水的村民這裏時間都似乎是靜止的。
岳涯躺在後山的一塊大石頭上,枕着洪十六的腿看着薄霧流轉,看着山風吹動竹林,看着天空的雲聚雲散,也不說話,就這麽一躺一下午。看累了翻身睡去。洪十六會把外套給岳涯蓋上。
不用多說話就知道這一次心情有多好。
身體檢查還不錯,以前的身體病症消失不少,心率正常了,肺功能還行,免疫力稍微有點偏低,血糖有點偏低,血脂有點高,注意飲食。
一說血脂高洪十六決定回去以後不在用喂豬的方式喂着岳涯了,目的不能在增肥上,而是鍛煉他。
小區樓下有個健身房,弄個健身卡?估計他也是頭疼屁股疼的不願意去,想什麽辦法呢?洪十六眼睛一轉,辦一張游泳卡。他絕對跟着去。
不去也好辦呀,就說一句,我穿三角泳褲和別人一個游泳池啊,他這小心眼的絕對跟着啊。
維生素什麽的開了一些,日常用藥過敏的改善呼吸道的,又是一堆。
希望明年在做檢查的時候,這些藥物都不用吃了。
要不是韓宇催命一樣催着他們趕緊回去,岳涯真喜歡山上的環境,很空靈,适合創作。
用岳涯的話說,我們文人就喜歡這種環境。
思維發散環境清幽沒人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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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十六對付岳涯的辦法很簡單。
“街道口的肉餅。三條街外的蛋撻,咱們家的魚。電視電腦手機信號。你琢磨琢磨,這裏有沒有。”
岳涯不在說不想走了,現代人都這毛病,讨厭車水馬龍熱鬧人聲鼎沸,渴望深山裏的清幽。但又離不開這些高科技,至少沒信號這點就受不了,不能打游戲了啊。
回到家裏,韓宇就拖着岳涯去做宣傳了。
岳涯真的不太喜歡出現在鏡頭內,但是我是殺人兇手這部大型網絡季播劇要宣傳,所有主創都要參加。
韓宇這次鬧得動靜特別大,還整的是全國宣傳,岳涯覺得生不如死了。
“老公,你陪我去嘛。”
岳涯耍賴皮,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撒嬌。
洪十六打開超大的行李箱,一件一件的放衣服。
“這次真不行,私房菜館裝修,事情太多了。”
私房菜館裝修中,紅樓大廚送去培訓人手奇缺,他還在和幾位知名大廚聯系,是否可以加盟私房菜,手裏有第三家店不知道要做什麽呢,很想陪着岳涯一起去,至少貼身照顧啊,可真走不開。
岳涯哼唧着往被窩一躺。
“我哪也不想去。讓我睡得死沉死沉的吧,錯過明天的航班吧。”
“起來,我跟你說。你看着我點。”
洪十六把行李箱拖到岳涯身邊,把岳涯從被子裏挖出來。
“每套衣服我都貼了标簽,你那天穿那套都标記了。就連內衣什麽的也都是配套的。我查了當地七天的天氣預報,會有兩場雨一次降溫,這個外套一定要拿着,不然凍感冒了。看見沒有。”
拎着一件外套隆重介紹,厚一點抗風。
岳涯懶懶的哦了一聲。
“這個小箱子裏邊都是你的常用藥物。只要身體不舒服了就吃藥。”
一個藥箱子,裏邊至少有二十中藥,一盒一盒的标記的很清楚,吃多少,治什麽的,止疼藥先治感冒的,止咳平喘治胃痛的,就連咽炎片都放裏邊了,他睡不好就愛抽煙,抽煙就嗓子不舒服,有了咽炎片能舒服點啊。
