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
領取了自己的軍服以及洗簌用品，蒼狼跟着榕烨在基地轉了一個大圈，也算是大概了解了基地內部的結構。
“你的軍牌一定要妥善保管，它除了是你身份的證明，也是軍隊內部傳訊的通信器。”
蒼狼鄭重地點點頭。
帶着蒼狼來到他即将入住的宿舍門口，榕烨眼神裏滿是深意地看向蒼狼，
“記得要和舍友和睦相處，禁止鬥毆。”
“呃...我明白。”
本就沒什麽合住經驗的蒼狼答得有些虛，但是鬥毆什麽的他還是相信自己不會去輕易摻合進去的。
“嗯。”
榕烨上前按響了門鈴，在裏面等待多時的墨雪很快地就打開了門。
“你的新室友，蒼狼上士，這位是墨雪少尉，剩下的你們自己介紹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多謝。”
目送榕烨離開後，蒼狼表情友好地向靠着衣櫃打量着他的墨雪打了聲招呼，
“你好。”
墨雪看了看蒼狼手中的小提包，指着他對面的衣櫃說道，
“這邊的櫃子桌子床是你的，你自己收拾一下吧。”
“好的。”
Advertisement
蒼狼默默地打開提包整理着東西，心裏想着，室友長官看起來有些冷冰冰的呢，不過想想自己來了也算是打破了他一個人獨住的環境，自然是不會有多高興，應該要體諒他的心情，于是接下來的動作都輕手輕腳的。
墨雪杵在一旁看了會，便沒有再理會，坐回自己的桌旁繼續看他的女神新作。
蒼狼東西不多，轉眼就放置好了，櫃子裏還空了三分之二，同樣也坐到桌旁的人一時不知該做什麽好，呆坐着看着完全沒有夜景的窗外。
有人伺候端茶倒水的日子遠得像是另一個世紀，沒有或嚴酷或嬉鬧的長輩，沒有一起長大玩耍的夥伴，卻有着沉重的經歷，不得不一個人生活，沉默地努力着，只要可以達成所願，這一切都不算什麽。
重重呼出一口氣，蒼狼決定打起精神來适應新的環境，看着自己桌子上的終端，埋頭研究起來。
一刻鐘過後，看不過去的墨雪萬般無奈地轉過身來，蒼狼都已經鑽到桌子下面去倒騰了，墨雪拿過被放置在桌面上的軍牌卡，在桌沿邊的凹槽內一劃，蒼狼桌上的終端屏幕一閃，“嘀”地一聲，終端開啓了。
從桌子下鑽出來的蒼狼憋着一臉的紅，
“那個，謝謝你。”
“不懂就問。”
“嗯。”
蒼狼看着墨雪又坐回座位，而墨雪桌上終端上顯示的一副機甲映入了蒼狼的眼簾。
“你，你喜歡機甲？”
“是，難道你不知道我是機甲部隊的隊長嗎？”
墨雪暗自狡黠地翹起嘴角。
魚總算是上鈎了。
比諾澤中校辦公室內，鐵骕求衣望着終端那頭換上新制服的忘金焉，看他如何調出一份征調令發到他面前來，
“老二，蒼狼那小子我帶走了。”
鐵骕求衣不緊不慢地點點頭，
“當然可以，上校大人。”
“噢？這麽爽快？”
忘金焉笑着疑問，
接收了從鐵骕求衣那裏發過來的文件。
仔細看過後，笑意僵硬在嘴角。
“你當然可以那麽做，在三個月之後，我會給你一名可以直接上戰場的兵員，想來你應該是歡喜的。”
“你當真考慮得極為周到。”
反諷之後，忘金焉立即又恢複了表面一貫的淡然，
“那麽三個月後，我會過來接收他。”
“老大眼光當真不錯，他的考核成績可以說是相當優秀，可惜不能為我所用啊。”
“都是為聯邦服務，何必計較許多。”
“嗯，你說得确實有理，就歡迎你三個月後再次光臨了。”
見忘金焉消失在顯示器那端，鐵骕求衣往後一仰，難得身姿舒展開來靠在厚實的靠背椅上，調頭轉了個方向。
“是有發現什麽情報告知我？”
“現在我只得出一個結論。”
墨雪摸了摸鼻頭，想起早上起來後各種不知道要做什麽以及做了什麽卻沒做好的蒼狼，再對向饒有興趣看着他的師尊繼續說道，
“明顯是個被別人服侍習慣了的富家子弟。”
鐵骕求衣翹翹眉，明顯對這個答案不甚滿意，畢竟關于這一點，他也早早地看出來了。
“下次記得帶着更有用處的信息過來。”
“他确實對機甲很感興趣的模樣，但是卻沒有對我調出的機甲信息發表什麽意見。”
“因為他還不熟悉我們這種制式的機甲。”
“師傅看得更明白。”
