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直到林清燃唱完一首，在孫毅羅岩的叫好聲中坐會他旁邊，江瑞還在想土豆的事兒。
“問你話呢，你睡着了？”回過神來就看見林清燃的臉正對着自己，“大爺唱的怎麽樣啊？”
江瑞看着他笑得彎成一條線的眼睛，居然有一種想摸摸他的臉的沖動。
“幹嘛！”他手剛一直握着加了冰的果汁，冰得林清燃一激靈。
……原來不是沖動啊。
“好聽。”江瑞聽見自己說，腦子裏像有好幾個土豆和冰塊豁楞在一起一樣，半天才從一片狼藉中找出了自己原本想問的問題，“幹嘛選這首？”
“你猜猜。”林清燃看了他一眼馬上移開。想歸想，但江瑞要真猜中了他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你不會是要唱給秦舟聽吧？”江瑞開玩笑說。
“不算是唱給她吧。”林清燃有些意外，沒想到江瑞能猜到這兒，“後天，就之前跟你說的那個的公益演唱會，我倆合唱。”
所以想先一個人唱給你聽。
情歌對唱聽起來好像很深情，但我一個人在一切開始之前先唱給你聽，這顯然更深情。
江瑞瞪大了眼睛：“所以？你唱給我算怎麽回事兒啊？”
林清燃沒有說話。倒不是故意不張嘴，就是不知道該怎麽把這話說出來。
真要正兒八經說出來跟表白還有什麽區別啊！
沒想到江瑞卻誤會了：“啊我知道了，你就讓我聽聽好不好聽呗？那多餘了，你不用緊張，你唱什麽都能唱好。”
江瑞也不知道自己在別扭什麽，就是覺得林清燃說好給他唱的歌，卻說不久之後就要用這首歌跟秦舟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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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着他就是個僚機呗？我要拿這首歌表白啊，你幫我聽聽好不好聽。
僚機就僚機呗，有什麽可生氣的？哥們兒之間不就是這樣嗎……
哥們兒之間。
“……什麽？”林清燃顯然也沒聽懂他在諷刺什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江瑞被自己腦子裏轉來轉去的“哥們兒”倆字鬧得心煩，直接說：“我說，你不用緊張，你表白肯定能成功。”
“……什麽跟什麽啊！”林清燃差點以為江瑞說的是跟他表白能成功，聯系了一下上下文才反應過來他陷入的一個多麽大的誤會，“你這人怎麽……我不是跟你說過她喜歡李恬嗎？”
情況緊急，舟姐再幫我一次。
“那跟你有什麽關系，你不是照樣喜歡她嗎？”江瑞說這句話的時候羅岩正唱到重金屬搖滾的高潮，一聲鬼哭狼嚎蓋過了他說話的聲音，林清燃只聽到了前一句。
“怎麽跟我沒關系啊，他是我姐啊！”他有些無奈，感覺江瑞像個不給吃糖就有小情緒的小朋友。
“你姐個屁，你喜歡你姐。”江瑞放低了聲音。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人家愛喜歡誰就喜歡誰呗，關他什麽事。
跟他有什麽關系。
“我……你這半天就尋思這個呢？”林清燃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我不喜歡她。”
江瑞擡頭看他。
“真的，我……”林清燃咬了咬嘴唇，“我就是唱給你聽的，今天提前唱就是想告訴你，後天我在臺上跟秦舟對唱的時候，也是唱給你聽的。”