“這裏都是吃的,不管什麽時候餓了都能吃到。”
一個比放衣服還要大的箱子,滿滿的都是吃的。
大到電腦,小到一顆喉糖,洪十六是事無巨細。
“每天給我打電話,不舒服了就說,想吃什麽就說,早點回來。不熬夜不喝酒,盡量少抽煙。你乖乖的,回來我給你做好吃的。”
岳涯賴在洪十六身上,一動也不想動。
洪十六跟哄兒子一樣哄着。
“太高的地方別去,危險的地方別去。亂七八糟的游戲不要玩,不要貪鮮吃不衛生的東西。十二點準時睡覺。”
“老公,我舍不得你。”
“好了好了,我也舍不得你,過幾天就回來了。”
“你抱着我睡覺、”
好好好,洪十六抱着岳涯輕拍,岳涯就連睡覺都撅着個嘴。
這難舍難分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分開至少一年半載呢。
早上起來有點費勁,岳涯要想賴床誰也別想喊起來,洪十六起床做早飯就喊了他一遍,還有兩個小時,起床洗漱了。
岳涯把洪十六的枕頭塞進懷裏睡得能打呼嚕。
又裝。拍了他一把,算了,做好飯還要半小時呢,在賴一會吧。
飯做好了,岳涯變成真睡了,從裝睡到真睡,飛機不等他的呀,一會韓宇就來了,連哄再騙,大寶大寶喊得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急眼了扯着岳涯的臉皮把他弄醒。
“我頭疼。”
“裝。”
“真疼。”
岳涯拍拍後腦勺,一臉的委屈。
“就這疼。”
洪十六摸摸他腦門,沒發燒,臉色還行,怎麽好端端的頭疼呢,前段時間頭疼厲害那時心裏有事兒,現在風浪過去了呀。
“是不是感冒了?”
“不想去了。”
說着就往被窩倒,卷着被子抱着枕頭。
“不吃飯不起床哪我也不去。”
還是裝病,耍賴皮呢,洪十六本想着要不給韓宇打個電話吧,這次就不去了,他不想去就別去。
韓宇好像知道岳涯在耍賴,電話先一步打過來。
“岳涯我告訴你!你那群粉絲我擋不住,已經發下公告你要去,你要臨時不去,他們到過年公司門口來讨伐你,我就把你扔出去!”
岳涯被子一蒙,狠狠踹了幾下被子,賭氣囔囔的不得已的爬起來去洗漱,好想和韓宇絕交,真的特別想。
韓宇一看滿滿三大箱的東西有些嗔目結舌。
“十六哥,我們就去兩天,你準備這麽多東西幹嘛。”
就兩天,還算上來去路上花費的時間,至于這麽誇張嗎?這是很短的一次工作性出差,不是搬家啊。
“岳涯那雙鞋我忘了。他穿不慣酒店的拖鞋,家裏的拖鞋穿着舒服。”
洪十六才不管這個,蹭蹭又上樓去,又拎了一個大行李箱下樓。
韓宇有點受不了了。兩天,四個大號行李箱,這第四個裏邊又塞滿了什麽?
“拖鞋忘拿了,我去洗手間一看,有好多東西沒拿。昨晚上他太粘人了,沒來得及收拾。毛巾浴巾睡衣牙膏牙刷剃須刀,還有衛生紙。”
韓宇徹底無語,哪買不到衛生紙啊,至于帶着衛生紙嗎?
這不是出差,這是搬家。
“得得,我算明白了,下次再怎麽搞宣傳,堅決不能帶岳涯去,這不是折騰人嘛。”
“這次你就別帶我去了,我回家了啊!”
岳涯巴不得這句話呢,連攢在蹦的要跑回去,被韓宇一把拖回來,折騰都折騰了,想跑沒門啊!
車開出去那麽遠了,岳涯還把腦袋深處車窗外對着洪十六用力揮手。
“老公,我想你!”
呸!
韓宇深深鄙視岳涯,要點臉,有點老爺們的樣子,分開沒超過三十秒你還哭咋地,還我想你?膩死人了!
