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清燃看着江瑞，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氣氛都烘到這份兒上了，打架還要約時間？
還要找什麽高老師？
啊應該是告老師。
……告老師？這句話他好像在小學五年級之後就沒聽過了。
王放顯然也被這句不明所以的“狠話”震驚到了，瞪着江瑞半天都沒說話。
三個人就這麽僵持了一會兒，江瑞突然擡手推了王放一下。
剛才被那句“告老師”打破的氣氛頓時又緊張起來。
“讓讓。”江瑞說，“別還手，不然我告老師。”
林清燃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
王放看起來更震驚了，他倆出門的時候林清燃回頭看了一眼，王放還愣在那兒沒動。
“剛謝了。”出了門江瑞馬上往旁邊跨了一步，想跟林清燃保持點距離。
“有什麽謝的，我有我的目的。”林清燃笑了笑向他伸出了手，說，“江瑞是吧？我叫林清燃。”
林清燃。
就是那個順眼的人的名字啊。
還挺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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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江瑞沒什麽表情地應了一聲，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一塊兒吃飯？這個點兒應該也沒什麽好菜了。”林清燃沒在意，剛認識，冷淡點兒正常。
“嗯。”江瑞還是沒什麽表情，要不是看這人……看林清燃順眼，他連一起吃飯都不想答應。
“你還會不會說點兒別的啊？嗯嗯怪？”林清燃啧了一聲，“就這悶葫蘆樣兒還能惹着王放？你出門是不是沒看黃歷啊？”
“……啊。”江瑞終于笑了笑，原來雜毛原名叫王放。
還沒雜毛好聽呢。
“啊什麽啊，”林清燃被他氣得有點想笑，“問你呢，你怎麽惹着王放了？”
“不知道，大概是……撞了一下。”江瑞說。
“撞哪了？”林清燃問。
“撞他身上了。”江瑞說。
“操。”林清燃徹底笑了出來，“我就問你撞他身上哪了！”
“啊。”江瑞看他笑也有點想笑，“撞的……肩膀吧大概。”
“那應該差不多了，他以後不會找你麻煩了。”林清燃掃了他一眼，被他嘴角那個漂亮的弧度驚了一下，過了會兒才說，“他那人就那樣，你今天這麽……他肯定不能再搭理你了。”
他停頓了一下，還是沒把“離譜”兩個字說出口。
新同學，給人留點面子。
何況還是個帥哥。
“我今天怎麽？打不過就告老師啊，這不是很正常麽。”江瑞又勾了勾嘴角，表情很不屑。
“……你是不是打人被告過？”林清燃問。
“那倒沒有，我就是打不過。”江瑞很幹脆地說。
林清燃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
很硬，說打不過肯定是謙虛。
至于為什麽要用這種說法避開麻煩……林清燃有點好奇，但也不太好意思問。
“想問什麽就問，別瞎摸。”江瑞縮了一下胳膊，把林清燃的手甩了下去。
“……什麽毛病。”林清燃收回了手，心說我一個基佬還沒說什麽呢你倒嫌我碰你，“看你不像能說出打不過誰的這種話。”
“不像麽？”江瑞看了他一眼，居然沒有笑，“但我就是說了啊。”
林清燃沖他豎了一下拇指：“直男聊天，沒法接。”
“你不是直男？”江瑞說。
對啊我不是啊！
“……沒你那麽直。”林清燃猶豫了一會兒，選了一個比較模糊的回答。
江瑞沒有理他，一直到他倆在食堂找好了座位都沒有人再開口說話。
當江瑞第三次把他推過去的一盤紅燒肉推到他右手邊的時候，林清燃終于忍不住開口：“你不吃就放那兒，沒看擋我夾菜了嗎？”
“哦。”江瑞把紅燒肉拉到了自己這邊，居然還是沒有笑。
不太禮貌了吧！就不能給個笑臉兒嗎！
“你不太愛笑啊。”林清燃又快速扒了兩口飯，然後放下筷子看着江瑞吃。
“嗯。”江瑞完全沒被他的速度幹擾，還是慢條斯理地嚼着飯。
“……也不愛說話。”這句要是再得到一個“嗯”，他就放棄追江瑞的念頭。
“你到底要問什麽？”大概是老天爺也聽到了他的無奈，打算幫他一把，這次江瑞終于沒有只回一個“嗯”。
“……”林清燃被噎了一下，又一次深呼吸告訴自己不要輕言放棄，“幹嘛不打王放？我看了都想揍他。”
“幹嘛要打？我沒有沒事兒揍人的愛好。”江瑞也放下了筷子。
“你不說打不過嗎？”林清燃笑了笑。
江瑞看着他。
“打得過。”林清燃馬上改了口，“他那樣你都忍得住不揍他？”
“我餓了。”江瑞說。
“什麽？”林清燃沒聽懂。
“我餓了，不想揍他。”江瑞說，“看那架勢我不道歉不可能吃得上飯。”
林清燃沖他抱了抱拳，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有人因為“餓了”就跟傻逼服軟的。
這愛吃的程度都比得上他妹妹林蘇蘇了。
“你住宿麽？不住的話放學早點走，王放那個逼沒什麽原則，人少了不知道能幹出什麽來。”林清燃說。
“還沒想好……這禮拜不住。”江瑞說。
他挺想住宿的，畢竟跟老爸兩個人待在家裏實在是太難熬了。
況且老爸更多的時候根本不在家，他一個人守着個灰暗潮濕的出租屋，還不如住宿舍。
“住吧，住宿特別好玩。”林清燃搓了搓手，“我們宿舍有一個空床。”
江瑞突然笑了。
