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什麽覃家?什麽意思?”葉子星起初不知道吳山林在說什麽,他說覃驕陽是覃家的大兒子……聰慧如葉子星,他轉念就想起了今天中午在樓梯口碰到的那個男人,他終于明白為什麽他會覺得那人長的眼熟了,因為那個男人和覃驕陽有幾分神似。

他們都是孤兒,不管是怎樣成為孤兒的,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他們都沒有互相過問,畢竟缺失親情是他們一輩子的遺憾,但如果覃驕陽真的找到了親人,他是為覃驕陽高興的,畢竟他的秘密剛被覃驕陽撞破,已經失去了做他親人的權利。

“我的傻兒子,虧你對他這麽好,他卻連自己的身世都不告訴你。”吳山林搖着頭,語氣裏帶着譏諷,“不過你也沒必要知道,反正以後你都會和爸爸在一起,不會再見到他了。”

吳山林拍了拍葉子星的臉頰,然後一瘸一拐的走到旁邊的凳子上坐下,只是站了一會,他就很累了。

“哎,你知道爸爸這腿是怎麽沒的嗎?”

葉子星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看他。

吳山林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是在監獄裏被人活生生敲斷的,那兩個人都是小星找的吧?沒想到我們小星看着斯斯文文的,還認識不少小流氓。”

“以後小星來做爸爸的腿,爸爸叫你往東,你就不許往西,你說好不好?”吳山林就像在自言自語一樣。

葉子星一直保持着目光垂向地面的姿勢,好像吳山林只是一團會說話的垃圾。

“好不好?”吳山林又問了一遍,依然沒有人回答他。

“老子問你好不好!”吳山林突然暴喝一聲,手中的玻璃杯猛地向葉子星身上砸去。

葉子星渾身無力,來不及躲閃,玻璃杯在離他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摔碎,水混着玻璃渣子全都蹦到了他身上,他的臉頰和額頭上頓時多了幾道細小的血痕。

吳山林拿着葉子星的手機,開始翻通訊錄。

“現在,給你的好弟弟打電話,你讓他帶着一千萬過來贖你!”

“一千萬?他哪有這麽多錢!”

葉子星就怕吳山林去找覃驕陽麻煩,覃驕陽還是個學生,眼看着就要考研了,前方還有大好的前途等着他,葉子星不可能讓他沾上吳山林這條毒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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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老子告訴你,就是一個億他們家也拿得出來!他老子是驕陽集團的董事長,一千萬對于他們來說還不夠塞牙縫,但對于你來說,那可是救命錢!”

吳山林瞪着渾濁血紅的雙眼,說話的聲音變得陰森無比,自從提到一千萬之後,他的神情開始變得癫狂起來,和以前奪走葉子星剛發的工資去賭博時的樣子非常相似,但卻更令人作嘔膽寒。

“找到了。”吳山林眼睛一亮,停在“陽陽”那裏,撥通了電話。

“不要打給他,我幫你賺錢,我來賺錢!”葉子星激動的大吼,他甚至撐着綿軟的身體靠坐了起來,但這一切只是徒勞。

振鈴聲從手機洩露到安靜的空氣中,一聲、兩聲、三聲……每一聲都要比前一聲綿長,直到最後自動挂斷,無人接聽。

葉子星稍稍松了口氣,緊接着心中又泛起無盡的悵然,覃驕陽已經不接他電話了。

吳山林又不信邪的打了好幾次,均是以無人接聽告終。

覃驕陽的出租屋裏,手機兀自的響着,鈴聲還是覃驕陽讓葉子星給他錄的“陽陽,接電話了哦”,這是葉子星的專屬鈴聲,開始葉子星覺得很傻不願意錄,但禁不住覃驕陽的撒嬌攻勢,“是我用不是你用,別人要覺得也只會覺得我傻,再說了,星子的聲音這麽好聽,一點都不傻!”

每次,只要手機剛響起“陽陽”,覃驕陽就會立刻把電話接起來,從不讓葉子星等待,但此時此刻覃驕陽卻剛從醫院的病床上醒過來。

覃驕陽适應了幾秒鐘外界的光,然後坐起身。他摸了摸頭,頭上包着紗布,手上也挂着點滴。

“這麽快就醒了,真是精神力旺盛的青春期少年。”

覃驕陽猛地擡頭,才發現陳念也在病房裏,他正站在“禁止吸煙”的标志旁抽煙,盡管是對着窗口抽的,但還是有少量煙味散到了覃驕陽鼻腔裏。

覃驕陽皺了皺眉,然後按響了床頭的呼叫鈴。

“我操!”陳念還沒來得及将手上的煙毀屍滅跡,就被趕來的醫生抓了個現行。

“醫院不允許抽煙,你不知道嗎?”來的是一個值班醫生,表情不悅的看着陳念手上剛滅掉的煙頭。

“實在抱歉,下次不會再犯了。”陳念尴尬的笑了笑,把手上的煙頭扔進垃圾桶,然後看了覃驕陽一眼。

醫生為覃驕陽檢查了一下,“你的傷主要是皮外傷,失血加上飲酒才導致昏迷,好好休息,如果之後有任何不适再告訴我。”

醫生走後,陳念坐在了覃驕陽床邊,覃驕陽想把他踹下去,卻被陳念躲開了。

“嘶……”由于用力過猛,覃驕陽頭上一陣疼痛。

“都已經把自己作死作到醫院了,就安分點吧。”陳念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語氣像在教育一個認知水平還不達标的小朋友。

覃驕陽懶得跟陳念說話,兩人之間出現了詭異的安靜平和。

“诶,我有點好奇,你到底是怎麽氣葉子的?”

陳念突然說起葉子星,覃驕陽下意識的握緊了拳。

“葉子哭的可傷心了,我還從來沒見他哭過。”陳念是真的沒見葉子星哭過,無論是小時候被他欺負還是兩年前被吳山林折磨。

聽到陳念說葉子星哭了,覃驕陽心中一痛,随後便是一陣難耐的煩躁。葉子星為什麽要哭,做錯的人也有資格哭嗎?覃驕陽想象着葉子星哭泣的模樣,卻怎麽也想不出來,印象中的葉子星永遠是溫潤又波瀾不驚的,即使看起來很文弱,卻如竹般堅韌,可他卻在陳念面前哭了,他把最脆弱的模樣只展現在了陳念面前。

思及此,覃驕陽心頭波瀾起伏,他沒有精力去分析波瀾的源頭,只是咬牙切齒的對陳念說:“你最好現在就滾,不然我會把你揍到離不開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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