“你別管我,我配合宣傳就行了呗,其他時間別和我說話,讓我一心一意想我老公。我要用意念和我老公做精神上的交流。”
“聽過那笑話嗎?一天三件事,吃飯睡覺打豆豆。你是吃飯睡覺想老公啊。”
“瞎說,我是吃飯想老公睡覺想老公想老公的時候也想老公。你單身不懂我們有老公的人是什麽心情。”
“是,就你有老公。我以後會有老婆呢。”
“我也有啊,白天他是我老公,晚上他是我老婆!”
“他能允許你喊他老婆?”
“哎,別說了,一句老婆喊出來直接把我扔床底下去了。”
韓宇聽到這話心裏舒服多了。
大型網絡季播劇,我是殺人兇手,這部劇主打懸疑完美犯罪,感情線反倒成了次要的,男主角們眼神動作話語都很到位,也有借位接吻,不要直接整床戲就沒事兒,男主角其中之一是當下非常紅的一個演員,和男二號互動很有愛,現場非常火爆,腐女的力量超級強大,禮堂內一次次的掀起尖叫。
這次是主演們搶了岳涯的風頭,岳涯巴不得呢,他只是原作者,很明顯這次粉絲們的目标是男主演們。
岳涯對韓宇打了一個眼色,指了指頭。
韓宇站起身和主持人耳語幾句。
“原作者月牙先生有點事,先離開一步,大家把注意力放在主創人員身上吧。”
岳涯欠欠身,離開了會場。
裏邊人太多了,燈光晃得頭疼,太嘈雜了。反正他該回答的問題也都問完了,宣傳的重點在演員身上,和這部季播劇身上就行了。
下次不管什麽電影電視劇,他都不參與宣傳了,知名度已經有了,原作者應該功成身退隐藏到幕後了。
現在也覺得很嬌氣,有點不舒服就想撒嬌。頭一直鈍鈍的疼,也不想忍着,只想離開嘈雜找個沒人地方休息一會。
說來說去就是懶,想在家裏貓着。
導演已經接管了發布會,韓宇不太放心,洪十六千叮咛萬囑咐照顧好岳涯,不會出事吧,也先一步離開出來找岳涯。
繞了一圈,在大禮堂外邊臺階上看到了岳涯。
岳涯叼着根煙,閑散地坐着,坐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
“怎麽沒去車裏等啊。”
“想抽根煙。”
韓宇也坐到了岳涯身邊,一起抽着煙。
“煙抽完了就早點回酒店吧,十六哥今天打了三個電話給我,讓我督促你到點就睡。”
“還想跟你出去喝一杯來着。聊會天呢。”
“回去再聊。吃着十六哥做的飯,我和你敞開了聊。”
岳涯笑了笑,站起來去丢煙頭,他腳步不快,懶懶的走下三十幾級臺階,剛要把煙頭扔進垃圾桶裏,就看到垃圾桶邊有個人,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毛毛紮紮的頭發,似乎正在垃圾桶邊找東西,一看到岳涯,愣了一下,随後就跑。
岳涯也是一愣,緊跟着追出去。
韓宇吓了一跳,蹦起來就往臺階下沖。
“岳涯你幹嘛去啊,岳涯!”
岳涯來不及多說什麽,指着前頭跑的那個人。
“追上她!”
岳涯的速度極快,可他速度再快還是跑不過前邊那個,人家靈巧,繞來繞去,鑽來鑽去,在人行道上來回穿梭奔跑。
韓宇一看前邊那個人,心裏滿滿都是疑惑,幹嘛啊,追人家幹嘛。
但既然岳涯在追,肯定就是有事兒。撒開腿跟着追。
這身西裝,這雙皮鞋太不利于奔跑,岳涯一邊跑一邊甩掉身上的西裝外套,眼看着前邊那人穿過人行道奔向車流,岳涯臉色刷白。
那人根本都來不及看車,眼看着一輛車要撞上了,吓得站在馬路中間不敢動,岳涯顧不上車流,也不管就在眼前的車子,一個飛撲,一手護住她的頭,緊緊地抱在懷裏,就地翻滾,一直滾落到圍欄邊。躲開所有車輛,這才放心。
“放開放開,我不認識你,放開!”