他只是性格有點冷淡，并不是看不出別人的态度。林清燃剛才幫了他，他姑且還能認為是他自己看王放就不順眼，但一頓飯吃下來，他又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出林清燃的示好。
“笑什麽！”林清燃被他笑得有點沒面子，好像自己死乞白賴求着他跟自己一起住一樣。
……好像确實是這樣。
“沒。”江瑞臉上的笑意還沒收回去，“你這人，我不笑你說我不愛笑，我笑了你又問我笑什麽。毛病真多。”
林清燃愣了一下，這好像是他聽到江瑞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
“你笑起來還挺好看的。”不知怎麽的說出這麽一句，林清燃感覺自己的嘴好像有那麽一瞬間不歸腦子管了。
歸眼睛管。
眼睛看到了這麽好看的笑，就迫不及待地要說出來。
“是麽？”江瑞又揚了一下嘴角，“這樣呢？”
從前有人，很喜歡他這樣笑。
但他并不喜歡這樣笑。
“沒剛才好看。”林清燃啧了一聲，“看着特別假。”
江瑞有些驚訝，這種笑容他很熟練，自認為已經把這個撩妹の微笑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也确實吸引到了不少小姑娘……但林清燃卻能一眼看出他“特別假”，江瑞很佩服。
“你還挺厲害。”他說。
“……走吧。”林清燃摸了摸鼻子，他可不敢說自己一直盯着他看來着，跟厲不厲害根本沒關系，“帶你去逛逛。”
說是帶他逛逛，但江瑞一點兒也沒有表現出對任何一個地方的興趣，除了他倆從操場穿過去的時候江瑞說了一句“哦喲還有小樹林，約架挺方便”之外。
“你轉學不會就是因為打架吧？”林清燃沒忍住問了一句。
“你猜呢。”江瑞心情很好地回了一句。
“……真欠兒啊。”林清燃由衷地嘆了口氣。
江瑞“噗”地笑了出來，也不知道這句話戳中他那個笑點了，居然還笑得一發不可收拾。
大概是離開A市以來一直陰沉得像一堆死灰一樣的的心情，突然被林清燃點燃了吧。
……所以他名字裏帶個“燃”字嗎？
林清燃看着他的笑容，心情很複雜。
為什麽會有傳聞說他性格不好啊？
……脾氣确實不太好，他開口前聽江瑞跟王放說的那幾句話，差點以為他倆要在教室打起來。
不過傳聞的這個“聽說很帥”倒是很中肯。确實很帥。
還很可愛。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明明江瑞沒有做任何一件跟“可愛”搭邊的事兒，但想到江瑞的樣子，他腦海裏第一個蹦出的詞就是“可愛”。
不，第一個是帥，第二個才是可愛。
林清燃現在只想趕緊告訴秦舟——他找到他的天菜了。
“什麽叫天菜？”秦舟很有耐心地問。
“呃……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人？不是都有說ta是我的菜那種的嗎……一種加強語氣的……”
秦舟沒等他說完就在電話裏喊了起來：“真假的！我弟出息了啊要踏進婚姻的殿堂了嗎！什麽時候在一起！”
林清燃被她說得有點不好意思，趕緊捂住話筒，放低了聲音：“小點聲！你們高三宿舍沒熄燈嗎！我們這兒隔着門板都能聽見羅大頭的呼聲。”他搓了搓耳朵，“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我看他挺直的，脾氣也不咋地，夠嗆能掰彎。”
秦舟那邊安靜了一會兒說：“他不是剛轉來第一天嗎，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他……差點跟人打起來。”林清燃摸了摸鼻子，這事兒還真得感謝王放，不然他都沒有跟江瑞說話的機會，“我攔了一下。”
扯淡，明明是江瑞攔着他不讓他揍王放。
“喲，還聽有分寸一小孩兒。”秦舟笑了，“那适合你啊，就你這暴脾氣是得有人管管。”
“他脾氣也不咋地。”林清燃說，“但……”
“很帥是吧？”秦舟這回直接笑出了聲。
“不止是帥，我是那麽膚淺的人嗎？”林清燃啧了一聲，“他……很可愛。”
“啊！什麽東西！砸我腳趾頭了！”羅岩抱着腿坐了起來，“今天絕對不是老謝的課！”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昨天忘關鬧鐘了。”林清燃一邊穿襪子一邊說，“怎麽會砸到腳？你昨天反着睡的嗎？還是我準頭不行了？”
“忘關鬧鐘！為什麽鬧鐘響了非得扔床底下！你下回再扔我就給你扔回去！”
“沒事兒你扔回來我就醒了。”林清燃胳膊往下一撈拿回手機，劃了兩下。
“哎你們看沒看群裏？好像說江瑞要來咱們宿舍啊。”好像是孫毅的聲音……但是沒看到孫毅人在哪。
沒看見。正在看。看見了但我早就猜到了。沒想到吧我比你們知道的都早！
“好像是啊……終于來人了。昨天聽那些女生說江瑞性格不好，聽說還差點跟王放打起來？”
“王放那是自找的，少聽那些個八卦吧。”林清燃抹了把臉，“好像沒了這些資深八卦師世界經濟體系都能回爐重造。來咱這兒咱就好好跟人相處，別聽那些有的沒的。江瑞我覺得挺好的……我剛認識羅大頭那會兒還以為他是個不良呢。”
“靠，”羅岩不樂意了，“以前也沒見你這麽護着誰啊，又不是小姑娘說兩句怎麽了……”
林清燃自覺說的有點多，剛想打個哈哈略過這個話題，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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