“回去吧，他對這裏不熟，稍帶着他，明天開始讓他加入到上一批的機甲集訓隊裏一起參加訓練，那邊才是重點。
”
“師傅也會來吧？”
鐵骕求衣笑笑不說話，墨雪大概也就明白了。
作為他墨雪的師傅，機甲水平可能低嗎？想要探知更多的信息，鐵骕求衣必然不會缺席，況且他們只有三個月時間。
接下來的這一陣整天，被允許放假的墨雪教會了蒼狼宿舍裏的一些東西該怎麽用，用完該怎麽收拾，以及比諾澤基地公共區域該如何使用，回房時還順便清理了一下并沒有多麽髒的寝室。
蒼狼一路跟下來，也算是看明白了□□分，見墨雪端着水盆擦這擦那，也學着做起來。
以前住在皇宮裏，各處都被打掃得幹幹淨淨的，能住在舒适的環境當然更好，那麽就得自己勤快一點，何況他的室友看起來是非常講究的人。
哦不，訓練開始後，看到墨雪怎麽照顧他心愛的機甲，蒼狼知道他不是看起來講究而已，而是真正很講究。
習慣的養成一般至少需要七天，七天之後就會形成對應的條件自然反射，蒼狼體會到了這樣的趨同性，但卻遠不及他已使用十多年的星機技術。
慣性下的操作帶來機甲的不平衡感依舊被監測儀檢測到，蒼狼被墨雪找出來單獨說話，
“怎麽回事？”
見墨雪仔細地拭擦着他的愛機，一邊淡然地問他，蒼狼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抓了抓頭，
“是我沒有練好，我會更加努力的。”
才說完，一個按鈕被墨雪抛擲過來，蒼狼擡手接過來一瞧，有些眼熟。
“機甲訓練室的鑰匙。”
蒼狼了然地點點頭，
“我明白了，謝謝你。”
那一晚，蒼狼徹夜未歸。
在監控室看着一切的鐵骕求衣眉頭深鎖，他未曾想到會目睹蒼狼如何經歷一場失去親人的悲劇。
被他放出來的紫色機甲，胸側的星型徽章在閃過布滿雪花點的幾秒景象後，頹然掉落在地上，如同蒼狼突然悶聲而出的哭腔。
即使只短暫的幾秒，幾次回放，鐵骕求衣看清了裏面一紅棕色的機甲如何在墜落崖底的過程中炸毀。
不得不說那一瞬的畫面有多麽慘烈，帶來了怎樣強烈的沖擊效果。
“王叔...”
哽咽吐露出的話音帶着不可抑制的顫抖，鐵骕求衣站起身來點了一只煙，緩緩吞吐着。
戰争年代，看過太多的生死，即使是自己也早有生死置之度外的覺悟，但聽到這樣的哭音他盡然有些不那麽習慣。
他身邊從少年開始成長起來的青年并不少，即使帶領他們出去征戰，也會盡力保全他們安然回航，或許是他自己內心深處不希望他身邊的人有任何損傷吧。
軍供卷煙是稀少的享用品，這周的份額就在吞雲吐霧中被耗盡。
屏幕裏那紫色的機甲帶着些悲壯立在訓練機甲旁，就像是在關注着訓練機甲裏的人那一舉一動。
看了下時間，已經淩晨四點多了，還有一個多小時晨練就要開始，但訓練室裏的人似乎還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意思。
但一晚的成就也顯而易見，至少鐵骕求衣沒有再發現訓練機甲再出現操作不當造成的失衡感。
鐵骕求衣打開自己的終端，把蒼狼這次操作兩種機甲不同的所在記錄了下來。
他知道蒼狼為何選擇來回切換兩種機甲是為了找出盡快适應但又能融合技巧的操作方式，至少從這點來看，蒼狼想要掩藏為他所有的獨特機甲這做法是正确的。
他不會笨，或許是貧乏的經歷造就他所表現出來的天真，看來有機會需要找他好好談一談。
一邊做着分析記錄一邊不時關注着監視器裏的人，在注意蒼狼停下來并收起紫色機甲時，鐵骕求衣才發覺快要到六點了。
看着墨雪進到裏面，鐵骕求衣關掉了監視器，門外适時地想起門鈴聲，傳來的是榕烨的聲音，
“大哥，快六點了，你需要回去休息一會嗎？”
打開門把人放進來，鐵骕求衣站起身來，看向外面，人造陽光正從黑暗裏透出一絲縫隙。
“你把我這兩個多月的行程發給我一下，還有，幫我泡杯咖啡。”
“熬夜并不好。”
榕烨顯然有些不滿大哥的做法。
“在前線時又不是沒有過這樣，一天兩天沒事，你去做我剛才說的事情。”
“好吧。”
最後妥協的榕烨在身後再次關上了門，而窗外，漸漸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