懷裏的人掙紮,哭喊。用力推搡着岳涯的胳膊。
“不怕不怕,好孩子不怕,不怕啊。沒事的。讓我看看,看看。”
岳涯把拍在他臉上髒兮兮的小手抓住,撥開亂蓬蓬的頭發,擡起她的小臉看了再看,眉毛,鼻子,嘴巴眼睛,上上下下看了好幾次,嘴唇抖了抖,又緊緊抱住。
幾乎把懷裏的人塞進懷裏,緊緊地抱着,怕飛了一樣抱着,抱的懷裏這人掙紮哭泣也不管、
“終于找到你了,終于找到你了!”
韓宇的心髒都快吓出來了,眼瞅着岳涯一個縱身飛撲,他速度極快,要不是就地翻滾,那輛車就把他撞飛了。
司機大罵,韓宇不斷的道歉,穿過車流到了岳涯身邊。
岳涯半跪在地上緊緊抱着這個人,緊緊地抱着。不斷地安慰。
“好孩子不怕,沒事了,不怕。”
“瘋了你啊,多危險!”
“韓宇,韓宇,你看看,你看看。”
岳涯臉上擦傷了,手臂上也有不少血跡,那是剛才在地上翻滾時候,留下的擦傷。
他擡頭看着看着韓宇,借着車來車往的燈光,韓宇看到岳涯眼睛裏的水汽。
臉上是從沒有看見過的激動,是一種激動到想哭的神色。韓宇太奇怪了,岳涯沒有這麽激動過,他這是看到誰了啊。抓到寶了?他不說他的寶貝是洪十六嗎?
岳涯一手摟住懷裏的這個人,制止她的掙紮,擦掉她小臉上的一些髒污。把臉露出來給韓宇看。
韓宇腳一軟就和岳涯一起半跪到地上,眼淚都下來了。
“不是說好了今天回家嗎?怎麽還沒回來。”
洪十六在機場等着航班,岳涯輕易不出門,出去一次肯定累壞了,就來機場接他。
可航班都落地了,等了半天,人沒出來。
“我有點事兒,這兩天回不去。”
“什麽事兒啊,你喘什麽?”
電話那頭傳來氣喘籲籲的聲音,洪十六有點懷疑,幹什麽呢喘這樣。
“我在辦手續,不抓緊時間有些部門就要關門了,不說了啊,韓宇你快點!”
“是不是又有什麽活動?需要你跑步什麽的?你可悠着點啊,肺部不能接受激烈運動!”
“知道了知道了!”
岳涯急匆匆的挂了電話,韓宇滿手的單據跑過來。
“再去下一個福利站!這裏沒有任何消息!”
“有人陪着嗎?哭沒哭?”
岳涯接過單子一張張快速翻看。
“在醫院做身體檢查呢,我派了咱們公司耐心最好的一個姑娘,沒哭,放心吧。”
兩個人快步跑向計程車。
洪十六怎麽想都覺得不放心,是不是為了宣傳搞出什麽游戲,岳涯推脫不掉也參加了。他能參加什麽游戲啊,發呆大會?睡懶覺大會?這類的肯定拿第一。讓他跑跳估計能哀嚎、
晚上十點多,洪十六按通了岳涯的視頻電話,兩天沒見面了,真想他了。
按通一次,挂斷。
喲,出息了,敢挂老公電話啊。
又撥通了視頻電話,響了好久,岳涯這才接了。
不過岳涯似乎是躺在枕頭上,只露出半張臉。
“睡着了?”