太羞恥了吧！
一首情歌！唱給你聽！
“真的啊？”江瑞吸了吸鼻子。
“當然了。我什麽時候騙過你？”林清燃說。
江瑞想了想說：“還真沒有。”
“你剛像個小朋友。”林清燃突然笑了，“快看我啊快看我啊我要哭了再不哄我我真的要哭了！”
江瑞被他說得也有點想笑，但又放不下架子：“……你才像小朋友。”
“嗯，我像小朋友，你是小朋友。”林清燃搓了搓他的胳膊，“我像你。”
“放屁，咱倆一點都不像。”江瑞撓了撓他剛剛搓過的地方，“……你手上是不是長刺兒？”
“滾蛋。”林清燃簡短地回答。他實在很舍不得剛才那種暧昧的氣氛，但是那個氣氛再保持下去他的某些部位就要有點暧昧了。
“這麽快啊……”兩個小時很快就唱完了，林清燃有點後悔剛才沒讓江瑞唱一首。
“去吃飯嗎！”李恬說，“啊終于可以吃烤肉了……老子都減肥兩個月了……”
“你減個粑粑肥，上回吃火鍋你沒去？”林清燃說。
“男神。”李恬已經不知道這是自己今天嘆的第幾口氣了，“能不能給點面子啊？咱現在是要去吃飯，你罵人能不能用一些文明點兒的詞彙？”
“罵人還用什麽文明。”江瑞頓時笑出了聲。
李恬就看着他倆夫唱夫随，不想說話。
“這什麽肉？蘸生雞蛋吃？”羅岩拿着菜單，“雞蛋能生吃？”
“我看看。”江瑞把菜單拿過來，“無菌蛋吧？這個牛肉我爸以前給我做過，挺好吃的。”
“你爸還會做飯呢？”李恬很意外地問。
“嗯。還很好吃。”江瑞笑了笑，沒再多說別的。
林清燃看着他一頁一頁地翻着菜譜，好像确實不想再說什麽了，這次感覺心裏的小得意一點點升了起來。
比“我爸會做飯”更私密的事情，并不是跟誰都能說的。
“傻樂什麽呢？”江瑞看着林清燃慢慢變得蕩漾的表情，沒忍住問了一句。
“我……”林清燃愣了一下，“沒有，我尋思我也挺長時間沒吃烤肉了。”
江瑞差不多能猜到是怎麽回事，沒有拆穿他，過了一會兒點完菜才說：“挺正常個學霸怎麽不帶腦子出門呢？這種事兒我怎麽可能到處說。”
“……我知道。”林清燃被他這麽一說頓時有種被看透了心思的尴尬，立即擡手摸了摸鼻子。
“只有像你這樣的人我才會說。”江瑞小聲說。
我是什麽樣的人啊？
林清燃看了一眼江瑞，感覺有些以前從沒想過的東西要出現了。
幾個人鬧鬧騰騰吃完飯已經快八點了，林清燃真不知道這三個多小時他們都幹了點什麽。
“我靠。”江瑞看着手機突然說，“我爸居然給我打電話了？”
“怎麽了？”林清燃馬上問，“是不是有急事兒？要回去嗎？”
“應該不用，他還發了短信……”江瑞皺了皺眉，“問我考第幾？嚯。”
“……怎麽感覺你很驚訝。”林清燃問。
“那能不驚訝麽！我爸從來沒……問過我。”江瑞說。
從來沒問過是有點誇張了，但從來沒問過他是真的。他有時候不理解，為什麽不能讓他知道老爸在關心自己兒子呢？他曾經以為是老爸怕他有壓力，他也幾次三番地跟老爸說他學習根本用不到三分力，考成什麽樣全憑心情，但老爸還是一次都沒有問過他。
問過老師，問過方洛，甚至還問過楊婷心。
就是不問他。
所以他看到老爸問他成績的消息才這麽意外。
“第二。”他打了兩個字發出去。
老爸沒有再回話，但江瑞感覺本來玩了一天就很好的心情更好了一點點。
更好了億點點。
“哎。”林清燃看着他嘆了口氣。
“幹嘛，你是不是嫉妒我。”江瑞笑了笑收起了手機。
“我嫉妒個屁，我媽回回都問我。”林清燃拿出自己的手機準備先給唐陽和李恬打個車回家，“我是想說你考第一沒撈着問，這回考第二了反倒被問，不怕你爸罵你？”
