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讓我成為你的引領者
與江戶川亂步那麽折騰後, 明明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被擠壓得最後只剩下三十分鐘, 此外我得帶輛車送江戶川回偵探社。有下次機會的話, 我應該跟他們社長提一下——安排一個保镖給江戶川亂步，省得他迷路，省得他被拐, 省得他被打。
江戶川亂步下車後一蹦一跳，頭也不回，十分輕松地跑走了。
因為他剛才吃了兩盒泡芙和一個蛋糕，身上本來還有股淡淡的香草奶油味，我給他吃了一片薄荷糖把味道壓了下去, 順便坐車的時候給他透了透風。在下車前, 他還讓我專門聞一下他的味道, 确認他沒問題以免被社長發現端倪。
一套反偵察流程做得滴水不漏，所以江戶川才非常開心。
後來聽說他還是被抓住了，因為福澤社長在窗口看到我的車送江戶川亂步，還看到了袋子裏面的玫瑰花。為了避免社長在以為他被某個橫濱富婆包養了, 他把我賣出去了。雖然是出賣了, 但是中間過程似乎經歷了非常激烈的鬥争。
據江戶川描述來看，那足以超越生死極限。
其實我覺得這也無關緊要, 但是我有幸之後認識福澤谕吉，他說當時只是他随口問了一句“哪來的花”, 江戶川就招了。
……江戶川亂步就很不行。
港黑總部大樓就設在繁華地帶, 作為橫濱的地标之一, 它估計是唯一一個沒有人敢帶着相機來拍照留念的地方。因為布束秘書離世的關系，森首領順勢換了他的辦公室，同樣在頂層，布局差不多，但是可以看到橫濱不同角度的風景。
這裏不是指他的辦公室換在了同棟樓裏面的朝北或者朝南的另一個辦公室，而是他直接跑去另一棟樓裏面。
所謂的港黑總部大樓只是總稱而已，它其實包含着五棟等高的大樓。為了好區分，我們內部直接說1號樓，2號樓，3號樓等以此類推。我同意建築是作為将「秩序」與「存在」化為空間形式的重要方式，但是五棟的意義在于什麽？港黑很有錢？
「實際上一個查電表的工人就可以幹翻我們港黑財務部的人。」
當然，這是財務部會計的俏皮話，但是這足夠說明養這五棟樓花的錢是相當可觀的。
不過，我對此的疑惑僅僅只有一瞬，
但是，森鷗外瞄到我的表情之後，在坐進玻璃壁的直升電梯說道：“事實上，從前任首領那裏接任港黑的時候，它處在嚴重虧損的狀态，只是港黑餘威尚存，哪怕樹敵衆多，現在才能勉力存活至今。”
“據廣津先生說，因為部分還不起，你們集中火力把債主給鏟除了，才樹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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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鷗外雙目包含着痛惜和感傷，直接打斷說道：“所以，你懂我們多不容易了吧。”
不懂。
他可以直接說，這五棟建築是前首領揮金如土，憑借着自己的喜好随意建立起來的，最後成了港黑的象征性建築，足夠讓人忌憚。但說實在的，沒必要專門講這麽繞的話。
但我還是堅持說道：“懂。”
因為我知道我們這位首領是喜歡裝模作樣的狐貍。
森鷗外還喜歡問我一些奇怪的問題。
“話說，绫小路，如果你有異能的話，你想要什麽異能？”
能讨論「如果」這種問題的話，很多情況下都是基于「自己沒有假設的這種條件」才會讨論這些問題。
實話說，我對任何異能都沒有興趣。
我非常滿意我現在這種狀态。
我說道：“我覺得當普通人就很好了。”
森鷗外露出淺淺的微笑道：“你真的這麽想嗎？”話音落下來的時候，愛麗絲也擡起了她純淨的藍瞳看着我。
我面不改色地說道：“當然。”
森鷗外留給我一句意味深長的“很有意思。”
森鷗外背過身的時候，我覺得他的後腦勺值得被人拍三次，并且得到一張「禁止職場騷擾」的政府公文。
為什麽不是「禁止使用童工」？
因為，這樣會直接讓森鷗外拒絕給我付工資。因為沒有付工資，就代表我們之間沒有雇傭關系，就不代表森鷗外使用童工。
……
森鷗外有太多可以吐槽的事情了，但是他只是口頭上說，不會真的管我做什麽。只要不牽動根本利益，碰到他的底線，他其實很多事情都是睜只眼閉只眼。對比下來，太宰治真的是一個很較真的人。