“嗯。剛才睡着了。”
洪十六頓了頓。
“你就忽悠我,睡着了你穿着襯衫?你不是最喜歡裸睡的嗎?讓你穿上內褲睡覺,你半夜閉着眼睛也把褲衩脫了。說,剛才幹什麽了。”
這兩口子時間久了,什麽習慣都一清二楚。習慣裸睡的人身上有一個布拉條都難受,更別說穿着襯衫睡覺。
岳涯笑出來。
“還是我老公慧眼獨具。太聰明了,想騙你一下都不行。”
“你一哎喲我就知道你哪根筋疼。”
岳涯笑出聲,是呀是呀,一哎喲就知道是不是裝的,準備罵他。
“你那半張臉長在枕頭上了?躺好了讓我看看你這兩天胖了還是瘦了。”
“有點沒臉見你。”
“受傷了。是不是?我說過不讓你登高爬低的別做危險的事,你是不是配合宣傳做游戲了,摔了?”
洪十六有點着急,摔啥樣了。怎麽不給自己看呢。
岳涯慢慢的嗯了一聲。
小心的把藏起來的半張臉漏出來。
顴骨這一塊紅了一片,岳涯本來就白,這一片擦傷都腫起來了。顯得有點慘不忍睹。
“你怎麽摔得啊,看醫生了嗎?是不是發炎了?”
洪十六一連串的問題,他皮膚很薄,親重了就一個印子好幾天消不下去,擦傷,他能半個月也不能定痂脫落、
“跑步來着,就摔了一下。”
“我沒給你拿跑步鞋,你是不是穿着皮鞋跑步?韓宇也真是的,別人怎麽鬧都行,怎麽沒格外照顧你呢。還有其他地方受傷嗎?”
“沒有,就是擦了一下。真沒事了。怕你擔心就沒敢和你視頻。”
“回來吧,別在參加什麽宣傳了。你在外邊洗澡也不方便,也沒人給你塗藥注意飲食的,家來吧。”
“還有兩天吧,有兩天我就能回去了。”
“不就是一個發布會的宣傳嗎?還有什麽事兒啊,你們去別的地方了?”
“哦,我那什麽,那個舉行簽售會。”
“大寶,你什麽時候成為工作狂了?”
“今天!讓你看見我認真工作的一面,愛我愛的更深!”
“你就天天懶着我也愛你。”
“老公我最愛你,回頭給你一個大驚喜啊!”
“你不受傷我就很高興了。真的就兩天嘛?我把手邊的事兒交給別人,我去看看你吧。你一個人在外頭我真不放心。”
在身邊照顧着,岳涯從來不受傷,這才出去幾天臉就破了一塊,心疼啊。
“也就兩天了,你別過來找我啊,真沒事兒。”
岳涯堵住洪十六的打算,別來了,沒必要。
“那我不去了,你照顧好自己,早點回家。”
岳涯滿口答應,挂斷了手機,看看下手臂,呼,還好他穿着長袖襯衫呢,十六沒看到,不然絕對急眼了坐飛機跑過來。
手肘下邊一片包紮的嚴密,有好幾個深口子,石頭子兒,玻璃碴子刮傷的,不過真的很值得。特別特別值得。
又耽誤兩天,但事情進展得比前兩天要順利,前兩天真的是一頭霧水東奔西跑。
岳涯沒有告訴洪十六具體幾點坐飛機回來,只是說有點小事沒解決完,解決完就回來了。
洪十六也和韓宇确認,下飛機公司的車會不會把他們都送回來。韓宇拍着胸脯保證,絕對把岳涯直接送到樓上,行李都不用岳涯扛。
洪十六也是真走不開,私房菜館要準備小花園的綠化設計。
下午打電話岳涯說準備上飛機了。
洪十六晚上沒在紅樓停留時間太長,在紅樓做了幾道菜提回家,帶着洪滿山和小保姆回家。
洪滿山叨叨好幾次了,我兒子呢,我兒子呢。
這是想岳涯了,念叨着呢。
洪十六把老爸推出電梯開門。
“你兒子估計在睡懶覺呢,叫醒他看看他給老爸買什麽好東西了。”
“洪大哥,家門開着呢。”
小保姆剛要開門,就發現門虛掩着。
“估計是岳涯沒睡呢。”
他把洪滿山推進客廳,回頭吩咐小保姆關門,剛要喊岳涯,就看見客廳的沙發上坐着一個女孩。
女孩看起來也就四五歲的樣子,瘦瘦小小的,眼睛很大,頭發發黃一看就沒有營養,穿着一身淺粉色的小裙子,有些怯生生的站在客廳中間。
長相可愛的小女生他們小區有好幾個,小蘿莉招人喜歡。
可這個女孩子絕對不是那些小蘿莉,也不是誰家女娃娃走錯了門。
而是,這個女孩子似乎就應該屬于這裏,屬于這個家。
因為,她長着一張和希希有百分之九十神似的臉。
甚至這怯生生的表情,這黑白分明的眼睛,這枯黃的頭發,這瘦小的身體,這身淺粉色衣服,就是希希的翻版。
就好像穿越了時空,時間倒退了九年,就是那個抱着他大腿哀求着,哥哥你養我吧,我會乖的希希。
時間在倒退,他看見了九年前的希希,希希還很小,希希沒有被害,希希沒有死,希希再一次回到家裏。
“希希!”
