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Chapter 01 人形自走災難

绫小路清隆。

這是太宰治帶過來的一個少年的名字。少年棕發金瞳, 眼底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疏離和冷然。原本是港黑底層人員, 但是據說是在爆炸現場，這個少年與太宰治患難與共, 深受感動的太宰治決定要照料他, 并且收他為學生。

這個臺詞幾乎在整個港黑傳遍, 但是只要知道太宰治脾性的人都知道, 這一定是太宰治折騰人的新方法。中原中也也不管太宰治要怎麽耍這個人，對他來說，只要與中原他自己無關，中原也不會幹涉這件事。

但是, 中原還是插手了這件事。

因為這個人是為他而來的。

清晨2：30分的時候, 中原中也收到了緊急電話。電話來自森鷗外的秘書布束高修，內容簡單, 卻在聽清楚的一瞬間, 讓中原的睡意立刻煙消雲散。在離開之前, 中原想起一件事，重新折返回房間, 并且拿出了一張「銀色手谕」。

這是在他成為幹部第一天就得到的東西, 上面有着他的名字，也有森鷗外的親筆書。

在拿到手的第一刻, 森鷗外就明确和中原說了, 之所以給他「銀色手谕」, 不是讓他立刻就拿去使用, 不是讓他拿去執行一件非常難的任務, 在必要時調動幹部級以上的成員，而是這是一種「托付」。

森鷗外說，港黑上下人心不齊，沒有五年是穩定不下來的。

森鷗外還繼續說道，若這期間有一天他不幸出事，無法處理港黑事務，那麽中原中也就需要拿起這張「銀色手谕」維護港黑秩序。

所以首領建議中原最好是随身帶着，以防萬一。

當時，中原還記得自己面露難色，因為這對他來說，權衡港黑上下恐怕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中原本身就不擅長謀劃統籌的事情。而他雖然并不喜歡太宰治，但是太宰治的能力卻是有目共睹。

于是，中原也明确說了：“我認為這交給太宰會更合适一點。”

森鷗外似乎看出他的想法，露出微笑道：“我交給太宰的話，他能立刻給我弄出一堆假的出來玩。我會給任何人，甚至給我不信任的人，我也絕對不會給太宰君。中也君，你也不必太擔憂。我一切都準備好了。”

“嗯……”中原不知道森鷗外到底怎麽想的，但是還是以自己的方式強制接受了下來。

森鷗外繼續說道：“另外一件事情，就是不要讓太宰知道你有這張「銀色手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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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便是用上「銀色手谕」的日子。

即使拿着出門的那一刻，他也不清楚這張「銀色手谕」到底要怎麽用，森鷗外又有什麽樣的謀劃。但時機到了，他總會知道的。

到場的基本都是港黑準幹部級以上，或者元老級人物：尾崎紅葉，A，中原中也，芥川龍之介，绫小路清隆和廣津柳浪，秘書布束高修。

芥川和绫小路是最晚到的，因為布束高修通知他們的時間比較晚。兩個人在入場的時候，同時也向在場的所有人欠了欠身。

中原見到绫小路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春衫和黑色的外套，這是自第一次見面之後，第二次看到绫小路的私服，看起來更是少年感十足了——青澀又純白。畢竟現在情況不容樂觀，中原壓下了寒暄的心情。

手術時間相當漫長，所有人的心思千回百轉，起伏不定。直到地下密醫從手術室中出來，宣告了森鷗外首領已經度過了危險期，中原才定下心。而森鷗外的心腹布束高修率先帶着绫小路清隆代替所有人，進去手術室相連的病房檢查情況。

布束高修從森鷗外當任首領之後，就一直當任他的秘書，算至今日也有三年有餘。他的身份藏得很深，少有人知道他的出處。但是森鷗外曾經和中原提及過布束高修的事情——當初是森鷗外救下被追殺的布束，他才能在港黑謀得一方天地生存。

布束高修來自異能者之都「學園都市」。

學園都市大部分人員要麽是異能者，要麽是科研人員，要麽便是希望獲得異能的學生。以布束高修三十多歲的年紀，又是從學園都市而來，就足夠說明他曾是研究員或者其他高科技人員。

而正如森鷗外所猜測的，布束高修是生物學精神醫學領域的研究員，參與過多項實驗，也是學園都市首屈一指的學校長點上機學園高級顧問，山下大學的客座教授。而他逃出學園都市的原因是，「他偷了實驗室中非常重要的資料」。

