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網絡聊天室。
——江戶川亂步進入聊天室——
依舊只有「甘樂」。
「甘樂:改名字了，但這看起來不像是昵稱w」
我直接忽視了這個問題。
「我:甘樂在dollars多久了」
「甘樂:嗯哼，我可是dollars的元老級別的成員呢~你對dollars有什麽疑惑都可以問我哦!」
「我:dollars一般都做什麽啊？我加入的話需要做什麽嗎？」
「甘樂:emm……其實新人規矩是要先爆照的w」
……
我停了一下，看向正在吃第二盞麻糬冰淇淋的江戶川亂步，默不作聲地給他拍了一張，于是手機“咔擦”一聲響。
江戶川亂步擡頭，警惕得像是正在覓食的小鳥一聽到風聲草動就擡起頭，他問道:“你在做什麽？”
“拍照。”我淡淡地說道。
“在網上聊天的時候，應該不需要任何照片的。”江戶川亂步舉着小勺子煞有介事地說道，“要麽你被騙了，要麽你要騙我。”
“江戶川，”我頓了頓說道，“有沒有人說你很聰明？”
江戶川亂步揚起臉，自得地說道:“我是天才!”
Advertisement
“你要不要再來一杯？”
“好~~”江戶川亂步興致勃勃地開始研究菜單上的甜點。
很好，糊弄過去了。
我正低頭準備發照片的時候，消息框上顯示「甘樂離開聊天室」，我反複回顧一下她發的消息，她真的是一個熱情又善良的人。如果她能夠多說一些我感興趣的話就更好了。
我跟着出來聊天室，在dollars的各大熱門論壇上逛了一下，順便查詢了「矢霧制藥」的相關信息，只有一個很小的論壇上有幾句，而且只是和「矢霧」這個名字挂上鈎而已。
是一個女生在問「在開學典禮上遇到這個男生，名字是矢霧誠二，他真的好帥!我好喜歡他!而且我和我朋友被小混混盯上的時候，他還救了我們!我那時候就知道他應該是我未來的另一半，誰能告訴我，他有沒有女朋友呢？」
這個問題的旁邊貼了一張照片，那名穿着校服的男生面色冷硬，目光空洞地和其他學生排成一隊。
發帖時間過去了一個星期，只有發帖的前兩天，發帖的人每條信息都有回複，之後都沒有再回複。
「1樓:我知道他，他性格很陰沉的，沒有女朋友。」
「2樓:樓主很漂亮啊，幹脆做我女朋友吧!」
「3樓:他很孤僻，別說女朋友，他連朋友都沒有一個。」
……
「15樓:樓主建議找個其他人吧，我以前和他是同學，他很不好惹的，惹急了連女生都會打的。」
樓主發帖的時候，用的是自己的照片，雖然用了濾鏡，但是可以看得出是很漂亮的女孩子。我把她的照片保存了下來，也許可以查查看這個人和矢霧誠二到底是什麽關系？這段時間沒有回評論，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是這個人熱情冷卻了，還是人失蹤了？還是其他問題。
我之所以會想到「失蹤」，是因為頂在論壇前面就是有人在談論失蹤案。
底下都在談論這件事，都是人心惶惶的。但沒有正面關系者跳出來說，自己的家人/朋友失蹤了。話說——
“江戶川，你怎麽會被拐帶到「人力賽馬」上的？”
難道是因為在調查失蹤案失手被抓了？
但我無論如何都無法想象江戶川亂步潛伏的模樣。我更情願去相信他走在路上被人當做傻孩子，直接敲暈。
“唔。”江戶川亂步不太情願開口的樣子，咬着勺子問道，“你問這個幹嘛？”
“我看，池袋最近出現幾起失蹤案，我想想你是不是去調查這件事情了？”我看他把第三杯甜心都快吃完了，開始在想着他會不會吃壞肚子，就算我明天打算出門，也不是送他去診所。
“哦，那個啊。”江戶川亂步興致缺缺地說道，“那就是一些人聚集起來鬧自殺了而已。沒回來就是死在外面了。我才沒有興趣破這種案子。”
我低頭看了一下累積了幾百層的論壇評論，說道:“現在還沒有破案，如果你知道的話，為什麽不跟警察說。”
江戶川亂步歪了歪頭，說道:“可是，這件事和我沒有關系啊？為什麽我要管呢？”
“說的也是。”我一邊把江戶川亂步上傳成我的頭像，一邊退出網頁。“你若是吃好了，我們就走吧。我給你買個東西。”
“我希望是吃的。”
他跟着我離開的時候，這麽說道。
我表示聽到了，但給他買了一個200日元的不鏽鋼哨子。