洪滿山高興的從輪椅上站起來了,本來有些遲鈍的面部神經瞬間笑開了花,伸着手就朝女孩抱過去。
“希希,希希,你哥把你接回來啦!太好啦,希希你回家啦!”
洪滿山不認人了,可他還記着希希小時候的樣子,直接就把眼前的小女孩認成希希。
小姑娘朝着沙發上的岳涯看了看。
“大哥,,,”
“爸爸呀,西西,不是說過嗎?這是爸爸呀!”
岳涯對西西笑着鼓勵。
西西小姑娘往前走幾步,被洪滿山抱住。
又乖又糯的小姑娘朝着洪滿山甜甜一笑。
“爸爸,我回來啦。”
“哎喲,哎喲,我的寶貝閨女啊,老爸想死你了。老爸有好吃的,你等着,等着啊,老爸給你去拿。”
洪滿山狠狠擁抱了一下西西,坐回輪椅自己就往房間裏邊推着跑。
小保姆有些不明所以,跟進去照顧洪滿山了。
西西走到一直呆愣着沒說一句話的洪十六面前,細細的小胳膊一伸,抱住洪十六的一條腿,這丫頭才到洪十六的小腹這,就這麽點高。
擡着大眼睛,嘴巴扁了扁。
“哥。”
糯糯的小小聲的害怕一樣喊了一聲哥。
洪十六就像被解了封印,身體突然會動了一樣。
九年前希希就是這麽抱着他的腿,就是這麽可憐巴巴的喊着他,眨巴着大眼睛就像流浪的小奶狗,孤苦無依,似乎抱着他的腿就像抱着這輩子僅有的一根稻草。
他要是不管這孩子就會被賣掉,會死。
現在,希希還在眼前,還是這麽乞求着他,還是這麽看着他。
洪十六身體僵硬着摸摸這丫頭的頭發,慢慢地蹲下來。
蹲在這丫頭面前,手有些哆嗦拉起小丫頭的小手,很瘦,瘦的摸到的都是骨頭。
嘴唇哆嗦了一下,洪十六張了張嘴,壓住內心的澎湃。
“幾歲了。”
“七歲。”
“爸媽呢?”