我推開首領辦公室的時候，發現他正在給愛麗絲換衣服，我面不改色地把衣服和蛋糕放在他的旁邊。
“今天，辛苦绫小路君了。”
森鷗外幫愛麗絲拉上裙鏈。
不同于往常的紅裙，今天愛麗絲穿着粉藍色的洋裙，裙上繡着正在倒計時的金色時針和拿着懷表的兔子，真是「愛麗絲」，「愛麗絲夢游仙境」的愛麗絲。
森鷗外檢查着袋子的衣服，坐在椅子上問道：“有遇到有意思的人或者事情嗎？”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說道：“今天，我屬下生日，給她買了禮物。”
“绫小路君，總是這麽可靠啊！連下屬生日都記得。”
不，是她主動發給我的。
森鷗外還沒有講完，說道：“這樣不就是在說，我也得要準備好生日禮物給我們绫小路君嗎？”
“……”
我不回答是不确定森鷗外只是信口說一句，還是他真的在問我。我稍微等了三四秒，見他還在看我，于是我說道：“謝謝首領體恤，我心領了。”
“送你十六層的生日蛋糕怎麽樣？每一層不同口味，你可以吃很久。”
“……”
謠言和風聲都傳到森鷗外耳朵去了。
森鷗外見我沒回應，笑了一下，站起身取了茶壺和茶杯，說道：“今天是休假日，你不用一直站着。坐吧，一起吃點蛋糕，配點下午茶。哦，紅茶喜歡大吉嶺，還是烏沃？”說着，森鷗外舉着茶包朝我招手示意。
“都可以。”
我一直看森鷗外走到我面前。
我才反應過來，在他的示意下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
而愛麗絲則已經把買好的蛋糕放在桌案上，三人已經可以準備就緒了。
我傾斜着杯子，紅茶茶色澄澈，微微蕩漾着波光。
“還不至于對你投毒。”森鷗外撐着臉笑道，一只手順便摸着愛麗絲的腦袋，頻頻得到正在吃蛋糕的愛麗絲的白眼，“之前，理直氣壯地說出「我不會害你」的自信在哪裏了？被吞掉了嗎？”
哦，就是在森鷗外第一次正面對峙的時候，森鷗外曾經問過我，如果他真的是想要聯合布束高修殺我呢？
我當時說「不可能」。
因為「我對他有用，傷害對他有用的人，對于他來說，是損害他和港黑的利益，這不合算」。其實這自信的臺詞是抄江戶川亂步的。
就在池袋第二天的時候，我曾經送給他一個哨子。那天我為了讓他稍微安分些，曾經出言恐吓過他，而江戶川亂步說了類似的話，還朝着我吹了哨子。
其實，我并不是那麽自信的人，否則我也不會在我入地牢的時候還要安排人挑撥布束高修和森鷗外的關系。我總是會擔心失敗，所以我沒有辦法相信自己的直覺。但有時候，我又得扮演這樣的人。
……
“不，我只是很少喝這麽好的茶。”我回應道。
“紅茶配着蛋糕吃，會更好吃的。”森鷗外把蛋糕推到我的面前。
“嗯。”
其實，剛才吃過很多了。
哪怕是分吃的，但是也會被喂飽。
森鷗外見我用叉子切下一口大小往嘴巴裏放的時候，眼睛含着笑意，扭頭看向愛麗絲，說道：“愛麗絲真是可愛啊~~”說着，把自己蛋糕上的草莓分給了愛麗絲。“你說是吧？绫小路君。”
“啊，嗯。”
“就像是「愛麗絲」一樣，《愛麗絲夢游仙》的愛麗絲一樣。”森鷗外滿眼寵溺地望着眼前的女孩。“對了，绫小路君，你看過《愛麗絲夢游仙境》這部電影嗎？”
“……”我基本沒有看過電影。
森鷗外用手指輕敲着桌案，慢慢地回憶着。
“裏面有這麽一段臺詞——
愛麗絲請求遇到的貓說道：「我應該走哪一條路？」
于是貓便問：「你想到哪裏去？」
愛麗絲說「我不在乎去哪裏。」
貓說，「那麽，你怎麽走都是一樣的。」
人要是不知道做什麽的話，果然還是需要一個很好的引領者比較好吧？”
“……”
“绫小路君，你有夢想嗎？”森鷗外突然問，“人總是有夢想的，你有嗎？或者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麽？”
“我能力很小，能做的事情很少。”我停下自己的杯子，往落地窗外的海景看了一眼說道，“能好好活着，就足夠了吧。”
“如果我能保證你活着的話，”森鷗外也跟着我的視線往外望了一眼說道，“剩下的生命價值是否願意為我所用？绫小路君。”
我轉頭看向森鷗外，一字一句認真地說道：“您希望我做什麽？”
“绫小路，你願意為我成為異能者嗎？對绫小路君來說，也是非常容易就可以實現的吧？”
森鷗外撐着側臉，笑眸看着我。
“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