“不可能，我爸沒罵過我。”江瑞說，“再說我也沒好好考……”
“你可拉倒吧，閉嘴吧！”羅岩不知道什麽時候湊過來，“就您這成績沒好好考！能不能考慮一下無辜的群衆！”
“那你別聽。”江瑞笑了笑，突然唱了起來，“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裏，我問燕子你為啥來，燕子說，管好你自己。”
林清燃聽得愣了愣，一直聽到最後一句才猛地反應過來，頓時笑得臉上的肉都在顫顫。
羅岩指了指他倆，實在想不出什麽話來怼回去，幹脆跟孫毅一起上了另一輛車，招呼都沒打就走了。
“心眼真小。”林清燃笑着說了一句，“哎你唱歌還挺好聽啊，沒聽你唱過。”
“這不就聽過了麽。”江瑞說，“哎，去不去我家？”
“嗯？”林清燃聽到這個邀請猛地有些心動，但是今天剛開完家長會，估計老媽不會讓他玩得太瘋，只好壓下了心裏那些無用的幻想，“不了，今天我媽估計得給我開會。”
“給你開會？這什麽環節？”江瑞愣了一下，有點失望，但是也只能表示理解。
理解個屁呢，他才不想一個人回到黑漆漆冷清清的家裏。
林清燃看着他明顯變得失落的表情，剛想說什麽，突然感覺手機震了起來。
“我接個電話。”居然是老媽，“喂，媽？你到家了？”
“哎，燃燃！”老媽的聲音聽起來比他瘋玩了一天還高興，“燃燃你太棒了吧！你們丁老師，好像是語文老師啊，點名表揚你啦！還給我發了獎狀！不是給你啊是給我！什麽最佳媽媽獎哎喲……啊你也有獎品，等你回來看看哈……”
林清燃聽着有些迷茫，獎狀？還是給老媽的獎狀？老丁發的？
但是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他得趁老媽心情好趕緊把外宿這事兒請示一下。
“哎，媽，你先聽我說。”他試着打斷了老媽，“我今天晚上不回家了行不？在江瑞……”
“啊去瑞瑞家嗎？去吧去吧，會不會打擾人家呀？”老媽一聽江瑞的名字就同意了，“瑞瑞在旁邊嗎？”
“在呢，”林清燃看了一眼江瑞，把電話遞給了他，說，“我讓他接電話啊。”
江瑞有些意外地接過了電話，就聽見林媽媽很高興的聲音：“瑞瑞呀，燃燃又要去你家玩兒啦？你們好好玩啊，有空還來咱家啊……”
這就成“咱家”了，江瑞趕緊打斷了她，他算是知道林清燃為什麽老是打斷自己老媽了，不打斷根本插不上話。
“阿姨你放心，我家就我一個人，林……燃燃來也不打擾。”他看了一眼林清燃說。
也不知道火然同學現在在想什麽啊。
“啊那就好，你們玩兒吧，晚上早點睡覺啊……”眼看老媽又要唠叨起來，林清燃趕緊搶過了電話說，“好好好，媽我挂了啊，來車了。”
江瑞等了一會兒才問：“哪來的車？”
“傻逼嗎你，這是善意的謊言。”林清燃這才給自己叫了車，“這回高興了吧？”
江瑞挑了挑眉，這句話讓他感覺林清燃好像在哄他一樣……
“我本來也沒不高興。”江瑞說。
“可拉倒吧，眼角塌的都趕上哈巴狗了。”林清燃沒再多說，他知道江瑞要面子，這種話說兩句就得了，不能老說。
“哎，燃燃。”江瑞突然叫了他一聲。
“嗯？”剛才講電話的時候聽不覺得，現在聽這個燃燃……
啧啧啧。矜持點火然同學。
“你怎麽那麽好啊。”江瑞聲音很低地說。
林清燃感覺心裏的小人咚咚地敲起鼓來，不知道怎麽說出一句：“那要不要以身相許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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