“不知道。福利院的阿姨說,是媽媽把我放到福利院的。”
“叫什麽。”
“西西。”
把丫頭的頭發往耳朵後邊塞了塞,看見這丫頭薄薄的耳垂上,一左一右有兩個小米粒那麽大的紅痣。
希希耳朵上也有這麽兩個紅痣,一個耳朵一顆,長在耳垂正中間。
洪十六眼圈發紅,摸着和希希一模一樣的小耳朵,看着和希希幾乎一模一樣的小臉。
“哥,你養我吧,我會乖的。”
西西小丫頭糯糯的喊了一聲哥,哀求着洪十六。
洪十六崩潰了,一把抱住西西,嚎啕大哭。
從沒有過的那種大哭。
希希出車禍被送去醫院他沒哭,沒錢治病急得亂轉也沒哭,希希去世屍體被快速的火化他也沒哭,每次提起希希他眼圈發紅眼淚從來不掉下來一顆。
那些悲傷似乎都被壓住了,他自責又心疼,他憤怒又哀傷,可他壓制着從沒掉過一起眼淚。
事情結束了,他只是長出一口氣,滿心的失落,再怎麽絞盡腦汁去複仇,岳涯經歷各種危險,但希希活不過來了。
現在,他抱着這個丫頭,哭的鼻涕眼淚都出來了。哭的肺活量都不夠了,哭得像是把身體裏的水分都熬幹了。
希希活過來了,希希又回來了,他那乖巧的可憐的妹子回家了。
神似的臉,相似的身世,就連耳朵上這一左一右的紅痣,這就是希希啊。這些年來的生活的辛苦,命運多舛,早逝,都從來沒存在過。希希再活一世,重新來過。
這些時間內的各種痛苦壓抑,全面爆發,發洩出來了,發洩出來就不在壓抑着,也不會在做噩夢,也不會再有遺憾。
妹妹回家了,這個家終于圓滿了!
洪十六哭着,岳涯看着他笑着,也沒有去安慰,也沒有去規勸,哭吧,枕邊人什麽心思岳涯了解得一清二楚,洪十六總是在自責,如今希希回家了,他也就解脫了,也終于可以開心了。
洪十六喝了兩大杯水,卷着袖子去廚房,又做了好幾道菜,看着西西大口小口的吃飯。
“多吃點,你想吃什麽哥都給你做。”
眉眼都是掩藏不住的寵愛,西西很努力的往嘴裏吃飯。似乎餓了很久一樣。
洪十六轉頭端起飯碗,拿着勺子坐到岳涯身邊,挖了一勺飯送到岳涯嘴邊。
“胳膊摔了也沒和我說。”
“臉擦了一下你就急了,胳膊摔了還說你肯定立馬讓我回來。我不吃青菜,我要吃蝦仁雞蛋。”
“那個是發的,傷口不愛好,吃點花菜吧。就一口,乖了張嘴。”
岳涯不情願的張開嘴,沒受傷的胳膊托着臉,受傷的胳膊不需要動,他動嘴就行了,洪十六一口一口都送到嘴邊。
“西西吃蝦仁。”
洪十六都要照顧着,小妹子要照顧好,大寶寶也要喂飽了啊。
給岳涯一口飯,就用筷子夾起一些菜送到西西的碗裏,西西一笑,洪十六的心都是暖的。疼愛的摸摸孩子的小辮子。真好。
有很多話想說,想問,但是孩子在眼前不好說,好不容易吃完了飯,小保姆帶着西西去洗澡,洪滿山吵着要下樓買巧克力給閨女,也被岳涯哄去睡了。
趕緊拉着岳涯回房間。
“大寶,真的是叫西西嗎?不是你給改的名字?”