這份資料牽扯到某位炙手可熱的政府高官。

從去年下半年開始提出要收購矢霧制藥的計劃，便是布束高修提出來的。雖然秘書工作很穩定，但畢竟不是他的本職。此外，森鷗外也不想浪費布束在醫學領域上的才能。

布束和绫小路進去之後，再次出來時就發生了非常戲劇性的一幕。

布束高修拿出一張「銀色手谕」試圖開始攬權，相繼幹部A、尾崎紅葉也陸續拿出「銀色手谕」，中原中也同樣拿出了手谕。

一時間場面僵持。

所以，這個時候，到底自己該做什麽？

中原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直到绫小路被突然推到人前，還一副任人擺布的樣子，中原決定按照自己想法來做。

撕了「銀色手谕」的時候，中原覺得當初森鷗外應該絕對不會想到自己做了這件事。

面對眼前的少年，中原忍不住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绫小路看起來并不笨，但是似乎并沒有想象中那麽聰明的樣子，或者說有時候，中原覺得他還有些狀況外的天然。布束秘書的本性在這場意外裏面顯露出來，一旦森鷗外醒來，他一定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這個時候，绫小路還想着要和他一起工作，實在太危險了。

中原也不知道這麽跟他解釋，他會不會懂。

因為他太好拉攏了。

布束幾句話就把他說服了。

“因為，他說我們是同一部門。”

所以就要綁定在一起了？

“我們人事部太弱小了，遲早會被欺負的，要聯合起來就不會被殺了。”

绫小路說得認真，中原中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你可以多依賴我」。

雖然第一次見面之後，中原對他的态度就很快暖化了，但是中原已經發現，在第一次見面結束前，他就錯過了最好的時機，他連绫小路清隆的名字都沒有要，這絕對非常打擊绫小路。這導致之後很長時間，绫小路一直都和他保持着距離。

即使中原知道绫小路把中原他的照片放在自己的手機錢包夾裏，即使他也知道绫小路很多密碼都直接設為中原他的生日，但是绫小路對他還是保持着封閉的心。

前些日子，中原還以為绫小路開始接受他了。他們一起吃飯，一起聊天，绫小路還說，無論中原做任何事情，绫小路都不會對他産生任何負面情緒。但，今天事情真正發生在自己面前的時候，绫小路還是不會想要向自己尋求幫助。

……

中原的口型從「你可以多依賴我」轉成了解釋绫小路好奇的問題——「為什麽中原會知道銀色手谕的真假」上。

也許彼此還需要時間吧。

中原決定先把「如何拉近和绫小路關系」的這件事放在一邊。本來這些事情在口頭上說也沒用，沒有做到的話，反而會讓人更失望，倒不如自己付諸行動。而且，目前除了不要讓绫小路卷入危險之外，還要立刻調查出森鷗外遇刺的事，盡快将事情解決。

早上，中原将在現場收集到的彈夾交給尾崎紅葉，尾崎紅葉看了一眼在門外等着的绫小路清隆。

“這是在開始拉攏人嗎？”尾崎紅葉把彈夾交給心腹去檢查情況時，順勢調侃中原說道。

在整個港黑裏面，最沒有野心的便是中原中也。或者說，其實他們港黑勢力結構很奇特，除了幹部A之外，沒有人想要走得更高，都安于現狀，就算太宰治仍在也一樣。

之所以說中原最沒有野心，那是因為尾崎紅葉覺得，如果太宰治現在還活着，是首領最強候補者，大家都會因為他這人一定會折騰其他人而攔着他上位，只有中原卻還會選擇繼續做「輔助」的位置。

“清隆，他還什麽都不懂。”

“不見得吧。”尾崎紅葉單手撐着側臉，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中原說道：“那我還能因為什麽帶着他呢？”

“他又不是你帶進港黑的，你不需要對他負責啊。”

“……”

但是，他是為我而來港黑的。

尾崎紅葉見中原回答不上來，笑道：“其實我又不是你，我怎麽知道你有什麽打算呢？”

“……”中原中也實在不會揣測尾崎的笑意是什麽意思。

不過，尾崎紅葉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和中原提醒一下比較好，她說道：“其實我個人覺得啊，你還是最好少帶着他比較好，感覺很危險。”

“為什麽這麽說？”

“你不覺得，他是個「人形自走災難」嗎？”

中原被她這個話給弄懵了，绫小路什麽時候又多了一個謠言了。

“你看啊。”尾崎紅葉對着中原說道，“他進港黑是因為那個，我不知道那個底層分支小隊長叫什麽名字……就那個小隊長同情绫小路，帶他進港黑。但是沒過多久，那個小隊長死了。之後沒過兩天，他就跟着太宰治混，然後太宰治也死了。這還沒完，他現在的直屬Boss是誰？”

中原記得绫小路是跟着布束學習，但是他和布束同級，所以還是直屬于——

“……森首領。”

尾崎紅葉“啪”地一聲合掌，看中原說道：“你還記得，現在誰遇刺了嗎？”

中原看向門外不遠還在乖乖等着的绫小路，陷入了沉默。

“……”

是不是該找個機會給绫小路驅一下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