我認為他如果遇到危險的話，估計沒有太多肺活量喊救命，但是吹吹口哨還是可以有的。池袋雖沒有像港黑那樣武裝組織雲集，但也有不少暴力團體，我不準備給他配置一部手機，我也沒有給他機會去和福澤谕吉聯系。
但江戶川亂步自己也不急的樣子，不知道是天生性格就是這麽心大，還是有恃無恐。
我邊想着，邊走出街道口。
就在這時，從遠處傳來一陣奇特的風聲，要比引擎聲更偏向于一種特殊動物的嘶鳴聲。緊接着我和江戶川亂步兩人見證了一個騎着機車的女人為了擺脫緊追其後的交通警察，騎上了人行道的瞬間，坐下的機車變成了一匹黑色的駿馬。或者說的不夠準确，并不是真實的駿馬，而是駿馬一樣的黑色拟态，周身裹着一層黑色陰影一樣的霧狀氣體。
“哎呀，因為騎車沒有開車頭燈被交警追着要扣分了。”江戶川亂步看得興致盎然，甚至還用手肘撞了我一下，說道，“你猜她有沒有被追上去？我們可以賭一根雪糕。”
“我賭她一定會被追上去。”
因為江戶川看起來太自信了。
“…………你比我想象中更無聊。”江戶川亂步白了我一眼，原本積極的腳步也變得拖拖拉拉的。
我把他這層表現當做是因為吃不到冰淇淋而怨憤，頓了頓，朝着他們遠去的方向說道:“那是異能者？”
“那倒不是，應該算是神靈之類的東西吧。”江戶川亂步百無聊賴地說道，“池袋有個叫做「無頭騎士」的都市傳聞，說的就是一個騎着會變成馬的黑機車的人的事情，她沒有頭，所以一直都在找。矢霧制藥拿着的「頭」，就是她的。除了那個老頭子喜歡收集人體器官之外，無論在她身上做什麽傷害，切割也好，火燒也罷，她都沒有事，所以有人覺得可以以此做出不老不死藥吧？”
我聽着江戶川亂步就這麽随随便便地就把信息量超多的事情甩給了我。
“這麽說的話，是不是可以理解，公安插手調查矢霧制藥，是因為政府高層的某人在追求這種藥物呢？”
我剛說完，原本表情松散的江戶川亂步突然收斂起表情，透徹的綠瞳定定地望進我的眼睛裏面，像是要把我看透一樣。我下意識地把手蓋在他頭上，推了他的腦袋一下。體能超差的江戶川亂步居然因為這個動作，身體不穩，自己往後退了兩步才險險避過摔倒。
“你為什麽推我？”江戶川不滿地叫道，“要是我摔倒怎麽辦？”
“你下次再這麽看我的話，我就在你頭上打三下。”
“……為什麽？!”
“大概是因為無法控制下丘腦的神經通路，無法有效地調節人自身因為外界條件而起的攻擊性行為。”我語氣涼涼地回複道。
“你就是想打我，對不對!”江戶川亂步邊說邊捂着自己的頭，提前保護自己。
“也可以這麽說。”我盯着江戶川的臉，再次警告道，“你只需要好好回答我的問題，不要做多餘的事情，你懂嗎？”
我盯着江戶川亂步的臉，似乎警告他，但是江戶川亂步依舊在狀況外，絲毫沒有因為我的反應而感到害怕、瑟縮，表情依舊如常，甚至更偏向于沉浸在自己的思考裏面:“……真是奇怪，我什麽都看不出來。這是為什麽啊，绫小路？”
“…………”
該說是我自己松了一口氣，還是這江戶川亂步這個時候突然表現得機智起來，反正我現在對他滋味複雜。
“有些人的底線是不能過的，江戶川亂步。”
“福澤社長說，如果有人連姓帶名地喊我，要麽就是他在确認我的名字，要麽就是他在對我生氣，前者我需要舉舉手，後者我要閉上嘴。”江戶川亂步一板一眼地說着，“總而言之，我需要保持安靜。”
“你也知道你話很多啊。”我居高臨下地盯着這個幼稚，自大又無禮的人，“要知道，我是港黑，對你做什麽事都很正常……”
話音未落，江戶川亂步便眯起眼睛笑了起來，直接打斷我的話頭:“你不會的。”
他枕着手臂，悠然自得地打算走在前頭。
“我在第一次正式見面的時候，就和你說過了，我對你有用。你不會傷害對你有用的人，這會損害你的利益，對于你來說，不劃算，所以你不會對我做什麽的。”
“……”
“你知道證據是什麽嗎？”
江戶川亂步停下腳步，拿起我買給他的哨子對着我的方向用力吹了一聲，他的臉上挂滿燦爛自得，少年感十足的笑意。
而這嘹亮的哨聲響徹的瞬間，就像是迎面襲來的冰涼的水泡砸在我臉上，一瞬間就把毫無防備的我從我自以為是的幻境裏面澆醒了。
“要知道，我可是無所不知的亂步大人啊——!”江戶川亂步挑眉，得意地看着我，“哼哼，就問你怕不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