“不是,要不說是緣分呢,和咱們希希一樣的名字,不過是東西南北的西。真的是太巧了,我覺得她就是老天爺送到我們眼前的妹子。”
岳涯壓低聲音,掩藏不住興奮。
“本來這次我就不想去,韓宇拖着我去的,韓宇也說了,這是最後一次,下次再怎麽宣傳也不用我出面。我上飛機就想家,想你,老公我一直在想你。”
洪十六湊上去親了他一口。
岳涯吧唧也回親了一口。
“然後沒我什麽事啊我就出去抽煙,本來我是打算坐車直接回酒店的,但是我忘拿錢包了,皮鞋穿的也有點板腳就坐在臺階上抽煙,抽了兩根,我去丢煙頭。我要是随便一扔的也不去垃圾桶邊了。就看不到西西了。西西說她今天特別餓沒讨到錢就來翻垃圾桶,就這麽和我遇到了。她看我,我看她,第一眼我就看到這孩子的眼睛,和希希一模一樣的眼睛,她害怕要跑,我就追,把她從車流裏救出來,本來我覺得只有眼睛相似,可撥開頭發一看,額頭,鼻子,下巴,嘴,都特別像。緊跟着我就看到了這耳垂上的紅痣。我給希希戴過耳釘,知道紅痣啊。我覺得我真的看到希希了。還是縮小版的希希,我要是看錯了,韓宇不會看錯吧,韓宇看到希希就抱過去了,然後帶回酒店洗澡換衣服給她買了不少吃的,哄了哄,一打聽,她說她叫西西。我覺得這是天意,絕對是天意。”
“我當時就想把孩子帶回來,可那是拐賣兒童,再怎麽舍不得我也要問問人家父母啊。找了警察調查這丫頭的事情,不是誰家走丢的是福利院走丢的,福利院搬了好幾次家,跑了好多福利院才找到這福利院,一了解福利院條件不好老師有點沒責任感,随意打罵小孩,這丫頭就跑出來了,沒吃的沒喝的流浪好長時間了。這不是送給我們的嗎?可是,我們倆收養女孩不符合法律程序,韓宇想收養我也不答應啊,找關系把西西的戶口上在咱爸身上了,又是咱們的妹子了。咱們倆又能把她養大成人了。”
所以,西西不是他們的女兒,是他們的妹妹。
真的是大哥了,大了二十歲的大哥。
“這幾天我和韓宇一直在跑西西的戶口,在辦幾個手續這丫頭就是咱們家的了。西西回來了,我們終于團圓了。”
洪十六眼睛有些腫,但是嘴角的笑一直沒停住。
“我以為咱們三十五六歲再收養一個小姑娘。當閨女當妹妹的養大。現在我真的覺得是西西回家了。”
“名字,長相,身世,就連這丫頭乖巧的性子,偶爾泛起的小倔強,都和希希一模一樣。等十年以後,這丫頭絕對亭亭玉立,和希希一樣含苞綻放的。我們倆必須好好保護她,讓她長大成人。”
“恩,再從頭撫養一次。咱們的事情好多啊,但每一樣都忙得有奔頭。”
新生活,充滿各種事情,時間似乎都被填滿了,可每一樣想一想都不會煩躁,不管是開新店,擴張老店,拍戲寫小說,還是撫養年幼的妹妹,這些似乎都是朝前看,積極地生活,讓人期待着。
“在忙你不能把我忽略了,不管是有老爸,還是有小妹,我都是你大寶寶,你要對我特別好才可以。”
岳涯膩膩歪歪的靠在洪十六肩膀上撒嬌,洪十六用力在他腦門親了一大口,都親紅了。
“大寶寶是我心頭寶。”
“衣服鞋子什麽的帶着丫頭去買。咱們條件好了就不要委屈着她。以後咱們也不會生兒育女的。咱們賺的錢可都要給她了。就這一個妹子。”
“學校找好了嗎?”
“韓宇說去托關系的,你直接問他吧。不上學也沒事兒,我在家教她。我可是大作家呢。絕對把她培養成小文豪。十歲能詩那種。”
“你脾氣太軟,嬌慣着西西再把她養出一個驕縱的脾氣可不行。學習要跟上,人情世故也要懂,不能慣得沒邊了。”
失而複得,但又怕把這丫頭嬌慣壞了,舍不得叱責。跟以前那種放養也不行,有了孩子責任也就重了。
“不會啦,我生氣了也很吓人的。”
“現在咱們倆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可不能再推脫不去健身了,必須身體強壯陪我七老八十,咱們倆一起把小的撫養大,看西西嫁人結婚,确認妹夫對西西不錯,西西的孩子都大了咱們倆才算了了心事吧。這麽多事兒我一個人可弄不來。”
“我不跑步。”
“游泳,不跑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